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与尘缘-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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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只是约定护守'青丘国'百年基业,若是青丘国都不存在了还谈何保护?”顾司卓笑得愉悦,蓝眸映着闪闪魔光。
“…你,打算亡了青丘国?”玄束眉宇皱起,他就是如此履行契约的?
“有空担心青丘国,你还不如看好你的宝贝晓唯…”
“什么意思?”
“我只能说人心莫测,有时比魔还要无情,”起身似是要走,顾司卓周身泛起蓝光,“城郊马场向西有处悬崖,其下藤蔓密布流水湍急,我想,就算摔下去也是死不了的…”
“…悬崖?”
“我再提醒你一句,魔界契约若是有人妄想违背,可是会灰飞烟灭的…”蓝光中,顾司卓手腕闪现一排排红色的咒文,与此同时,玄束手腕也现出与其一模一样的咒文。
“我们魔界见…”顾司卓蓝眸闪过,整个人伴着荧蓝色的光圈,瞬时消失在空气中。
凉亭中,玄束一人静坐着,清阳的身影透出无法言说的苍凉。
走进大厅,晓唯看到夏侯念坐在椅子上,“念念,你怎么来了?”
“琰儿姐姐有事找你,今夜亥时城郊马场见。”夏侯念说完,转身便要走。
“等等,琰儿出什么事了吗?”晓唯一把拽住夏侯念问。
回身看着晓唯,夏侯念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情。
“念念?”
“…我讨厌你。”
“呃?”晓唯愣了一下。
“…可是琰儿姐姐喜欢你,我不想她将来后悔,”夏侯念有些青涩的眼眸满是认真,“你走吧…”
这是怎么回事?晓唯完全没有抓住念念的思路,难道自己赶上他的青春期焦虑症了…
“今夜我陪你去…”玄束走到晓唯身后,心中有不好的预感。
深夜,御书房烛火通明。
“臣参见皇上。”阮遥被一旨口谕宣召进宫,不免有些忐忑。
烛火下,夏侯湛的容颜似乎苍老了许多,“阮遥,禹城一役你对萦儿作何评价?”
“回皇上,殿下有勇有谋武艺超群,以激将法逼战楚杣,使得我军不伤一兵一卒结束此战。”
“…你呈上来的奏折朕已经看过了,”夏侯湛眼光深沉,“朕要听你自己真实想法。”
“这…”
“你尽管直言,朕恕你无罪。”
“……皇上,不是臣对殿下有意见,”阮遥忍不住开口,“只是殿下对行军布阵根本不感兴趣,城战功勋也丝毫不入她眼。殿下生性善良,多情心软,即使难得认真起来对阵战前,似乎也仅是为了夺回心爱之人而已。臣只能说,殿下恐怕这一世都带不好兵、打不好仗了…”
“……朕的女儿,竟是如此吗…”夏侯湛深深叹了口气。
发泄完心中不满,阮遥呼出一口长气,她的眼前掠过晓唯每每温暖笑语、战前发自肺腑的感人言辞,以及霄明兵士们望着皇族殿下为自己而战的动容目光…
“…不过,殿下虽做不来一个好将军,但似乎,能成为一位好皇帝,”阮遥嘴角浮现一丝浅笑,“若是为了殿下,微臣愿一世为将、半生戎马,替殿下护好这江山。”
夜风摇曳烛火,御书房一片宁静。
“…哈哈哈!”夏侯湛忽得大笑起来,伸手拿起玉玺,在那张早已拟好的明黄卷轴上盖上了朱印。
“皇上?”
“阮遥,将来萦儿的江山,就靠你等年轻一辈撑起了…”夏侯湛笑得欣慰慈爱。
“是,臣领旨,”阮遥容颜也闪现着为国尽忠的壮志,“阮遥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御书房外,陆颜的身影凝固。
良久,她无声地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城郊马场,月光恍惚朦胧。
晓唯和玄束策马而至,夜色中未见一个人影。
“琰儿迟到了?”晓唯翻身下马四处张望,“还是我们早到了?玄束,我们还是…”
忽得一支冷箭自草间疏影飞出,迎面射向晓唯。
玄束身影如闪电般跃起,一手牢牢地抓住箭尾,箭尖停住的位置离晓唯只有咫尺寸许。
草丛中此时窜出几十个蒙面人,挥舞着刀剑冲了过来。
玄束承影剑在握,剑气与寒气交错,只身便挡住那群蒙面人,令她们无法靠近晓唯分毫。
发现树林间似仍有更多埋伏,玄束猛得运起承影剑气避退那群蒙面人稍许,随后护着晓唯往西逃去。
风势越来越强,经过一片空旷坡地,玄束和晓唯面前,果然出现了一处高耸竖立的悬崖。
那群蒙面人紧随追至身后,晓唯一眼望去,竟比方才多了一倍人数,“你们是什么人?为何偷袭?”
“…你还不现身吗?”玄束盯着那群蒙面人中的一个,“方才第一支冷箭力稳劲实,看来我教你的射箭之法你练得很勤…”
一个蒙面人缓缓上前,伸手摘下了面巾,露出的竟是夏侯琰的容颜。
“…琰儿?”
