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个K-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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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兰西斯,不要谴责我,不要裁决我,他们要把你赶下台,你受不了,你几乎要绝望,而当时我是唯一能看清这一点的人,眼看他们会把雅布里放走,让美国遭受耻辱,而你女儿的死也就永无报仇雪恨之日了。”科利歇一口气,惊讶地发现肯尼迪看着他,压根儿无动于衷。
肯尼迪说:“这么说你认为我当时想的是报仇?”
“也许不是对雅布里,”科利说,“对命运。”
“你可以呆到下届政府就职之后,你功劳难泯,但你是一个危险点,是众人的靶子,必须让你消失,我才能理清局面。”
他顿了一下,继续说:“你认为我想让您做那事,你认为我的行动是为了报仇,克里斯蒂,你错了。”
克里斯蒂·科利神思恍惚,心中升起一股无名怒火,觉得自己好象离开了这个世界一样。他说:“弗兰西斯,我知道你,我了解你。我们一直情同手足,我总是能感到这一点,我们确实象亲兄弟。正因为我把你当作兄长,我才救你的,我做出了决定,我犯下了那桩罪行,我可以让世人谴责我,而不是你。”
弗兰西斯·肯尼迪叹口气,说:“我不怀疑你的忠诚,克里斯蒂。
但是在下届政府开始之时,你必须走。这事没有再讨论的余地,以后就不提了。”
“那样做是为了救你。”克里斯蒂喊道。
“对,是你那样做的,”肯尼迪说。
克里斯蒂回想起四年前十二月初的一天,新当选的美国总统弗兰西斯·肯尼迪在佛蒙特修道院外等着他时的情景。那时肯尼迪消失了一个星期,报界和肯尼迪的政敌纷纷推测说他病了,他在接受心理治疗,他陷入了秘密的风流韵事之中,但只有克里斯蒂。
科利和佛蒙特修道院院长两人知道真情:弗兰西斯·肯尼迪隐居在修道院里,深切哀悼他刚刚离世的爱妻。
那是在肯尼迪大选中获胜一个星期后,克里斯蒂驾车把肯尼迪送到了位于佛蒙特州怀特河河口的修道院,修道院院长在门口迎接他们,他是唯一知道肯尼迪真实身份的人。
修道院的修士们与世隔绝,切断了所有与外界、甚至与附近城镇的联系,他们唯一与之沟通的是上帝和他们赖以生存的土地。
他们修行的一条戒律是发誓保持沉默,除了祷告或因什么事故受伤而喊叫外,他们几乎不讲别的话。
只有院长有一台电视机和一些报纸,看电视新闻是他的一项经常性娱乐活动,他尤其对晚间电视新闻节目的主持人感到着迷,常常好笑地想,自己木就是上帝的节目播音员之一吗,他时时以这样的想法提醒自己应有必要的谦卑。
汽车在修道院门口停下来,院长穿着破旧褐色长袍和草鞋的修士陪同等候他们。克里斯蒂从车后拿出肯尼迪的行李箱,看着院长和肯尼迪握手。院长看起来与其说是一个神甫,更莫如说象一个酒馆老板,他饶有趣味地打量着来宾,咧着嘴呵呵笑着欢迎他们。当他被介绍给克里斯蒂时,他开玩笑地说:“你干嘛不一同呆在这儿呢?我在电视上见过你,每天说那么多话一定很累吧?在这儿安安静静地休息一周不是挺好嘛。”
克里斯蒂一笑谢过,没有作答。他看弗兰西斯·肯尼迪,英俊的脸显得很安详。肯尼迪木是个外向型人,他和院长握手时也没有流露出什么感情,看起来好象不是来此哀悼他的妻子,而是更象一个木提木做一个小手术的;动事重重的病人。
事前克里斯蒂曾对肯尼迪说过:“希望我们能保住这个秘密,人们不喜欢宗教修行,会说你犯傻。”
弗兰西斯·肯尼迪的脸上挤出一丝笑意,有节制地、但是自然地流露出歉意。“他们不会发现,我知道你会保密的。过一个礼拜来接我,有这么一段时问足够了。”
克里斯蒂拿不准这几天里弗兰西斯会有什么变化,他抓着弗兰西斯的肩膀,几欲落泪,不由得说:“你想让我和你呆在一起吗?”
