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荣华-第1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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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跟他说了什么?”白鹤鸣一路上一楼一路低声问道:“为何我要雅间没有,你要却有,难不成他瞧出我是外乡人,想要欺生?”
陆清宁笑道:“六爷想多了,六爷如此神武,哪个敢随便欺负您这个生人?”
见白鹤鸣又被她的玩笑话臊红了脸,这才更压低了声音道:“我们家在这家酒楼里有常年的包房,跟伙计一说他就明白了。”
白鹤鸣这叫一个臊得慌啊。可不是怎么着,常年包房这种事儿简直太常见了,怎么他方才就没想明白?小丫头既然要给他践行,总不会冒冒失失就找个不熟悉的地方不是!
而他更想不到的是,方才他们俩进了这酒楼,之所以吸引了无数目光,那是大多数人都将他当成好男风之人了……而陆清宁跟那伙计说话时,低声的自报了家门,那伙计恍然大悟之余。也就更加干脆的将两人领上楼来。
眼前的雅间,说是陆家常年的包房,一年也用不上几次——陆家自己也有酒楼,如今由六老爷管着,一层大堂对外,二层足足有二十间雅间,那才是招待与陆家常来常往的客商与亲朋之处。
因此陆清宁也极有把握,将白鹤鸣请到眼下这里来,并不用怕被家里的谁撞上。她虽然打定主意要在终身大事上冒一次险,总不能还没正式开始。就招揽各种阻力不是?
雅间不小,除临窗的主桌外。东面还有个四扇小屏风,那屏风后面单另摆着张小方桌;铁锤眼尖,跟着进来之后,一眼便瞧见那一处的玄机,立刻招呼水晶:“我跟姐姐坐那儿可好?”
水晶拍了拍身上的装束。瞪眼训他:“你可看好了,我可不是什么姐姐!”
见伙计还立在大桌边给姑娘和白六爷数叨拿手菜。虽不曾离开,却也没听见她们这边说话,水晶抬手给了铁锤一个爆栗子:“等人走了我再跟你算账!”
这叫什么事儿啊!姑娘过去也总做男装打扮不假,可何曾跟一个男子这么近便相处过?铁锤这小子又极力拉着她坐在另一处,难不成就将姑娘孤零零丢在白六爷旁边?若被苏妈妈知晓了,少不得又是一顿教训!
伙计记好了菜单就退下了,陆清宁抬眼就瞧见水晶一脸的不快活。像是谁欠了这丫头八百吊,铁锤也皱鼻子皱眼儿的,嘴里还在无声的嘟囔着什么。
“你们俩这是做什么呢?饭还没吃呢就要先打一架不成?”她抬手笑着招呼他们近前来,又指了指那个四扇屏:“将屏风挪一挪,你们俩就坐那里吧。这里不用你们伺候。”
铁锤闻言,很是得意的瞟了水晶一眼。心道看你这回说什么;水晶立刻回瞪了他一眼,低声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什么,我们家姑娘说了,叫将那屏风挪开呢,你还不快去!”
铁锤正待反驳,陆清宁却笑着轻叱水晶:“什么你们家他们家的?铁锤如今是咱们六少爷的人了,你跟他分什么你的我的?你们俩一起去,那屏风娇嫩,叫他一个人挪来挪去的不稳妥。”
打发了这两个别扭的孩子,抬眼便瞧见白鹤鸣很专注看她的目光。陆清宁极少害羞,平日里偶尔有那么一次半次,也都是装给别人看的,眼下却是真真实实的红了脸,垂头沉默了片刻,方才抬头笑道:“六爷待会儿多吃些,等到了海上,食物简单,只能聊以果腹。”
“叫六哥。”白鹤鸣简短的回道:“我听你六爷六爷的,心里不爽快。”
陆清宁扑哧一声笑没忍住,忙喝了两口茶压住,“我还是觉得叫六爷更好……”
哥哥妹妹这么俗气的戏码,亏他想得出。她说六爷这称呼更好,其实是真心话,上辈子她可没少玩笑着管祖父叫老太爷,祖父都笑盈盈的答应着,从来不反驳呢。
白鹤鸣也没想到她这么回答,一时间只觉得忐忑不安,寻思了寻思便试探般问道:“要不……你管我叫小天吧?你瞧我自打认识你,都管你叫妹子,我也没跟你姑娘长姑娘短的啊?”
小天,是他的小名,只有祖母活着时候叫过。
“一鸣冲天,所以叫小天?”陆清宁笑着问他,见他点头称是,她却摇起头来:“我不,我还是觉得六爷好听。”
她跟他又不是同性的铁哥们儿,叫什么小名儿小字!
