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规则的游戏-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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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上午，一个由二十辆轿车组成的车队，在警车的前导后卫下，浩浩荡荡地从市接待处出发，通过闹市区驶向重型机器有限总公司，头天晚上，侯副市长亲自通知了周鸿，可周鸿跟本就没当回事情，他忙着安排新来的高级技术人员们，这些人才将来才是决定重型生死存亡的宝贝，他要新提拔上来的副总经理柳娜娜负责接待联合调研组。
柳娜娜也不知道调研组是干什么的，是些什么人，见周总经理不很重视，她于是也不十分重视，连一条欢迎上级领导来检查指导工作的标语都没挂出来，当庞大的车队到了办公大楼门前时，还没见到迎接车队的人影，等柳娜娜从楼上跑下来，调研组的人已经开始下车了。
“你们的总经理呢？”侯副市长对着柳娜娜高声吼道。
“你吼什么？”柳娜娜两只眼睛瞪着侯副市长说道，“我们周总经理在忙着安排从北京来的大批科技人员，要我负责接待你们，已经在饭店准备中午的伙食了，现在就请大家去大饭店好了。”按她的说法，联合调研组来重型就是为了吃这餐饭似的。
侯副市长今天算是半斤碰上八辆了，被气得眼睛翻白还不敢发火，因为他早已听说这位哭哭队长出身的副总经理是一只辣椒，她的一顿哭，让C省载重汽车制造有限公司立即偿还了拖欠了三年的货款，他可惹不起她，他知道这一定是周鸿玩的没有规则的游戏。
一行人重新上了车，柳娜娜踩着自行车遥遥拜拜在前面带路，庞大的车队就跟在她屁股后面慢慢地游到了复兴大饭店，大厅里已经摆上了三十桌，侯副市长见了真有些莫名其妙，他们一共才四十来人，怎么摆上三十桌呢，不知周鸿又在搞什么名堂，几十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服务员，热情周到地端茶倒水递烟又削苹果，大厅的音响播放着迎宾曲，一派喜气洋洋的气氛，就是刚才心里有火，现在气也已消了。
这时身穿一身工作服的周鸿风尘仆仆地从外面走了进来，对着调研组的人连声说对不起，怠慢了，失礼了，与大家一一握手，在与侯发市长握手时说道：
“侯副市长，真是对不住，从北京来了一百多位科技人员，我安排他去了，来晚了一部迎接调研组的领导们。”周鸿将这四十人按排为五桌坐在宴会厅的最前面。
他们刚一入坐，漂亮宝贝带着三十几位省内外的记者从大厅外面蜂拥而人，立即将摄象机的镜头对准大门口，这时只见女子军乐队已经在门口红地毯两旁列队迎接即将进来的客人，这使得侯副市长和联合调研组的人更加莫名其妙，他们刚才进来时什么欢迎形式也没有，难道还有比他们更重要的贵宾到？不一会，在新提拔的副总经理吴刚陪同下的一百多位从北京来的高科技人员步入宴会厅，锣鼓声、掌声响成一片，欢迎的场面格外隆重，他们被安排坐在其余席上，加上记者们，这样正好坐满了三十桌。
第九十七章
开宴前，从不喜欢祝酒讲话的周鸿，今天破例发表讲话，而且内容还相当丰富，好象是篇宣言，他说道：
“今天是个好日子，双喜临门，在欢迎从北京来支援我们重型的一百多位专家、教授的同时，国家和省两级发改委的联合调研组莅临调研、指导工作，我仅代表重型机器有限总公司的全体职工向大家表示最热烈的欢迎。
A市重型机器有限总公司的前身是A市重型机器厂，建于解放初期，曾经为共和国的国防建设和经济建设建立了不朽的功勋，最近几年虽然消沉了一段时间，但现在又开始重振昔日威风，焕发青春活力，已经投产和正在上马的有，与日方合作生产专供出口外销的家庭轿车，第一辆车已于今天上午十点钟从总装下线；世界上第一家新式高速列车的基建项目正在紧张施工中；随着今天一百多位专家的到来，意味着世界上最大的特殊金属材料厂的建造已经正式启动，形势很好，前途无限光明。
最近也有不少消息传到重型，说我们重型马上要扩编升级了，要升到省管部管了，说我也要升为副部级了，等等，我现在正式表明我的态度：我周鸿是经过公开招聘竞选出来的重型机器有限总公司的总经理，任期五年，在我的五年任期内，不管重型的生产增加多少倍、职工增加多少人，重型原来是A市人民政府管，今后还是A市人民政府管，原来是处级单位，以后还是处级单位，我不想做副部级总经理，我也做不了这么大的官，我怕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爬不起。等我五年任期届满后，我向市政府、向重型机器有限总公司的全体职工交差后，想扩编和升级的人们，到那时再扩编和升级也不应该算晚吧。