肯尼迪摇摇头,走进修道院大门。这一天他看起来还可以,克里斯蒂想。
圣诞节第二天,天气十分寒冷,天空晴朗得象一面镜子,大地象一块黄褐色的钢板,整个世界象包裹在玻璃墙里一样透彻、明亮。克里斯蒂驱车到修道院门口时,肯尼迪正孤零零一个人等着他,什么行李也没有,他双手交叉放在脑后把手臂伸开,昂首挺胸,似乎为他的自由感到欢欣。
克里斯蒂刚从轿车中钻出来,肯尼迪一把把他抱住,欢喜地大声和他打着招呼,看起来在修道院里这几天使他恢复了活力。他朝克里斯蒂等着,这是一个极富有勉力的笑容,一个难得一见的。
足以让天下男女老少倾倒的微笑,仿佛向整个世界肯定人生之美好、幸福、繁荣向上,仿佛向你展示他在看见你时的愉快心情,使你不能抗拒对他产生的油然喜爱。这一笑让克里斯蒂大大放心了,弗兰西斯不会有问题,他依然会象以往一样坚强,他是世界的希望,是他的国家和他的同胞们的强有力的卫士,他们将携手并进、共展鸿图。
肯尼迪如此这般带着他那绚丽辉煌的微笑,抓着克里斯蒂的肩膀,看着他,转而却非常漫不经心地、好象什么事没有一样、似乎在谈论一件不经意的事一般,简简单单地挪揄道:“上帝帮不了忙儿。”
在这个凛冽冬日的早晨,克里斯蒂看出肯尼迪身上有个什么东西终于崩溃了,象是脑子被切掉,他再也不是从前的他了,虽然他看起来几乎没有变化,但身上已滋生了一个小小的肿块。克里斯蒂看出肯尼迪并不知道这一点,别人也不会知道,只有克里斯蒂自己知道,因为他是在这儿这一刻唯—一个看见那一个动人的笑容和听到那一句奚落的话“上帝帮不了忙儿”的人。
克里斯蒂说:“也难怪嘛,你才给他七天时间。”
肯尼迪大笑,“当然,”他说,“他是个忙人。”
然后他们钻进了轿车。这一天他们过得真不错,肯尼油从来没有那么机智诙谐,那么快活,他踌躇满志,想着在未来四年中把他的政府里的人凝聚在一起,齐心协力做出一番业绩来,看起来他好象与自己的不幸遭遇妥协,重新恢复了活力,而克里斯蒂几乎就相信了……
克尼斯蒂·科利开始着手离开政府,其中最重要的一件事是要消除一切他为保护总统而采取的违法措施的痕迹,他撤掉了电脑控制的对苏格拉底俱乐部成员的全面监视。
科利坐在司法部长办公室里他那张巨大的办公桌旁,开始消除他的私人电脑中对一些危险分子的存档。最后,他打出了戴维。
詹特尼的档案。我肯定没错,科利想,这小子是个祸根,从他阴沉沉的漂亮的面孔上一眼就可以看出内心的不平衡,眼里放射着精神紊乱、焦灼木安的光,最新接到的情报说他目前正向华盛顿驱车而来。
这家伙会是个麻烦。这时克里斯蒂想起“先知”的预言,当一个人获取绝对权力之后,他总是会清除他身边那些最亲近、最了解他的秘密的人。他爱肯尼迪,因为他是个德行高尚的人。但现在不一样了,他掌握着肯尼迪可怕的秘密。克里斯蒂想了又想,但终于决定让命运来裁断吧,无论发生什么,他,克里斯蒂·科利,问心无愧。
他按下电脑上清除存储的键,戴维·詹特尼一下子消失。任何官方的档案中再也找不到他的踪迹。
第25章
距弗兰西斯·肯尼迪的第二任总统就职典礼只剩下两个星期的时间,戴维·詹特尼开始变得无所事事。加利福尼亚常年不断的温暖的阳光、美丽的海滩、月光,以及随处可见的人们富得流油的面孔,这一切使戴维觉得他快要淹没在这甜蜜蜜的气氛中了,却仍然一事无成,但他也不想回到犹他的家中去,他受不了日回目睹他父母那股傻乎乎的快活劲儿。
