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无婚论-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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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害怕分离,因为有过经历。可以害怕分离,因为分离之后会有孤独。不可以害怕相见,因为相见之时总有欢喜。除非某一次的分离,再见就在明天;除非某一次的相见,事先已知今后会永不再见。
离开舍身崖,又随意走了几个地方。
我和周立刚在金殿前各自上了一炷香,楚灿一直紧紧地跟着我,只是神色茫然。上香的时候,我许了愿,想的都是我们的父亲母亲。
时间已过中午,山顶还是阴雨绵绵。稍事休息,吃了些自带的食物,然后坐了缆车下山。下山时候又有一个念头,想着如果缆绳断裂,我和楚灿侥幸得活,落在一处人迹罕至的原始森林,我们又该如何生存下去。
接着又去了几个景点,都是非(提供下载…)常草率地匆匆看过。周立刚察觉到了我和楚灿的一些情绪变化,也不怎么说笑了。但是楚灿会主动找他说话,大声喊着叫他给我们拍照留影,笑容让我心酸。
一路步行,楚灿说还要去一个地方。
走了很长一段山路,我们来到了一座寺庙。寺庙周围尽是高大的松柏,树龄至少都有上百年,树林中的空地上摆放有青石桌凳,雨水浸润,青苔斑驳。
通往山门要走一道长长的石阶,一共分三段,中间有几步平地,每一段的台阶数目应该是相同的,但是我没有去数。这边的游人不多,许是由于位置偏僻。我也认为这里没有什么可看的地方,心想着早些下山回去见楚灿的爸妈。
寺庙院子里铺着满地的石砖,仍旧是青灰暗沉的色调。大树参天,小雨似乎也停歇了,四处一看感觉冷冷清清,感到浑身稍稍发冷,只有正殿赭黄色的墙面显现出一些暖意。
“随便看一下就回去吧。”我说。
“殿里面供的是普贤菩萨,我们可以再去拜一下,听说比在金顶那里烧香灵验。”楚灿提醒说。
“不用了吧,只要是同一个菩萨,在哪里拜都一样的。”我说。
“不一样的,菩萨做事也要看心情,人多了会心烦,人少了才心静。这里人少,你说什么,他肯定就能听到什么。”她微笑着说。
我忍不住一笑,说道:“说什么就能听到什么,也不算灵验。必须是求什么就能答应什么,那才算灵验。”
“那你想求什么?”
“很多愿望,数不过来了。”
“最想求的一个,是什么?”她追问。
“是你。”我瞅着她笑。
“我又不是菩萨……”她淡淡地说。
“你当然不是了,因为人少的时候你也会心烦。我是说,你是我的愿望。”
“又在说肉麻的话了,你不是骗我吧?”
“没有。”
“哦,那我们的愿望就不一样了。”
“为什么?”
“因为啊,我的愿望是你……”
正殿里供奉着一尊普贤菩萨的铜像,端坐在白象背驮的莲台之上,头戴宝冠,手执如意,俯首注目。
供桌上摆满了香烛果品,烛火摇动,香烟袅袅。地上放着不少蒲团,看似凌乱,但又觉得是一个神秘的图形。梁上黄幔低垂,两边墙上还贴着不少黄纸,上面用朱砂写着篆字,应该是佛家的偈语。
我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楚灿就跪在我的身旁。磕头下去时微微闭上了眼睛,感觉整个世界只剩余了我们两个人。能够互相用眼看到,用手触到,当然最好,即使只能用心想着,也未尝不是一种长相厮守。
彼此以对方为愿望,我会想她好,甘愿为她舍弃自己。如果她害怕结婚,我们可以一辈子都不结婚。只要她不会烦恼,我什么都可以去做。只要她愿意和我在一起,我什么都可以答应。除了她,什么都不重要。
拜过起身,我辨认了一下墙上贴的篆书偈语,居然认出了不少。有几条的内容非(提供下载…)常熟悉,但是之前没有想到是佛教的预言。特别注意到了一张,上面写着: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殿内后方陈列着一些法器,有一个超大的木鱼,让我想起了电影里金山寺羁押许仙的片段。专有一排柜子,展示着诸如香囊、佛珠、铜镜、坠饰之类的小物件,我看到了护身符,和我身上带来的姚亦淑的那个几乎一模一样。
退步出殿,我又对着菩萨像合掌一揖。心里默默地念着算是替姚亦淑的妈妈来还愿了,祈求菩萨保佑姚亦淑,保佑她一生平安。
