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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部分

乱世激流-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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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邯凑前数步,靠着董峻的耳朵道:“大将军,敌人势大,要不要将我手下的骑兵也派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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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了摇头,董峻微笑道:“章扬出阵,不过是为了扬扬军威,真要比人数,哪里比的过铁勒人多。要是敌人仗着兵力雄浑压过来,就多上你那几千骑兵,也只有回营一条路,去之何益?”

像是要验证他的说辞,铁勒中军一阵骚动后,有几名传令兵奔向各军。不一会,那黑旗黑马黑袍的一旅敌军独自纵马驰出,缓缓朝着章杨的方向而来。瞧那模样,竟是铁勒不屑以多击少,想靠一军之力占得上风,夺敌魂寒敌胆。

营内将士屏息张望,人人紧张的握住了兵器。董峻手握哨楼横栏,手心里也沁出汗来。这一战,到底如何?

山呼海啸般的一阵号角,铁勒军座下四蹄松动,战马缓步跑了起来。远在营内望去,那越奔越快的敌人伴着交错的蹄声,宛若高山坠落的奔流,又似天边急舞的阴云,直压得人心口发闷。站在这三里之外大营之中犹然如此,要是站在敌人面前,那,又会怎样?

阴云翻涌而来,到得军前半里,已是纵马狂奔,蹄声如金石大作,暴雨骤加,一时天地变色草木乱飞。两军失色之际,独独有数千人马屹立在前,坚如松耸如山,丝毫不为所动。

待到铁勒军已进至三百部内,忽然章杨将旗向后斜指,双方本阵一片哗然声中,这枝人马不但没有向前,反而向后急退了一里。

李邯一拳砸在了墙上,怒声道:“章将军这是怎么了,未战而先怯,此乃武人大耻!”

“稍安勿躁,静观待变。”静静的吐出八个字,董峻神色不变,依然眺目相望。

这边众将愣了愣神,那边章杨战旗一收一转,全军调头兜了一个小圈,猛然加速冲向敌人。瞧见铁勒军来势忽缓,去势竟比不上此时章杨麾下的速度。李邯恍然大悟,红着脸道:“嘿,嘿,我居然忘了避其锋芒,等章将军回来,不须大人说,我自会去致歉。”

姜思道在旁边笑着嘲讽道:“亏你还是平贼双臂,一瞧见厮杀,就只想着硬来。那铁勒骑兵冲到三里外正是气势最盛之时,章将军这一让恰到好处,此消彼长,那才是把气势运用的得心应手。”

他二人笑骂间,两军已冲近到二百步内,顿时铁骑汹汹箭矢幪幪,漫天飞舞的流星中,勇士披坚执锐奋勇而前。这一轮对冲中的齐射,铁勒人身上的皮胄远不如北谅军的铁甲来的坚实,不一会便吃了个小亏。好在马奔极速,转眼已近至数十步内。两边各自收起弓箭,提枪擎刀,呼啸着杀成了一团。 

章扬持枪在手,只觉得全身血液如沸,几乎燃烧起来。扬手挑飞一个敌人,顺带着横枪砸碎了几匹马首,转眼间他一骑如锥,已深深锲进了敌阵中。来回冲了几次,他张目望去,只见前后左右,自己的部下早和敌人搅在了一处。刀锋闪闪,血花四溅,此时已没人能留住从容,只有嗜血的疯狂四处传染。

这一波交战才过了小半炷香,地上的千秋花已经缀上了一层鲜艳的光泽。一些绿草红花固然碎如草末,更多的却是残肢断臂满地零落。缕缕殷红浮上了眼眶,章杨虎吼数声,手中长枪舞得越发狰狞。

