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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部分

背后(完结) txt-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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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俩口吓得拼命摇头赶紧嚷嚷:“不用不用不用了”

哪容得赵三保夫妻推辞,几个保安一涌而上,把两人抬了起来,当真搬到唐胖子的奔驰车上去了,唐胖子对左君年又深深地哈了一下腰:“左市长,全白绵,您是个真人哪!”

左君年叹气挥手让他快去:“好好给那老俩口看好病,我替他们记你的情。”

唐胖子颠颠地跑去了。

围观的行人和保安也议论着散去,左君年从后门走回大院,才发现大楼在浓浓的暮色里已经灯火通明。

九楼的办公室灯都还亮着,看样子齐大元也没下班。

他站在楼下,伫立了一会,忽然意兴阑珊,即将游历欧洲的兴奋愉悦荡然无存。

这还不是更糟糕的,一到家,他就看到了左昀留在桌上的字条。


爸妈:

无论如何,我没办法理解为什么你们会这么冷酷。

我去朋友家了。我想单独住。想通了我会回来。

女:昀


看得出来刘幼捷很生气,为了安慰他的情绪,却轻巧地说:“女大不中留啊,这丫头从上班以后越来越偏激了。”又说:“等你回来的时候,她气也该消了,到时候我带她一起去机场接你。”


左君年满怀心思地登上了去欧洲的飞机,欧洲的风景人文,远甚美国,一路从巴黎到柏林到伦敦,名为考察,实为旅游,沿途节目不可谓不丰富,他却始终郁郁不乐。

倒是在经过鹿特丹时,晚上闲逛,被导游带到一片灯光暧昧的街区,他看了一眼橱窗就明白这里是什么区域了,正要离开,却听见对面一家店面里有人在大声叫嚷,声音明显是外国人的大舌头,又拐又硬,但喊出来的内容却无比清晰而且惊人——他不得不愣在当场。

三个穿着比基尼的金发女人侧身排着队站在橱窗里,一边扭动曲线,展示身段,一边朝路人抛着眼波,嘴里同声叫嚷着一句中文,还十分压韵!

“来操操操操操!开餐饮业发票!”

导游和同行的官员们都纵声大笑,左君年下意识地也咧嘴笑了起来,团队里尴尬的气氛顿时松弛下来,导游趁势拉着他们朝里走:“进去看看,开开眼界也好。”

左君年摇了摇头,他倒不是假正经,只是觉得太过于龌龊。好在同来的人都不是一个地方的,大家回国后也很难会面,其他人虽然略觉扫兴,见他说自己可以找到回宾馆的路,也就心安了,嘻嘻哈哈,朝那些“餐饮业发票”一涌而上。

一直走到瑞典,他还没找到送给女儿和妻子的合适礼物——好东西其实满大街都是,只是价格实在咬手。那些小装饰品也没多大意义,衣服呢,要么他看不上,看得上的折算人民币都好几千,有一会儿,他都怀念起在美国时逛过的救世军商店了,那些又廉价又漂亮的衣服,统统一美元,掏个一百块,可以把小昀一辈子要穿的牛仔裤都买够了。

后来,在斯德哥尔摩机场附近的商店里看到一条羊绒长裙时,他才下了决心。

一个会说中文的人给他介绍,这条裙子是瑞典王妃亚历山·德拉结婚礼服的翻版,不仅美丽,还有纪念意义——这位王妃是数百年来第一位嫁给欧洲王室的华裔女子。

王妃结婚时的礼服是绿色的。除了绿色,这套翻版服饰各色都有。

他想了想,选了白色,把左昀的身高、体形仔细描述了一番,买下了衣服。

他本来还想给刘幼捷买件大衣,钱却不够了,就那件羊绒裙还是跟省委同来的一个翻译借了50欧元才够付账。

左君年开口借钱时,那小伙子好像很吃了一惊的样子,不过还是很利落地掏给他了。

15天的欧洲游在丹麦结束。

在丹麦等飞机的那天,已经是傍晚了,他却心血来潮,想要去看安徒生的铜像,其他人没有响应,翻译马上说:“我陪你去吧。”

左君年不好意思地说:“我自己去就可以了,这城市这么小,我不会丢了的。”

翻译却开玩笑说:“哪能呢,我怕你万一丢了,我的50欧元找谁去要呀。”到底还是两人一起去了。

左君年在读书时就知道这位大师奇丑无比,如今亲眼看过才发现,比传说更甚。他在广场上漫天的鸽鸣中迷糊了一会,却还是没想明白,这样一个毕生沧桑的人,是如何能同时保持纯净的洞悉、苍凉和喜悦并存于胸的——或者这就是天才吧。

不管怎么样,旅游结束了,很快可以看到妻子和女儿,也许程怡的病情已经有了极大好转——他这个代市长说不定一下飞机就代到头了。想到这一点,他暗自好笑起来。

一觉睡醒,飞机正在降落,窗外阳光灿烂。

在异国匆匆地走了这一圈,脚下的这块土地变得说不出的亲切。

他就随身提着一只旅行包和一只纸袋,不用等行李,便走在最前面,那个年轻的翻译也简装轻身,同他一起抢先走进了通道。

“我们从这边走吧。”翻译指了指贵宾通道:“我们这个代表团是有特权的。”

左君年回头看了看队友们,翻译道:“领队会带着他们走的,我们先走好了。”

左君年点点头,打开手机给刘幼捷拨电话,那个翻译看了他一眼,似乎想说什么,左君年电话却已经通了:“幼捷,我在机场了,我们从贵宾侯机室出去你到那里等我小昀呢?我给她买了一件特别美丽的裙子,所有的小女孩都会喜欢的!”

