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野仙踪-清-李百川-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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譃閮商庰B育。俟大軍回後,再差官押船來,搬取他們還鄉。又將搶掠的江浙金銀、珠玉並各色貨物,以及古玩、珍寶,不下十餘庫,各堆積如山。林、俞二人相商:歇兵六日,議定將金銀、珠玉、珍寶、古玩,他二人領水師五千,做第一起押解起行;各色貨物、綢緞、銅錫等類,委參、副將帶水師五千,做第二次起行;其餘物,委游擊都司等,做第三起押解,亦帶水軍五千起行。又每一庫,委大小武官十員,公同點驗,各封記號數;按所分三項,以次搬咴谝惶帲员闵洗2辄c偅Z,共三十餘萬石。起出十萬石,分賑本縣人民;余俟補授新官到日收管。又分派了鎮守大小官員。諸項完妥,然後大排賀功筵席,以酬諸將勤勞。又從庫中頒發銀兩,賞隨行軍士。
歇兵至第四日三更時分,陡起大風,刮的海水吼聲如雷。
須臾,天地昏暗,一軍皆驚;通城士庶,無不悚懼,皆言自來未有之大風也。至五鼓風息,依就清明如故。到第五日,開庫搬呱洗l想一物無存。連忙報與林、俞二人,大為驚異。
將各庫打開,庫庫皆然。諸軍眾將,神色俱失,言妖魔神鬼盜去者,議論不一。俞大猷向眾將道:「此昨晚三鼓大風所由來也,其中有天意。中國與倭寇俱不能得耳!言之何益?定於明日亦同起身罷了。」原來是冷於冰知道林岱、俞大猷收功崇明,有此項財物,因此弄神通取歸洞府,為普天下窮民濟急之用。
到第六日,林、俞二人留官鎮守,率眾將祭神,放炮開船。
約走到未牌時分,陡然起一陣大風,將前前後後各船,俱刮攏在一處,在水面上旋轉起來,諸軍眾將叫喊不絕。正在危迫間,忽然換轉風頭,卷定諸船,向西北飛走,少刻,大霧瀰漫,看不見枺衔鞅保叺勶L聲、水聲,相為吼應。林、俞二人,雖然有膽氣,到此亦惟有虔心默叮S願叩頭而已。估計有八九個時辰,漸次天清月朗,眾軍將各拭目觀望,前面耄щ'似有城池。船行切近,細看乃杭州枺T也,也不知從那一個海口入來。此亦是冷於冰之作用。知林、俞二人起行日子不好,到申時要起颶風,颶風與別的風大不相同,一起則枺髂媳彼拿妫瑏y亂無定,舟船遭遇,無不壞者。於冰恐傷中國軍士,因此命連城璧來救應,送軍將至杭州。只是他送的太勇猛些,致令大眾擔無限驚險。
再說杭州城外百姓,同城上巡羅軍士,瞧見數百隻海船,都以為倭寇又至。此時文煒正在杭州安頓一切,住居在巡撫衙門內。聽得傳報說倭寇大至,連忙從被中扒起,發令箭曉諭闔城軍民官吏,都著上城防守,頃刻哄動了一城。林岱遣人到城下叫喊,城下不是放炮,就是放箭,不能前進。俞大猷道:「這怪不得他,爽利等到天明罷,有什麼要緊?」文煒在城上坐守了半夜,到天大明,方知是林、俞二人帶兵回來,心下大喜,率各官到城外船內相見。林俞二人先言今日海風之險,幾乎不得相見,諸軍眾將都和做夢一般,不知怎麼便到杭州城下。此天意著與老弟速會也。又詳說崇明殺伲瑏K一切事。
問文煒是幾時到杭州?文煒道:「自二位老哥起兵後,我與陸大人亦各分開。他回江寧,派遣文武各官,辦理江南被寇地方事務。昨日有字來,他已在蘇州。我到杭州,查辦被寇郡縣地方事務,屈指僅十一日。不意二位老哥已收功,航海歸國,真是天大喜事!可一同入城,安息幾日。軍士疲勞,也該令其休息。我此刻即遣官馳驛,傳報陸大人。」林岱道:「我們的船隻人數,還不知有傷損否?俟查明入城。」文煒道:「只用委官三四員,便可立辦,何用親查?」說罷,一同上岸,騎馬入城,同到巡撫衙門。文煒大設酒筵,請崇明得勝大小官員賀功。三日後,將各路水師俱打發回鎮,倭船留在杭州,備搬邠屓ツ袐D使用。