像是被场中壮烈激励,两边鼓声忽然同时大起,咚咚咚的雷霆声中,恐惧和痛苦仿佛被一扫而空,只有那惊涛骇浪般的杀意在众人胸中不停膨胀。

数万只马蹄践踏下,大地也开始微微颤抖,自空中坠落的血珠,落在凋零的花草上,一如它呜咽的眼泪。天上的云层,被冲天而起的杀气怨意搅得翻滚起伏。地上的秋风,带着愤怒不甘四处逃避。静寂的原野上,沙场中决死的呼喊如雷霆划过半空,轰鸣着填满四野。

喷洒的鲜血在狂舞的刀剑旁飞溅,惨呼恍若无力的呐喊,在冷酷中无影无踪。生命,于此时此地,宛如指尖的飞花,轻薄的经不起一丝捻动。

叹息,早已成为奢侈。哀怜,分明等同于自杀。把金属劈入敌人的躯体,带出滚烫喷涌的液体,那,才是唯一的使命。

睁着一双血红血红的双眼,章扬手持迸开几处缺口的战刀,盘旋着,劈砍着。铁枪已断裂,弓矢已耗尽,就连这柄百炼精钢,也在骨骼反复摩擦下无奈的露出了裂缝。地上的尸体已经快要铺满大地,如林中落叶似冬日残雪,死死得再也看不出半点生气。马蹄起落,总也避不过那些红白杂物,任它辗转腾挪,却总也挥之不去。

终于,像是无法再经受视觉的折磨,两军阵头先后响起了锣声。可就算是错身而过之际,士卒们还不忘再狠狠砍上几刀,直到越驰越远再看不见一个敌人,方才中狂乱中慢慢苏醒。

抚着有些发麻的手臂,章扬突然觉得眼前的光亮太过刺目,他仰首一看,那烈日居然已挂在了正中。萧索的秋风从背后袭来,带着浓浓的血腥久久不肯离去。

“佐云,有此一战,足以振奋军心。我替全军将士,谢你浴血厮杀。”还没走到大营门口,董峻已经守在营外,热切的迎了上来。章扬连忙跳下马去,疲惫的脸上露出了笑容。横目扫见李邯匆匆替他集合了队伍,他连忙问道:“伤亡如何?”

李邯怔了怔,犹豫了半天方才说道:“阵亡八百十七人,伤两千七百余人。”

脑中一阵晕眩,章扬张了张嘴,却怎也说不出话来。这枝平贼精骑经过一路鏖战,原还剩下五千不到,今日这一战,几乎去了大半,叫他怎么不心急。

看穿了他的心事,董峻在旁安慰道:“敌军出阵不少于六千,能回去的不过两三千骑,伤亡比咱们可大多了。五色骠骑是铁勒精锐,遭了这么大的打击,想他吁利竭也要心痛上几天。再说伤员中有一半只要裹伤就能再战,致残的还不足四分之一,佐云无需难过。”

又和他说了几句,董峻回身传下令去,章扬听着他一连串的报出姓名官职,知道他是立刻提拔有功之臣。耳中一个个熟悉的名字跳过,连原本还是前军校尉的刘猛,也因为披创六处斩首十七,被升为前军游击。

这里还在安排料理善后,远处号角声又起,董峻与众人神色凝重的望了望,自是知道铁勒人竟然不惜代价,只想尽早吞下这个骨头。

残阳不甘的抖动了几下,终于落下了西天。持续了一天的攻防战,被悄然而至的黑幕终止。北谅军的大营外,密密麻麻的躺满了数千具死尸,仅仅是一个白天,铁勒的伤亡就已经超过了万人。可就算获得了这样令人骄傲的战绩,董峻脸上依然看不见笑意。原因很简单,今天能消灭如此多的敌人,并不代表今后还能继续。依靠着坚固的大营,仰仗着旺盛的士气,甚至还要加上章扬所部舍死的拼杀。北谅军才以三千多将士阵亡为代价,换得了眼前短暂的胜利。可是,一旦战事延长士卒疲乏伤病增多,谁又敢保证能和今天一样?'更多精彩,更多好书,尽在'5 1 7 Z 。 c O m'

