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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部分

第四个K-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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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韦克斯和其他人面前低下了头。

马罗比苏丹示意仆人给客人端上水果和饮料。阿瑟·韦克斯放下手中的杯子,说道:

“你能肯定我的总统被弹刻的情报是绝对准确的吗?”

苏丹说:“我会给你安排好,让你直接与你在美国的办公室通话。”他顿一顿,“不过首先,我得尽东道主的义务。”

苏丹督促他们必须在一起吃好最后一顿饭,并且坚持在早餐结束后再拟定释放人质的协议。他的右首坐着雅布里,左首是阿瑟·韦克斯。

他们围着这张低矮的桌子坐在沙发软垫上休息,这时,苏丹的首席大臣匆匆忙忙地走进来,请求苏丹到另一间屋子里说几句话。

苏丹有点颇不耐烦,直到首席大臣向他耳语了几句什么,苏丹竖起耳朵,眉头紧皱,吃惊地向客人们说道:“出了点事情,所有通向美国的通讯被切断,不光是我们,而是全世界,情况还不明了,请各位继续用早餐,我与我的人磋商一下。”

但苏丹离身之后,桌子旁的人谁也没再吱声,只有雅布里自顾自吃着东西。

美国人离开了桌子,走到阳台上,仆人给他们端上了冷饮。雅布里继续埋头吃个不停。

勃特·奥迪克对韦克斯说:“我希望肯尼迪不至于做什么蠢事,置宪法于不顾。”

韦克斯说:“上帝啊,先是他的女儿,现在又失去了他的国家,所有这一切竟都是因为在那儿象个讨吃的乞丐似的、针尖般大小的东西。”

奥迪克说:“太可怕了,所有这一切。”然后他走进里间,对雅布里说,“好好吃吧,小子,我希望以后这些年你能找个躲藏的好地方,数不清的人会追寻你的。”

雅布里哈哈大笑,他抹一把嘴,点燃一支烟,说:“哎呀,说得不错,我会在耶路撒冷的街头行乞。”

这时,马罗比苏丹走进屋子,他身后跟着至少五十个全副武装的人,把守了房子里的各个地方,四个人站在雅布里身后,四个人站在美国人身后。苏丹惊慌失色,脸色蜡黄,眼睛大睁,“先生们,”他磕磕巴巴地说,“我亲爱的先生们,这消息对你们,对我都同样不可置信,国会又投票否决了弹劾肯尼迪的表决,他实施了戒严。”他顿了一下,把手放在雅布里的肩上,“还有,先生们,就在这一刻,美国第六舰队的飞机正在轰炸我的但克城。”

阿瑟·韦克斯几乎是兴高采烈地问道:“正在轰炸但克?”

“是的。”苏丹说,“野蛮之至,但不由得让人不信。”

他们全都盯着雅布里,四个荷枪实弹的人紧紧围靠着他,他遐思般地说:“我终于要去看看美国了,这一直是我的梦。”他看看美国人,却对苏丹说,“我一定会在美国取得巨大的成功。”

“那不用说。”苏丹说,“要求之一是我把你活着移交给他们,恐怕我必须采取点措施,以防你伤害自己。”

雅布里说:“美国是一个文明国家,我可以聘请最好的律师,通过烦闷冗长的法律秩序,我可以获得自由,我为什么要伤害自己?

这将是一种崭新的体验,世界总是在变,谁能知道会发生什么?美国是个文明国家,不搞迫害,再说我都经受过以色列人的严刑拷打,我没什么可怕的。“他朝韦克斯笑笑。

韦克斯平静地说:“就象你看到的一样,世界在变化,你并未成功,你也不会成为英雄。”

雅布里歇斯底里地大笑,他使劲挥舞池的两条胳膊,跺着脚,“我成功了!”他喊道:“我掐断了你们的脊梁骨,你们认为你们几架破飞机炸毁了但克,别人就乖乖地听你们虚伪的演说吗?世界什么时候会忘掉我的名字?你们以为我没笑到最后我就会退出舞台吗?”