殿外的空气清新了许多。绕到大殿之后,是一处宽敞的庭院。
院子当中是一个方方正正的水池,池水碧绿。有两个僧人依靠在池子旁边的石栏上小声说话,仿佛怕惊吓到水中的鱼儿。意境清幽,不禁多看几眼,心里又想自己如果落发穿了僧衣,会是个什么样子。
以前开过不少出家为僧的玩笑,现在想来,似乎也不算太可笑。身在佛门之地,难免有向善之心。又胡思乱想出几句话:有人的地方不一定有寺庙,有寺庙的地方一定有菩萨;有寺庙的地方不一定有和尚,有和尚的地方一定有凡心。
“准备回去吧。”我大声喊了句。
还在远处拍照的周立刚闻声跑了过来。
“回哪里?回宾馆还是回重庆?”他问。
我被他问的愣了一下,“当然是先回宾馆。”
“不用着急吧,天气刚刚放晴,我还想再多拍几张。我才发现这里房顶上的瓦当也很值得一看,那些不来这里的人简直是亏大了。”
“你就不怕我们把你丢在这里啊?”楚灿对他说。
“怕,我这一整天都怕你们突然消失呢,提心吊胆的。”
我和楚灿听得都笑了起来。
“消失不了的,最后还是要回家。”我说。
“就是,总要回家的。”楚灿说,“今天再住一晚上,我带你们去我家。”
回到宾馆,已经是下午4点。洗澡换衣服,对着镜子做了几下深呼吸,本想缓解一下紧张,结果心跳反而更剧烈了。
精神状态还好,只是表情有些呆滞,赶忙又练习了一下笑容,感觉还是自然最好。希望晚上不要被楚灿的妈妈打出来,也希望不要被楚灿的爸爸指着鼻子说:你这么呆,一点都不像我。
楚灿看我忙着收拾打理,表情似笑非笑。我对她说不要多看,否则我会更加紧张。她过来帮我(。。)整 理了一下衣领,笑着说再怎么收拾也是这张脸。
“这张脸,真的很像吗?”我问。
“像什么?”
“我和你爸爸,你说过的。”
她认真地看着我,“以前确实觉得很像,后来就没那么像了。”
我稍稍放松了一些,又问:“你爸爸现在住在你家?”
问完后才感觉这个问话的句式很奇(提供下载…)怪,等着楚灿回答,但是她像是开始考虑什么。我想了解一些有关她爸爸妈妈目前的详细情况,见面时好做应对,或者想从中发现一点问题。
“我爸爸,现在也住在宾馆的。”她说。
“我妈妈和那个男人离婚之后,那个男人就一个人搬到了酒吧去住,我妹妹去了外婆家,家里就剩下了我妈妈一个人。我和我爸爸回来那天去看过她一次,他们两个人这么多年来应该是只有那一次见面。后来这几天我也没有再回去看她了,就在这里等着你来。”
“那个男人,怎么称呼?”我忍不住问。
“他姓连,我当面有时候会喊他一声叔叔。你应该不会见到他的,我回来也没见过他。”
“你妈妈和他离婚,是因为什么?”
“不知道。”她用力摇着头。
“有可能是因为她还想着你爸爸吗?”我试着问。
“不会的。如果她想着我爸爸,怎么会忍耐这么多年,和另一个男人生活在一起?他们当初又怎么会离婚?如果她想着我爸爸,怎么会逼着我改名字?又怎么会和我吵那么多次架?如果她想着我爸爸,我是不是就可以原谅她呢?如果她没有错,那就是我错了。”
楚灿说着激动了起来,我赶忙拉住了她的手。
等了一会儿,我才又问道:“今天我能同时见到他们两位吗?”
“他们都知道你来了,晚上都在我妈妈那里。”
“好,你带我过去。”
“你真的会紧张吗?”她握了握我的手,问道。
“不会的,其实我感觉,我和他们已经认识很久了。”我说。
来峨眉山的第二个夜晚,感觉街道上的景象已经无比熟悉。
楚灿带我去看她的爸爸妈妈。周立刚没有跟着来,他说他要一个人去寺里听晚钟。我怀疑是否真的有晚钟,因为似乎只听说过晨钟暮鼓。
距离宾馆十多分钟的车程,也是一条安静的小街,一栋独立的小楼,院门开在背街的方向。楼房的样式有些陈旧,附近的几家也都类似。院落不大,靠外墙栽着一排灌木,院子里有几棵树,没有叶子,也没有花朵。
院门虚掩,但是楼门紧闭。楚灿按了门铃,然后站在一旁看着我笑。我也朝她微笑着,然后被她伸手拽了过去,站在了正对门口的位置。
感觉里面有人透过猫眼向外看了一下,然后才慢慢打开了房门。
一个相貌干净的中年男人,衬衫,西裤,棉布拖鞋。开门的瞬间,看到我时明显有一下动作停顿,但是面部表情毫无变化,严肃认真。
“这就是我爸。”楚灿在一旁介绍。
她微笑着,看看我,又看看她爸爸,似乎是看见了一件无比有趣的事情。
“您好!”我赶忙说。
“你好,进来吧。”
楚灿爸爸的声音低沉,像是隔了一块铁板穿透过来,又好像凭空伸过来一只大手,一把将我拉了进去。
客厅顶上的吊灯亮得刺眼。一组庞大笨重的皮沙发,让我感觉与房间整体偏向简约的装修格调很不协调。
