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朵万朵梨花开-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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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旗开得胜
“难道是自己眼花了吗?不,不,一定是自己眼花了,怎么可能看到小小姐的脸上会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那双晶亮的眼眸里闪烁着兴奋的火花,紧紧的盯着自己,锐利得让人无法忽视,像是要看透他一般。”
唐宁不由得心颤了一下,赶忙低下头,用手背揉揉眼睛,飞快的抬眼一瞧,一双圆溜溜黑白分明的杏眼,正不停的眨呀眨呀眨的看着自己,小小的头儿侧歪着,雪嫩的小脸上泪痕还未擦干净,眼角处还挂着两滴晶莹的泪珠,小小的红唇轻轻一抿,冲着他甜甜一笑,嘴角印着两个深深的梨涡,份外惹人怜惜,让他忍不住兴起念头,想抱抱她,擦干她眼角的泪珠。
阴若花看到唐宁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看,不由得扬起两条淡淡的秀眉,心中得意非凡:偶的圣母玛丽亚呀,看来自己的经典式微笑的诱惑力和杀伤力正在逐步扩大,已经是男女老少通通诱杀了。看着唐宁不由自主的,慢慢走过来,她忍不住又想逗弄他。
想到这里,阴若花笑的就更加开心了,雪嫩的小脸儿就跟刚刚含苞怒放的梨花蕊儿一般,雪晶透亮,清丽无比。她伸出两个圆圆的小胳膊,上半身倾向唐宁,两只小小的玉足,上下乱蹬,一声声清脆的铃音飘飘泻出,响彻整个大厅,旋绕在大厅之中。这还是自百日宴后,众人第一次听到紫宵铃的铃声。
紫宵铃只有裸露在外,没有任何东西覆盖的情况下,铃声才会发出,此铃奇就奇在一旦佩带上,就取之不下,除非佩带人身亡;怪就怪在,此铃能够随着佩带人的心情,发出不一样的铃声。此刻的铃声清脆悦耳,令人心旷神怡,显示了小主人心情极度愉悦。厅上的众人,表情一致,方向一致,全部都诧异的注视着阴若花,眼光跟随着阴若花的一举一动。
因为阴若花的身体倾斜过度,阮氏不得不站起,就着她往前走,迎向唐宁。唐宁紧紧地盯着那笑靥如花的面孔,无法移开自己的视线,他觉得自己的心跳声越来越剧烈,只好一手捂着胸口,生怕会被别人听见他的心跳声。
“咳咳咳咳咳咳”一阵短促响亮的咳嗽声在侧旁响起。
那是母亲的咳声,那是母亲每次提醒他的咳声,唐宁瞬间有所反应,他抬眼匆匆扫视了一下大厅,惊恍的发现大厅上的众人,都在诧异的盯着他,身侧的母亲,表情复杂的看着他,他猛地打了个大大的寒颤,下意识的低下了头,不敢再看阴若花。
恍然一张笑得甜死人不偿命的笑脸,出现在他的脸前,一双小手在他胸前的衣服上,抓来抓去,嘴里还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唐宁顿时手足无措起来,从来平静的脸上,显出一丝慌乱。
阴若花看到唐宁如此惊慌失措的样子,那心里甭提多开心了,这脸上笑容不减,心里还在滴咕:小呆瓜,这下抓到你了吧,看你还敢不敢装没看见本小姐,今天看你往哪里躲,偶不但让你今天躲不了,明天,后天,大后天,天天你都躲不了。
今天我的目标就是你了,看上去,你的武功还不错,嗯,我要你做我的私人保镖了。想到这里,阴若花更加卖力的往唐宁身上凑上去,两个小手已经搭上了他的脖子,雪嫩小脸也凑到了唐宁的脸旁。
一股淡淡宜人的清香传入鼻中,沁人心脾,唐宁不由自主的伸手抱住了她,香味莹绕着他,让他丝毫未感觉到,某人的口水已经濡湿了他整片的胸膛。
“哎呀,瞧我这个记性,怎么把个小恩人给忘了。”
“王叔,你可不用着急,就算我们都忘了,人家若花小姐没忘呢,这不自个找着正主了,我看呀,这若花小姐和唐管家的公子也算是有缘的了,这看着她们,还真象是一家子人,阮哥哥你说是不是呀。”说完话,秦映笪向阮氏挑挑眉,咯咯的笑了起来。唐葆听着这话,赶忙的抬起头来,正看到秦映笪转脸对着她意味深长的笑着。
说实话,阮氏此时实在是一头雾水,莫名其妙。本想着事情即处理完了,若花状似受到了惊吓,而自己心里也是忐忑不安,想着还是赶紧回到后宅,把若花安顿好,自己也要好好的休息休息,妻主外出办事,对此事还一无所知,待等到晚上妻主回来,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之,再行商议。