“皇姐,我们才相处不久,谁知今日便要道别了…”夏侯琰刻意而为的平静,眼眸却泄露出一丝哀伤。
“…是为了皇位?”悬崖边的风吹着晓唯的发丝衣襟,让她的手心有些冰凉,“琰儿,我从始至终都对这皇位一点兴趣都没有…”
“我知道,我知道啊,皇姐…”夏侯琰打断了晓唯的话,天下谁人不知,她这皇姐宁要美人不要江山呢?
只是,树欲静而风不止。
从小长在皇宫最艰苦的环境,夏侯琰深知朝中权术身不由己,不是晓唯想拒绝就能拒绝的。
欲言又止,夏侯琰望着晓唯说不出话来。
杀了长公主殿下,是在很久很久之前她第一次知道有这个人的时候便已决定好的,这个她继承皇位最大的威胁,她决不能留。
后来,晓唯回到朝中,亲切地唤她“琰儿”、毫无芥蒂得和她一起闹酒…
命运似乎终要垂青她,将她失了多年的亲情一次补齐,带着盈盈温暖,溢出淡淡馨香。
这位皇姐给她冰封的心带来一点温度,同时,还带来了…
夏侯琰望着玄束,心中微痛,那人仗剑迎风守在她身边,深邃温 ③üww。сōm 柔的眼眸中尽是皇姐,没有自己一丝身影。
“三皇女,陆统领来了…”一个男子走到夏侯琰身边。
…这声音?虽然跟之前听的很不相像,但晓唯还是认了出来,“你是蓝爹爹?!”
通报的男子身形一顿,也伸手取下了面巾,“殿下,失礼了…”
难怪!晓唯现在明了,难怪嫣雪阁会邀请琰儿开酒,原来是事先计划好要提高琰儿青年才俊的形象…
“殿下,那日还要谢谢你替三皇女解围…”蓝爹爹此时不刻意做作的样子,看起来顺眼了很多。
“三皇女,”陆颜从阴影处走出,一身禁军统领装束显出她赶来的焦急,“陛下已经落印了…”
夏侯琰闻言,面容沉寂下来,没有一丝表情。
“…陆统领?”晓唯已经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了,最开始接引她回宫的陆颜,如今也要她死吗…
“殿下莫要怪三皇女,若是要怨就怨微臣吧…”陆颜眼中隐有不忍,当年她答应死去的董贵侍照顾好夏侯琰和念念,因此才一直不显山露水,暗中从御书房送出消息给夏侯琰,而今夜,皇上那一纸传位诏书,就变成了长公主殿下的催命符啊…
“皇姐,你,自己动手吧…”夏侯琰手心紧握,终是开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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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若茶吟(十九) 。。。
悬崖的风似乎停了下来,晓唯无言地望着夏侯琰,突然有些想笑,真得好像,琰儿真得好像以前的玄束,疏离冷漠,连口是心非不忍的样子都好像。
若是那时,自己没有从唐朝找玄束回来,他便会一直是上官翾羽,一直那般疏离冷漠的活着。最后,会不会就像琰儿这样,一点点扼杀掉心中仅存的温度,然后,孤寂一世…
忽得一阵温暖圈住自己,晓唯转身便看到玄束宽慰的眼眸。
“还好,我有你…”轻手揽住晓唯,玄束浅笑温 ③üww。сōm 柔,映得流风生尘。
“…玄束公子,”夏侯琰突然开口,风吹过发丝,为她的眼眸带出真意,“…你,可愿留下?”
…。。。玄束和琰儿?!这什么时候的事?她怎么一点都不知道!晓唯瞪着玄束,眼睛微微皱了起来。
这是,一丝妒意吗…玄束反而笑了起来,眼眸折射出清凉月华,轻笑笃定,语意执着,“…我和她,同生共死。”
夏侯琰脸色苍白,手心再无一丝温度。
望着夏侯琰以及她身后的蓝爹爹和陆颜,晓唯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受。
或许是电视上宫廷剧看多了,这般背叛似乎也变得情有可原,自己理应深明大义的原谅琰儿,不恨她甚至支持她,可为何…“哎,琰儿,如今千言万语都已迟了,木已成舟,”紧握玄束的手心,晓唯想从他的温 ③üww。сōm 柔中吸取一丝“原谅”的动力,“我也只能说,今后母皇和我父后就累你照顾了…”
夏侯琰点了点头,眼中写着她此诺千金。
“准备好了?”玄束问晓唯。
“嗯,”晓唯挽住玄束手臂,“英雄美人相携殉情,不过这次我是英雄,玄束你才是美人…”
轻笑着收起承影剑,玄束拉着晓唯走到悬崖最边处。
在方要跳落的最后一刻,晓唯忽而转身望向夏侯琰,眼眸中似是怀念又有些留恋,犹豫了半天,终是只说出了那句电视台词中俗到泛滥的话语,
“…琰儿,将来做个好皇帝啊…”
像是心里被突然触动了柔软,夏侯琰压抑的情绪骤得从眼眸流泻,“皇姐!”
