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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部分

恶化-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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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比以往任何时候都相处得更加融洽、和谐。分手之前我们两人之间原有的障碍已经荡然无存,我们亲密而敞开心扉地相互交流着一切,过去对我们的关系造成损害的形式的误解都已经不存在了。

我们的性生活比起过去来得更加积极。早晨、夜晚和周末的中午,我们都要做爱。然而过去的恐惧和焦虑仍然没有消失,甚至在我们享受着新的爱情生活的快乐时,我发现我自己仍然想知道,简是否真的像我一样发自内心地、全心全意地体验到了一种满足感。星期日早晨,当我躺在长沙发上读报纸时,简解开我的睡衣,抚摩着我的身体,迅速地吻了我。我放下报纸,看着她,决定说出我心里所想的,“我能使你满足吗?”我说。

她抬起头来看着我,“你又开始提那个老话题了?”

“对,还是那个老话题。”

她摇了摇头,笑了。她的表情中没有原来那种迫不及待和烦躁不安的迹象,“非常完美,”她说,“这有点儿像‘金锁和三只灰熊’的故事。你知道吗,一碗粥太热,另一碗粥太凉,还有一碗不冷不热正合适。你正是那个最最合适的人。对我来说你简直出色极了。”

我放下手里的报纸,把她拉到我的身上来。

我们在长沙发上又来了一遍。

我有时很想知道简的生活的其他方面,她的朋友们,她的家庭,她来到汤普森之前抛在身后的所有一切。出于好奇,我问了一次,“你母亲怎样了?”

她耸了耸肩膀。

“那你父亲呢?”

“我不知道。”

我感到了惊讶,“你没有跟他们保持联系吗?”

她摇摇头,掉转了视线,看着很远的地方。她迅速地眨了眨眼,然后睁得大大的,哦,看得出来她快要哭了,“他们在冷落我。

他们永远看不见我了。我对于他们来说已经变成了隐形人。“

“可是你跟他们一直很亲密呀。”

“曾经是这样。我觉得他们已经不记得我是谁了。”

她真的哭了。我把她拉到我的怀抱中,紧紧地搂住了她,“他们当然知道你是谁。”我说。可是对此我并不十分确定。我想知道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是怎样分手的,过去是什么样的,但是我意识到现在不是问这个问题的最佳时机,我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静静地拥抱着她,让她痛痛快快地哭一场。

第42章结婚

时间一天一天,一周一周,一个月一个月地过去了。春天已经过去,接着夏天来了,然后是秋天。一年就这样过去了。每一天都跟前一天一样,日常生活已经形成了一成不变的规律。我并不介意。说句实话,我很喜欢这样的生活。我们工作,玩乐,购物,睡觉,交友,做爱,生活。按照皮特原则的规定,我进入了了市政厅的统治集团中。简成为她工作的那个日托中心的顾问。夜晚,我们呆在家中看电视。我喜欢的那个电视节目改在了另一个时间段播出。后来它又被取消了,其实这事儿并不很重要,因为它被其他节目代替了,新换的节目我也同样很喜欢。

时间过得很快。

我过着美好的生活。尽管它枯燥乏味,但它令我十分满意。

这就是汤普森城最不可思议的一件事。也是最离奇、最可怕的事情。从理智上来说,我能看出所有的事情都是那样可悲,那些努力使自己跟别人有显著区别、具有独家风格的人,其努力仍然毫无收效,那些在服饰上令人绝望的努力,行为上的怪异最终都落得费力不讨好。我能看出他们所付出的努力;看得出他们难于见人的隐秘。可是从感情上来说,我爱这个地方。这座城市简直白壁无瑕。我从来没有感到如此快乐过,我觉得适应极了。

这是属于我的那类城市。

这里的职业技术范围宽泛得令人吃惊。我们不仅有最普通的会计和办公人员,而且还有科学家、垃圾回收工、律师、管道工、牙医、教师及木匠。一些在工作中无法使自己显要或者不具备提拔能力的人。许多人其实很能干,他们岂止是能干,而且聪明、有智慧,他们都是自己选择的领域中的依仗着。

开始我以为是我们的工作导致我们成为一群无名之辈,后来我以为是我们的个性所致,再后来我开始奇怪:是否跟我们的遗传基因缺陷有关。现在我已经没有了主意。我们并非都是官僚,尽管它在我们中间有一定的比例,我们也并非具备同样的性格。在汤普森我又发现,市民们受人注意的程度可以被划分成不同的等级。

我想知道的是,如果在这个被冷落者之城中还有被冷落者,也许他们已经逐渐从人们的视觉中引退而成为了隐形人。

这个想法使我恐慌不已。

我是否又在留恋过去的旧时光?怀念我的平民恐怖主义者生涯吗?又在回味那些冒险的经历、同志加兄弟的亲密关系吗?

