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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乱世小民-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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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危险的经历后,变得胆大包天的意思。
随着失去原来生活的延续,迷茫、困惑、不安、郁闷逐渐消散,重获新生的念头也在步步深入孟有田原来的头脑。记忆的融合使他意识到不可能再拥有自己原来的那个世界,周围只留下了他目前生存于其中的陌生世界,就象他第一次在山中探险时那样。不管他承不承认,一个全新的生活历程已经展现在他的面前。
生活是什么?如果是原来的孟有田,可能会觉得很简单,那就是吃饭睡觉赚钱过日子。可对于现在的孟有田来说,却比回答是有先有鸡还是先有蛋要难得多。鸡和蛋的答案只要二选一,非此即彼,而生活却要复杂的多。天上不会掉馅饼,钱要赚,方式有不同,饭要吃,排场有讲究,就连睡觉也要分地方大小,所以简单的日子也就变得复杂起来,没有答案,或者答案太多,找不到唯一。
是啊,找不到唯一,可身份还没有改变,现在的孟有田还要先依着原来孟有田的生活轨迹向前走下去。但分岔是必然的,而且这个分岔点自从周润华的意识和计算机的数据阴差阳错灌入到孟有田的脑袋里后使已经产生了。
夜宿窝棚、偶遇阿秀、杀狼救美……一直到现在,不管是孟有田,还是周润华的人生已经发生了变化,只是融合后的意识并没有去考虑这些而已。
从迷茫失落到心平气和,从下意识的行动到坦然面对和重新思考,孟有田终于完成了从意识到身体的焕然一新,直觉得一身轻松,甚至连那一跛一跛的走路姿势,也不再成为他的累赘。而且他还想到了一个很酷很酷的名人,雪,红色的雪,他的跛脚下岂不就是被豹血染红的雪。
苍白的手,漆黑的刀!手既不白,也没有黑刀,雪色月光下,孟有田感觉天地间彷佛只剩下他一个人,直到——他看见了倚在窝棚门边的那个身影。
生活就是自己去探险属于自己的世界,有的人因为无所畏惧,拥有了很大的世界,心胸也随之开阔;有的人因为怯懦,永远也无法开拓出更多的空间。有了更多感悟的孟有田对着阿秀露出了微笑,阿秀向后缩了一下,被吓到了。孟有田无奈地翻了翻眼睛,又回复了冰冷的神情。还是装酷吧,那位名人也是很酷很冷的。
窝棚里火光闪烁,孟有田又拖了两趟,才把树林里的两头野猪都拖了回来,这下子可以回家了。有了这张好豹皮,能把欠的高利贷都还上,还能剩下野猪,是吃是卖就由自己决定了。孟有田倚坐在草堆旁,仔细琢磨着,不对,为啥那么傻,用豹皮还债岂不是便宜了李财主,若是自己拿到镇上去卖,肯定多得不少钱,不会被李财主黑了去。
孟有田再不是原来的那个头脑简单的老实头,或者说不是原来的孟有田了,他的眼睛转啊转的,重新规划着自己的生活。那两间土坯房虽然很破旧,开春也该修理了,可总是自己能遮风挡雨的窝呀,在没有奋斗到更好的阶段前,还是要维持下去的。
第六章何家血案
啊!自己还有母亲要奉养呢,这,孟有田抿起嘴角,露出了一丝复杂的、苦涩的笑容。苦笑,或是温情的笑,也只有他这样一个似是而非的思维和意识的混合体,才会有如此复杂的感受。再也见不到那边的父母了,孟有田的鼻子有些发酸,用力眨了眨眼睛,才忍住眼泪。就把两个人的孝心都倾注在这个含辛茹苦的母亲身上吧,总算是个寄托。
“姐,姐…”睡梦中的嫚儿伸出手,无意识地叫着,阿秀赶忙握着妹妹的手,轻轻拍着,嫚儿渐渐安稳下来,又沉沉睡去。
阿秀给嫚儿擦去额头上沁出的汗珠,轻轻舒了口气,一抬头发现孟有田正若有所思地望着她俩。
“出了汗病就好了。”孟有田眨了眨眼睛,淡淡地说道:“你们俩是怎么回事,晚上怎么还敢翻山?不怕被狼吃了?”