帐中一灯如豆,释放着平和的光芒。董峻靠在椅上,心里却在盘算着援军。日间铁勒五色骠骑中的缺憾,已经表明右贤王另有任务。而董峻也敢断定,那一支铁勒军队必然是去阻截援军。吴平他们能有多快?海威又能有多快?这关乎战局成败的因素盘踞在他胸中,犹如毒蛇一般噬咬着心灵。

门帘忽然一动,在侍卫的引领下,李邯章扬等人鱼贯而入。示意他们坐下,董峻靠直了身躯,笑着道:“日间将士奋勇,我心甚慰。但引住吁利竭只是成功了一半,另一半要看海大将来援的速度了。如今请你们来,就是商量一下,如何坚持下去。”

姜思道扬了扬眉毛,第一个答道:“军中物资齐备,粮草充足,只要能保持战力,就是守上一两个月也不成问题。”

稍稍一点头,董峻把面容转向了李邯。沉吟了片刻,李邯道:“按照今日战况,我军虽杀伤敌人逾万,自己的损伤也很严重。再说军中骑兵不过一万余人,依下官看来,实不宜再行野战,紧守不出才是上策。”

董峻不易察觉的皱皱眉头,旋又面对章扬。无奈的笑了笑,章扬迟疑了一下,却提出和李邯相反的意见:“李将军所说自有他的道理,但下官看来,若是把骑兵也束缚在营内,怕是有些不妥。两军交战,意气为先。如今外面已是重兵围困,假若一味死守,士气恐要大受影响。此战时日决不会短,这一点不能忽视。”

有些不高兴的看了他一眼,李邯道:“章将军,我李邯也是马上成就的功名,要是有条件,自然愿意领兵与敌野战。但如今军中步卒占多数,虽然练过坚守之阵,却也要有呼应才能破敌。以眼下这点兵力,自保或许尚可,贸然求战,后果堪忧啊。”

“李将军怕是误会了我的意思,下官并非是要出营与敌死拼,敌众我寡,诚如将军所言,不宜浪战。只是下官觉得,骑兵的战力都在马上,要是也用来守营,未免有些可惜。倒不如将其分成小股,轮番出营骚扰敌军,一来可以刺激军心,二来也能抓住铁勒的动向。”

眼中亮了一亮,李邯有些不好意思道:“若如此,当然可行,李某鲁莽,还望章将军莫要介意。”

董峻哈哈大笑,拉起两人的手道:“你二人都是悍将,今日怎么这般客气。大敌当前各抒己见,本是再正常不过的举动,再这样谦逊,倒不像是同僚了。”

章李二人相望一眼,俱都有些赫然。连声应了几句,章扬站起身道:“大将军,其实李将军所言下官完全赞同,日间一战,杀敌虽多伤亡也重,今后不到决战,不可再作此举。倒是到了夜间,避开敌人浩大气势,才是出战良机。下官不才,愿领五百壮士,今晚就去搅乱铁勒人的美梦。”

“不,章将军白天苦战一场,夜里这差事还是交给我吧。”耳听见章扬抢先请战,李邯连忙站了起来,急切的争道。

眼看他二人争先恐后,董峻眼中欣慰,他挥挥手道:“两位将军不必着急,这骚扰绝非一次两次,倒是先安排一下部署,调度好人马要紧。”

“大将军所言正是,不以疲兵而战,此是兵家名言。章将军部下劳顿,还是好好休息一下,今天就让李某带上数百人马前去夜袭。以后你我二人轮流,一人一次,你看如何?”