那些强奸、杀人事件吗?

我不能说我真的怀念那时的生活。我经常想起它们,可是那似乎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那段经历好像是别人的。它们似乎已经成为了古代历史,每当我的思绪转向那个方向时,我感到自己就像一位老人在回顾自己具有反叛精神的青春年华。

假如简知道我跟玛利都干了些什么,假如她知道我差点儿强奸了一个女人。

假如她知道我杀过人。

好多人。

我不知道她该做何感想。

我从不问她这几年是怎么过的,从不问她抛弃我之后,在跟我重新相遇之前这段时间里都在做什么。

我不想知道。

从我们在超市重逢之日起,到现在已经整整一年零一个月了。我和简在市政厅里简短地举行了一个通俗的婚礼仪式。詹姆斯、唐、吉姆、玛利都来了,还有拉尔夫,以及简的朋友、我单位的朋友都来参加了婚礼。婚礼之后我们在公园里的会议中心举行了鸡尾酒会。

我过去只邀请了跟我一起乘坐同一辆货车来到汤普森的恐怖主义者,但是当我们跳舞和欢聚一堂时,我感到没有给菲利普和其他人发邀请有些内疚。除了所发生过的一切以外,我仍然感到,他们对于我比起这里的其他许多人来说显得更加亲近,不考虑我们之间的裂痕,我发现自己仍然渴望着他们此刻在这里跟我分享这一时刻。他们是我的家人,或者说,是我最亲近的人,我很后悔没有邀请他们。

然而现在一切都太晚了。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了。

我把一切念头都抛在脑后,为简斟了一杯香槟,庆祝活动继续进行。

我们去亚利桑那州的斯科茨代尔度了蜜月,在保留地度过了一个星期的假期。在拉普萨塔和影子山的驼峰旅馆里,我使用了恐怖主义者的老办法,偷偷溜进套房。

我们结婚后的第一个夜晚,我偷偷拿到拉普萨塔旅馆蜜月套房的钥匙,打开房门,抱起简,跨入了门槛。她哈哈大笑着,我也哈哈大笑着,努力不使她掉下来。最后在她尖声尖气地叫声中,我把她扔到了床上。她的衣服飘起来盖在了脸上,暴露出穿着长袜的颀长的双腿,我们仍在大笑着,我感到兴奋极了。我们事先计划好了,两个人一起冲一个很长的淋浴,为倾心的爱做一番充分的准备。可是我现在就想要她,我问她是不是真的需要花很长时间来激发性欲。

她用微笑回答了我的问题,脱掉了内衣,张开四肢,迎接着找的身躯。

我们躺在床上,沐浴在男欢女爱之中,“你想不想来点儿花样?”我问道,“我们尝试一下别的姿势?”

“为什么?”

“因为我们过去太世俗化了。”

“那又怎么样?你喜欢那样,你难道不承认吗?反正我最喜欢以前的样子。我们为什么要强迫自己适从别人的观点?为什么我们要在乎别人对性的看法?”

“我们在乎别人的看法,因为我们是平庸的人。”

“我并不认为那种姿势是世俗的,”她说,“我的感觉好极了。”

我意识到她说得对。我也感觉好极了。为什么我们非得改变做爱的姿势,就因为别人也改变了,就因为别人说我们应该改变吗?

我们没有改变。

我们在这一个星期假期中在游泳池里游泳,在斯科茨代尔最昂贵的餐馆里就餐,用我们最喜爱的、最平庸、世俗、传统的姿势做爱。

我们返回汤普森时洋溢着健康、快乐的神色,心灵得到了充分的休慈,身上酸疼。可是我感到发生了某种变化。城市还是老样子,人也是原来的人,只是……我已经不再是原来的我了。

我已经回到了真实的世界,我发现我怀念着那个世界。假期之后我没有回家,我感到自己就像一名经过一周假释之后又回到监狱中的囚犯。

我回到办公室,简也回到了她的单位。几天之后,我们又重新适应了一切,重新调整了自己。只是……

只是那种被窒息的感觉仍然没有完全消失。我在每一件事情的背后都能感觉到它的存在,甚至在我最快乐的时候也能感受到,这种感觉使我极度不安。我想跟简淡一谈,因为我觉得应该跟她谈谈。我不想让过去两人之间缺乏交流的问题再火出现。可是她是那样快活,竟对我的感觉丝毫没有觉察,令我难于启齿。也许这只是我的一种感觉。一种类似新婚抑郁症之类的感觉。让她分担我的偏执狂,这对她不公平。

我强迫自己把不满情绪扔到一边。我究竟是怎么啦?我已经得到了我所想要的一切。我跟简重新团聚了。我们住在一座这样的城市里,在这个社会里我们没有受到人们的冷落,而是得到了关注。在这里我们不是受压迫的少数族群,而是统治阶级的成员。

生活十分美好,我这样对自己说。

我努力使自己相信它。

第43章进攻白宫

市政厅和警察局各自有自己的人事部门,但是它们共享一个数据库。我正在阅读新雇员的相关表格,它们每月向各部门报送一次。正在这时,我看到了史蒂夫的名字。他被警察局雇用了,他姓名前的星号表明他以前有过执法的经历,现在正处在上升的位置。

史蒂夫?曾经有过执法经历?

