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秘计划-第8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个报道本该结束了,但琼莉觉得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为什么当局在事故发生五天后才公布司机酒后驾驶的消息?事故发生一小时之内必须对司机进行血液酒精含量的检查,为什么在早期的报告中从未提到过他的血液酒精含量?琼莉又找到那个目去事故过程的司机,再次和他谈话,而且谈得比较深入,她注意到他一直在隐瞒某些情况。每当提到那辆公共汽车,他总要停顿一下。她认为他那种非常明显的犹豫态度令人费解。最后,她施展了她的看家本领进行劝诱,目击者才承认他觉得公共汽车完全来得及刹车。事实上,由于小雨,那辆公共汽车开得很慢;尽管那是个急弯,但还是能明显看见翻倒的拖车堵住了两个方向的车道,踩刹车是来得及的。然而官方对公共汽车的检验报告中没提到任何机械故障,她再次感到有疑问,拒绝返回华盛顿,想找出事情的真相。
她找到了真相,她得知汽车的刹车系统有些毛病,这也是司机转弯明显转得很慢的原因之一。在汽车上路前对它进行过检查的一位技工承认他“对刹车系统有些担心”,但事后却没再多加考虑,因为这辆接送学生的车几乎是辆新车,并且“根本不可能有什么真正的大问题”。琼莉发现,事故发生后对汽车的检查报告中的“几页有关材料”已经“丢失”;她还发现汽车的刹车系统在出发前就被损坏了。报告中说,“很显然,汽车的刹车衬里有机械性损坏,无法保证紧急刹车时的正常使用。”琼莉已经发现这是人为的破坏,但这是谁干的呢?
比利·鲍勃·哈特菲尔德牧师把这件事归咎于企图败坏他名誉的人。但谁会因为憎恨这个牧师而去杀害满满一车身患疾病或者是濒临死亡的男人、女人、小孩和他们的家人呢?这对比利·鲍勃这个有争议的人物又有什么影响呢?如果他当时在车上,或许还能进行某些自圆其说的解释。
琼莉的公爹查尔斯·帕特森教授当下作出一个比较合理的推测,即这件事是基督教右翼组织的反对派干的。车上的遇难者中有一位是最畅言无忌、言词激烈的拉尔夫·里德的同伴。他正陪着他患有肺气肿的妻子去参加复苏治疗,不少团体都想除掉他。此外,那个死去的作家正在编写一本尽人皆知的亲基督教的书。是某个旨在破坏基督教运动的反基督教狂热分子破坏了刹车系统,这个推测似乎是合理的。这个狂热分子很走运,因为路上恰好有辆拖车翻了。
琼莉再也发掘不出什么新闻,剩下的都是官方的事了。基督教联盟的领袖雷克斯·希尔德利用各种机会谴责这些明显针对基督教右翼组织的破坏,当然语气并不非常激烈。自一九九六年大选后就分崩离析的基督教同盟已失去了大部分共和党领导人的支持,雷克斯成了比基督教同盟更为强大的基督教联盟的领导人。
几个星期后,这个事件成了旧闻,并被大多数人淡忘。对琼莉来说则不然,因为有些事仍困扰着她,使她无法理解,告诉她这一事件背后还有更多的内幕。
有一次,他们去弗吉尼亚海滩①史蒂文的父母家为怀亚特过生日,琼莉和查尔斯·帕特森教授谈起公共汽车事件。帕特森教授言辞激烈,把它归咎于某些反基督教团体的“恐怖主义活动”,因为车上的遇难者中他认识好几个,他对此深感痛心。他和拉尔夫·里德、雷克斯·希尔德一道去坦巴参加了那个曾经是基督教运动重要活动家和推动者的死者的葬礼。当他们在属于他们家地产的河边散步时,他对琼莉说:“我希望你写一篇报道,谈谈这里针对基督教的所有恐怖主义活动。”
①弗吉尼亚州东南部城市。
“教堂纵火?”
“此外还有别的。”
“还有别的?”
查尔斯向前倾着身子说:“一九九八年的基督徒就像肯尼迪执政前的黑人,约翰逊执政后在六十年代晚期才使黑人状况发生了改变。这个国家有太多的仇恨,太多的敌意。一定要制止这种情况。”
琼莉觉得难以理解。“我看不到什么基督徒明显受迫害的事例,倒是犹太人才似乎受到了最差的待遇。”
“优惠的待遇。”他尖锐地纠正她,“现在有一支企图阻止基督教运动的自由主义者、白人和北方佬大军。”
“爸爸,你说起话来像南北战争时期的李将军。”
他笑了笑。“我想是的,你妈妈也这么说过我几次。”
他妻子一声不吭,连点头承认的动作都没有。她望着窗外,看怀亚特正和史蒂文、萨拉在草坪上玩球。她坐在椅子上,扇着扇子说:“查尔斯,怀亚特长大了会像你。”
琼莉说:“我希望如此。”她确实是这个意思,因为查尔斯·帕特森长得相貌堂堂,她自己的丈夫也是一表人才。“他毕竟是帕特森家的后代嘛,这毫无疑问。”
查尔斯问道:“他在主日学校还好吗?”
