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起云深-第1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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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手轻轻掀开韩彩蝶的面纱,秀白如玉的面孔逐渐浮现,虽说久不见日光难免有些苍白,却仍是国色天香。简若芸微微苦笑,若论容颜云深阁四女虽各擅胜场,若加上身段配合就没人能比得上韩彩蝶。虽说自己已嫁了人,要说服吴羽不用真面目不行,但眼见吴羽目光被韩彩蝶的动作吸得紧紧实实,一分不肯离开韩彩蝶的脸蛋,而后者虽还低着头,可娇媚却在羞涩中展现无遗,自知颇有不及的简若芸不由暗叹,却已没法停手。
「你……可真清减了。」
看清了韩彩蝶,吴羽轻轻地吐出一口气来,语气里混杂万千思绪,听来竟似有些放心的感觉。「没想到……你竟然躲在翔风堡里……幸好当日来的时候还来得及…」
「嗯……」
点了点头却没有多说什么,韩彩蝶甚至连头都不抬,甚至差点触到那傲人峰峦。简若芸不由微微摇头,原本的韩彩蝶不是这样子的人,想来当年被淫蛊暗算,迫得失身于眼前之人,对她而言该是极大的打击。其实同样的事对自己也是―样,若不是因缘巧合被范荣音所救,或许自己也会变得像韩彩蝶现在这样,但现在不是感怀当年的时候。
「关于当年之事……」
话才说到一半,简若芸陡地一惊,韩彩蝶握着自己的手竟用了点力;她转过头去,只见韩彩蝶抬起头来,咬着牙轻轻点头,竟是要自己说明此事。
虽说今儿个把吴羽他们找来是韩彩蝶出的主意,与以往躲在翔风堡密室中,别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甚至连范荣音都不知道躲了一个人,但一直以来习惯韩彩蝶不主动说话,她没想到吴羽究竟有什么魔力,让师妹不只开口找人,甚至还打算自己说清事情。
不过韩彩蝶难得明确表态,简若芸也不好拂逆其意,耸了耸肩便闭上嘴。「你……也变了许多……」
「当然……毕竟都过了这么久,倒是韩姑娘……还是跟以往一样的明艳动人……」
这也是实话,旁听的简若芸既不好插话,只好在心底暗评几句。不过吴羽所言没错,虽说少见天日难免有点过于苍白,但配上韩彩蝶羞涩娇弱的模样,在娇艳绝美之中更添几分楚楚动人的气质,幸好在自己巧合找到她之后,韩彩蝶一直躲着不见人,否则……简若芸没有把握范荣音会不会被韩彩蝶抢跑了。说来如果不是淫蛊在身,对男女性爱的渴望远胜常人,即便以范荣音的深厚底子也未必吃得消,来个两女共事一夫,对简若芸而言也非难以接受。
「别……别说这话。」
纤手微颤,颇想伸手去抚吴羽伤痕累累的脸,确认一下那是不是真的,却是怎么也伸不出手去。韩彩蝶终于还是忍住,她微微垂头,美目泪光盈然,些微月光穿透之间愈显媚惑。
「本来……彩蝶不信什么红颜祸水之说,但后来仔细想想,却是……哎……」
「跟所谓红颜祸水其实没什么关系。」
吴羽吐出一口气,轻轻地帮两女倒了杯茶送到两女面前,但看他目光所向,简若芸也知自己不过顺便而已,「若不是贵阁阁规,岂会如此?」
「你……」
听吴羽说到此处,韩彩蝶微微一震,没想到吴羽竟似已看穿自己想说的话;难不成自己与师姐十余年来仔细研究讨论,直到现在还没有确证的结果,竟被吴羽一瞬间便猜到了?仔细想想,这人智囊之名绝非浪得虚名,加上先前他也是被暗算的受害者,可见吴羽十几年来对当年之事不是一点想法都没有,只是这样一步到位未免太快,她慢慢地放缓步调。
「你上过了云深阁,见到卫师妹和大师姐,你的想法……怎么样?」
「只是一面之缘,未必能下定论。」
微微地摇头,吴羽沉吟片刻才慢慢吐出话来,「不过令师妹现在模样比之在下也好不了太多,虽说登天阶一战建下赫赫功劳,威名一时无两,但因此负伤沉重,更让旁人个个敬而远之,所得所失算起来…就算比起韩姑娘也好不到哪儿去。
这样计算下来……对当年之事,在下自然也猜到些许端倪。只是对贵阁之人,再怎么样也比不过韩姑娘和令师姐的认识,不知韩姑娘与令师姐十几年研究下来,所得是否与我相近?