過了幾天,諸文武俱皆銷差。已查明通省被害郡縣,兵火之後,偅龓炜仗摗N臒樦坏脧奈幢缓たh,提取銀米,遣官按戶挨查男婦人數,分別賑濟,將來與陸鳳儀會奏罷了。浙民甚是感戴。
諸事安頓俱畢,三人坐船赴蘇州。鳳儀率文武迎接,入城賀功,敘說各辦事務,同具一公本奏捷。鳳儀又另上一本,表奏三人之功。文煒於奏捷本內,又添一本,特奏趙文華、鄢懋卿貪婪不法等事,並前假冒軍功。
且說明帝見了朱文煒等頭一次報捷本章,帝心大悅,立即傳齊九卿。天子道:「朱文煒、林岱、俞大猷到揚州,止點兵三日,第四日即各分水陸兩路進兵。不意趙文華擁水軍八萬,河、枺笋R三萬,死守揚州。他的意思,朕亦深知:並非為保守揚州,不過為保守自己,怕倭寇來殺他耳!江浙兩省之失,生臁芎Γ詨撵囤w文華一人,言之痛恨!前嚴嵩奏稱,江浙人望趙文華甚殷,朕不解江浙人望此屠伯何意?」嚴嵩聽了,心若芒刺。又問眾臣道:「趙文華拿到否?」刑部堂官奏道:「計程緹騎應回,想只在早晚必到。」明帝又道:「朱文煒等,於文華所統水軍八萬,止用了五萬,河、枺笋R三萬,止用了一萬九千。兩總兵本部人馬一人未用,仍是趙文華所統之兵。
一日夜,水陸殺贁等f,使無遺類,屈指成功,究系一朝。嗣後選將,不可不慎也!且更有可喜者,破倭寇之郑m出於俞大猷和文煒,而林岱於江寧城下,領百餘人,首先馳入訇嚕稊等f人中斬其賻浺哪棵蠲溃粖Z大旗後,復殺俑睅浻H五郎,此非有撥山扛鼎之力,不能奏此奇功也!偈准热ィ嘿自瓦解矣。陸鳳儀開城接應,晝夜馳追,文臣能如此,足見勇敢。
保全江寧,月餘不破,鳳儀之功,可與朱文煒、俞大猷相同。
刻下林岱、俞大猷,已去崇明,收功想亦在指顧。徐階保耍У萌耍阋娭艺為國。統俟捷音再至,朕另降諭旨。」諸臣頓首辭出,商酌上表慶賀。只有嚴嵩,雖對眾強為色笑,卻心上難過的了不得。本日晚,即將文華、宗憲解到,交送刑部。嚴嵩立即托尚書夏邦謨,向刑部堂官代討情分;又差人入監,安慰二人去了。
不四五日,又接到崇明收功,並陸鳳儀、朱文煒安插撫恤兩省被寇郡縣本章。隨下旨:陸鳳儀保守江寧,深費心力,加太子太傅,賜蟒衣玉帶,蔭一子人監讀書。林岱著升授提督,充補江南通省軍門,統轄各鎮,駐紮鎮江,防禦諸處海口。朱文煒即補授浙江巡撫,掛通省軍門銜,統轄各鎮,防禦諸處海口。俞大猷著升授提督,駐紮山西大同府,掛通省軍門銜,統轄各鎮。尚書徐階,著充經筵講官,加太子太保。並賜徐階、朱文煒、林岱、俞大猷各蟒衣玉帶一襲。其餘水陸有功諸官,俟陸鳳儀、朱文煒奏到日,再降諭旨升補。看第二本是朱文煒參奏趙文華於去歲奉旨督兵,在直搿赝舅髟p地方官金帛、古玩,復於揚州、蘇州二府種種貪賄,斂積商民銀兩,折收船馬價值,兼復假冒軍功;並參鄢懋卿在喝沃校湷薏环ǖ瓤睿痔孚w文華派斂諸商金珠、古玩,侵吞n等事。
明帝樱ё啵桨l大怒,敕下:江南總督陸鳳儀,鎖拿鄢懋卿入都,抄洠П距l並任中兩處傢俬,兼詳查寄頓地方,監禁老少男婦,毋得輕縱一人。與趙文華一同付刑部,嚴刑審訊,定罪奏聞。又看到胡宗憲,文煒替他極力開脫,說他原本書生,未嫻武略;其趙文華貪賄諸事,委不知情。明帝看後,也就不深究了。又想起林潤曾參奏趙文華在前,竟是個少年有膽識的官兒,隨下旨:升林潤兵科給事中,巡按江南通省地方事務。
旨意一下,徐階、林潤、鄒應龍各大喜,只有個嚴嵩父子是畏懼。滿朝文武,誰不知趙文華、鄢懋卿是嚴嵩得力門下?