“不错,甚至可以开始上钢琴课了,但我不能逼他。”
“好,好。工作顺心吗?”
“顺心。”
查尔斯转过身来面对着她,把手轻轻地搭在她肩膀上说:“你说这句话的时候一点热情都没有,我以为像你这样一个有名誉、受尊敬的人应该会有的。”
“有时候……”她抬头望着云彩。
他问道:“有时候怎么?”
“有时候似乎太容易了,就像这些报道吧,都是送上门来的,用不着我再去寻找。”
“你太出色了,这就是答案。”
“但是有些事太惨了。”
“那是你基督爱心的反应。”他用恰到好处的父辈方式安慰她,“尽管我们看不见,但上帝对于这些事件的安排是有理由的。他对你的安排也是有理由的,也许是一个你现在还不能理解的理由。”
她耸了耸肩。“是的。好吧,谢谢你,爸爸。”
“那,你们能多住几天吗?我们喜欢孩子们在身边。”
“很不巧,我们在里士满有个朋友,我们答应要在她那儿过一个晚上。一个很好的女人,是我们一年前在购物迷购物中心认识的。”
“购物迷购物中心是里士满最好的地方,妈妈也很喜欢那儿。”尽管他妻子叫阿尔玛,他却总是把她称做“妈妈”,琼莉和孩子们已经习惯于称她为“帕特森奶奶”了。
“那儿的古董很好。”阿尔玛轻声说。
“凯思琳就是卖古董的,还有绘画,很有艺术性和创造性。”
“是基督徒吗?”
琼莉嘲弄地笑道:“不是基督徒,有什么关系吗?”
他换了个话题:“玩球去吗?”
“我来了。”她跑了开去,教授尾追着她跑出门,穿过草坪。
孩子们喜欢去凯思琳·霍尔姆家,因为她家后院有一间树上小屋。这次,怀亚特和萨拉决定在树屋开个茶会。大人们都参加了,而且都按照下午四点正式茶会的规矩穿着打扮。要顺着一架底部晃晃悠悠的梯子爬上去是凯思琳没想到的,但这使她感到很有意思,而此后的事似乎都很滑稽。萨拉用晶亮粉、苹果汁和莱特牌健康饮料混合做成了“茶”。怀亚特在乐之牌饼干上抹了些花生酱,再抹上些紫莓酱。样子虽然很丑陋,但味道很好。
“最近飞得多吗?”他们在树屋的地板上坐定之后,凯思琳问史蒂文。
“这半年飞得少些。年纪大了能飞到比较好的航线,有较多的时间陪孩子们。”
“多么好的生活啊,”凯思琳开了个玩笑,“我真羡慕你。”
“我也是。”琼莉说。她一直在连续工作,看上去有些疲倦。“我应该做个飞行员。”
“对,”凯思琳打趣道,“我能听见你在飞机上的广播里说:我是你们的飞行员,机长琼莉·帕特森,祝你们旅途愉快。我想告诉大家,对发生在波多黎各圣胡安岛那艘游船沉没事件的调查上周已经升温。当局说……”
“还是个新闻播音员!”琼莉大声说。
“还是把开飞机的事留给我吧,亲爱的。”史蒂文笑着说。
琼莉耸耸肩。“我这辈子都想像这样,我墙上挂的是哈里·里森纳的照片,天哪!别的女孩子挂的都是保罗·纽曼。”①“怀亚特,”凯思琳问,“你长大后最想像谁?”
①哈里·里森纳是美国著名电视播音员,保罗·纽曼是美国著名电影演员。
“波托马克。”
萨拉叹了口气。
“为什么?”凯思琳问。
“因为他很聪明。”
凯思琳点点头。“你呢,萨拉?”
“像妈妈那样。”萨拉不带半点犹豫,也没觉得她一定要这样回答。
凯思琳问:“为什么?”
萨拉看了看妈妈:“因为每个女孩长大了都应该像她那样。”
史蒂文装出受了委屈和羞辱的样子。“没人想像我一样。”
琼莉拍着他的胳膊。“哦,开飞机去吧。”
在俄罗斯大使馆举行的宴会由有线新闻网进行了转播。琼莉遇上了几位以前的同事,她跳槽加入第一新闻网后还见过他们。这是个令人高兴的聚会,可是当雷克斯·希尔德一走过来,她就觉得很别扭。
她以前见过他几次,不过当时他还是拉尔夫·里德的副手。他现在可是基督教领袖的继承人了,看上去有些自命不凡、信心十足,但她觉得他还是像她记忆中那样缺乏幽默感。她说他这么快就让基督教联盟变得如此强大,可把她给忙坏了。他微微一笑,然后谈起公共汽车事件,并且感谢她为此付出了艰苦的劳动。“查尔斯告诉过我,你对这件事非常关心。”
“他受的打击很大。”
“没有你,我想真相是不会大白于天下的。”
“记者就是干这个的。”
他皮笑肉不笑地说:“有时候吧。”
“他们有什么新消息吗?”
