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一翅相思-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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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睡在这里。”她向竹猗温柔一笑,仿佛因为不明白刚才与竹猗做了什么而有些惧怕竹猗,避开他游退两步的距离道。
竹猗还未能从刚才的懊恼情绪中脱出来,有些不耐烦地点点头,“素”又道:“我给你们准备些吃的。”说罢转身游出宫舍。
宫舍里只剩下竹猗与思筠两个人。
竹猗再围着巨贝转了两圈,伸手抚着巨贝上凹凸不平的波纹,忍不住问道:“师……筠儿……”
他有些生硬地叫出后两个字,因为“师姐”这二字对他来说已根深蒂固,明知她已不是蔷婴,但还是难以改口。
“你听得我说话吗?”
“嗯。”思筠在贝里应了一声,虽然声音听起来小而瓮,但对于交流却没什么阻碍。
竹猗向女鲛人拿出的那柔软的垫子上躺下,侧身对着巨贝道:“筠儿……你……好么?”
“嗯,虽然盖着盖子,可是里面还是光亮得很,而且,很'炫'舒'书'服'网'呢。”思筠略带着孩子气地回答他。
竹猗似乎找不到什么话了,停了片刻,又道:“筠儿……你……你便要与琥烈去寻找那什么见鬼的第三只指了么?”
思筠因为巨贝带来的舒适感而愉悦的心情突然便因为这句话而黯淡下来。半晌才“嗯”了一声。
“如果找到,你就要与琥烈,还有那个不知长什么样子的第三只指再回到凤翔山,投身于岩浆中,散化之后再凝回到灭戬氏身上对吗?”
思筠从巨贝里传出来的第二声“嗯”声是压抑。
竹猗低沉着声音问:“那么,被罚司恶灵囚禁了的我师姐的魂魄,便能放出来了吗?”
“应该是吧……只是……我也不知道到底你师姐的魂魄被囚在哪里,但是,我会去找的,我一直会找到的,还有!”思筠急急地解释道:“我不会带着你师姐的躯体一起投入岩浆中,不会毁去你师姐的躯体的,等你师姐的灵魂被放出来后,你……就可以真正见到你的师姐了……”
竹猗心头五味陈杂,将手抱于胸前,呆呆望着宫舍那巨石板状的顶,半晌又问:“你……你回到你的主身之上,还会……记得我吗?”
思筠呆了,心头泛起疼痛,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还会记得竹猗么?又或,还会记得与琥烈这段看似荒唐的情么?只怕到那时,心绪便死了,再也无法记起在凡世里记得的这二世轮回了。
“我……”
突然水波的暗涌打断了竹猗聆听下去的欲念,转头来,只见“素”端着一盘色彩鲜艳的奇形怪状的东西进来,放置在地上,道:“这里面的东西都是我们喜欢吃的,你们应该没见过吧?真的很好吃的,试试看哦。”说罢,朝竹猗看了一眼,漂亮的脸庞上泛起红晕,逃避似地游出去。
竹猗小心地将口中的避水珠送往舌下,拿起其中一个黄色的四方状的东西放在口里一咬,立刻清香四溢,一股甜蜜的浓汁顺着他的咽喉滑下,想不到这些从未见过的东西这样香甜可口,他将吃了一口的东西咬在嘴里,一手抓了一个红色的三角状的果子,一手缓缓将巨贝上页打开一条口子,将那红果子递进去:“你吃吃看,味道不错,不过口里的避水珠可是有点麻烦,要小心些。”
就这样,两人停止了刚才的谈话,一人一个地分下去,竟将那盘东西全都吃到肚子里,虽然肚子很饿了,但还是意犹未尽,竹猗笑道:“如果有机会,我还真想为了这样的美食而到这里来。”
说完,却听不到思筠在巨贝里回应,想起刚才谈话的内容,眸子不由得黯淡下来,将那盘子移到一侧,又向垫子上睡下。
没有什么覆盖的被褥,但在鲛人这样古老而蕴着灵力的宫殿中丝毫不觉得冷。他又转向巨贝那头侧卧道:“……筠儿……”
“嗯?”
