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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第四个K-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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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多数情况下确实是这样,”海伦·杜波里说,“不过在你的第二任期我们也许能弄一个不同的众议院。另外我想交代我的一点私心,作为副总统,我所能尽的力量在第一任期比在第二任期要小得多。如果你能连任的话,我们对你的支持也就更有价值,而要是你是一个几乎被你自己民主党控制的国会赶下台的总统,那么事情就不同了。”

她拿起她的材料夹欲离去,肯尼迪说:“你不必走呀。”

她还是那样对每个人微微一笑,“我相信我不在场,你的顾问们更能畅所欲言。”说完,她旋即离开了这间黄色椭圆形屋子。

围在肯尼迪身旁的四个男人都默不作声。他们是他最亲密的助手,单独被挑选,只对他一个人负责。总统就象是长着四条胳膊的希腊神话中的独眼巨人,这四个人就是他的左膀右臂。他们是他最好的朋友,尤其是在他妻子去世后,他们就象是他的家庭成员。

杜波里带上门之后,屋里稍微有了些动静,总统的几个顾问们摆了摆他们的记事本,伸手拿杯吸一口茶,或吃一片夹心饼干,总统办公室主任尤金·戴西漫不经心地说了句:

“海伦大概是政府里最聪明的人了。”

肯尼迪朝他微微一笑,戴西好亲近女色的弱点众所共知,“你怎么看?尤金。”他问道,“你认为我该耐心一点,继续谋求连任吗?”

十年之前,还是在肯尼迪刚涉人政界的时候,尤金·戴西就已经是一家大公司的老板,他能力极强,先后吞并了许多公司,然而他出身贫寒,出于自己的亲身经历,而不是凭空抱一些浪漫理想,他一直保持着追求公正的信念,他已认识到在美国社会,财产集中到了少数人手里,这些人拥有巨大的权力二从长期看,这会威胁到美国的民主制度,所以当肯尼迪拉起真正的社会民主的大旗从事政治的时候,戴西为他组织了财源,使他如愿进驻白宫。

他长得膀大腰圆,为人和蔼可亲,特别善于化解那些被肯尼迪冷落和拒绝的人的敌对情绪。戴西摸摸他逐渐要谢顶的脑袋,他国墩墩的身躯把剪裁考究的上衣撑得紧绷绷的,说起话来慢声细语,“为什么不干呢?”他说,“你可以优哉游哉地做你的总统,国会会告诉你该做什么或不该做什么。一切都和原来一样,除了外交政策方面,你或许能玩点花样,说不定还会干得更好些。

“看看现在这个样子,我们的军队数量还不足定员的一半,我们把孩子们教育得~个个眼高手低、游手好闲。我们有技术,生产出来的东西却没人买。我们的预算收支平衡简直是不匀救药,政府简直要下台,就是这么一个烂摊子。但你不用管,你继续再当四年舒舒服服的总统得了,说真的,这活儿真不错,你至少还有两个钱花。“戴西边关,边做个手势,表示他是半真半假地开玩笑。

四个人都注视着肯尼迪,他们看起来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谁都没觉得戴西有任何不尊重,过去三年肯尼迪一直鼓励他们说这样开玩笑的话。

国家安全顾问阿瑟·韦克斯体格健壮,神情庄重,他有双重血统,父亲是犹太人,母亲是意大利人,他是个雄心勃勃、机智聪明的人,但对总统职权和肯尼迪本人存有一定的敬畏。

韦克斯是在十年前他第一次竞选参议员的时候和肯尼迪相识的。那时他是东海岸的一个自由派人士,在哥伦比亚大学做伦理学和政治学教授。他也是个富翁,却不迷恋金钱。

他俩都是极富有才智的人,关系愈来愈密切,肯尼迪把阿瑟·韦克斯看作是他所遇到的最有才华的人,而韦克斯则认为肯尼迪是一个最有道义的政治家。两个人一拍即合,虽然这并不是友谊的必然条件,但确实有助于奠定这样的基础。

韦克斯觉得作为国家安全顾问,他说话的调门应该比别人严肃些,他讲话时仍然带点纽约口音,极富有感染力。“尤金,”他开口道,一边朝戴西点点头,“也许你觉得他只是在开玩笑,然而你的确能为我们国家的外交政策做出有益的贡献,我们具有欧洲和亚洲强国无可比拟的手段和力量,我认为你再做一期总统是绝对必要的,无论如何,仅在外交政策方而,美国总统拥有帝王一般的权力。”

肯尼迪转向他左侧的那个人,阿德布拉德·格里,他们叫他“奥托”,他是肯尼迪班子中最年轻的一员。格里走出大学校门还不到十年,他曾在哈佛就读,获得过罗兹奖学金,后来参加了黑人民权运动。他长得高高大大,相貌堂堂,在大学时代他就是一个才华横溢,能说善辩的人。他看起来文质彬彬,长于交际,总是以理股人,不威胁,不玩赖,肯尼迪用他来处理那些复杂的骚乱事端是再恰当不过了。几年前,有一次在纽约肯尼迪平息了一场可能触发暴力冲突的事件,从而赢得了格里的尊敬和信任。肯尼迪用他非凡的法律才能、他的智慧和勉力以及他反对种族歧视的鲜明立场成功地化解了当时的形势,赢得了两派当事人的尊重。