谁知若花突然就象发现了什么似的,兴奋异常,一直在怀中不安份的扭来扭去,就连脚上的紫金铃也闪着紫光,铃声串串。所以只好随着她前倾的小身子,往前走,看她要做什么。谁知她要找的是唐管家的儿子,还抓住他的衣服不松手,小身子左右扭着,想是要他抱着似的。
他正在若有所思着,忽听到大王君秦氏和小王君秦映笪的对话,一时竟有些茫然,不加思索的就答到:“小王君说的是啊。”
唐葆一听这话,脸上的神色就更加复杂,就象有什么大事情发生,正在取舍间。她匆忙扫视了一眼厅上的几个主子,迅疾的垂下眼睑,于是在几番思量后,心中有了决定。
她抬起头,脸上洋溢着恭敬喜悦的笑容,对着秦映笪和阮良箴微一鞠躬,说道:“小王君说笑了,要真是您说的那样有缘,我心里欢喜还来不及呢。只是若花小姐身份尊贵,年纪还小,不知事,宁儿大她许多,又是个闷葫芦,怕是以后惹她嫌呢,阮主子要是不嫌他闷,就留他在您身边,侍候着,帮衬帮衬。”
阮良箴现在的脸色,可谓一阵红来一阵青;想笑又笑不出,想气又气不得,实在是尴尬万分,心中是颇为后悔,直怨自个怎么脑子跟个糖浆似的,迷迷糊糊的,反应这么慢,也不考虑清楚,就随口应出这么一句似是而非的话来。
现在唐葆就着这话,把事情完全挑明,而且语句中也说的明白,她是同意把唐宁给阴若花做一侍了,只是因为若花年纪小唐宁很多,担心以后若花长大了不再喜爱唐宁了,现在要自己给她一个承诺,给她一个主夫公公的承诺,有他这个主夫公公在的一天,就不会叫唐宁受到委屈,就算自己百年之后,也会把唐宁安排的好好的,不会让他,受到伤害。
若花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就算以后长大再有出息,也会给亲生爹爹几分面子的。想到这里,阮良箴心里是越发的不痛快,若花出生才三个多月,就有人打上了她的主意,恐怕还不止眼前的这几位,最近常常到王府来探望自己和若花的人当中,一定也少不了,打着这样的心思的。
阮良箴在心中嘲讽的笑道:这可真是一家有女,百家求啊!只是这个女,可不是平常的女子就行的,而是要有身份有地位,以后可以荣华富贵的才行。真真的是,伤透脑筋,机关算尽啊。
秦映笪看着阮良箴侧着头,脸上阴晴不定,低着眉踌躇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吭声。就知道阮氏心中不大情愿,心中便有些焦急,怕长则生变,暗暗伸手扯扯身旁的王叔,示意他说句话。
秦氏的心里也是有些为难的,因为他看的出,阴若花是极度得宠的,只要阴王爷回王府见到他,第一句话就会问若花今天如何,就是当年嫡长女阴飞扬,王爷也没有这么在意过。这唐宁整整大若花十岁,面貌也生的很一般,和若花的确有些不般配。
要是配给健如,倒还凑和。可自己明里暗里已经暗示了好几次,唐葆都不松口,听说月氏那边,也想着结这门亲,若是成了,对自个这边可是实在不好,这唐葆是王府的内管家,王府的上上下下都打点的很好,极得王爷的信任,在王府的权势可是不小啊。
若是和自己这边结了亲,那对自己这边可是大有好处的。想到这里,他缓缓向阮良箴走去,一边走一边亲切地说着:“不过也就大那么几岁,要我说大些还好,知道心疼人,不会总是一味的撒娇卖俏。箴儿,你说呢?”
阮良箴一听主夫公公秦氏,说出这样的话,心里即刻就明白了,这事已定下了,再无更改,现在不过和自己打个招呼,让自己赶紧就坡下驴呢。
于是在片刻思量后,抬起头来,对着大王君秦氏说道“大王君说的正是,我刚才也正在思虑着这事,幸亏您及时提点了。这唐管家是看着若花出世的,这宁儿这次又碰巧救了若花,看来还真是缘份不浅。我一个人照顾若花有时还真忙不过来,宁儿正好可以帮衬帮衬我,正好若花身边也正缺个知根知底的人,唐管家你且放宽心,有我在的一天里,我是段不会让宁儿受委屈的。”说罢,转脸看了看唐宁,对着他温和的一笑。
唐宁虽然只有十岁,但是对于厅上的对话还是有些能够听懂的,他低首俯视着怀中的小女娃,此刻,她也正歪着头,瞪着圆溜溜的小杏眼看着他,晶亮的黑眸中闪出喜悦,嘴角忽然扬起一抹无比得意的笑容。
此刻的唐宁,忽然莫名的感到心悸一阵恐慌,仿佛自己迈进了一个陷阱里,他黑暗的人生,从这一刻起才正要展开。
第七章 福至心灵
阳光明媚的午后,西院的水榭四处静悄悄的。阮良箴刚从午憩中苏醒过来,头还有些昏昏然,不由得伸出手指,轻轻地按揉着太阳穴,一旁的贴身侍仆早已递上用来醒脑的茶水,阮氏深深的呼出一口气,接过茶碗,看着瓷碗中片片飘浮的绿色针叶,不由得思虑万千。
