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个K-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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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在上帝的份上,他不过想看一眼他的妈妈。”不仅在意大利、而且在整个西方世界引起了反响,许多报纸一字不差地把这句话用作了头版头条的新闻标题:“看在上帝的份上,他不过想着一眼他的妈妈。”
严格地说,其实并不是这么一回事儿,罗密欧的母亲想见他,但他并不想见他的母亲。
在强大的压力下,政府被迫允许吉昂吉夫人去探访他的儿子,这简直气坏了弗朗科。
桑布迪西奥,他反对任何人探视罗密欧,想把他与外界隔绝,孤立他。竟然给谋杀教皇的凶手这么大的恩典,这世界还成何体统?但意大利监狱总监并不理会他。
在一个富丽堂皇的办公室里,总监约见了桑布迪西奥,他说:“我的老先生,我有上峰的指示,必须允许探视,而且是在这间办公室,因为在监狱牢房,也许会被监听。在探视过程中,任何人不许偷听,只是在这一小时的探访时间里,让记者们在最后五分钟内拍摄报道,无论如何,那帮搞新闻的总得混饭吃呀。”
桑布迪西奥说:“出于什么理由允许她探监?”
总监朝他古怪地笑笑,只有对犯人,以及他的几乎和犯人差不多的部下他才这么奖,“让一个儿子看看他的孤寡的母亲,还有什么比这更神圣的理由?”
桑布迪西奥沙哑着声音说:“一个谋杀教皇的凶手?他就非得见他的母亲不可?”
总监耸耸肩:“俄们上边比我们大得多的官儿做决定,你就悠着点儿吧。多有,辩护律师坚持要求,除掉办公室里的监听器,所以你别想打主意弄什么电子装置。”
“哈,”桑布迪西奥说:“律师准备怎么清除监听器呢?”
“他要亲自雇一些电子专家,”总监说,“监督他们在探视前的片刻时间内当着他的面把活干完。”
桑布迪西奥说:“我们非常需要了解他们的谈话内容,这相当关键。”
“胡扯,”总监说,“他母亲是个典型的罗马贵夫人,她啥也不知道,而且罗密欧也不会告诉她什么重要情况。这不过是当今时代一出出可笑的闹剧中一段小插曲罢了,别太叫真儿。”
但桑布迪西奥确实把这看成了个事儿,他认为这是对法律的又一次嘲弄;对当局的又一次污辱;而且他希望罗密欧在和他母亲谈话时能在什么地方说走了嘴。
作为意大利警方反恐怖机构的总头目,桑布迪西奥拥有的权力不可小觑,罗密欧的辩护律师早就列入了左翼激进分子的黑名单,而且一直处于监视之下。他的电话被监听,邮件被检查,所以很容易就查出了律师所雇的准备清理总督办公室的电子公司。桑布迪西奥通过一个朋友在一家餐馆里安排了一次和这家电子公司老板的“偶然”会面。
弗朗科。桑布迪西奥用不着威吓,轻易地说服了公司老板,皮是家小有盈余的小型电子公司,桑布迪西奥指出,反恐怖机构需要大量的电子设备和人员,而且,它可以以安全理由阻挡任何公司的业务发展,一句话,他桑布迪西奥可以使他的公司发财或破产。
当然若想发财,前提必须是双方信任和互利的原则,对于目前这件事情,电子公司干嘛要关心杀害教皇的凶手呢?录不录罪犯与他母亲的谈话内容究竟关公司什么事儿?干嘛要给公司繁荣的前景带来危险?公司的人表面上清除总监的办公室监听装置,而暗中放置一个窃听器又有何木可呢?怎么做更明智?而且,事后桑布迪西奥会亲自安排人把窃听器拿掉的。
会谈很友好,但在用餐过程中,桑布迪西奥让对方明白了这个意思,如果这家电子公司胆敢拒绝的话,日后将会有的是麻烦,尽管他个人并没有敌意,但政府部门怎么可能信任袒护杀害教室的凶手的人呢?
饭后桑布迪西奥付了帐单,他当然不会掏自己的腰包,也不能让对方以后偿还他,说不难哪天会带来审查,再说,他就要让这人发财了。
这样,阿曼都。“罗密欧”。吉昂吉和他母亲会面时谈话的内容就被全部录了下来,桑布迪西奥自己听了录音,他非常兴奋。他拖延了一段时间才把窃听器拿掉,仅仅是出于好奇,想了解一下这个妄自尊大的监狱总监到底是怎么个人,但他什么也没捞到。
桑布迪西奥谨慎地把录音带回了家,没必要让他的同事知道这件事,等到他的妻子入睡之后他才开始听录音。他不是一个铁石心肠的心,吉昂吉见到她儿子时抽泣的声音几乎使他落泪。她哀求他说出真相,不是他杀的教皇,他实际上是在掩护别的可恨的同伙,桑布迪西奥听见这妇人在她的凶杀犯儿子的脸上雨点般的亲吻声,过一会儿,她停止了亲吻和哭泣,他们的谈话引起了桑布迪西奥极大的兴趣。
他听见罗密欧的话使他母亲平静下来,“我真不懂你的丈夫为何要结束他的生命,”罗密欧说,听起来他非常憎恶这个人,不愿意承认他是他的父亲,“他不关心这个国家,这个世界,原谅我,他甚至不关心他的家庭,他一辈子是个自私自利的人,干嘛觉得非要开枪自杀呢?”