阿秀垂下眼睑,停顿了半晌,幽幽地说道:“我们要去十里村,投亲戚。”
“十里村?”孟有田似笑非笑地抿了抿嘴,说道:“你是谁家的亲戚,我就是十里村的,你在撒谎骗人吗?”
阿秀将信将疑地看着孟有田,皱着眉头说道:“我没有撒谎,那是我的老盟叔,叫赵双保……”
“赵双保?倒是有这么个人——”孟有田翻了翻眼睛,撇了撇嘴说道:“早八辈儿就死了——”见阿秀不相信地瞪着眼睛望着自己,他又补充道:“大概有五六年了吧,那年闹瘟疫,一家子都走了,只剩个儿子叫根保,发烧烧得有些傻了,比我小一岁,十六了。喏喏,他的左腮上有颗黑痣……”
“那就一定是了。”阿秀的表情黯淡下来,低沉地说道:“这可怎么办,连个投靠的地儿都没有了,冻天冻地的,我们——”
“你家里人呢?”孟有田盯着这个愁苦的女子问道。
“都没了。”阿秀低声答道。
孟有田沉默下来,不再想多问,看着阿秀脚上磨破的鞋子,还有身上单薄的穿着,恻隐之心油然而生,半晌才开口说道:“明天收拾收拾你跟我到镇上去,我在集上卖了这张豹皮给你些钱,你还是回家,或者投靠别处去吧!”
阿秀抬头感激地看了孟有田一眼,又低下头来,心想:这人的心还是挺好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装样子在骗我。回家,哪有还有家,回去就进了火坑,不光是自己,还有妹子。投靠别处,哪有还有能落脚的地方。
见阿秀不说话,孟有田也不再询问,抱着枪往草里一靠,闭上了眼睛,不一会儿便发出了轻轻的鼻息。
……………
夜色深沉,再加上苍白的雪色,安平镇象罩着白色的丧服。半轮冷月在几片稀松的冻云间浮动,象是涎着半边脸的无赖。
镇上的何家大院,月光同样静静的流泻下来,给人的感觉更象脱离了整体而单独存在一般,不是皎洁和柔和,而是惨白和冰冷。
厅堂里,摇曳的烛光下,一股污秽腥臭的气息,镇子何正鸿设酒款待着县城里来的张科长。酒过两巡,各人都红头胀脸,鸡骨头鱼刺撒了满地,兴致正浓。
酒酣耳热之际,何正鸿提出了他兄弟因抢女人逼人上了吊的人命官司来,要张科长代为通融,又将给各官长的谢礼(用红纸包着的银元)放在桌上。张科长挺着肚子,擦着油汗一一应允。
何正鸿见大事已成,便话锋它转,要自己的两个姨太太斟酒,大家行令猜拳。浪声浪气之阵,张科长更无拘束,对着脸擦脂粉的三姨太伸出了一只胳膊,“来,他三姨娘,你可不能耍滑,看在老哥面上,再来一拳……”
三姨太久有锻炼,丢了个媚眼,把张科长直伸过来的手推下去,娇声道:“好我的科长咧,我可不太会呢,您就饶了我吧!”