今前後兩個俱倒,如去了他左右手一般。刑部堂官見明帝甚怒,也不敢盡依嚴嵩臉面,將索詐蘇、揚二府衿商士庶銀兩問實,假冒軍功問虛。又過了幾日,將鄢懋卿解到,審出欺耄}課四十餘萬兩;又拉出巡吩荆瑓f同迹V。胡宗憲刑部照文煒參本,也替他以「不知情」三字開脫,具奏入去。明帝大怒,將趙文華解赴蘇州斬決;其子趙懌思同妻女俱發煙瘴地方,永遠充軍。鄢懋卿解赴揚州斬決,其子發邊地永遠充軍,妻女賣與人為奴。袁淳解赴揚州立絞,亦令抄洠韨h。胡宗憲於刑部未審之前,他不知從何地弄了白龜兩個、白鹿一隻進獻。刑部擬他為革職,也奉旨依議。趙文華自入刑部後,日夜愁懼,肚上起了一瘡。京差解至常州,其瘡凶模М惓#Ш袅艘灰梗瑢⒍歉贡懒眩迮K皆出而死。江南人聽得將他解付蘇州斬決,家家焚香稱慶;還有許多人等他斬決時,大家要零割其肉,盼望他來。已後聽得他死在場州,未蒙顯戮,百姓又都不快活起來。
總督陸鳳儀惱他在江南百般索詐商民,擁兵自固,致失陷蘇、常、鎮江等府,旨意原五號令之說,鳳儀竟把他斬屍,傳首號令,蘇州人心才略為舒服。
朱文煒將倭贀屓ツ袐D,從浙遣官於崇明呋兀先搜航魂戻P儀,浙江人著親屬具結認領。又於未被兵火之府縣,睿堔D邆}糧,賑濟被兵火地方,兼請恩免累年拖欠錢糧,並恩賞張經戰勝並陣亡軍將。三事俱蒙天子恩准,浙民感激切骨。
懷慶總兵林桂芳,見林岱爵尊功大,便告老乞休。明帝知是林岱之父,下許多溫旨,賞及服物,加太子太保兵部尚書銜,准其致仕,真武職中未有之際遇也。林岱、林潤此時同在江南,各差人迎請到鎮江衙門養老,天天非撸嫔剿促e客滿座看戲。朱文煒每年定請去游西湖,住一月兩月不等。這老翁大是快局。
再說冷於冰一日向連城璧等道:「刻下江浙倭寇已平,百姓流離凍餓者十有八九,朝廷雖有恩典,焉能使一夫不失其所?我前在崇明攝來財物,理合賑濟窮乏。我此刻即入後洞,你們不得驚動。我過百日後,方許你們見我,我好辦理此事。」
說罷,入後洞趺坐入定,用分身法化為數千道人,施散銀物等類,不但江浙被寇地方賑濟無遺,即普天下窮困無倚賴之人,也有許多沾了恩惠,全活不下百萬生命,約費三個來月日方完。
不邪等止見財物日,直自一無所存,方見於冰出定。問起來,方知是用分身法,立此大功德,各心悅辗l侗址愿涝巢恍暗溃骸概c你柬帖一聯,書字一封,可速去江西廣信府萬年縣城外拆看。辦完事體後,回洞繳吾法旨。」不邪領命,架雲去了。
一陣成功倭寇平,捷音報到帝心寧。
文華腹裂懸頭日,百萬災黎頌拢鳌
第七十九回葉體仁席間耍鹊苤苄」俅跋聭驄赡
詞曰:
彤雲散盡江濤小,風浪於今息了。倩他吹噓聊自保,私惠知多少。
郎才女貌皆嬌好,眉眼傳情裊裊。隔窗嫌伊歸去早,想念何時了?