听得思筠回应,竹猗再也忍不住,突然翻身爬起,大力掀开巨贝上页向里看去,这一看之下,他呆住了,思筠怔然望着他的眸子里尽是深刻的幽伤,神色怆然。
竹猗心头一颤,泛起疼痛的水花。她一定哭了,是的,她一定哭了!只是那眼泪一流出来,便都溶进海水中,再也寻不见罢了。
他踏进巨贝中,在思筠的惊讶神情中硬是挤着思筠躺下。
“你这是做什么?”思筠急急地喊,脸上又泛起红晕,挣扎着要将竹猗推出巨贝。
“我也受伤了,想在这里疗养。”
“你哪里受伤了!你身上根本就没伤口嘛。”
“在这里。”竹猗道,伸手去捉住了思筠的手,将思筠的手压在自己的胸膛上,忧郁地道:“这里,这里受了伤,很疼。”
思筠怔住了,停下挣扎,怔怔望着他那对深邃而忧郁的眸子,泪水又浮出来,又立刻消溶在海水中。
他伸出手去抚着她的颊,语音干涩地道:“别哭,求你了,你不知道,我多怕你哭。我真是被你弄乱了,我明明……明明是那样在乎我的师姐,明明是那般想跟她呆在一块,也恨因为你的出现而让我与师姐分离,巴不得她的魂魄马上就能找到,马上就把你的精魂给挤出这个躯体,可是……可是为什么?”他疼痛地闭上眼睛,又睁开。
思筠大眼圆睁,带着几分惊惶:“你……你哭了么?”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想要抚着他的双颊,但又被他的大掌握住,放回他温热的胸膛前。
66
66、自由之心 。。。
这样的姿势让他们面对面挤得很近,近得她能感受到他的呼吸,甚至,能感受到他胸膛里怦然跳动的心。
“我想,我真是疯了,只有疯了,我才会改了主意,会去盼着你哪怕迟一天还给我师姐躯体也好……”
“竹猗……”思筠心头剧痛,努力咽着,却找不到后面的话语。
竹猗忽然微笑了,那笑容,仿佛比凡间最美丽的细桂花还要柔软。他伸手去将巨贝上页用力拉下,将两人关合在那片没人打扰的洁净世界。
“答应我,好吗?”他捧起她的脸,眸子不住扫视着她的眸仁,扫视着她那善良洁净的灵魂。
“你……要我答应你什么?”思筠努力吸着气,让自己的胸口不再那么疼痛。
“答应我,不要跳到岩浆中去。”
回味过来,思筠的杏眼睁得大大的。“你……你要我背叛我的主身?!”
这念头,她其实不止一次想过,可是从来就不敢说出来,因为手指怎么能够背叛主身!更何况这是她一从主身上断裂的那天,就注定要必须回到主身这一结局,再加上有琥烈心中的罚司恶灵的督促,让她到了后来连想都不再去想这个大胆到惊悚的念头。
“是的!”竹猗重重地道:“不要告诉你不知道灭戬氏已被魔化,不要告诉你不知道如果灭戬氏重生,这个世界又将遭受怎样的蹂躏,不要告诉我,你是多么想放弃自己,去成全那可恶的宿命!”竹猗的语气尖锐起来,眼神也变得锐利,直直盯着她。
思筠张口结舌。
竹猗俊颜上的尖利渐渐又消失了,眼中的悲怆更浓,还着近乎乞求的语气道:“求你,不要放弃自己,不要跳到岩浆中去,不要回归那可恶的主身。”
思筠愣愣地看着竹猗,忽然不顾一切地搂着他号啕大哭起来,把得知自己自世真像后的压抑、绝望与对未来的不可知的惊惧在这一搂中破堤而出,像找到一个渲泻口般拼命的向外汹涌,如果此时要说这世间谁人最懂她,那就是眼前的竹猗!
她曾追寻了两世的容颜——琥烈,在罚司恶灵的操控下已沧为灭戬氏复活的工具,这一刻,思筠才温暖地感觉到,她并不是一个人在孤军奋战,而是有竹猗这样一个坚强的后盾!
她的心安定了。
不知哪儿来的勇气,她道:“好的,我答应你!”
两人便那样呆呆地对望着,思筠的眼里又泛起眼泪,那泪珠一出来,又消溶了。
“只是,我答应你不去做灭戬氏的帮凶,但我还得完成一件事。”思筠坚定地道。
“什么事?”
“就是找到你师姐的灵魂,并把它释放出来!我一定要还她躯体,就算我变成游魂也好,幻灵也罢,这躯体终究是她的,我不能据为已有。”
竹猗看着她坚定的模样,心头又是感动,又是感慨,用力将她搂进怀里,视线穿过她的黑发,落在莫名的远方。
明天。
明天应该会更好的!