“她没有来?”他神情黯淡了一下,随即也就释然了:“等到家我再和她好好谈谈就是了。”

说话间,他跟着翻译走进了一间休息室,门上的玻璃灯映着贵宾休息室的鲜红字样。

他一进门,沙发上坐着的几个人立即站了起来,而那翻译也后退一步,随手把门关上了。

“左君年?”

为首朝他走来的那人迅速地从公文包里取出一只棕色封面的派司——这简直像电视里的某个固定场景——它通常意味着——意味着——思想行进到这里打结了。左君年困惑地看着这群人把自己围在了中间,脑子里却乱糟糟地闪过许多不相干的画面。

“我们是省纪委一处的。这是证件。这是对你实行双规的书面通知,请在这里签字。”那人流利地说,像在背书。

有好几秒时间,左君年都没有任何反应。

“什么?”他有点被魇住了,看了看站在自己背后的翻译:“到底怎么回事?”

年轻的翻译脸上那职业似的谦和微笑已经消逝。他平静而冷漠地看着这个沦为阶下囚的市长,作为纪检干部,类似的场景实在看得太多了。每一个贪官在落马之前的瞬间都还在做着黄梁美梦,好梦被惊破的那一刻,差不多都立即摆出这副可怜巴巴、无辜至极的嘴脸。

“到底怎么回事,你自己应该最清楚。”通知和笔都塞到他手里,并且从他手里取走了手机:“也许你没有问题,没有问题就更好,请你配合调查,早点把问题谈清楚了就能早点回家。”

对方有条不紊的说话声终于让他的理性回到了脑海里。

虽然心乱如麻,他还是控制住了自己,甚至咧嘴微笑了一下,把通知摊开放在最靠近的一张小桌上,桌面太硬太滑,笔尖在纸上打了一个跌,把一个年字,写成了骨折。

门口忽然传来喧嚷声,刘幼捷恼火的声音异常尖锐:“我是来接人的!”

左君年苦笑了一下,回头对那翻译道:“就算双规,也应该通知家属吧?我至少可以把从欧洲带给女儿的礼物交给我妻子带回去顺便让我妻子把50欧元还给你。”

翻译和为首那人走到墙角边窃窃私语了一番,又走回来把大衣从纸袋里取出来,放在沙发上,正正反反,边边角角都仔细检查了一遍,才放了回去,对门口把门的人道:“让她进来。”

刘幼捷怒气冲冲地闯进门来——只在电光火石之间——看了屋子里这些人一眼,她的职业本能就明白发生了什么。她红润端正的脸刹那间褪尽血色,颤抖地看着丈夫,左君年只笑了笑,几乎无法察觉地点了点头。

出乎所有人意料,在这么重大的打击突然临头,这个女人比她丈夫还要冷静,接过别人递过来的纸袋,看着被带出去的左君年依依回头,她眼里水波不兴,声音沉静:“君年,相信组织,相信法律,相信自己。”
42 抄家2006…07…03 11:38:01     网友评论 3 条  看着左君年人影走得不见,贵宾室顿时冷清下来,好似戏曲散场,刘幼捷却像沉浸在戏里无法自拔的观众,痴然伫立。两个地勤走进来打扫卫生,拖把拖到刘幼捷的皮鞋边上,她才抬起了眼睛。

她梦游似地走过了大厅,走到停在门外的3721号车前。虽然她也有自己的配车,却很少使用,这次来接左君年,就是坐左君年的车。见刘幼捷独自一人回来,秦自敏惊讶地问:“怎么没接到左书记?”