“不行,要的就是这个半推半就,连羞带娇的‘涩巴’拳。”张科长嬉皮发赖地咧嘴大笑,充血的眼睛射出淫邪的光,盯着这个浪荡女人。
“好我的科长,您可得让着我呀!”三姨太浪笑着靠近了张科长,一手捂着鼓鼓的胸脯,一手伸了出来,嘴里叫着一,二,三的令。
“咣当!”门被一脚踢开,一个圆滚滚的东西飞掷而来,直砸到酒桌上,杯盘乱跳,酒汤四溅。
扔在桌上的是一颗沾着血污的人头,两只死鱼般的眼睛无神地睁着,正对上何正鸿的视线。
“妈呀!”三姨太尖叫一声,两眼一翻,吓昏过去了,二姨太惊呼一声,拱进了桌下。
几个壮汉怒目横眉地走进屋内,带进来一股寒风和几支黑洞洞的枪口,张科长的两个马弁象死狗一样倒在门外,身上的血汨汨流出。
“你们,你们要干什么?”何正鸿急忙就要去掏枪,可是心慌意乱,哆哆嗦嗦的怎么也掏不出来。
“慢慢掏,别着急。”柳无双走过来,手里的枪点着何正鸿和张科长的脑袋,“替天行道,劫富济贫,老子就是九龙堂的当家的,今儿就让你们做个明白鬼。”
“饶命,好汉饶命啊!”张科长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偷偷拉了一把已经吓呆了的何正鸿。
“好汉爷,饶命。”何正鸿这才反应过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哭丧着脸哀求道:“好汉爷抬抬手,咱有钱,有钱,给大家带上,全当个茶水盘缠……”
几个大汉走上来,拎小鸡似的将两个人扔到了当院,不大会儿工夫,李大鸿的大小老婆、老妈,还有几个保镖护院都被押了过来,一个个面如土色,哆哆嗦嗦的跪成一排。
柳无双往太师椅上大马金刀的一坐,手里还拎着个酒壶,一个大汉走过来,耳语了几句,他立刻瞪起了眼睛,凶狠的扫来扫去。然后,伸手一指何正鸿,喝道:“老子刚宰了你那个该刀剐的兄弟,今儿还要灭你们何家满门,给我打,打死喂狗。”
“哎哟,娘噢,不要打了,好汉爷,我拿钱,我有钱,饶命啊!”何正鸿还想用钱买命,苦苦哀求着。
第七章被逼无奈的依靠
“有钱也要你的狗命!”一个半大小子恨得咬牙切齿,抡起手中的棍子狠命砸了下去,“叫你何家抢我姐,叫你何家作恶,叫你何家逼死我爹……”
一顿大棒子打得何正鸿哭爹叫娘,吱哇乱叫,在地上翻来去滚去,围着的大汉待他到了脚边,便是狠踢猛踹。何正鸿的声音越来越小,满头满脸都是血,躺在地上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
柳无双摆了摆手,提起酒壶一口喝干,啪地一声在地上摔了个粉碎,起身喝道:“姓何的全杀光,斩草除根,一个不留。”
街上响起了枪声,几匹马如风般在镇子里来回奔驰,有的冲着天上打,有的冲着地下打,有的冲着墙。骑在马上的骑士高叫着,“九龙堂办公事,只和何家过不去,枪子儿没眼,有事的朝前,没事的靠后!”接着砰砰的又是几声枪响。
……………
细小的云片在浅蓝明净的天空泛起小小的白浪,太阳已从山巅后面露出来了大半个脸,把几道光的温暖跟即将消逝的黑夜的清凉交流在一起。
阿秀吸了吸鼻子,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肉香已经弥漫在窝棚里,嫚儿好象已经恢复了精神,正烤着肉串,不时地咽着唾沫,一副馋涎欲滴的样子。
“嫚儿,你——”阿秀坐起身子,一件破棉袄从身上滑落下来。
“姐,你醒了。“嫚儿笑眯眯地凑过来,将手里的肉串递过来,“你吃,可香了。”
阿秀伸手试了试妹妹的额头,喜悦地将她搂在怀里,脸贴着脸,笑道:“我的嫚儿好了,一点也不热了。”
“嘻嘻。”嫚儿笑了一声,说道:“姐,你吃。”
阿秀接过肉串,轻轻地咬了一口,这才环视了一圈,奇怪地问道:“他呢?”
“天刚蒙蒙亮就出去了。”嫚儿说道:“让我烧火,还削了肉让我烤着吃。”
阿秀抿了抿嘴,看着从身上滑落的破棉袄,一股久违的温暖涌上了心头,看来他确实是个好人,那晚定是喝多了,或者睡迷怔了,把自己当成了他的相好,芷萱,嗯,很好听的名字呢!