听吴羽这么说,韩彩蝶还没反应,简若芸已是一惊变色。
「你……难道你也认为……」
乍听一个「也」字,吴羽已猜出两女原先讨论出来的结果与自己所想相当,他缓缓点了点头。「便不说其他……当日与……与……当日发生事情之时,那人曾出手暗袭一招,险些得手。虽说只是一瞥,那人又黑衣蒙面,看不清面目,但那人身形极高,与韩姑娘差不多。此次上云深阁,武阁主身形高挑,卫护法却只是普通身形,如此看来,当年那人是武阁主所化的机会极大……」
「光只靠这一点,未免太…太急进了些……」
摇了摇头,韩彩蝶轻吐一口气。她虽知吴羽先前话语里之所以呑吞吐吐,为的便是不愿在自己面前提到当日之事。毕竟自己与他关系虽不同,终究是十几年没见,便有什么亲密关系也早烟消云散。
「本来彩蝶也……也怀疑大师姐多些,但那人一身黑衣,若要做下机关瞒过身形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光靠这点要定人于罪,证据方面实是有些薄弱。」
嘴上这么说,韩彩蝶神色间却没多少肯定。毕竟当日黑衣人出手欲杀自己,与段翎交手之时她也看着,身形灵动自然,万万不像用机关掩饰身形的模样,只是她也不太敢肯定。
「是啊……」
听两人已谈到正事,简若芸自不愿置身事外,「云深阁向来与世无争,我等师姐妹在外也没什么恩怨,那黑衣人之所以下蛊暗害,多半只是为了阁主之位。
这样说来,有可能的人不过我等师姐妹四人而已,我与师妹都是被害之人,自可删除,算算只剩大师姐和卫师妹……不过大师姐温厚仁和,不似卫师妹极端,这……怎么也不像她会做的事啊!」
「那……卫护法面上的伤……又是怎么―回事?虽做不上阁主仍为师门牺牲至此,万万不像为了阁主之位,不惜伤残同门之人会干的事?登天阶一战,不是平白造谣出来的。」
「这……」
被吴羽一堵,简若芸登时语窒,旁边的韩彩蝶担心地看了她一眼。
当年四女相处之时,卫纤如还不像现在这般铁面无私,活像全然不知人情世故,但对阁规的执着却未必松上多少,也因此在师姐妹里人缘最差。简若芸原就跟她不甚合,虽称不上反目,关系也极差,也怪不得她会怀疑到卫纤如头上去。
但为了云深阁,卫纤如与黑道联军激战登天阶,浑身伤痕累累,到最后伤疲交加,见武裳盈出阁便累得晕厥过去,甚至忘了处理伤口,以致伤痕久留至今;对爱美的女儿家而言,没比这牺牲更重大的,这不是阴谋家会干的事。
只是若不怀疑她,要怀疑的便是大师姐武裳盈。一来大师姐性子温厚,远比卫纤如好说话的多;二来武裳盈本就是四女之中最有机会成为阁主之人,不用阴谋,阁主之位也逃脱不了她的手,要行如此阴谋实在无理可循。
简若芸与韩彩蝶互望一眼,这也是为什么两女困扰这么久都没讨论出结果的原因。
「那……依你看,这其中究竟是怎么回事?」
「若非其中还有旁人参与,那就是下毒手的原因,一开始就非阁主之位。」
手指轻叩桌案,吴羽目光缓缓转动,也不知想些什么,「或者说…这其中还有我等未能参透的关键所在?」
「还是说,我们并没有把卫师妹的想法摸清楚?」
听吴羽这么快把思绪引开简若芸不由插话。对她而言,与其再去猜测那些还没弄清楚的事,不如从现有之人中把凶手找出来快一些。