我的讲话就要结束了，今天来了不少记者，我不知道是哪些媒体单位的，我要声明的是，你们如果想发表我刚才的讲话，请你们全文发表，千万不要断章取义。最后，请大家共同举杯：
为重型机器有限总公司的振兴，
为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干杯！
谢谢。”
周鸿的讲话让联合调研组的人尴尬万分，倒是博得了一向反对周鸿的副市长侯跃铭的掌声。
周鸿的讲话是有点狂，连顾菡也有这种感觉，但周鸿这些话早已骨鲠在喉，不吐不快，找到今天这个机会、这个场合吐出来，实在太有意义了，也只有没有私心的他才敢这么做，因为他不怕丢掉头上的官帽，他要当总经理就由他自由自在地当，不要那么多婆婆妈妈去管他，否则他宁愿不当这个总经理。
鉴于周鸿中午的讲话，联合调研组的正副组长立即统一了口径，在调研期间不提扩编和升级的敏感问题，下午他们听取了周鸿对重型生产情况的汇报，然后走马观花在重型转了一圈后就走了，但顾菡没有走，她有话要同周鸿谈，漂亮宝贝也没走，因为她就知道顾菡决不会走，于是她也要凑热闹。
顾菡才走进周鸿的总经理室，漂亮宝贝就跟进去了，望着顾菡笑道：“顾主任，您怎么不陪同联合调研组的领导回去呢？人家可是副部级啊。”
“他是副部级关我什么事情？我又不是跟屁虫。”顾菡没好气地说道，也想气气老是与她做对的漂亮宝贝。
“顾主任，今天我最喜欢我周大哥吃饭时发表的那个演说，简直是太精彩了，我已经布置市综合频道在新闻联播中头条播出。”
“漂亮宝贝，您这么做是不想帮我学长的倒忙？您明明知道联合调研组来的目的就是为重型扩编升级做准备，我学长今天那个讲话是与他们唱反调，您再这么拼命宣传，您知道这个后果有多严重吗？”
“喔呀呀，顾主任，我漂亮宝贝从不喜欢别人给我送帽子，我不但全力支持周大哥的观点和立场，我想，就是市委书记和市长以及全市人民都会支持周总经理。”
“学长，您怎么偏偏选在今天讲这番话呢？”顾菡不再同漂亮宝贝打嘴巴官司，因为她打不过漂亮宝贝，于是转向了周鸿。
“顾主任，”周鸿第一次在非正式场合怎这么称呼她，顾菡吃惊地看着周鸿，“我认为只有在今天这个时候和这个场合说出我的观点最合适不过了，我是拿我的总经理职务押上说这番话的，我不希望任何人或者任何单位打断我们重型的建设和生产计划，也别想在我周鸿手里捞到半点好处，除非把我撤了，我管不着了。”
周鸿的话已经让顾菡无话可说，她原以为凭她与他的私人关系可以劝他回心转意，支持扩编和升级，现在看来是不可能的了，她这才明白在重大问题上她对他没有丝毫的影响力，远远不及漂亮宝贝。
“学长，我确实是完全为了您好。”顾菡最后这么说道。
“谢谢您的好意，您还是快点回去陪联合调研组的领导吧，不要因为我而影响您的情绪，您的身份与我不同。”周鸿说道，顾菡听了更加伤心，想不到今天与周鸿的关系闹得这么紧张，于是只好暂时离去。
“顾主任，您走好，不远送了。”漂亮宝贝送顾菡到门口时，幸灾乐祸地说道。
“小芳，您今天怎么突然弄那么多记者来？”周鸿问道。
“周大哥，我知道您今天准有重要新闻披露，于是就来给您捧场，果不出所料，一直在秘密状态下进行试制的新型家庭轿车的重大消息您披露了，特别是您对扩编升级的表态将会获得全市人民的支持。”
“可刚才顾菡的看法正相反。”周鸿说道。
“她是站在另一个立场看问题的，因为她是搞政治的。”
“不去管这些令人脑袋发账的事情了，走，吃晚饭去。”周鸿说道。
“好，喝个一醉方休。”漂亮宝贝咯咯附和。
第九十八章
周鸿与漂亮宝贝走进复兴大饭店时，重型机器有限总公司的广播正在播出周鸿中午在宴会上发表的重要家讲话，这篇讲话得到了广大职工的热烈拥护，他们到大饭店时，饭店的职工们见到周鸿和漂亮宝贝时都拼命地鼓掌。广大职工心明眼亮，他们像全国的所有老百姓一样，对为广大职工谋福利的领导人、对为老百姓谋利益的领导人总是真心拥护和爱戴的。
“周大哥，您的地位看来是没有人能撼得动。”进入包厢坐下后，漂亮宝贝说道。
“我有什么地位？要把我从总经理的位置上拿下来，不就是上级领导一句话就行了，现在任免领导人有谁征求过老百姓的意见？在官场，历来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官大一级压死人，官小一级气死人。”周鸿说道，他说的基本符合历史和现实，老百姓的话在官场确实一文不值。