艾琳搬过来和他住在了一起,她想省下房租钱到印度去一趟,到一个印度教教长麾下取经学习,她的一帮朋友正倾其所有想包租一架飞机,她准备带着她的小儿子坎贝尔一道加入他们的行列。
她告诉了戴维她的计划,戴维不禁愕然。她压根儿没有问他她是否可以和他住在一起,而是伊然觉得她有权这样做,因为事实上他们现在每周见三次面,看电影、做爱,她觉得这么做理所当然,就好象戴维是她的那些加利福利亚时常搬在一起住的老朋友中的一个一样,她把他看成是另一个老伙计,这么做不是为了迈向婚姻而要花招,而是更象一个朋友之间的随意的举动。她并未意识到她这一举动给戴维带来的影响,他的生活被打乱了,一个女人和一个小孩成了他日常生活中的一部分。
最使戴维感到吃惊的是艾琳计划把她的小儿子也带到印度去,艾琳是个绝对自信的女人,敢于在任何世界中闯荡,而且总是相信命运会待她不薄,戴维可以想象得出那个小男孩在加尔各答和成千上万贫疾交加的人一样睡在待头的情景。有一次他恼火地告诉她,他真不明白,一个滋生了世界上最贫困的数亿人口的宗教,还有什么理由值得去相信,她回答说,这一世怎么样并不重要,因为来世会有更多更好的报应。
艾琳处置她儿子的做法让戴维·詹特尼感到十分惊奇,由于她自尊心强,不愿意老开口,所以她常常带着小小的坎贝尔参加她的政治会议,有时幼儿园出于某种原因不开的话,她甚至带着她的小儿子去工作。
毫无疑问艾琳是个慈爱的母亲,可在戴维看来,她对母亲一职的态度令人大惑不解,她不象一般女性那样注意保护孩子免受伤害,或关心孩子的心理成长,她对待她儿子就象对待一个宠物,比如说一条狗或一只猫一样,似乎并不是关心孩子的感觉或思想,她拿定主意不能因为做一个孩子的母亲而在任何方面约束她的生活,母亲一职不是枷锁,她要保持自由。戴维想她真是有点乖戾。
但她是个漂亮女人,而且当她心思集中在性爱上时,她很狂热,戴维喜欢和她在一起,她在日常生活中的种种琐事上也很精明能干,也确实不惹什么麻烦,所以戴维让她搬了进来。
有两个后果是他完全没有料到的,其一是他变得越来越窝囊;其二是他喜欢上了坎贝尔。
在他准备让他们搬进来之前,他先买了一个大箱子把他的枪支、弹药和擦洗工具都锁了起来,他可不想让一个五岁的小孩偶尔摸到他的武器。不知怎地,戴维·詹特尼现在收集到的枪支足以把一个绿林好汉武装得威风凛凛:两杆自动步枪,一把手提式机枪,以及一堆手枪。其中有一柄小巧玲珑的双口径小手枪,被他装进一个皮套里,看起来象一只手套,平时他把小手枪装在上衣口袋里,到晚上就把它压在床底下。在艾琳和坎贝尔搬进来之前,他把这桥小手枪也和其他枪一起锁了起来,他在箱子上装了一把保险挂锁,这样即使小孩发现锁开着,他也弄不明白怎么打开箱子。艾琳是另一回事,并不是他不相信她,而是她太乖戾,乖戾和枪支是不相容的。
他们搬进来那天,詹特尼给坎贝尔买了些玩具,以免小孩让他太分心。那天晚上,艾琳准备睡觉,她在沙发上给小孩铺上毛毯,放好枕头,给他脱衣服、洗浴,换上睡衣。詹特尼看见小孩打量着他,眼里有种惯常的厌倦、冷漠,有一点点害怕,而且还似乎稍微有点习惯性的困惑,这一瞬间,詹特尼把小孩的眼神翻译了出来,作为一个小不点男孩,他知道他爸爸、妈妈要把他遗弃在一边,好在他们自己的床上做爱。
他对艾琳说:“喂,我在沙发上睡,你和小孩一起睡吧。”
“别犯傻了,”艾琳说,“他木介意。是吧,坎贝尔?”
