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荣华-第1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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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谢玉清不惊不喜的给她学说罢缘故,陆清宁的眉头越皱越紧:“皇帝……不是岁数不小了么?皇帝的儿子又不少,谁知道哪个好……”
谢玉麟也顾不得他与表妹男女有别了,伸手就捂住陆清宁的嘴。待看了看身边左近几丈远内都没有服侍之人,想必是她们之前就都把人远远打发了,这才松了口气放开手。直向陆清宁赔礼。
陆清宁也有些后悔,不该张嘴就什么都说。皇帝老不老不说。皇帝的儿子好不好也不论,三表姐定是不愿与皇家搭上关系的,她那么说了,也是给三表姐心窝上捅刀子呢。
谢玉清却无所谓的一笑:“你看看姑母就知道了,咱们谢家养女儿就是为了联姻的。既然都要联姻,嫁进皇家又如何呢。都是命。”
谢玉麟想训斥妹子不该捎带姑母,怕表妹听了吃心,却被妹子那句“都是命”惹得有些伤怀。大伯母之所以不顾祖父震怒,都要将婉儿堂妹嫁给梁知府家老二,还不就是在躲避进宫之事?
若是可以,还是劝劝母亲,早些将清儿的婚事定下来吧。定了亲事,就不用进宫了……大不了他与爹爹辛苦些,带着船队多跑几趟,为皇家赚个盆满钵满也就是了。
陆清宁似乎也与谢玉麟想到了一处,“若有合适的人家。抢先订了亲,是不是就不用进宫了?”
谢玉清苦笑:“若真那么容易定。不是早就定下了?我爹的本意是送四妹妹去,祖母又说庶出女儿上不得台面,我娘虽然疼我,可若是玉兰攀了高枝……我何苦叫家里为难呢?”
庶出女儿上不得台面,请几个嬷嬷好好教养不就是了?反正还有小一年的时间呢;说到底还是谢玉清后面这句话点了睛,若叫庶出的占了先机,谢二老爷这个房头可就有得热闹瞧了。
“要不三表姐你嫁给白鹤鸣吧?”陆清宁半玩笑的说道:“反正他家儿子多,嫁给他也许不用侍奉公婆,就算大婚后张罗另住也是可能的。他家老爹又是郡王,也不至于被玉兰表姐压制一头。”
噗噗两声,谢玉清与谢玉麟皆将口中的茶喷了老远。谢玉麟放下茶碗抹了抹嘴,满脸的哭笑不得,谢玉清更是如同吃了苍蝇般:“宁儿……你、你,这玩笑可不能乱开!”
陆清宁以为他们是说她毁了三表姐的清誉,不由有些讪讪的——三表姐就连与她互通的信件中都无话不谈,为何当面却如此面皮儿薄,早知道这样,她就不那样说了!
谢玉清却紧接着道:“你是不知道那白鹤鸣的名声啊!鲁莽冒失不说,还是个混不吝呢,就连他的亲老子都奈何不得他,若哪个姑娘嫁给他,岂不是、岂不是跳了火坑了。”
陆清宁更是讪笑起来。原来不关清誉什么事儿?
鲁莽冒失混不吝,听起来倒是与白鹤鸣蛮贴的,去年八月与他们那一行人在官道上相遇,他不时对着包家人瞪眼睛扬鞭子,她可都瞧见了。
又是京城郡王府的公子,却常年不归家,如今还赖着谢府,闹着要随船队出海……换成别的宗室或是世家的公子哥儿,谁干得出来这种事?
可话又说回来,这种爹不疼娘不爱的孩子,还真是挺可怜的。且不说齐霄和齐雷已经被齐云侯捉了回去,就连方可谦兄弟都被方大人拘在家读书了,唯有白鹤鸣像个没家的孩子四处游荡……
“他再不着调,也轮不得咱们背后评判,还是说点别的吧,”谢玉麟此时已经平静了心绪,立刻出言阻止:“表妹既然已经瞧过了那香锭,清儿一定也跟你说了,你可愿意开个作坊?”
陆清宁最爱谈论的就是做生意了,听表哥说起这个,立时笑着点头:“只要表哥舍得将那几个工匠给我带走,我就开个作坊又如何。”
“只是我还有要事要与表哥商议呢,你可记得我们家姑奶奶嫁过的那个张家?张家是不是从咱们家购买西洋宝石啊,能不能给他掐断货源,不卖给他了?”
“你放心,我绝不会叫咱们家吃亏的,张家那批货,转卖给我们姑奶奶就成了,我跟她合伙开了个银楼,下月就能开张了。”
张家的银楼开了有些年头了,并不全指望外洋舶来的宝石——谢家才出海一年,难道人家以前就不做珠宝镶嵌不成。
因此就算陆清宁能断了张家外洋宝石的来路,也不过是掐断他们家高档货品的宝石原材料;如此一来,若张家聪明,只管做低端的首饰头面就罢了,陆婷姝的银楼却是走高端路线的,两家谁也不碍谁的道儿,各赚各的钱就是了。
待谢玉麟问清楚张家是如何得罪谢家的,原来不止是当年的和离,还有前些天项圈一事,立刻咧嘴笑道:“小八小九可是我们谢家的宝儿呢,张家竟然敢用赝品糊弄人?”