苏丹拍拍巴掌,喝令士兵抓住雅布里,给他戴上手铐,全身捆绑起来,“轻一点,轻一点儿。”苏丹说,当雅布里浑身不能动弹后,苏丹轻轻地把手放在他的前额上说:“我请求你的原谅,我别无选择,我得卖掉石油重建城市,我衷心祝愿你,老朋友,祝你在美国好运。”

星期四晚上纽约市正当国会行将弹劾弗兰西斯·伊克斯维尔·肯尼迪总统,整个世界等待着这场恐怖分子引起的危机的解决之际,纽约市有成千上万的人却根本不屑理会这些狗屁事,他们有自己的日子要过,自己的问题还处理不过来呢。从中央公园到时报广场,是闻名世界的百老汇大街娱乐区,在这温馨的春夜,时报广场这一带人山人海,热闹非凡。

这些人各有各的心机,住在郊区的好色的中产阶级男士徘徊在成人色情书店里流连忘返,或是泡在电影院里沉浸在连绵不断的色情镜头中,赤身裸体的男男女女做着各种各样的性动作;少年团体流氓口袋里插着致命的、但是合法的弹簧刀,象以前的骑士一样神气,到处晃来晃去,寻找有钱的人下手,他们身上那种年轻人高昂的活力无法排遣,就以此来取乐;拉皮条的、妓女、抢劫者、杀手在百老汇五光十色的霓虹灯下纷纷开业,而用不着缴灯火费;此外,还有许多旅游者。在广场一带、以及通往广场的各条破落的大街上,到处是红光闪烁的、镶着“我爱纽约”的标牌广告——这是刘易斯·莫切殷勤的礼节。

星期四晚接近午夜时分,布雷德。布克尔出动了,他盘旋在时报广场酒吧和影院俱乐部四周寻找着一个主顾。布克尔是个黑人小伙子,在拉客、谈生意方面很有一手。他能给你搞来可卡因、海洛因,以及其他各种各样的毒品。他还能搞到枪,不过没有大家伙,尽是枪、左轮什么的,在他给自己整了一把之后,他基本上不再弄这些东西了。他不是拉皮条的,但他与那些女人正经处得不错,他可以把话说到她们的心坎上,而且还是个好听众。

许多个夜晚,他和那些姑娘厮守在一起,听她们讲她们的黄粱美梦,即使是最低贱的妓女也有她们的梦想。布克尔愿意听,他喜欢听,喜欢“马路天使”围着他讲她们的梦想时那种象个人物似的感觉。啊,她们的这些狗屁梦想有趣极了,她们投骰子、看星象书,总能碰着吉利的数字,说是来年会有个男人爱上她们,然后她们就会有个小孩,她们会把孩子抚养成医生、律师、大学教授,或是影视名星,成为一个象理查德。波雷尔或者象艾迪。

墨菲那么棒的歌唱、舞蹈、电影或喜剧演员名星。

布雷德。布里乐在瑞典电影宫外边,等着一部儿童不宜的影片的散场。许多常泡电影院的人出了电影院后,会一边找点喝的。吃块汉堡包,一边希望能碰上点艳遇,他们步履蹒跚,哼着小调儿,你可以从他们心不在焉的眼神中一眼就把他们认出来,好象他们在思索着什么难解的科学问题,他们几乎每个人都脸上挂着一副郁郁寡欢的神情。可怜的人儿,他们孤独的要命。