小男孩摇摇头。他几乎不说话。
艾琳得意地说:“他是个勇敢的孩子。是吧,坎贝尔?”
这时戴维·詹特尼觉得恨死她了,他竭力克制住,然后说:“我得写点东西,可能会挺晚。我觉得头几个晚上他应该和你睡在一起。”
“如果你得工作,那好吧。”艾琳愉快地说。
她朝坎贝尔伸出手,孩子从沙发上一蹦才扑到了她身上,把头埋在她怀里,她对他说:“你不和你的詹特尼叔叔说声晚安吗?”说这话时她妩媚地朝戴维一笑,而戴维理解这是她自我解嘲的一句话,一句真诚的空话,是在婉转地告诉戴维她感激他周到的考虑他是含蓄地向他说明,在过去她和她的其他情人在一起那些酸甜苦辣的日子里,这一直是她介绍她的孩子的方式。
小男孩一直把头埋在他妈妈的怀里,戴维轻轻拍拍他,说:“晚安,坎贝尔。”孩子抬起头,眼睛盯着詹特尼,这是一个小孩子所特有的询问的目光,纯粹是对闯入他的世界之中的一个陌生物体的留心的打量。
戴维觉得一震,好象小孩的眼神让他感到生畏,他注意这孩子有张与他小小年纪不相称的优雅的脸,这是不寻常的,宽宽的额头,熠熠发光的褐色眼睛,一张坚毅、甚至可以说有点严厉的嘴。
坎贝尔朝詹特尼笑一笑,这一笑产生了神奇的效果,整张脸上显出十分信任的神色,他伸出一只小手拍拍戴维的脸,接着,艾琳把他带进了卧室。
过了一会儿她又出来,吻了一下戴维,“谢谢你想得这么周到。”她说,“我们是不是先快点干一把,然后我再进去。”说这话时她没有任何挑逗的举动,这仅仅是友好姿态。
想到正在卧室里等着他妈妈的小男孩,戴维说:“不。”
“那好吧。”她愉快地答应着,走回了卧室。
接下来几个星期,艾琳一直疯疯癫癫地忙个不停,她自愿找了一份差事,加入当地鼓动支持选举弗兰西斯·肯尼迪连任总统的竞选活动——她是肯尼迪忠实、坚定的信徒,尽管报酬很低,她每天晚上要工作很长时间。她常常津津乐道,谈论肯尼迪的社会改革计划,他同美国富豪阶级的斗争,以及他改革法律制度的努力。戴维想,她一定是暗自爱上了肯尼迪的漂亮的外表,被他富有魔力般的声音给迷住了,戴维相信,她之所以到竞选中心卖力气,与其说出于政治信仰,更不如说出于她对肯尼迪昏头昏脑的迷恋。
艾琳搬进来三天之后,戴维路过圣摩尼卡的总部,发现她已在操作一台电脑工作,小坎贝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