从晨时一直到现在,自己的心仍旧无法平静下来,大厅中发生的事情,仍然是历历在目,想想都觉得心惊。
阴家的家法如此的酷厉,看似貌不惊人的一个小小藤鞭都如此震慑。要不是若花在紧要的关头大哭起来,惊醒自己,及时的去求了情,否则自个这边以后可就难做人了。看到林氏和李氏受鞭后的状况,现在想想都可怕。
健如和月琪年纪又小,要是受完罚,肯定会伤的不清,大王君那边先不说,单就林氏那里,也就不会放过自己,还有个自己院中的李氏,本就是个天生小性子的人,那心思比谁都多,没事都要自怜三分,偷偷垂泪,这要是伤了月琪,还指不定会出什么事呢。
到时肯定又有人,会说自己是欺弱压小,现在更是夫赁女贵,仗着妻主的疼爱,又有个得宠的女儿,把自己说得是如何兴风作浪呢。想到这里,阮氏的心里更是无法平静,呼吸也渐渐急促起来。
恍然间,四周静了下来,一双厚实温热的手,扶上了他的肩头,接着又摁住头上的太阳穴位,轻柔熟练的揉捏着,阮氏轻吁了一口气,微闭上眼睛,身子轻轻的靠在那温暖熟悉的胸膛前
过了好一会儿,耳边传来一道温柔的声音:“晌午上的事,我听下人们说了,便急着赶了回来,你且放宽心,别愁坏了身子,后面的事儿,一切有我呢。”听到妻主的怜惜的话语,阮氏顿感心慰。
他伸手拉着阴文墨坐在软榻上,正对着她忧色的说:
“那唐管家公子的事你应该也知道了吧?”
“听说了,一进院子门你身边的翠钿就告诉我了,说你为了这事正不自在着呢。”
“咱们的女儿才多大啊,这远近上下的,哪里就有给几个月的孩儿找夫侍的。我也不是不喜宁儿,只是他和若花的年纪相差也太大了,实在是不般配。”
阴文墨伸手轻轻的抚抚阮氏的手背,对着阮氏正色道:
“你先别急,宁儿这事也是有原因的。爹爹的心思,想必你也是知道一些的,他这么做也是情势导致,再说唐管家一直以来对咱们也不错,我虽在府里不得势,但她可从未怠慢过,就连你生若花时,也是她忙里忙外招呼着,还陪了一整天。宁儿虽然模样并不出色,又大着若花几岁,但他很懂事,人也妥靠,况且他习武已经好几年了,颇有些功底,又好在知根知底,若花现在可是很招人红眼,院子里事又多,你总有照顾不到的地方,把他放在若花的身边,让他照料着,我们岂不是更宽心。再说了,有了宁儿在若花的身边,我再远出办事,心里也安定多了。你遇着解决不了的事,只管找唐管家,就是为了宁儿她也绝不会袖手旁观的”
阮氏听了妻主的这一番话,便目光照照的盯着阴文墨,他知道她为人一向木讷,自他与阴文墨成亲以来,这还是第一次听到她说如此多的话语,话里话外都对他透着关爱。
再看看她的束发有些散乱,外袍上还留有浮灰,原本有些幽黑的脸上,挂着一丝憔悴,她定是听了下人禀报,特地急急地赶回来的。想到这,阮氏内心着实感动,他知道了妻主是如此的关心着他们夫女,想到这,更觉得自己应该放开些,便对着阴文墨柔柔的说道:
“还是你想的长远,我一个夫道人家,的确是多虑了,我什么都听你的,一切但赁你做主好了!”
阴文墨一听阮氏说出这话,一下就怔住了。阮良箴一向自视文采出众,又考取过功名,为人很是自傲,虽说嫁到了王府,可也是不情愿的。在王府的这两年里,很少于人交拜,就是对她一向也是风轻云淡,这可是破天荒的听到他如此示弱的话语。
自从生过女儿之后,脸上才多了些笑容,不过今日的温柔神色,可是第一次所见。她知道,阮氏多年来的心结,终于解开了,终于真心接受了自己,心中很是高兴,脸上也露出了愉悦的笑容。
阮氏看到妻主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当下心中也甚是欣喜。他对着门外吩咐道:“翠钿,赶紧着人把洗漱的东西端上来,给二王女梳洗。再叫两个人到厨房准备些酒菜,快些端过来。”
门外候着的翠钿高声答应着,就立即着人准备去了。阴文墨转身拉起阮氏说道:“听翠钿说你晌前没什么胃口,干脆你也陪我一块用些吧。用完了,我们再一起去看看若花,我正好也有些话要对宁儿交待交待。”阮氏听了,当下里就点头答应了。
离正厢房不远处有两颗高大挺拔的槐树,槐树下有六间连在一起的厢房。在第三间厢房门前静静地站立着两个侍仆,厢房里宽敞明亮,仔细瞧瞧房里的摆设,每个地方都极为用心。不管是床褥;垫被,纱缦,还是一旁桌案上摆着的用具等等,每样东西几乎都是经过精挑细选,为的就是要阴若花住的舒适。
房中间摆着一扇华贵的檀木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