这地方到处都有拉客的野鸡,布克尔把他自己的诱饵放在了一个战略性的位置上,酒吧里的男人们可以看见她坐在一张小桌子旁,旁边放一个硕大的红色钱包,她是一个从明尼苏达州达拉斯市来的一个金发碧眼的姑娘,大块头,久受海洛因腐蚀的蓝眼睛冷若冰霜,布克尔把她从一个比死亡还糟糕的命运中解救出来。那是种什么样的生活呀,在一个偏僻的农场,冬天里寒风刺骨,她的美色眼看就要埋葬在那块贫脊的土地上。是布克尔给了她新生命,但他一直待她小心翼翼,她可是名声在外,没有几个人敢象他这样跟她合伙。

她名叫基姆伯莉。安斯莉。六年前,一个与她搭档的拉皮条的在睡觉时,被她一斧头砍死了——布克尔总是说,小心叫基姆伯莉或蒂芬妮的姑娘——她被拘捕、起诉、审讯,但给她定罪判刑的时候,她的辩护律师证明她身上有数不清的伤痕,并说是她吸食海洛因的习惯造成了她当时“神志不清”,这样她仅被送进了吸毒者治疗中心,经过医治,宣布恢复了正常,然后把她又放回到纽约街头。

这之后她在格林威治小区的贫民窟里住了下来,这块儿有一些市政府当局修建的公寓大楼,但却糟糕之至,稍微有点钱的人都躲得远远的。

布雷德。布克尔和基姆伯莉是对好搭档,他半是拉皮条的,半是打劫的,这个区别使他感到骄傲。基姆伯莉往往在时报广场酒吧拉一个看完电影的人上钩,领他到第九大道的某幢大楼的门庭外,飞快地云雨一番。这时候,布雷德就从暗处溜出来,用纽约警察用的警棍给那小子一记闷根。他们把抢到的钱对半分,但布雷德留下信用卡和珠宝,并不是贪婪,而是他信不过基姆伯莉的判断。

干这活儿妙就妙在上钩的人往往是个寻花问柳的丈夫,极不情愿报告警察这种事情,免得人家问他,当他的妻子在莫里克、长岛或新泽西州的弗兰顿等他的时候,他在第九大道黑洞洞的楼房门庭处到底干什么勾当?为了安全起见,一个星期之内,布雷德和基姆两人都避免再到时报广场酒吧、以及第九大道一带去,他们会把生意挪到第二大道。在纽约这样的城市,这么稍稍换个地方无异于从宇宙中的一个黑洞钻进了另一个黑洞,这正是布雷德。布克尔喜欢纽约的缘故。他就象一个影子,一个千面人,就象他在电视上看到的变色虫,把自己的颜色混同成地表颜色,以躲避其他动物的捕食。一句话,与大多数市民木同,布雷德。布克尔觉得他在纽约这地方非常安全。

星期四晚上的猎物不多,但基姆伯莉在灯光下光彩照人,金黄色的头发烟烟闪光,抹着白粉的双乳在低领口的绿色长裙中恬不知耻地使劲往出窜。一位看似狡黠、快活的先生,诞着脸端起他的杯子坐在她桌子旁,礼貌地问她他是否可以坐下。布雷德望着他们表演的这好笑的一幕,感慨这莫大的讽刺,世上真是什么事都有。这位衣冠楚楚的先生,毫无疑问是个飞黄腾达的人士,象律师或教授,没准儿还会是个市议员或州议员之类的低级政客,现在竟然和一个杀人犯坐在了一起吃一顿饭并过一会儿在头上要挨上一棍。这太糟糕了,一个人为了他的欲望而从此只剩下半边脑袋,哎呀,这简直糟透了,也好在他给这人一棍之前应该让他与基姆伯莉玩一会,等他结束时再给他一律。这人看起来真是个好人,象个真正的纳土,他给基姆伯莉点烟、倒酒,显得不慌不忙,虽然他早就巴不得到外边去找个地方了。