“因为早就有你们家姑奶奶与张家那档子事摆在那里,张家求了又求,咱们才匀出一成卖给他家,如今又出了那种事,就算你们姑奶奶不开银楼,谢家的宝石还愁销路不成?”
谢玉清也瞪起眼来:“这张家还真是欺人太甚!难道只咱们家不卖他宝石就算了?”
“表姐稍安勿躁,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一口咬不死他,慢慢咬也就是了,”陆清宁笑着安慰谢玉清,这才又提起香料作坊:“……这事儿是咱们仨的小金库,比什么事不重要?还是先聊这个吧。”
“做香饼子香锭子容易,销路呢?咱们是不是得先寻好下家儿?要不然那些香都怕潮的吧,做好了没人要,扔在库房里等发霉,可不是件美事。”
她的思路还是二十一世纪的思路,那就是生产与销售要两手抓,两手都要硬,毕竟在那个年代,很多产品还不曾面试,广告就已经打得满天飞。
可如今的谢家也好,陆家也罢,那都是几十上百年的商家,早就有成型又庞大的销售网了,下家排队排得乌泱乌泱的,还用发愁货物卖不出去?
因此谢玉麟也不过指点了她一两句,她立刻便明白过来,一脸不好意思的笑;谢玉麟却笑道:“表妹这也是未雨绸缪,若是才入行经商,这些事确实得想到安排到,否则还不是干等着赔钱么。”
却不想谢玉清便拿这话打趣起他来:“四哥你那未来的丈人家,是不是就打的这个主意?若与咱们家联姻成了,他们家的经商之路可是好走不少呢。”
谢玉麟满脸通红,憋了半天才想起斥责妹子胡闹——祖母有心将他和宁儿表妹凑成一对,他何尝不知,宁儿表妹必是也知道的吧,否则去年他与爹爹去陆府,宁儿表妹便不会对他不冷不热。
可如今呢,他的议亲之事已经摆到桌面上商谈了,等他这次出海回来,也许就该正式行六礼了……这些话搁到宁儿表妹耳朵里,却显得他即便不是背信弃义,也有些显摆的意味呢!
谁知陆清宁不听则已,听罢便很是八卦的笑起来:“四表哥要定亲了呀?是谁家的姑娘,长得俊不俊?这次我要多住几天,能不能有机会见见这未来的表嫂?”
谢玉麟对这个表妹从不曾有过非分之想,毕竟她还小呢……心中有的也不过是兄妹之情。可不知为何,见表妹如此热衷打听他的亲事,并无半点不快,心头还是涌起一股酸酸涩涩的滋味。
第一百六十七章 处处跟随
接下来的几日,陆清宁并不曾见到与谢玉麟议亲的万家姑娘,倒是与白老六白鹤鸣遭遇了几次,而这几次,每回都有谢玉清在侧,令陆清宁不由得不含糊,这白鹤鸣究竟是为了随二舅父一同出海,还是专为表姐谢玉清而来。
当然,若仅仅是在谢家遇上白鹤鸣也就罢了,也可以解释成他为了找谢玉麟,而她和表姐两人也总去找四表哥,这才遇上的;可陆清宁也跟着谢玉清上了几次街,上街这几次竟然还能遇得上他!
这天陆清宁与谢玉清两人又叫人备了车,打算街上逛逛备些小礼物——陆清宁明日就要回天颖府了,外祖家亲戚备下的礼那是亲戚的心意,她自己总不能来了一次什么也不带回去不是?
却不想马车才停在桂元斋门口,撩开帷幕不等下车,便见白鹤鸣骑着高头大马迎面奔来。
“表姐你瞧,又是白老六!”陆清宁半皱眉半打趣的捅了捅谢玉清肘弯。
谢玉清也皱起了眉。这白老六还真是阴魂不散!可若叫她相信表妹的玩笑话,说这家伙就是为了她而来,打死她也不信!
他早就知道她在明年入宫备选的名单里,若是他真的……有那份心,不必眼下死缠烂打,介时求皇上皇后或是太后赐婚就是了,何苦现在闹得两厢难看?若被人说起两人“勾搭”在先,皇家宗室岂能容得?
两人正欲放下轿帘叫车夫避开他,马蹄声却越来越近了,直到驶至车前很近,方才听到吁了一声,那家伙停在她们车外不走了……
陆清宁与表姐对视一眼,无可奈何的便要下车打招呼。白鹤鸣却在车外朗声道:“我才从陆家来。听说两位妹子出来逛街,便骑马追来……”
两人更是无奈。这妹子两字,叫得还真顺口啊。不过是往谢府来往了几次,混了个脸儿熟,便妹子妹子的,这不是叫人有口难言么?