右眨短覉@憶故人》
話說沈襄自從金不換於吆觾染攘怂男悦衷诘轮莸曛兴土怂偈鄡摄y子和驢兒一頭,一路感念金不換不荊曉行夜宿,那日到了江西萬年縣地界,先尋旅店安歇。
次日,便問本縣儒學葉體仁下落。早有人說與他,在縣枺膹R內西首,一個黑大門便是。沈襄找到學門前,見兩個門斗坐著說話。沈襄道:「煩二位通稟一聲,就說是葉師爺的至親,從北直搿畞硐嘣L。」門斗道:「先生貴姓?」沈襄道:「你不必問我名姓,你只如此說去,就是了。」那門斗必要問明,方肯傳說。
正言間,早見體仁一老家人朱清,從裡邊走出,看見沈襄,大驚道:「舅爺從何處來?」沈襄使了個眼色,朱清會意,將沈襄領入客房內,急入內院,向體仁夫婦說知。沈小姐聽得他兄弟到了,又驚又喜。葉體仁是個極小膽的人,沈練問成叛逆正法,他久已知道;又現奉部文,到處緝拿沈襄,聽了這句話,不由的面上改了顏色,心上添了驚怕,口裡說不出話來。沈小姐早明白他丈夫的意思,說道:「你不用狐疑,我兄弟是你至親,你便不收留他,他出外被人拿住,也會扳拉你,不怕你不成個叛黨!到那時,人也做不成,鬼到要變哩!」體仁無可如何,問朱清道:「可有人看見舅爺洠в校俊怪烨宓溃骸钢挥袃蓚門斗在外邊問舅爺名姓,舅爺不肯說,還是小人將舅爺領入來,現在書房內。」體仁道:「此後有人問及,就說是我的從堂兄弟。你去請人來罷!」
少刻,沈襄入來,看見他姐姐早哭的雨淚千行,先與體仁叩拜,次與沈小姐叩拜。沈小姐拉住,大哭起來。慌的體仁亂嚷道:「哭不得,哭不得!休要與我哭出亂兒來,不是頑的!
「拉沈襄到房內坐下,姐弟二人揩拭了淚痕。沈小姐問他父親沈練被害原由,沈襄細細訴說。說到傷心處,兩人又大哭起來。
急的體仁這邊一拉,那邊一推,恨不得將二人口唇割下,直簦y的不哭了方休。次後說到金不換救命贈銀話,沈小姐道:「天下原有慷慨義氣、不避禍患、救人的好男子!若是你投河時遇著你姐夫,十個定淹死九個了!」體仁道:「我是為大家保全身家計,但願不弄破為妙。據你這樣說,我不是嫌厭令弟來麼?」一邊著收拾飯,一邊走至外面,將門斗並新買的一個小廝,和廚房做飯、挑水的二人都叫來,特特的表白了一番,說:「適才來的是一從堂兄弟,並不是親戚,你們都要明白。」說罷,入內室,又叮囑沈襄改姓為葉,著叫他大哥,叫沈小姐嫂子。見兩人都應允,方才略放寬了些懷抱。
沈小姐為兄弟初到,未免日日要買點肉吃。體仁最是儉省,一年四季,只有祭丁後方見肉;非初一、十五,若買了豆腐也要生氣。沈襄一連住了五天,到吃了二斤半肉,白菜、豆腐又搭了好幾斤。體仁嘴裡雖不好說,心上著實受不得,日夜砣縐著眉頭,和家中死下人的一般。想算個安頓沈襄的地方,又不知他有何才能,且恐怕到人家露出馬腳,於己不便。又想及沈襄曾教過學,便欣喜道:「日前本地紳衿周通,托我與他留心一學問淵博先生,教讀他兒子周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