白鹤鸣无奈,也只得由她——从打在谢府与她熟识后,她就总这么调皮,小丫头毕竟还是个小丫头,没长大呢……
此时各式菜肴也流水般送了进来。待上菜的小伙计纷纷退下,陆清宁端起盛着二两梨花白的小酒壶,给白鹤鸣斟了一酒盅,又将自己的茶续上,双手捧起自己的茶盅道:“我以茶代酒,祝六爷一路顺风。”
小丫头虽然一贯豪爽,关键时候却都挺有分寸的,还知道以茶代酒……白鹤鸣微微笑了一笑,端起酒盅正要往嘴边送,便听得这包厢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哎哟,我听伙计说,我们家的包厢里有人了,我还当是谁,原来是我们家三姑娘呀?”酸溜溜的话语声伴随着这一声门响,就在门口处响起。
来者正是陆家四太太,她身边还站着两个妇人打扮的女子,年纪比四太太还大些,陆清宁并不认识。
“四婶娘?我若早知道四婶娘也要用包厢就好了……”陆清宁搁下手里的茶盏,笑吟吟站起来打招呼,“如今侄女这里有客,不好再留四婶娘,不如我叫伙计来,再给四婶娘另寻一处可好?”
四太太一脸不高兴,“另寻一处,哪有那么容易!难不成三姑娘来时,没瞧见这人山人海的!”
“也不是我说你,你都是十二三岁的大姑娘了,日日打扮成男子抛头露面的不说,还跑到酒楼来跟男子推杯换盏的,也实在有失体统了些!”
“趁着还没弄出些风言风语的来,你赶紧家去!”
陆清宁才不管四太太说什么,只颇为不好意思的对白鹤鸣笑了笑——这包厢本来极少有陆家人使用,谁知今日偏偏跟四太太碰上了,这点儿也赶得太背了吧!
见白鹤鸣安慰的回她一笑,一副并不在意的模样,她这才离了桌子走向门口,“四婶娘随我来,我跟您说几句话。”
她也不顾自己还是男装打扮了,一把挽上四太太的胳膊,不容分说就将人从另外两个妇人身边拽走,一路走到走廊尽头,方才站下脚步。
四太太一路都想挣脱她的胳膊,谁知却被她夹得紧紧的,还被她单手捂住了嘴……此时脸一板便欲爆发。
陆清宁忙举起手指嘘了一声,阻止了四太太张嘴,这才低声道:“包厢里那位爷姓白。”
四太太怒道:“他姓白姓黑跟我有什么干系?我也是为你好不是?”话音没落,她立刻伸手捂住嘴,姓白?
陆清宁笑着点头:“四婶娘明白了?明白了就好。”
“我若是没记错,四叔父管着咱们家的织造和桑园吧?我不想跟四婶娘多说什么,也不想问另外那两个妇人究竟是谁,四婶娘赶紧带着她们走吧,不论是她们的嘴,还是四婶娘自己的嘴,还请您费力管管好。”
“若叫我知道有一点点风声是从您或是那两人口中漏出来的……”陆清宁的笑容瞬间消失,眉眼间一时全是狰狞之色:“您也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她并不想借着谁的名头压制别人,可谁叫今天赶得这么巧?若不叫四太太管好嘴,谁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等着她!
她虽然整日跟自己说,她什么都不怕,其实不过是自我安慰罢了——就算被人随意摆弄了婚姻,她也能拔腿就走,之后的日子却难免流离失所,何况她舍不得几个幼弟!
四太太被她的话吓坏了,慌忙摆起手来:“不会的不会的,四婶娘一个字也不会说的,你放心!那两个妇人,都是我娘家的远亲,只是来打秋风的,我这便带她们走。”
打发走四太太,菜也都半凉了。陆清宁颇内疚的商量白鹤鸣:“不如叫伙计将这菜都撤下去,再做些新的送来吧。”
白鹤鸣比她还内疚——明明是她好意给他送行,却令她被陆四太太好一顿抢白,那话也说得极难听;他也想站起身来替她教训教训陆四太太,可那不更是授人以柄,叫她无法在陆家抬头做人?
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她受委屈,他却帮不上忙……这感觉可比百爪挠心还难受!敢情可谦表哥说,这小丫头在陆家也不好过,那些话都是真的!
“你等我这次出海回来,”白鹤鸣坚定的沉声道:“等我回来后,我就去见你们老太爷!”