窝棚外响起了一阵声音,阿秀犹豫了一下,将肉串几口吃掉,起身走了出去。
孟有田已经从树林里砍了一些大树枝,正在窝棚外砍砍劈劈,只穿了件夹衣,破毡帽已经甩掉,头上却热气腾腾的。
“大哥,您穿上衣服,当心着凉。”阿秀走上前去,双手捧着棉袄递了过去。
孟有田嗯了一声,接过棉袄两下便穿上,说道:“你去把那山鸡煮了,我把架子绑完,咱们吃完饭就去镇子。”
阿秀使劲点了点头,依着孟有田的话去干活,没有一点犹豫和勉强。
孟有田绑好架子,虽然没有车,但这个东西可以在雪地上拖行,也算是个简易雪橇,猎物就都能装上,能省不少的力气。将砍劈下来的破木短枝抱进窝棚,阿秀正专心地搅和着锅里的食物,孟有田也不着急,坐下来耐心地等着。
“大哥——您怎么称呼?”阿秀偷眼看了看孟有田,鼓足勇气问道。
“我姓孟,叫孟有田。”孟有田简短地回答道。
阿秀沉默了半晌,象是自言自语,又象是自怨自艾地说道:“有了点钱也没用,买斗二八升粮食,能吃几天。总得有个落脚的地方,自己找个活儿干才是长远。”
孟有田没吱声,他不知道阿秀是不是在跟自己说话。
“无亲无故了,这可怎么办才好?”阿秀继续说道:“我这么高了,还能去掂着棍要饭嘛……”
孟有田眨了眨眼睛,试探着问道:“那你想找个什么活儿干呢,或许到镇上能找个大户人家当佣人?”
“我是穷家出身,啥活儿都会干。”阿秀终于盼到孟有田接话了,赶忙抬起头说道:“缝缝洗洗,种地收割,只要有个落脚的地儿,我能养活我和妹子。到大户人家,我不想,那里——”
阿秀欲言又止,脸上浮现出既害怕又激愤的神情。
孟有田沉默了下来,这个事儿还真不好处理,关键是自己能力有限,以后的生活虽然有了点想法,但成与不成还不好说。
“有田哥,我能不能跟着您打猎?”阿秀用希翼地目光望着孟有田,脸上直发烧,但到了这步田地,她也想不出别的出路,“我有力气,能帮您背背扛扛,嫚儿也勤快,只要您给我们姐妹找个能遮风挡雪的草棚也好。”
孟有田挠了挠头,嗫嚅着说道:“这样啊——”
“有田哥,你就把我当亲妹子,有啥不好哩!”阿秀望着孟有田,眼泪似乎要流下来,“您是个好人,我才敢求您。我眼前要有三寸宽的一条道儿,也不想麻烦您。要是您——我说过的话也算数,您想咋的都行。”
这是什么话?孟有田最见不得女人求自己,要是芷萱肯软一些,唉,不想这事儿了,先顾眼前吧!
“好吧!”孟有田无奈地苦笑了一下,说道:“那你就先跟着我回村,到见到我娘再说,她是个善心人,再怎么也会帮你们想想办法的。”
“谢谢您,有田哥。”阿秀听到去见孟有田的娘,心里踏实了一些,穷人家的女人,心地一定不能太坏,象那个老赵婆子。
吃完饭,阿秀帮着孟有田将猎物搬上木架子,用草盖好,收拾齐整,三个人才启程向山下走去。
嫚儿的病虽然好了大半,但还是体弱,走了一会儿便有些气喘。孟有田让她坐在木架子上,围着麋鹿皮,他和阿秀拉着绳在雪地上拖拽,倒也不觉得沉重。
“再往前走一段路便是岔道口了,一条是往镇上,一条是往十里村。”孟有田指点着说道:“先到镇上卖了猎物,然后咱们再回村。”
阿秀点了点头,好奇地问道:“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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