“周大哥，您的摊子铺开了，是不是要从您自己的操作上，进行编制上的重新组合一下？”
“小芳，其实我早已经将编制搞好了，但现在还没到正式公布和实施的时候或者叫阶段也行，我准备在总公司下面设立四个具有法人资格的公司，但都直接对总公司负责，一个是微型轿车制造公司；一个是高速列车车辆制造公司；一个是特殊金属材料公司；最后一个是供销公司。”
“周大哥，您准备什么时候正式宣布挂牌？”
“等上级机关闹够后没气力再闹时，我就敲锣打鼓正式宣布挂牌并运作起来。估计要到明年六月左右吧，最近准备将在四套班子的领导小组成立起来，这样就避免在基建上、供销上、财务上、业务上混淆不清。”
“周大哥，您应该将您的想法直接向市委书记和市长汇报一下，让他们心中好有个底。”
“先不急，先要看看他们对这次的联合调研抱什么态度再说，我站在现在这个位置主动得很，进，我可以让中午那样放一炮大的，退，我可以打起背包走。我周鸿不争名不争利，就是争口气，也就是为重型机器有限总公司的广大职工争口气，养母鸡养了这么久，眼看就要下蛋了，有人想来捡几个蛋倒也能让人理解，如果想连母鸡也一起抱走，这太不人道了吧。”周鸿笑道。
“周大哥，您养的这个母鸡也太惹人眼红了，而且您的项目都是很有发展前途的长线产品，谁不想分杯美羹？我也帮您权衡过，目前还没有任何人可以拿下您来。”
“小芳，我又不是土皇帝，为什么拿我不下来？”
“与法国佬的协议、与东洋英子的协议、这次特殊金属材料生产厂的批文都是以您的法人身份办成的，好比拿东洋英子来打比，如果您不在重型了，她会立马终止协议，又好比特殊金属材料厂，如果您走了，您导师一句话，今天来的这批专家立马就会回北京，没有他们谁有本事能办起特殊金属材料厂？所以，今天您在宴会上那么与联合调研组唱反调，他们连声都不敢吭，下午的调研汇报会他们根本就不敢再提扩编升级的字眼。这都是我刚才所说的，谁也不敢拿掉您的理由。”
“小芳，其实我并没考虑这个，我也永远不会因为自己做出了一点成绩而与上级领导唱对台戏，我确实是为重型、为A市人民着想，重型振兴了，应该让他们先得到实惠。再就是我们实行小班子领导大企业，塘里的水是清澈见底的，谁想抓条鱼放进自己的口袋都会被别人发现，如果班子大了，人多了，塘里的水浑浊了，就会有人浑水摸鱼。因为别人很难发现。”
“我就支持您这个观点和立场，今天两批客人进入宴会厅时的气氛就完全不一样，其实是我向吴刚使了一点暗劲，故意将女子军乐队安排到欢迎专家们，从而形成鲜明的对比，给他们一个下马威。”
“难怪是您搞的名堂，我还莫名其妙，小芳，这似乎有反差太大了吧？”
“我要的就是反差效应。周大哥，明天市长应该与联合调研组的人见面了，市长也是间接支持您的观点的，因为他也不想看到马上要下蛋的母鸡被别人抱走。”漂亮宝贝咯咯笑道。
“小芳，我现在轻松得很了，因为我想要说的话已经说出去了，有什么样的后果我不会去管他。”
“周总经理，您的新闻出来了，我给您打开电视好吗？”女服务员突然走进来说道。
“好，谢谢您了。”周鸿回答。
这是Ａ市电视台综合频道的新闻联播，头条新闻就是一百多位高级科技工作者从北京来支援重型机器有限总公司，全文播出了周鸿在午宴上的重要讲话。
其次是联合调研组来到Ａ市进行调研，首站选在重型机器有限总公司。播出了下午周鸿在调研汇报会上的简短镜头。
“小芳，节目的安排有点本末倒置，应该将联合调研组放在头条，人家是上级吗？”
“新闻没有上下之分，只有轻重之别，哪条新闻最重要就放在最前面。”
“喝酒，躲进小楼成一统，管他冬夏与春秋。”周鸿笑道。
“干杯！为周大哥的胜利干杯！”
“小芳，我们与东洋英子合作生产的家庭轿车您还没见到吧？”
“没有，我也是今天中午听您说的，以前只知道是三轮车，怎么那么快就转产了呢？”
“其实自开始生产三轮车时起就秘密上家庭轿车项目了，保密是为了不让日本的汽车制造商们知道。”
“现在有定单吗？”
“有五万辆订单了，都是出口的，准备月产三万辆。”
“周大哥，我现在就要去参观一下您的家庭轿车，回来再喝酒好吧？”
“好。”
于是他们两人离开饭店就去了轿车总装厂。
第九十九章
满芊芊上班后，一直找不到机会接近周鸿，周鸿每天也确实太忙碌了，他很少时间在自己的办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