「虽说阴谋谋取的是阁主之位,但她终究是云深阁中人,即便为了阁主之位不择手段,但若来敌意欲覆阁,想必她也会倾力以赴。毕竟身为云深阁中人,为了护家她不会管那么多。」
「但这般拼命,为的却是就任阁主的大师姐……若阴谋者真是她,哪里咽得下这口气?」
「这……说不定……说不定……」
被韩彩蝶顶回,简若芸呐呐连声,却是无话可说。
毕竟卫纤如若是阴谋家,就算她对云深阁再有心,除了谋画阁主之位外并无他念,但眼见害了两个师姐,仍让武裳盈夺得阁主之位,那口气想吞也吞不下去。
以阴谋家的思考方式,十有八九会拿淫蛊算计闭关的武裳盈,拼个鱼死网破,好歹给自己一个交代,哪会在大敌来临之时全力以赴,死撑着不让强敌攻入云深阁?若阴谋家会有这等豪迈骨气,使阴谋的人也不会不容于旁人。
「说不定……是在暗算我们两人之后,被大师姐或师父她们逮个正着,才因此洗心革面,为了赎罪才……才在登天阶这般拼命。」
声音愈说愈小,毕竟这话只是强撑。
简若芸也不是初出江湖的雏儿,即便世事难料者十常八九,但一个人要有这么大的转变,除了说故事外,现实里实是难得见到,「才……才拼出这威名来……」
「这事儿……难算。」
摇了摇头,吴羽目光轻掠过两女面上,见简若芸还在喃喃,显然还没放弃原先的想法,反倒是是韩彩蝶目中颇有悲意,轻咬樱唇不肯说话,看来却似已心有定见。
他微微一叹,天底下最难测的就是女人心,即便似当年诸葛亮那般多智近取妖的绝代军师,怕也算不出女人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他虽有初步结论,其中的推演过程却有几道难以逾越的坎,嘴上却不好说。
「若能让两位回归云深阁,说不定还可找出些许蛛丝马迹,现在却没甚证据可言…」
「要回去……可难了。」
两女不约而同地摇头,虽没说出原因,但吴羽听得出些许关键。无论卫纤如和武裳盈谁是阴谋家,只要守定阁规便可立于不败之地,要真打大概打不赢,若不能以理服之就没办法处理。
更不用说若真的回归云深阁,虽说方便寻找线索,也让阴谋家有斩草除根的机会。先不说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光以两女现下的武功,就算正面对敌也未必是武裳盈或卫纤如的对手,更不用提遭逢暗算的可能性,此议确实不佳。
知道自己提了个馊主意,吴羽耸了耸肩,转而将先前同姬平意等人上云深阁的种种一一道出。二女听得极其专心,甚至连武、卫二人说话时的语气、表情都没漏掉,想从其中寻出一点端倪,可惜却是一无所获。
讨论半晌,简若芸突地像是想起什么,告了罪便辞出去,急得甚至让韩彩蝶想唤她都来不及,只听门声轻响,人已溜出屋外。见师姐走得这般快,韩彩蝶脸儿一红正想随之而出,但身子才动,玉手已被吴羽轻按在桌面上,娇躯登时一震,已然站起的身子虽未急着逃出,却也没坐下,只怔在当场,朦胧雾光的美目望了他一眼,随即垂了下去。