 

刘幼捷拉开车门,坐了进去,轻声道:“不等他了,我们走吧。”

老秦从镜子里瞟了一眼,见她脸色灰得像陈年的石灰墙,心知不好,更不敢多问,拧转钥匙,发动了车子。

一倒在后座靠背上,愤怒、伤心、迷惑扭成了一股绳子,绞在心脏上,坚硬粗糙,而且越绞越紧,疼得胃都痉挛了,她禁不住抬手压住胃部,就势环下腰,缩成一团,大口地呼吸着。有那么一会儿,她很想放声大哭。但多年的职业生涯早已经让她的自我控制修习成了本能,压力越大,神经被激发出来的斗志就越强韧,那小小的软弱被压制成极细小的一点,驱逐到心灵的最边上,偏就是这不得放肆的一点,就针尖似的扎得整个心都痛苦不已。

程怡伤势还很重,说话都困难,显然不能向他倾诉这件事。惟一还能说说的人就剩卢晨光了。

她一手压住腹部,一手摸出了手机,拨通了卢晨光的电话。

“喂,我是刘幼捷。”

电话那头卢晨光的声音失落而且压抑:“哦,你好,我正在开常委会,回头我和你联系。”

一听那沉重的口气她就明白了,在机场正式双规左君年的同时,白绵市也在开会传达省纪委的决定。

世界在一瞬间坍塌了。除了赤裸的双手,没有任何东西用来遮蔽自己的天空。

有生以来第一次,刘幼捷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孤苦无依。”四十多年的生命里,她一度还觉得自己经历的风风雨雨起起落落够多了呢,从这一刻起,才明白以前那些坎坷其实都不算什么。她又看了一遍手机上储存的电话号码,电话簿里有七十多个人的电话,每一个人她都觉得需要打一个电话,但稍稍一想,每一个人都没有打电话的意义了。看到“小昀”的名字时,她顿了一下,却毫不犹豫地翻过去了。

更糟的还在后头。到了白绵,她刚走进自己家的楼道,就看到三个穿检察院制服的人站在家门口,还有两个没穿制服的。见她回来,对方冷冰冰地递过来一张文件。

“这是市检察院发出的搜查令,我们要协助纪委搜查一下你们家。”

刘幼捷看了看搜查令,第一反应是想笑。说不出为什么,就是想笑。她想起中学时读过的《红楼梦》,想必那些达官贵人、官宦世家被抄家灭门时,就是这么个景况吧。

于是她平静地说:“请先出示一下证件。”好像这只是一场有自己参与的普通公务似的。

看过证件,她打开门,从鞋柜里拿出拖鞋,一双双地放到门口:“请进来吧,不过麻烦换一下鞋子,地板很难擦的。”

领头的纪检干部有点诧异地看了看这个镇静自若的女人。他抄过的家不算多,也不算少,但这么冷静的主妇还是头一次见到。

左君年家面积适中,按规定他的住房标准是160平,四室两厅,对一般老百姓而言这套公寓该算中上阶层了,但在他们见识过的副厅级干部中,这里的陈设也好,装潢也好,都平淡无奇,甚至可以说得上简单朴素。

刘幼捷和左君年倒不是没钱装修房子,而是左君年十分讨厌恶俗的房间装潢——一年到头出差住宾馆住得都要做噩梦了,回到家还一睁眼就是标准间,那还是人过的日子吗?刘幼捷出身军旅,一切以简约为美,两人对装修的意见完全吻合,刷了墙漆,箍了一圈吊顶,买了两套普通家具,惟一比较奢侈的东西是左君年从美国留学回来时,买的免税42寸纯平彩电。

刘幼捷在客厅的一张单人沙发上坐了下来,静静地看着自己的家被翻个底儿朝天。抽屉、床头柜、席梦思、甚至枕头都被翻开抖落,所有的隐私都被抖落开来检查,甚至左昀的房间也被搜了个遍,一个干部从左昀的抽屉里找出厚厚的一摞笔记本,翻了几页,倒来劲了,津津有味地坐下看了起来。

刘幼捷冷冷地看了他好一会儿,才看了看表,徐徐道:“5分钟,花这么长时间还没甄别出来那只是我女儿的中学日记吗?”

那干部也不生气,还笑了笑:“呵呵。你女儿文笔不错呀。”

刘幼捷道:“我们家老左的文笔也很好,他的东西都在书房里呢,请随便翻吧。”

存折和金银首饰都被从床头柜里找了出来,几件金饰式样陈旧,色泽灰暗,还是刘幼捷结婚时的陪嫁和父母的遗物,一个硕大的银锁,是左昀满月祖父送的礼物,最值钱的是左君年去香港出差时捎带给妻子的白金项链,底下坠着一颗不足5分的小钻,香港的首饰免税,比大陆这边便宜近一半,只花了一万多元,她戴了几天,舍不得了,又收拾起来,准备给左昀以后做嫁妆。

看到存折,几个正在翻弄东西的人都走了过来,探头去看。

刘幼捷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

他们家一共四个存折,左君年的工资卡,她自己的工资卡,一张专门付水电电话费的卡,还有一张外汇存折。

看到其他三张存折时搜查者的脸上都有些失望,外汇的存折倒稍为调动了一些兴趣。

“你们家外汇不少呀?”其中一个问。

刘幼捷淡淡道:“我们家的钱都在老左去年出国时换了外汇。”

“换这么多外汇做什么?”那人立即追问。

“想供女儿出国。”刘幼捷道:“可惜她不争气。”说到不争气三字,她平静的口气里才有了一点点黯然。

存折上是两万美元,本来是两万四千美元,这次左君年出去,取出来四千,存折上只剩两万。

门外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刘幼捷当即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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