在那之后,阿德布拉德·格里就开始了他支持肯尼迪的政治生涯,并督促他竞选总统。

肯尼迪在后来把升他为总统高级助理之一,全权负责疏通与国会的关系,设法使总统的提案在国会得以通过。然而格里天生杰出的政治才能总是和他年轻幼稚的理想主义发生冲突,结果自然是理想主义在很大程度上被击退。因为他最清楚不过堂堂的政府是怎么运转的,你得弄明白在什么地方使用什么手段,什么时候该以势压人,什么时候该溜之大吉,什么时候又该体面地找个台阶下。

“奥托,”肯尼迪说,“说说你的看法。”

“拉倒算了,”格里说,“反正你现在已一败涂地。”他的话引得大家都笑了。格里继续说:“你知道我怎么想?老实说我和戴西一样。看看,国会在你头上拉屎,新闻界把你当头蠢驴,那些操纵着国会的政治说客和大富翁们抱你的后腿,扼杀你的计划。蓝领阶级和知识分子都觉得你出卖了他们,这个国家就象他妈的一辆又大又破的卡迪拉克车,你根本就开不动它,现在你还想再给这些杂种四年的时间看你的笑话吗?除此之外还能怎样,要我说,让我们全他妈的滚蛋得了。”

肯尼迪象是感到振奋,他英俊的爱尔兰人的面庞洋溢着生气和活力,清澈明亮的蓝眼睛闪烁着光芒,“说得有意思,”他说,“不过让我们正经讨论一下问题。”他知道他们想激发他的自尊心,督促他参加竞选。说白了,他们之中谁也不想离开华盛顿,离开白宫这个权力中心,做一个没有利爪的狮子总比不做狮子要强。

“你想让我再竞选,”肯尼迪说,“可是又能怎么样?”奥托·格里说。“我打心眼里希望你能竞选,我加入了你的政府是因为你请求我帮助我们的老百姓。我过去信任你现在仍然信任你,我们也确实尽了力,将来我们还能做更多,有许多事情等着我们去做,富人越来越富。穷人越来越穷,而只有你才能改变这个现状,打起精神,继续干下去。”

肯尼迪说:“但是我到底怎么才能取胜,国会实际上是操纵在‘苏格拉底俱乐部’的手中。”

奥托充满深情地看看他,他以年轻人特有的争强好胜的性格斩钉截铁地说:“我们万不能这么想。想想看我们曾度过了多少鬼门关,我们一定还会胜利的,即使我们会失败,还有什么比努力去争取更为重要的呢?”

好一会儿屋子里再没有人吱声,大家不约而同地都想到了一个一直默不作声的人,克里斯蒂·科利,他才是对弗兰西斯·肯尼迪最具影响力的人,所有人的眼睛都集中到了他身上。

虽然他俩是最亲密的朋友,科利简直把肯尼迪奉若神明,这一点总是使肯尼迪感到很惊讶,因为科利很看重一个人的胆量,而他知道肯尼迪总有一种对遇刺的恐惧。

科利曾向肯尼迪保证,如果他被任命为司法部长及联邦部调查局局长,并兼管秘密勤务局的活,他可以完全担保他的个人安全。正是在他的请求下,肯尼迪才放心竞选了总统。

这样科利现在实际上控制着整个美国国内的安全系统,但是肯尼迪为此也付出了高昂的政治代价。他跟国会达成了一笔交易,让出了最高法院的两个大法官和驻英国大使的人选。

这会儿肯尼迪正盯着科利。科利终于开口说道:“你知道这个国家的老百姓最担忧的是什么?他们才不管什么外交关系,他们也不管什么经济状况,即使地球毁灭了他们也不关心。他们关心的只是,在那些大大小小的城市,他们是否敢在街上放心大胆地走路,而不必担心被人行凶,他们关心的是,晚上他们是否能安安稳稳地睡觉,而不必担心被人行窃或暗害。

“我们生活在一个无法无天的社会,政府不能行使他们保障每个公民人身安全的社会职责,妇女害怕遭到强奸,男人害怕遭到谋杀,人们越来越退化得象些畜生,富人们侵吞剥削老百姓,流氓强盗肆意屠戮穷人和中产阶级,而你,弗兰西斯,只有你才能领导我们走出这个困境。我相信这一点,我相信你能挽救这个国家,这正是我为你效劳的缘故,而现在你却想丢弃我们?”科利顿了一顿,“你应当再试试。弗兰西斯,不过就是再四年的功夫。”

肯尼迪总统被打动了,他看得出这几个人仍然对他抱有厚望。

老实说,他”心里也是想让他们这么说的,他暗暗使他们重新确立了他们对他的信赖,使他们承担起同样的责任。他笑了,感到心花怒放。

“让我再好好想一想。”他说。

他说完这句话,他们知道该散去了,除了科利之外,他们都离开了。

克里斯蒂随意地问道:“特蕾莎能赶回来过节吗?”