***
啊呀呀,今儿是花儿的生日,真是岁月催人老啊~~
第一百八十五章 被泼冷水
送走白鹤鸣后回到陆家,将铁锤领到渊园,又叫素心好好帮他安置了,“六少爷回来后,叫他带着铁锤去趟清宁园,我有话嘱咐他。”
听素心利落应声,又嘱咐铁锤缺什么只管跟素心和六少爷的奶娘张嘴,陆清宁便带着水晶出了渊园院门。
“姑娘您说,六爷那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是不是说……等他回来,他就去老太爷跟前求亲去呀?”水晶压低了声音,颇为不解的问道。
陆清宁轻啐了一声嗔笑道:“你管好嘴很难么?有些话,他一说咱们一听就罢了,何苦追究其中的意思?他究竟要做什么,等几个月后也就知道了……”
水晶以为姑娘必是害羞了,也就不敢再多说什么。陆清宁却放慢了脚步,犹豫着是该立刻回后院,还是去见见老太爷——白鹤鸣告诉她,织造税的事儿已经打听得**不离十,应该只是针对织造大户,并且不是之前传扬的要加三成,而是加一成,收三年。
陆家的主业虽是茶叶,却也算得上是织造大户,当当正正的被圈在了加税的圈子里;而一成的税虽然不多,毕竟要连收三年,还是请老太爷早些知道早作打算为好。
“咱们不忙着回清宁园,先去瞧瞧老太爷在家没。”陆清宁说罢,转头往老太爷的院子走去。
虽然午饭过后都要歇晌,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更何况方才在酒楼里遇上了四太太,虽然四太太信誓旦旦的说绝不会走漏消息,到底是不可信的,还是早早做好应对为正经。
跟老太爷说一说增税之事,再不经意间提一提消息的来源,如此就算四太太出尔反尔。又能将她陆清宁如何?她可全是为了陆家的大事,方才与外男在酒楼中见面的……
孙姨奶奶正在院子里给怕日头的花木遮阴呢,见陆清宁来了,忙放下手中的活计迎上来,低声询问道:“三姑娘可是有要紧事儿?老太爷才躺下呢……不如随我去喝杯茶小坐一下,先回后院去,等老太爷醒了,回头再来?”
“还请姨奶奶去瞧瞧,老太爷睡着了没有,若是不曾睡着呢。我也就是几句话的事儿,说完了我就走。”陆清宁笑着站在原地。并没打算进去喝什么茶,“否则我便先回去,等老太爷醒了,姨奶奶就派人去唤我。”
“是三丫头来了?进来吧,我还没睡着呢。”老太爷中气十足的声音从窗子里飘出来。
孙姨奶奶笑着瞄了眼陆清宁。便引着她进了屋——孙姨奶奶最清楚不过老太爷的习惯,只要是躺下。便最恨别人打扰;三姑娘如今的待遇真是越来越好了,除了六少爷就没人能比。
“加织造税?来源是否可靠?”老太爷听陆清宁学说罢,不免皱紧了眉头。
待听得陆清宁说,消息其实早在她去禹州时就听说了,直到今儿又确定了一次,方才来禀报给他知晓,老太爷深深的叹了口气:“三娘你对这事儿怎么看?”
“既是祖父发问。三娘就冒昧的猜一猜罢。三娘倒觉得,当今之所以欲下令增加这织造税,似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呢。”陆清宁斟酌着用词回道。
白鹤鸣跟她说,总领织造的皇商关家似乎触犯了圣怒——御用的织金龙纹缎正是关家所出,今年却不知是染色与织金哪个环节出了问题。那龙纹缎上的颜色竟然比往年淡了半分。
“这一分的税看似是不多,可对于许多织造大户来讲。一年就是上万甚至数万的银子呢,为了避税,难免会有人家化整为零遣散织造作坊,这样的人家,也自然是不堪大用。”陆清宁沉声道。
陆家还是皇商时,总领的便是茶叶那一块,织造一直只是副业;因此陆清宁并不怕老太爷重新起了再争皇商份额的念头,只是怎么想的便怎么说罢了。
老太爷一边听一边频频点头,虽有些懊恼出了毛病的为何是织造关家,实则又有些庆幸——若是茶商华家出了毛病,陆家岂不是更要大出血?皇商不过是个名号罢了,哪有真金白银来得稳妥,他才不想与华家争!
“按你如此说来,咱们家似乎是不用遣散织造作坊,我看这样也好。反正咱们家的织造不是主业,织的不过是些粗细棉布与寻常茧绸杭绸,一年也不过是多花几千税银,也还出得起。”老太爷笑道。
陆清宁笑着站起身来:“三娘也不过是将打听来的事儿跟祖父说说,并出不得什么顶用的主意,大主张还是得祖父说了算……说了这么多,三娘瞧着祖父也乏了,祖父早些安歇吧,三娘回去了。”
老太爷却喊住她道:“你老子又要往家里抬人的事儿你可知道?还是你们都只瞒着我这老头子?”
陆清宁都拔腿走到门口了,何曾料到老太爷突然来了这么一句,闻言忙站下脚步回过身来,浅浅笑道:“内宅里的些许小事儿您就莫操心了,我们太太和我还能扛。”
她又不是来给陆廷轩告状的,只要她们娘儿几个过得舒坦,要抬谁随他去呗。
“你这丫头,顾左右而言他!”老太爷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