陆清宁便似笑非笑的撩开轿帘:“白六公子,妹子这称呼可不能乱用啊,若被贵亲知晓,岂不得斥责白六公子不务正业,反而混迹商贾之中。丢了你们宗室的脸。”
白鹤鸣先是一愣,随即便挥了挥手中马鞭:“爷要做甚谁管得着!爷一没官职。二无荫恩,爷愿意做什么,爷自己说了算!”
旋即又纳过闷来,眼前这姑娘并不是那些不讨喜的人,黑脸膛微微有些发红。却又不愿示弱与陆清宁赔礼,脸色黑黑红红甚是好看。
殊不知这话却正中了陆清宁的意。若这家伙果真这么想。自己的事儿自己做主,倒也不失个真性情呢,像齐霄那几个人,不就是自己的事无法自己掌控,方才被齐云侯捉了回去?
白鹤鸣此时也下了马——他身后跑来一个满头大汗的小厮,两手都提着很是沉重的包裹,追到跟前止住了脚步。却止不住气喘如牛,看来是这位爷一路纵马狂奔,却叫自己的小厮靠着双腿奔走,在一人一马后面追随而来……
陆清宁不由又气又笑。这家伙在谢家,在表哥和她与表姐面前还算收敛。从来都自称为我,今儿这可是暴露无遗了。
“我……我急着来追两位妹子。因此有些失态,两位妹子勿怪,”白鹤鸣叫那小厮将两个包裹递上来:“家母七日后寿辰,我立刻便要赶回京城去,方才我去谢家辞行,听说陆家妹子明日也要启程回天颖府,这是、这是小小程仪,还请陆家妹子笑纳。”
他磕磕绊绊说罢这些话,也不再停留,翻身上了马便打马掉头飞奔而去,令陆清宁是拒绝还是道谢都没来得及,只瞟见了他那黑脸膛上一抹红晕。
而那奉命奉上程仪的小厮,也是个一问三不知的,陆清宁想叫他将礼物带回,倒将他吓了一跳,方才擦掉的汗水又冒了出来:“姑娘饶命姑娘饶命,小的虽是奉了我们爷的命,却不敢擅自做主,再将程仪带回啊。”
“你便收下又如何,何苦为难他一个下人。”谢玉清笑着替陆清宁接过那两个大包裹,却不想低估了包裹的分量,险些没提住,还是陆清宁赶紧伸手帮了一把。
表妹还说白鹤鸣是为她谢玉清而来,如今看来,分明是为了表妹不是么!
说实话,白鹤鸣这人没什么心机,倒比那些花花肠子的公子哥好上千倍万倍,只是他却不是她心中描画的那种男人……若白鹤鸣真喜(。。…提供下载)欢表妹,倒是个两好变一好的好事儿!
待那小厮也施了礼告辞,陆清宁转头便瞧见表姐略带玩味的笑容,她微微一琢磨也便琢磨出怎么回事来,不免嗔笑:“表姐打着看我热闹的心啊。”
她前世不曾谈过恋爱,可没吃过肥猪肉还没见过肥猪走么。这白鹤鸣……不一定是那个心啊,也许是想从她这里打开突破口,以求拉拢陆家呢。
听她这么解释起来,谢玉清顿时失笑。她倒是忘了,表妹才十二岁多一点,也许根本不懂什么叫做男女之情。
白鹤鸣可是郡王之子,若真是想拉拢哪个,用得着和那家姑娘示好?多少人家上赶的往上扑,比陆家值得交好的也不在少数,何苦用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呢?
其实陆清宁又何尝不明白这个。只是她不相信,这种蜻蜓点水的几次谋面,就可以牵动谁的心。这年代又不像前世,男女相处没什么束缚,了解多了心生爱慕也是有的——是的,她根本不信什么一见钟情这种狗血事。
谢玉清也不急着下车去买点心了,当时便撺掇陆清宁:“不如打开那两个包袱,瞧瞧白老六都给你备了什么程仪?啧啧,他又不是禹州本土人士,竟然还冒充起了地主,其实他这次启程回京城,倒该给他备些程仪才是。”
一个男子若对一个女子倾慕,便爱做些出乎意料的事。
陆清宁红着脸捂住那两个包裹:“表姐!咱们是出来逛街的!先下车去买东西可好?”
如果白鹤鸣真如他自己所说的,他不过是个闲云野鹤,不受父母家人乃至任何人牵制,也许还真……是个挺好的选择呢?既没有闲人拖累,不怕家宅嘈杂,又不是乡野小民,不怕受人欺压,上哪儿找这么好的条件去?
可是、可是,她也只能这么想想罢了。且不论她现在这个年纪,就算再过两年,也太年轻了不是?来了这么久,她甚至不恨什么盲婚哑嫁,却是对这时代成婚太早深恶痛绝的——都还是孩子呢。
更别说她只是商家之女,他却是宗室男。这家伙若果真对她有意,还真是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