他曾经是个书记员。

当他和恐怖主义者在一起时,他是个强奸犯。

可是我没有资格提出这个问题,对警察局聘用程序进行质疑也不是我的工作范畴。因此我什么也没有说。也许史蒂夫已经变了。也许他变得成熟起来了,开始了新的生活。

我把名单贴在了告示栏上。

尽管我在市政厅工作,在汤普森居住,因而性格受到市议会活动的影响,但是我对当地的政治问题毫无兴趣。市议会于每月的第一个星期一召开会议,并通过有线电视网向当地社会现场直播整个过程。可是我一次也没有旁听过,也没有从电视上观看过。

通常是这样。

但是8月的最后一天,拉尔夫向我建议说,我有可能参加9月的会议。

我们在肯德基炸鸡店吃了午餐,我把鸡骨头扔进纸盒里,用餐巾纸擦了擦手,“为什么这么说?”我问道。

他看着我,“你的老朋友菲利普特应邀出席这次会议。”

菲利普。

自从一年多以前我来到汤普森之后,就再也没有听到过他的名字或者见到过他本人。我有些纳闷,以为他已经离开这里了,回到了棕相温泉,周游全国,招兵买马。这样长久地保持沉默,这不像他的风格。他喜欢权力,喜欢成为公众注意的焦点。

他迫切地需要聚光灯,我从来没有看到他安分守己地甘于默默无闻,甚至在汤普森这种地方也不太可能。

我试图装出不感兴趣的样子,“真的吗?”

市长点了点头,“我想你一定会感兴趣的。你甚至会希望参加到会议进程中来。”

“我不这样认为。”我说。

可是我如此好奇地想知道事情的发展状况,想知道菲利普究竟持怎样的态度,以至于有一天夜晚,我终于打开了电视,收看了汤普森频道。

摄像机镜头固定不动,始终对准了市长以及会议大厅前排就座的议会成员。我看不到任何观众,我观看了半个小时,等待市长将议题提交讨论。

“日程表上的第一项,”他说,“是由菲利普。安德森提出的请求。”

我们惟一的女议员苏珊。李把眼镜扶正,“什么请求?”

“我们让请求者本人来解释一下。安德森先生,有请。”

当他经过摄像机旁,向主席台走去时,我从他的后影便认出了他。他笔直地站在台上,充满了信心,他充满激情的面孔显然跟市长以及市议会成员缺乏表情的面孔形成了鲜明的对照,我在他脸上看到了那种最能够吸引恐怖主义者的东西。我看到了菲利普浑身上下沾满了鲜血,正在用刺刀向两个早已一动不动的孩子身上猛扎。

“那个人就是菲利普吗?”简问道。

我点点头。

“他的样子比我所想象的还要平庸些。”

“他是个受到冷落的人。你还指望从他脸上看到什么奇迹?”

我从电视上看到,菲利普正在清嗓子,“市长先生,市议会的女士们,先生们。我打算提交的一项提案将会有利于汤普森所有的人民,不仅对整个社会有益,而且对全世界受冷落者也有好处。我在这里列出了这项请求的详细目录,我会发给你们每一位。所有的项目逐一列出了财务状况,请各位随意浏览,我们可以在下一次会议上进一步讨论细节问题。”

他低下头,看着面前的主席台上放着的发言稿,“我的计划的大致提纲是这样的:汤普森需要自己的军队,自己的武装力量。为了实现所有的目标,为了一个我们自己的国家。我们有警察保护我们在自己的境内不受到干涉,但是我相信我们仍然需要一支武装部队来保护我们的主权和利益。”

两名议会议员在交头接耳。我从观众的脸上能够听到激动的讨论声。

简看着我,摇了摇头,“城市军事化?”她说,“我不喜欢这样。”

“现在让我们安静下来,”市长说。他正对着菲利普,“是什么使你认为我们需要军队?这主意听上去像是一笔很大的开支:军装,武器,训练。我们从来没有受到过任何威胁,从来没有遭到过袭击。我看不出有任何需要这样做的理由。”

菲利普格格地笑了起来,“开支?所有的一切开支都是免费的。汤普森需要的只是一张贴单。我们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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