肯尼迪耸一耸肩道:“她在罗马又新交了一个男朋友,她将在复活节这个星期天飞回来,象往常一样,这孩子故意显示她对宗教的忽视。”

克里斯蒂说道:“她能从那鬼地方回来我很高兴,她在欧洲我确实没法保护她,她大概是觉得她在那里可以信口开河而没人管她。”他停顿了一下,“你要是再参加竞选,你可得把这丫头管车点,要不就干脆和她断绝关系。”

“唉,我可做不到。再说我要是竞选的话,我也得拉那些女权分子的选票。”

克里斯蒂爽声大笑,“好吧,随你的便;”他说,“对了,还有给‘先知’开的生日晚会,他可是眼巴巴地盼着呐。”

“别着急,”肯尼迪说,“我会给他弄好的。我的老天,一百岁的老头了,还想着什么生日晚会。”

“他过去、现在都是个挺了不起的人。”克里斯蒂说。

肯尼迪扫了他一眼,“我对他怎么总赶不上你对他的喜爱,他也有他的毛病,他也会犯错。”

“那当然。”克里斯蒂说,“但我从未见过谁还比他活得更洒脱,而且是他弓!导我改变了我的生活。”克里斯蒂歇了一口气说,“今晚我跟他~起吃晚饭,顺便就告诉他晚会一切都已准备就绪。”

肯尼迪干笑着说,“你就这么告诉他好了。”他说。

这一天晚些时候,肯尼迪在他的椭圆形办公室签发完一些文件,就在桌子旁坐下来,目不转睛地向窗外望去。他可以看见白宫大院四周的大铁门,顶上通着白色的电网,象平素一样,他一想到离大街和人群这么近就觉得不自在,虽然他知道他只是幻觉容易遭到袭击。他处于极端安全的防卫之中,白宫内外壁垒森严,方圆之内远近设了七重屏障,两英里之内每一座楼房的房顶或楼内部都有特工人员,每条通向白宫的大街都没有岗哨,配备着强重火力。每天上午,白宫底楼都要接待成百上千的旅游参观者,他们之中混杂着许多特工,来来回回警觉地巡视个不停。白宫之内每一寸允许旅游者参观的地方都处在摄像机的镜头之内,通过特殊安装的窃听设备甚至能监听到参观者的小声耳语。在每一条走廊的拐角处,都有持枪的警卫把守,经过特殊处理的电脑写字台在危急时候可以充当路障。当有人参观的时候肯尼迪就呆在四楼,四楼是总统起居、工作的地方,楼顶、地板、墙壁都做了特别的加固。

除了在一些礼仪场合签署一些文件外,肯尼迪总统很少使用这间有名的椭圆形办公室。

这一会儿,他好不容易轻松下来,仔细享受一下这难得他一个人独处几分钟的时间。他从桌子上保持恒定温度的雪茄金中抽出一支细长的古巴雪茄,雪茄用烟叶卷成,他夹起雪茄放在嘴里,手指头都能感受到烟叶上的烟油。他小心地点着了烟,美美地吸了一口,然后通过防弹玻璃窗向外望去。

他仿佛又回到了童年,他站在远处白色的岗亭那块儿,穿过白宫前面那一大片绿草地,跑向出来接他的叔叔杰克和罗伯特。他多喜爱他们呵,杰克叔叔威仪英俊,又十分孩子气,使他这样的小孩钦佩得五体投地,幻想终有一日能拥有他这么大的权力;罗伯特叔叔真诚严肃,而又十分和蔼淘气。想到这里,弗兰西斯·肯尼迪想,不对,当时我们叫他跑比,而不是罗伯特,或者有时也这么叫?

他有点记不准了。

但是他确实能记得四十多年前的那一幕情景,就在那片草地上他跑向他的两个叔叔,他们一个人提着他的一条胳膊一直走进白宫他的脚也没有着地。

而现在他正坐在他们的位子上,他曾经幻想拥有的权力现在就在他的手中。往事如云烟,想不到记忆能唤起这么多的痛苦和欢乐,和淡淡的怅们。他绝不会再象他们那样不明不白地把命送掉。

在主耶稣受难日这个礼拜五,弗兰西斯呷克斯维尔·肯尼迪怎么也不会想到,他的命运舍很快被两个在罗马的不起眼的革命者所改变。

第02章

复活节礼拜日早上,罗密欧和他的那一伙人,四个男的,三个女的,穿着为这次行动准备的服装,坐上卡车整装待发。他们把车开到了靠近圣彼得广场的街头,混进了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人们都身着复活节节日的盛装——女士们身着索雅、明快的春季时装,戴着上教堂用的礼帽,一个个显得高贵、神气、兴高采烈;男人们都穿着乳白色的丝绸套装,上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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