母亲的声音听起来嘶嘶作响,“虚荣,”她说,“你爸爸一辈子讲究虚荣,天天美发,月月做衣裳,四十多岁的人了还学唱歌,上哪儿去唱?他花钱买了马尔他骑士勋章,但心里从来就缺少圣灵。复活节那天他还穿了崭新的白制服,衣服上别着带香的十字架。啊,罗马上流社会多么显赫的一个人,无数的舞台,狂欢作乐,在社交场合出头露面,却从未出席过一个正经的会。儿子是大学毕业,他为你的聪明感到骄傲,呵,瞧他在罗马街头漫步的那副快乐劲儿,我一辈子没见过,这么快活、又这么空虚的人。”录音带上空了一会儿,没有声音,“在你出事之后,你爸爸再也没脸出现在罗马的社交圈子里了,他虚荣的生活结束了,他还有什么理由再活下去,他杀了自己。但他很安详,在棺材里穿着他的复活节的白礼服,还是那么漂亮。”
接着是罗密欧的声音,他说的话使桑布迪西奥精神一振:“在我一生中我父亲从来没为我做过什么,现在他死了,使我别无选择,看来死也是我唯一的出路。”
录音带剩余的部分,桑布迪西奥听到罗密欧的母亲劝说他见一见神甫,接着记者们带着摄影器材涌入了屋子,这以后的情景桑布迪西奥在电视上都看过了,他关掉了录音机。
行了,他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桑布迪西奥再次去看罗密欧的时候,他几乎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悦,狱警打开牢房门后,他踱着舞步走进去,兴高采烈地和罗密欧打着招呼。
““吉昂吉,”他说,“你现在更出名了。人们谣传说新选出的教皇要赦免你,感谢上帝吧。还有什么话,尽管对我说。”
罗密欧说:“你这个大狗熊。”
桑布迪西奥倾倾身子,说:“这就是你最后的话了?”
真是天衣无缝,他录到了罗密欧想要自杀的话。
一周以后,消息传遍了全世界,谋杀教皇的凶手阿曼都。“罗密欧“。吉昂吉在狱中上吊自杀。
在纽约,安妮开始了她的使命,她非常清楚她是“百名先锋”中的一个负责一次完整行动的女性,她下决心要干好。
纽约市东部的两处安全的公寓房间里,早已储存了食品、武器和其他必要的物资,突袭小组的成员将在行动的一个星期前到达,她会命令他们老实呆在公寓里,直到最后一刻。
为幸存者预备好了穿越加拿大和墨西哥的逃跑路线;不过安妮决定在另外一处安全居所隐藏下来,继续在美国呆上几个月。
除了完成她的任务之外,安妮仍然有许多时间木知该如何消磨,她百无聊赖地在市区里到处逛荡。纽约的贫民区着实让她吓了一跳,她从来没见过这么脏、这么邪恶的城市,特别是哈莱姆区,整个地方象刚遭到炮轰一般,肮脏凌乱。她厌恶成群的流浪汉、咆啸粗鲁的服务员、冷冰冰的政府官员,她从来没到过这么一个下贱的地方。
另外,惹她不高兴的是身边随时可能遭遇的危险,整个城市就象个战场,比西西里更让人胆战心惊。在西西里,暴力冲突受黑社会内部利益和条规的严格限制,一般都是有组织地策划的,而在纽约,暴力则象某种动物的恶臭一样,到处泛滥。
有一天发生了许多事,使得安妮下决心要老实呆在公寓里,不再随便外出。那天下午她先看了一部美国影片,片子里愚蠢的大男子主义气息使她反感之至,她巴不得能碰上那个野气十足的男主角,让他知道知道,她怎样能轻易地捏碎他那玩意儿。
看完电影,她沿着林格斯顿大道闲逛,然后按照这次行动的需要,在公共电话亭打了几个电话。接着她去了一家有名的饭馆想享受一顿,却不料想这儿不仅服务态度差,而且做的饭菜完全是对罗马烹枉法的拙劣模仿。她大光其火,他们竟敢这样,在法国,这种饭店的老板非狠狠挨捧不可,而在意大利,黑手党会干脆把饭馆一把火烧成灰烬。
所以,尽管纽约这个地方使成千上万的居民和旅游者屡遭不测,但它想让安妮屈服,失掉尊严却反而大大刺激了她。
晚间她继续蹓跶,做些锻炼。准备入睡的时候,遇到了两起分别试图抢劫、强奸的事。
黄昏时分,她受到了第一次袭击,让她大吃一惊。那是在第五大道,她正欣赏蒂芬妮商店外边的橱窗,两个不超过二十岁的年轻人,一男一女,左右夹住了她。那个小子长一张猫脸,一看就是个无可救药的吸毒者,丑陋不堪。而安妮一向注重外表,顿时对这家伙产生了反感。那个姑娘倒是颇有姿色,但象安妮在街上观察到的那些惯坏了的美国少年一样,粗俗无礼,打扮得象个时髦的妓女。这是两个白人少年。