“这”瞄着李邯心急火燎的模样,章扬知道没法改变他的主意,当下只好应声道:“既如此,就按李将军说的办。至于营中防务,除了大将军坐镇中军,还请姜大人多多留心了。”

“不!”董峻一伸手,拦住他道:“你我身陷险地,理当互相扶持,怎能这般安排。依我看,思道也要参加骚扰,这才是正理。说句真心话,若非我自知战技不佳,这等好事决不能少了我。”不等他二人再多话,就在姜思道频频点头中,董峻沉声又道:“就这么定了,白天敌骑势大,我军全力防守,晚上再分兵袭扰。总之一句话,咱们不好过,也决不能教铁勒人好过。”

第十章坚持

驻马停在缓坡上,在一片马嘶人喊声中,海威看着身边那条长达十里的队伍缓缓经过,脸上却不见丝毫表情。他并非不识大体的人,即使对董峻以身做饵的计划不看好,可一旦得到平贼军开始行动的消息,也毫不犹豫的督促手下向北前进。只是,以他沉稳的个性,根本就不可能放弃辎重一味追求速度。便是平贼军中那留守的吴平等人再三飞书恳求他加快进军,他还是按部就班不慌不忙,算计好每日士兵的极限而行,决不肯超越半分。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着海威时日一久,他手下的将兵都养成了万事持重的习惯。就连这救兵如救火的时节,明知会大大拖慢速度,他们照样携带了各种物资随时准备就地防守。更何况,董峻与海威已隐隐成了帝国西北的两个巨头,虽然奋威军上下还不至于想着董峻早日丧命于铁勒,却也不希望董峻独取大破敌人的头功。在主帅和部下毋庸明言的默契里,奋威军就这样坚决但却缓慢的向前进发。

冷风吹过原野,拍打着战旗,撩拨着衣襟。自几天前开始,深秋的寒意仿佛从地底冒出,突然就降临了大地。绿绿的草地渐渐显出枯黄,萧瑟的山川露出苍凉的面貌。行在这种冷到骨里的野道上,纵使奋威军身经百战,心志却也不免有些茫然。

眯着眼打量部下低垂的头颅,海威的右手轻捋短须。冷峻的面孔在银甲白马的映衬下,显出了些许迟疑。夫战,勇气也!若是自己满怀顾虑,继续持着静观董峻消耗实力的态度,却过多消磨了手下的斗志,会不会对那必然到来的血战产生不可扭转的影响?

一人一马,就这样静静的站在缓坡上。日头渐渐移到正中,长长的队伍慢慢走过了这片土地,而他,连动也未曾动过。

陆天明心不甘情不愿的抽打着战马,向着海威站立的缓坡持去。这不,又是平贼军留守的吴平等人再次派人前来催促。海大将或可用官职压制敷衍,但他陆天明只是一个小小参将,除了来一次报一次,根本不能阻挠回绝他们。

挥手抽了马股一鞭,他还不忘摇摇头,想想也是,除非海大将改弦更辙,按照目前的装备,这种速度已是最快。然而海大将是何许人?岂会因为几个副将频频哀求就改变主意?就此看来,自己这一趟奔波也还是白搭。

“平贼军又来催请了?”不等陆天明停稳了战马,海威稍稍摆头看了他一眼道。

“是,大将军,卑职该如何回答?”陆天明调转马头,只等海威说出照旧二字,便要打马回头。

马缰欲放又收,陆天明诧异的望着久久不言的海威,嗅出了一点变异的味道。

“你回去转告他们,就说海某敬慕董大将一心为国,决不会有丝毫懈怠,奋威军自即日起,定当再加快速度,以解董大将燃眉之虑。”

战马希噜噜的一阵乱嘶,猛地前蹄上扬,原地跃起了一人多高。陆天明此时正听的心神疑惑,竟然险些被它掀了下去。手中连忙用力强行收住马缰,好不容易他才将战马压制下来,一双眼却还在纳闷的望着海威。

“去!”见他还未离开,海威神情一肃,对他叱道。

这一来陆天明再不敢迟疑,饶是心中依旧念头百转,也只有慌忙离去。

“当真?”吴平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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