基姆打了个暗号,布雷德放下他的杯子,他看见基姆站了起来,磨磨蹭蹈在她的大红钱包里天知道翻找着什么东西。布雷德离开酒吧,走上街头,这是一个清冽的春夜,露出食品摊的铁条上烧烤的热狗,汉堡包勾起了他的食欲,他饿了,但他能等到把活干完。他沿着第四十二大街漫步,尽管是午夜,街上仍然到处是熙熙攘攘的人群,街两分成排的电影院、巨大的广告牌的彩灯,以及各家饭店、旅馆的探照灯的灯光把人们的脸映照得五光十色。他喜欢第七大道到第九大道之间的这段路。他走进一幢楼的门厅,在天井角落隐蔽好。他点燃一支烟,从夹克衫底下的皮套里抽出警棍,等一会儿,当基姆和她的主顾抱成一团的时候他就动手。

他听见他们走进大厅,门咋喀一声关上了,基姆的钱包哗啦啦地响,接着听见基姆说出了暗号:“上这一节楼梯。”他等了一下,然后走出大井,但眼前的一副美妙图画使他踌躇不前,基姆仰躺在楼梯上,那位衣冠楚楚的绅士正兴味盎然。基姆看起来好象一下子升了起来,但接着布雷德恐怖地看见她一直往上升,然后他看见她上面清朗的天空,好象头顶的大楼齐齐地给削了下来,他举起警棍哀求祈祷,不相信他的生命就这样结束了,所有的这一切都发生在一声轰隆的巨响之际。

塞西尔。克拉克森和伊莎贝克。道美妮看完一场精彩的歌剧从剧院出来,沿着第四十二大街散步到时报广场。象街上的大多数人一样,他俩也是黑人,但在任何方面他们同布雷德。布克尔都相去甚远。塞西尔。克拉克森十九岁,在新立社会科学学院读写作;伊莎贝尔正当十八年华,每天都到百老汇,以及百老汇以外的剧院去看戏,因为她喜欢戏剧,希望成为一名演员。他们之间的爱是纯粹的初入爱河的年轻人的爱,绝对相信他们是世上天就地配的一对。他们信步走在第七大道至第八大道的这段路上,刺眼的霓虹灯照耀在他们身上,象是为他们赐福一般,他们神采奕奕,超然世外,把那些醉醺醺的乞丐、半疯半癫的吸毒者,抢劫的,拉皮条的全挡在了身旁,况且塞西尔是个大个子,显然浑身是力,他的神情好象告诉别人,谁要动一动伊莎贝尔,他就结果了他。

他们在一个露天烧烤热狗和汉堡包的大食品摊旁停下,站在柜台旁吃起来,他们才不屑进里边去,肮脏的地板和废弃的碗碟,他们碰都不想碰。塞西尔喝啤酒,伊莎贝尔要了一杯可口可乐。

即使在这午夜时分,人行道上也是挤满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他平静安详地看着如潮的人流从他们身边经过,这些到处流荡的人都是城市里的社会渣滓,没有现在,没有将来,没有永远的祝福,没有希望,他们怜悯这些人,但从来没想过他们会遇到危险。当人流开始消退的时候,他们重又走上街头,漫步在第七至第八大道之间,春风吹拂着伊莎贝尔的脸,她把头靠在塞西尔的肩膀上,一只手压在他的胸脯上,另一只手从背后钩在他脖子上抚摩着他;塞西尔心底涌起无限的怜爱和温柔。象在他们之前数十上百亿的人类一样,这是人一生中为数不多的几个完美的时刻之一,他们觉得无比幸福。突然,眼前一片五彩缤纷的灯光完全消失,塞西尔大惊失色,接下来他看到的只有天穹,带着完美的祝福,他们两人化成了烟尘。

一群在复活节时来纽约度假的旅游者从第五大道上的圣帕特里克大教堂出来,转向第四十二大街,沿街朝着一处灯光辉煌的地方走去。他们来到了时报广场,结果真令人失望,他们在新年钟声响起的时候,常能在电视上看到成千上万的人聚集在时报广场欢呼新的一年到来时的景象,眼前的广场完全不是电视上的那个样子。

广场一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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