那个小伙子使劲顶住安妮,安妮只穿着单层夹克,能感到对方身上的硬硬的金属玩意儿,但她一点也不慌。
“我有枪,”那小子低声说,“把包交给我的女朋友,友好一点儿,慢慢的,你不会受到伤害。”
“你说了算吗?”安妮问。
那小子分了心,“什么?”他的女朋友刚伸出她的手拿包,安妮抓起她的手扭在她背后,同时扬起另一只手狠狠朝她的脸上打击,那姑娘脸上顿时血如泉涌,令人难以置信地溅上了蒂芬妮商店华丽的橱窗,引得过路人纷纷伫足而望,十分诧异。
安妮冷冷地对那个小子说:“你不是有枪么?开呀。”这时只见他扭过身体、弯下腰,做一个拿枪的姿势,这个白痴在暴力电影中看过这种动作,但他不知道这种动作一点用也没有,除非对方是凝固了。但为保险起见,安妮抓住那小子的手臂,使劲一拽,疼得那小子直叫,手从兜里伸了出来,一把螺丝刀也掉在了人行道上。真是愚笨的骗人手段,安妮想。她转身离开了他们。
这时候谨慎的作法是该退回到她的公寓里去,但她带着征服占领者的神气,继续逛荡,而接着在中央公园南口,她被四个黑人青年包围。这一带满是豪华昂贵的旅馆,街上停着一排排的高级轿车,外边有许多穿着整齐制服的饭店警卫和膀大腰圆的汽车司机。
这四个小伙子看起来漂亮、而且快乐,她一眼喜欢上了他们。
他们非常象罗马街头那些爱跟女人塔讪的小流氓,一个小子油腔滑调地对她说:“喂,宝贝儿,跟我们上公园去,让你玩个痛快。”
他们挡住了她的路,她不能移动。她乐于让他们挑逗,并不怀疑如果她去了,她会玩得痛快的。不是他们惹火了她,而是那些对她的窘迫处境视而不见的门卫和司机让她生气。
“走开,”她说,“要不然我要喊了,那些门卫会叫来警察。”她知道不能喊,她有任务在身,弄不好就砸了。
一个小子龄牙咧嘴地笑着说:“喊吧,娘们,大声喊。”但她能看出他们踮着脚,随时准备跑掉。
看她没有反应,另一个小子马上明白了她不敢喊,“嘿,她不喊,”他说,“你们听出她的口音了吗?我打赌她准有毒品。喂,小妞儿,给我们一点吧。”
他们都乐不可支,一个说:“要不然我们要喊警察了。”又是哄笑。
在离开意大利之前,安妮曾被告知有关纽约的危险,但她受过特殊的格斗训练,而且对自己的本领绝对自信,因此她拒绝带枪,唯恐危及这次使命的完成。不过,她手上戴一个特殊设计的用硬而轻的锆做成的戒指,这玩意儿非常厉害;另外,她的挎包里还放一把剪子,比威尼斯出产的匕首还要锋利,所以,她一点儿危险感也没有。她唯一担心的事儿是被警察抓住,让他们盘问,但她相信自己能不慌不忙地逃掉。
但她没有想过她容易急躁,天性凶残的性格可能会造成麻烦。
有一个小子伸出了手摸她的头发,安妮急了,“滚远一点儿,你这黑杂种,否则我杀了你。”
四个人一下子收了嬉皮笑脸的模样,一声不吭,她看见他们阴沉沉的眼里直冒火,意识到她自己犯了个错误,心感愧疚,她叫他们“黑杂种”并非出于种族偏见,而仅仅是因为“杂种”在西西里是骂人的口头禅。如果你和一个驼背吵架,你就叫他“驼背杂种”,如果你和拐子吵,你就叫他“拐子杂种”,但这些年轻人怎么会知道这个?她几乎要道歉,但太晚了。
一个小子说:“我操你妈的白婊子,看我收拾你。”这时安妮失去了克制,她扬起她戴着戒指的手朝他的眼睛上一挥,竟把他脸上整块的眼皮给撕了下来,其余几个人惊骇万分,呆若水鸡,安妮从容地离开街口,然后撒腿就跑。
即使是安妮,这么做也足够了。回到公寓以后,她感到懊悔,不该这么粗心大意,实际上,她似乎是有意想惹点麻烦来发泄发泄,以减轻罗密欧的死给她带来的悲痛和愤怒。
而她明白,她这么任性弄不好会危及整个行动。
她不能冒这样的险,除了与行动有关的工作之外她必须老实呆在公寓里,必须收回对罗密欧的思念之情泌须克制自己的火爆脾气。最重要的是,她该做出最终的决定了,一旦各种措施都失败了的话,她是否应该把这次使命变成与敌人同归于尽的壮举?
克里斯蒂·科利飞抵罗马,在桑布迪西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