“我不知道,目前让我担心的是教堂纵火案。几年前烧的是黑人的教堂,现在烧的是白人中产阶级的募督教堂。”
“我们昨天才报道过最近发生在俄勒冈州的那场大火。”她端详着他。“有什么我不知道的消息吗?”
“我只知道在这个国家有一个想摧毁基督教运动的阴谋。”
“你跟我公爹的口气一样。”一个女侍端了一盘开胃面包过来。琼莉取了些黄瓜和鱼子酱面包,然后给自己倒了一杯放在冰壶里的斯托利酒。
雷克斯说:“看见你喝酒,我很惊讶。”
“为什么?”
“因为我自己不喝,我也感到惊讶。”
“我想,”她很有礼貌但很坚决地说,“上帝不会因为我有时喝一杯伏特加而认为我和他有所疏远。”
他回到先前的话题上:“这个阴谋确实存在,你是知道的。现在有迹象表明,它正在四处蔓延。”
“希尔德先生,我……”
“叫我雷克斯。”
“我只报道新闻,雷克斯。我不能发表评论。”
“如果不供发表呢?”
她微微一笑,先把黄瓜面包吃下去,“我自己是基督徒,我憎恨暴力,我关心将要由我的孩子们继承的这个世界。”
“基督教右翼组织受到了过分的指责,尤其在上次大选中,而且尤其是来自女性的指责,现在它成了那个阴谋的目标。”
“我想我们要为一个以宽容为核心的世界而祈祷。只要人们友好、善良、真诚,人们之间的差异并不重要。我们信仰哪个上帝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有信仰,基督教完美的理想框架中为每一个人都留出了空间。”
“包括反堕胎主义者?”
“每一个人。”
“性变态者呢?”
“我不知道你用的这个词是什么意思?”其实她知道是什么意思,但她想提醒他用这个词有点无礼。
“同性恋者呢?”
“每一个人。”
“对于一个基督教共和党人来说,你太自由主义了。”
“你要的是不供发表的讨论。”
“我原以为你本质上还是比较保守的。”
“我起初是保守。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人变得不那么刻板,想到那些别人告诉你的话,说有一天幽灵和妖精会来抓你时,也就不那么害怕了。我认为经验告诉我们,上帝的所有孩子都是一样的,真正一样的,表面上的区别并不重要。”
“我可以说,这是异端邪说。”
她不知道他这话是当真还是玩笑,于是回答说:“拉尔夫·里德就是这样的。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言论变得比较开放、充满爱心和宽容。”
“那正是他离开的原因。”
啊,对了,他确实很刻板。她不知道该对他说些什么才能改变他的想法。他毕竟是长期处于权力顶峰的、最激进的基督教领导人,而且还是最有魅力的一位,正因为如此他才获得了权力。
琼莉看见史蒂文在他们的座位上向她示意:到入座开宴的时候了。真及时,和希尔德在一起她已经开始感到难受、感到压抑。她轻声地说:“我该到我丈夫那儿去了。”
“他也向左转了吗?”
“我不知道我自己向哪边‘转’了,希尔德先生。”
“叫我雷克斯。”
“希尔德先生,”她强调了一句,“你会很高兴地看到,史蒂文和你一样是个坚定的极端右翼分子。一九九六年大选中,如果他改变主意,他就会投帕特·布坎南一票了。”
“聪明人,”他说着点了点头,“我希望有一天你也回心转意。”
“回心转意?我认为我从没有徘徊过。”她针锋相对地脱口而出,接着又补了句“对不起,失陪了”,就移步穿过房间,来到丈夫的桌旁,这时侍者已开始上第一道菜。
雷克斯·希尔德是整个使馆大厅里唯一没有入座进餐的人。他正在酒吧的一端用手机打电话,声音压得很低,但语气很有力。“我要开个会,明天。”他顿了顿,听了一会儿,然后把声音放大了一些。“我不管你要飞到哪儿去,巴尼,明天!我刚才和我们的女孩谈过话,她的话和她的动向使我不安。我正在考虑取消整个计划。”他坐立不安地听着。“不,我很冷静,我想得很清楚。我非常非常担心这个计划,如果不合适……”
他又一次停下来听对方讲,同时转过头。他看见房间对面的琼莉一边享用晚餐,一边和同桌客人交谈,用自己的名气和对生活的热情感染着他们。现在他似乎已不是担心,而是有些恼火了,好像有一件他很想握在手心里的东西正从他的指缝溜了出去。“好吧,”他最后对着手机说,“我去纽约。你坐哪家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