楚灿一直在看我,似乎是在随时观察我的表情变化。楚灿爸爸把我们让进屋来,随后就去了旁边的房间,等了一会儿,也不见出来。
“你妈妈呢?”我小声问。
“应该在楼上。”
“那你爸爸,他是去做什么?”我问。
“我也不知道,我去看看吧。”
楚灿说完起身也去了旁边的房间,很快就出来了,站在那里笑着朝我摆了摆手,也没有说话,接着就转身上了楼。
她的样子似乎是让我安心等一会儿,但是我已经感到了有些烦躁。一位不动声色,一位久不现身,这叫我如何不紧张。
局促不安地坐着,看着墙上钟表的分针又移动了两格。楚灿的爸爸这才走了出来,他换好了西服皮鞋,好像就要马上出门。
“久等了。”他坐到了我旁边的沙发上。
“没关系,是我打扰您了。”
“这是我的名片。”他说着欠身递过来一样东西。
我赶忙接了过来,一边说:“不好意思,我没有带名片出来。”
“没关系,你的信息我都知道。”他说,“你和小蓝的事,她给我说了一些,只要你们决定了,我没有任何意见。”
我不知道楚灿跟她爸爸说过些什么,只是“决定”这个词汇让我感觉有点发懵。我和她的决定也就那么几个,难道她都和她爸爸讲了?我没有轻易接话,还是很认真地听着。
他继续说:“我帮你们买了一套房子,距离你们现在住的地方不远。不过,我还没有告诉小蓝。你是做这一行的,手续上的事情你很明白,如果你愿意,回头把产权办到你的名下,你也可以不告诉小蓝,那是你的事。”
我感觉头脑一阵晕眩,楚灿爸爸接连的这几句话简直太让我意外了。我没有来得及研究他的样貌究竟和我有多少相似,也还没来得及仔细看他的名片,就又听到了这样一个消息,承受力稍微不好,可能就会疯掉了。
“您说的这件事太突然了,我还不能接受。再说,我们已经买了房子了。”我说,也完全没有考虑措词。
“感觉我这样做,太过于直截了当,对吧?”他问。
“有一点。”我笑着点了点头。
“直接没有什么不好,该说的话就要讲清楚。我以前不是这个样子,都是后来在生意场上养成的习惯。你们在我眼里也不是小孩子,我遇到过的问题,你们将来可能也会遇到。所以,我想提前帮你们做好准备。”他认真地看着我,神态也和蔼了许多。
“如果要准备,也不仅是需要准备房子吧?”我小心地说道。
“房子的事情可以先不提,我想到了你可能不会接受,你也可以把这当成是我对你的一次试探。你们决定要结婚,只要一个问题需要考虑好。”
“是什么问题?”
“除了结婚,什么都不要考虑!”
我的耳朵里嗡嗡乱响,像是听到了近在咫尺的钟声。
☆、八十一、以后有座山
楚灿的爸爸和我谈话,让我有一种生意谈判的感觉。
有的话直接明了,有的话又含糊不清。决定要结婚,就只需要考虑结婚。这句话初听之下犹如警钟鸣响,但是细加琢磨,却又完全不懂。
结婚,是一个极富有伸缩性的概念,我认为需要考虑的问题肯定有很多,包括具体的房子,也包括女朋友爸爸妈妈对我的印象。我不同意他的说法,也暗自在想他应该算是一个婚姻的失败者,未必有什么正确的经验。
他自然是出于好意,我也绝对会领情。初次见面需要交流磨合,我内心对他仍旧是无比尊敬。只是很不适应我们今天的谈话方式,感觉别扭之极。我很想干脆痛快地对他说:请让你女儿嫁给我。
“怎么样?理解我说的话吗?”楚灿爸爸一脸严肃地问。
“不是太明白。”我如实答道。
“这不怪你,你能记住就行了。结婚这件事,原本很简单,只是社会给它添加了越来越多的内容。决定能不能结婚,关键只在于你们两个人的感情。感情这件事,大不过天,小不过命,轻重取决于单个人的态度。自己不要顾虑太多,也就不会有太多问题。”
我渐渐明白了他的一些意思,但还是不能判断是否正确。。
“我和小蓝她妈妈结婚的时候,没有房子。小蓝出生的时候,我们一家还是租房子住,后来才有了一套小房子。”
“您和阿姨的事,我也听过一些。”我说。
“你对这件事怎么想?”
“你们大人的事,我们不好发表意见。”
“现在你们才是大人,我们已经算是老人了。没关系,说说看。”
我思索一下,说道:“我不知道您和阿姨最初为什么分开,但是感觉不会是因为房子。您这些天能回来看她,我今晚能在这里见到您,我认为你们还是不能忘记对方。”
他终于笑了一下,说:“我结婚的时候,并不太介意房子的问题。两个人结过婚,有过家庭,有了女儿,怎么可能会忘记?但是,不能忘记只能说明有过经历,并不能解决眼下的问题。”
“阿姨,她还好吧?”我试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