夏侯琰猛得冲向崖边,然而已是惘然,晓唯和玄束双双落入崖下似是无尽无底的深渊,两人被风荡起的衣摆瞬间即被黯黑的空气吞没,再无踪影。
“玄束!!皇姐!!”
仿佛遗世而来的风吹过崖边每一个人的心,被悬崖吞噬的不仅是绝世的爱、刻骨的情,还有这片大地未来帝王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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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后,新皇登基大典前夜。
“琰儿,明日这椅子便是你的了,”夏侯湛望着面前英挺不凡、气质沉稳的女子,眼中说不清的情绪,“若是你皇姐能活着看到今日…”
“母皇,皇姐已经去了,儿臣稍后会去宗祠为她上柱香的。”夏侯琰脸上没有一丝波澜。
夏侯湛再不说话,挥了挥手示意她可以退下了。
等夏侯琰渐行渐远,夏侯湛从檀木盒中拿出一张明黄圣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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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也是这样一个夜晚,她在诏书上盖下了玉玺朱印,传位于她的皇长女夏侯萦。
然而,她的萦儿却在那夜路遇抢匪,和心爱之人一起被逼落城郊悬崖,随后御林军抓到了这伙抢匪,她们对那夜之事供认不讳。
夏侯湛盛怒下将这伙人全部处以极刑,但一日没有找到尸体,她就还心存一丝希望。
可是,转眼已是三年了。
良久,夏侯湛深深叹了口气,将那圣旨靠近烛火,任它慢慢焚燃,化成灰烬。
皇宫宗祠。
夏侯琰点燃了香,看着青烟盘旋,微微有些失神。
“琰儿姐姐…”夏侯念此时走了进来,三年,他已从那时少年长成为翩翩公子。
夏侯琰似乎是太久未曾笑过的关系,对着自己心爱弟弟想要扬起嘴角,却有些不自然,“念念,你来了…”
“嗯。”
“你如今长大,也是时候为你找户人家了,于尚书家的女儿你觉得如何?据说今年要参加殿试,前途不可限量…”
“我不喜欢。”
“…那你说你喜欢什么样的?天涯海角琰儿姐姐都为你找来…”
“……”夏侯念看了一眼自家姐姐,他本以为做了女皇她就会开心,可如今,她似乎还没有三年前那人在时快乐。
“念念,你说话啊?”
“……我喜欢皇姐那样的。”
“……”
“…皇姐她真的死了吗?”
“……”
“琰儿姐姐?”
“…念念,我累了,你也回去休息吧。”夏侯琰说完,转身走出了宗祠。
御花园夜色清亮,夏侯琰一个人安静走着。
明日,她便是这个地方的主人了。
这里是曾经,无论她如何小心翼翼都会被欺凌的地方,如今,所有人对着她都要弯腰下跪。
她应该是快乐的,可为何,心中总是少了些什么。
前年她将皇姐的随侍书潜破格提升为御前总管,留在身边服侍。
没来由得,她想把书潜留在身边。
或许,只是因为每每见到书潜,他总能让自己想起三年前的那段岁月,想起皇姐,想起那个眼中只有皇姐、没有自己的男子。
月色清辉,满天满地得洒下,夏侯琰舒展了下筋骨,当年她没有派人去寻找那两人的尸体,现在,就连她也说不清,自己是希望他们活着,还是希望他们已经死了…
御花园树影蹁跹,夏侯琰渐行渐远。
过了好久,树上突然传出有人说话的声音。
“…三年不见,琰儿变得好帅啊!”晓唯咬着袖子感叹,琰儿简直就是女中豪杰、巾帼不让须眉的典范,这样的女子绝不逊于古代历史上任何一代男性君王,“…真是女儿当自强的典范!”
“…时间不多了,我们走吧。”玄束把自己袖子从晓唯嘴里救出来,带着她无声无息地掠过御花园层层树影。
当日他们从悬崖跳下,就如顾司卓说的,下面藤条遍布、河流湍急,摔下去是死不了人。
然而,顾司卓绝对绝对是故意漏说了,那遍布的藤条其实是荆棘,触手见血;那湍急的河流乃是寒泉,冰冷刺骨。
结果害得晓唯和玄束吃尽了苦头。
从崖底逃生后,他们三年来一直躲在天下第一神医苏冉的药炉。
今日是紫玥当年和夏侯湛约定的最后一日,今日过后,他们就可以带着赤霄剑回休与山了。
最后一夜,晓唯决定重回皇宫,跟阮亭道别。
皇后寝宫,阮亭正坐在凉亭中喝茶。
“怎么样?”晓唯问玄束。
“嗯,附近确只有他一人,我们下去吧。”
树影轻摇,晓唯怕吓着阮亭,遥遥地先出声唤他,“父后…”
这一声虽轻,阮亭却仍是骤地抬起了头,“…萦儿?”
“父后,是我。”晓唯这才走进亭中。
阮亭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愣愣地看着晓唯,伸手想碰她却又犹豫,似是怕一碰,她就会消失。
“父后,我回来了啊,”晓唯主动握住阮亭的手心,“对不起…”
感觉到晓唯手心的温度,阮亭一把将她搂在怀中,泪水毫无预警的降临,一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