换了旁人可能不知简若芸怎么逃得这么快,但吴羽也是淫蛊染身的过来人,虽说靠着九转龙珠之力硬是压下淫蛊药性,但先前蛊性仍炽的时候,那难过不足为外人道。女子性阴,淫蛊的效果看似没男人强烈,但隐在女子体内的结果却是逐步地与身体合而为一,那敏感的渴望随着岁月愈发深刻。若不是简若芸和韩彩蝶功力已算不弱,光和男人近距离同桌说话,一点一滴地受男人气息侵扰,只怕难耐体内强烈渴望。这才简若芸辞去的主因。
虽说淫蛊染身,但简若芸终究是范荣音的夫人,再怎么样也轮不到吴羽为她宽解体内药力。韩彩蝶却是不同,一来她隐在翔风堡中躲得无人知其芳踪,想来不大可能有丈夫,二来若论当年,韩彩蝶的处子身便是失在他手上,无论如何都觉得对她有一分责任在。光这一按便感觉韩彩蝶玉手温热,娇颤着无力挣扎,好一副惹人怜爱的娇媚样儿。
「这段时日……想来韩姑娘你……确实不太好过……」
强忍着一把将她拉入怀中的冲动,吴羽微微抬头,却见似有若无的月光之下,韩彩蝶美目流盼,手欲挣未挣,莹然如玉的肌肤不知何时已透出一抹晕红,樱唇轻轻绽开却是一语不发。
「对不起,在下也……也没好生照顾韩姑娘……」
「罢了……」
听吴羽说到当年,韩彩蝶娇躯一阵颤抖,美目却不由盯紧吴羽面容。
真要说来,比之自己现在与当年的差距,吴羽和那时的段翎差得才多。那时候的他容颜俊美,甚至令一般女子望尘莫及,光只靠那张脸的温柔目光凝视,只怕足够让定力不够的女子心乱神迷,否则自己那时糊里糊涂污了处子之身,怎会一点没有想杀他的意愿?
现在他的脸何止不比当年?就算他真是采花贼,这般巨大差距以赎罪来说也够了。若非先前威天盟流出的消息让她心有定见,今曰见到吴羽之时,他的惊诧让她的肯定更深一层,只怕道左相遇她还认不出他哩。
芳心微乱,不知这是否算是所谓的沧海桑田,当韩彩蝶发现之时,未被他按住的那只纤手已轻轻地抚在他脸上,光从指尖传来的感觉便知伤痕确无一点假造。
「你…你的脸……怎会伤得这么重?难不成那…那淫蛊……真的这般可怕?」
「不全是……」
嘴角微微浮起一丝苦笑,吴羽目光微沉,任着纤细指尖抚着自己的伤口。「那时我吞了一颗九转龙珠,想用药力压制淫蛊……却没想到少了君臣佐使之药,九转龙珠与淫蛊其性均烈,经脉火热欲爆,难过起来只能用身体磨擦山石,靠着那疼痛才没痛到没顶……」
「原……原来如此。」
虽说身受淫蛊所害,已与自己难舍难离的淫欲发作起来难受到极点,甚至让她今日来会吴羽,心下都好生挣扎一番,可见到吴羽为了克服淫盘竟付出如此代价,本还想试试这法子的韩彩蝶话到口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怪不得同样为淫蛊所害,简若芸竟连一点探问欲望都没有。
「但你……嗯……至少可以……可以压下那蛊了……是不是?」
「也算不上压制……」
眯起眼睛,似很享受纤细手指抚在面上的感觉,吴羽语气里带着一丝不甘。
「飮食男女,本是人之大欲,光一颗九转龙珠没法压得人变成太监……我体内淫虫之力仍在,只是被压下不少而已,尤其……尤其若与女子交合,这淫蛊……仍会传染过去……偏偏一颗九转龙珠威力已然如此,就算知道再加一颗便能彻底断根,我……仍没胆子再去尝试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