海底深处,没有白昼与黑夜之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思筠悠然醒来,卷睫微颤,只觉得枕下温暖,睁开眼斜眼看去,这才想起自己与竹猗在巨贝里共眠。她这一动,竹猗也跟着醒来。
她微抬起头看着竹猗的眸子,也不说话,睡前他求她的那番话又在心头流转,心头说不出的感动。
竹猗微微一笑,尽是温暖之色。
“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他低低地说话,口里的气儿吹抚着她颊侧的发丝,抚得她脸颊温痒,思筠正要说话,忽然眼前一亮。
巨贝被打开了,那个叫“素”的女鲛人笑盈盈地望着她们相拥的样子,漂亮的眼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戏谑之意。
“呃……”思筠尴尬地爬起来,膝盖不小心撞了竹猗的小腹,这让她脸更红了,竹猗坐起来,轻巧地跳出巨贝。
这时,隐约听得极远处传来清脆悦耳的“叮咚”声。素游绕过她们,把巨贝关合好,回头道:“又是新的一天。” 原来,她们就是以这种定点敲钟的方式来确定每一天的。
“清晨的钟声么?”竹猗问。
素点点头,做了个迎请姿势,带着她们出门。
到了下一层的厅堂中,见到暮汶、钟翼都起起了,一旁还有琉世子,只见厅堂中设下宴席招待四人。摆上桌的尽是奇异的食物,还有一种状如蜜炼的喝的东西,一侧还有几个漂亮的鲛人帮他们的忙剥开果皮,或是剔净肉壳,四人在惊奇和口舌享受之下用了一餐。
之后,琉世子命人拿出一个淡蓝色的小瓶子,用针尖刺破肌肤,血液倾刻滴下,竟是呈银白色的,他用小瓶子装了五滴之后,小心慎重地盖好盖子,递给钟翼。又集五个鲛人之力牵引着他们斜斜向上方浮去。
眼前的景又渐渐清晰,光亮大盛,当钟出海面,抹去脸上的水滴,温暖的初阳又重新映照着众人的脸庞,远远望着海面那头一轮明红,心头也浮起新的希望。
顺着琉世子不住滴着水滴的手指看去,只见不远处的岛崖之下浮着一张极为古旧的渔船,飘飘荡荡在深蓝色的海浪中,岁月在船体上刻下沧桑的痕迹,就连已升挂起来的帆也破损严重。
琉世见众人脸上都浮着诧异的神色,微微一笑,解释道:“这是偌长老的船……”他转头对着思筠道:“就是你问起我的,在我们海原画壁上的那个‘人’,你们可以坐着这条船,在我的族人们的引领下回去,然后,再由我的族人牵回便是了。”
装了他血液的淡蓝色的小瓶子便系在他白皙的腕上,他把它解下递给暮汶,道:“给吧,我的朋友,你可以拿着他去救你的爱人了。”
暮汶的脸上浮起红晕,为了琉世子说的那两个字“爱人”,她只是向琉世子说需要鲛人的血去救她的师长,可是琉世子那对幽蓝色的深邃的眸子却已深悉一切。
鲛人们托举着四人,把他们一一送上船,钟翼冷静的脸上浮出一丝不舍,他从舌下取出避水珠,珍爱似地抓起衣襟拭了又拭,直到他满意地觉得那珠子上面没有他的口水,这才递给琉世子,道:“谢谢你,我的……朋友。”
思筠、竹猗与暮汶也相继取出口中的避水珠递给琉世子,琉世子斜飞入鬓的浓眉微微皱起,显得有些伤感,他扫视了众人一眼,又低头沉思了片刻,像下了很大的决心,坚决地道:“这四颗避水珠,就送给你们吧。”
“这怎么可以!避水珠可是你们的珍宝。”一向寡言少语的钟翼大叫起来。其余三人也纷纷摇摇头。
琉世子幽蓝的眼里的温暖灼在每个人的心头,他缓慢而深沉地道:“一直以来,我们水里的鲛人与你们海岸上的人,都没有什么交集,因为偌长老的到来,使我知道了海岸上还有这样美妙的人,与你们做朋友,我很开心,尤其是你,钟翼,我的朋友!你还救过我的命,其实,我早就该给你一颗避水珠,而不仅是一只可以吹响的银哨……还有,你们为了救你们的先生,甘冒着危险到太阳岛来找我,这样舍已为人,琉十分敬佩,这区区四颗避水珠,又何足挂齿?再者,你们有了珠子,以后来找我,不也更加方便和安全么?”
思筠心头一动。相比琉世子的单纯和高洁,她实在汗颜。的确,她的确非常想要一颗避水珠,因为她还要回来这里,不是她一个人前来,而是再与琥烈一起来见鲛人们的偌长老,寻找到真正的灭戬氏第三只指。
竹猗微微一笑,很是潇洒地把避水珠放到自己的怀中,说:“如此说来,就谢过琉世子了,海原可是海底天堂,我也很喜欢,说不定哪天真的就还噙了这避水珠再回来这里。”
四人也不再说什么,都收起了避水珠,与琉世子道别,由其它早已在渔船前等候的鲛人引领,在初升的朝阳霞光中乘风破浪,向遥远的大地那头驶去。
到了海岸边,思筠、竹猗与暮汶找到一直住在渔村里的仆从,与钟翼告别,本想给钟翼一些财物,但钟翼无论如何也不接,思筠只得悄悄放了一袋金叶子在他家的箩框中,然后原回返回。
去时还有二甲和其它健仆陪从,而今仆役只剩没有出海的寥寥几个,加之二甲已葬身鱼腹,去路上偶尔还见到琥烈要他带着的那只信鹰,而二甲死后,那只信鹰也失去了踪影,越临近京师培淮,思筠的心头就越是沉重,加之暮汶日日焦心以待,不知道这几月过去,荷华先生的病况是否恶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