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拉拉升职记3-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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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没点意志,早就嫁人了!还想有你们兄妹的今天?!我告诉你杜拉拉,不到25岁,你别想谈恋爱的事儿!结婚生孩子,那是最没出息的事儿,什么时候都能干。”
近年来拉拉反思自己十六岁前所接受的家庭教育(十六岁后接受的是社会教育,福祸均和父母无干),得出结论,那是浪费非常大的一种教育模式。比如一个人要练字和练琴,是绝对不可以忽略对天分的考虑的,天分决定了你苦练后能达到的目标是陶冶情操而已,还是当真可以靠着这个吃玩好饭,而母亲恰好忽略了拉拉在艺术天分上的匮乏,拉拉所受的那些训斥,可以说90%是白挨的,既没有经济效益也没有精神效益。
当一味预防的早婚早育终于无虑可患,李工却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焦虑了。她日思夜想,解决方案终于还是着落在相亲上。相亲虽然没有新意,但毕竟经典,但凡能流传千年的模式,总归是生命力强大的。
李工和丈夫说了相亲的打算。
杜工深知,妻子向来以为荣誉比生命重要,然而,关于什么是荣誉,偏偏母女二人的概念大相径庭。比如拉拉和张东昱的同居史,拉拉自己把它当张废纸揉成一团就扔进纸篓去了,李工却把它拣出来压在自己心上。因此,杜工判断,李工现在绝不肯为了物色相亲人选去发动群众的。
杜工就问:“你有合适的人推荐给拉拉吗?我是没有!”
不料,李工对人选胸有成竹:“人选有了!以前在我们研究所待过的刘向阳!现在自己在开公司。比拉拉大两岁,和杜涛同年。这次杜涛和左岸买房子就是小刘拖他姑父给打的折!我特意问过小刘,他说还是单身。”
杜工有点信心不足,犹犹豫豫地说:“刘向阳呀,好像有点其貌不扬嘛。我怕拉拉看不上,她以前那个男朋友张东昱,可是仪表堂堂一表人才。”
李工不以为然道:“男人要长得那么好干吗?男人要紧的是能力!我们以前看上张东昱,又不是因为他是美男,关键还是因为他的才华。”
杜工说:“那你怎么证明刘向阳有才华呢?”
李工理直气壮地说:“刘向阳是英国回来的海归,和杜涛、左岸一样!成绩不好能出国吗?再说了,他出国以前就在我手下,他的工作能力我心里有数!当年要不是他要出国、不考虑结婚的事情,我们研究所早有大把人给他介绍对象了!还能轮到我们?”
杜工狡黠地反问太太道:“那怎么现在还是轮到我们了?”
李工被丈夫一问不由愣了一下,但她马上就想到了对答:“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你就说我们拉拉,哪里不好?还不是耽误到了现在。这是运气不好!本人条件还是过硬的!”
杜工不好再反驳,就问:“你打算怎么和拉拉说?我恐怕她不会接受相亲。”
李工已有打算,她说:“杜涛和左岸不是说要请我们全家去香格里拉吃饭吗,我就趁着这个机会,让杜涛把刘向阳也请上,权当是杜涛谢谢小刘,那套房子人家替杜涛省了几万块钱呢!这样,我们也不提相亲不相亲,就是让小刘和拉拉认识一下,满意就交往,不满意也不会伤和气。”
杜工表扬说:“你这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你可要先和杜涛打好招呼。”
李工心里已经打定主意,她说:“我会说的,不用你多事。”杜工也乐得不管。
到了吃饭那天,临上车,李工才悄悄和杜涛说要请刘向阳一起。杜涛很意外,觉得这么安排有点奇怪,自家人吃饭弄个外人进来!忙说不如另找一个时间单请刘向阳,免得彼此不自在。
李工坚持说:“我都已经跟小刘说好了,人家挺高兴的!再改时间反而不合适!”杜涛暗自埋怨母亲自作主张,但一想这也不算什么原则问题,毕竟是母亲托了刘向阳的人情自己才能省下几万块钱,杜涛也就默认了。
这天是冬天里难得的一个好天,天蓝云白,太阳暖洋洋的,照得人浑身说不出的舒服慵懒。香格里拉的自助餐厅,正对着西湖,客人可以一边享受着丰盛的午餐,一边欣赏湖岸美景。
拉拉和左岸做主,为大家选了两张户外的台子,以免辜负冬日暖阳。服务员把两张小台子并成一张长条桌,大家散落在长条桌的四周坐定,杜涛赶紧解释了一下刘向阳马上过来一起吃饭的事情。虽然觉得这个安排有些突兀,但拉拉和杜涛的女友左岸都没太往心里去,两人在阳光下有说有笑心情甚好。这时候,刘向阳西装笔挺地来了,隔着几步远就向杜涛这边挥挥手,一面中气十足地用牛津音嚷道:“PUNCTUALITY;GOODMANNER!(守时是好习惯)”
李工看见刘向阳过来,赶紧张罗座位,刻意地把他让到拉拉边上坐下了。李工自以为安排得天衣无缝,可她一个不注意对刘向阳热情得有点过头,拉拉和左岸不禁都起了疑心,连杜涛也觉得有点不对。
刘向阳中等身材,有些发福,皮肤白得能看见血管的走向,面相倒挺和善,鼓囊囊的腮帮子挺招人疼,拉拉见了直想去捏,只是眼睛太小,一线天似的。拉拉注意到刘向阳的衬衫领口雪白,看来很爱干净,他留的是平头,头发打了点摩丝,一根一根精神百倍地杵着。拉拉觉得,他坐下后应该点起一枝大胖雪茄,那就顶合适了。
等刘向阳问候过李工两口子后,杜涛给刘向阳介绍说:“我女朋友左岸,我妹妹杜拉拉。”
刘向阳“哦”了一声,对那两位彬彬有礼地点头行礼,又问二人在哪里高就。
杜涛说:“拉拉在外企做HR,从广州回来过年的。左岸和我一起才从英国回来的,现在在浙大教英语。”
刘向阳拍了一下手说:“那咱们可有共同语言了!往后得多聚聚。”
刘向阳对杜涛两口子感慨道:“出去了这些年,最终还是觉得国内好!在欧洲要想融入当地社会不容易呀!”又说,“国外是好山好水好寂寞,国内是好脏好乱好快活。”
刘向阳问拉拉是否去过欧洲。拉拉说:“我只去过澳洲。”刘向阳问起她在澳洲的经历,拉拉说曾去袋鼠岛和大洋路自驾游。澳洲的规矩是靠左行,且车速甚快,刘向阳对拉拉敢在澳洲开车深感意外,忙表示诚挚的敬意。拉拉扑哧笑道:“我哪儿行,是同行的朋友开的。”
刘向阳“哦”了一声,忽然话题一转,问拉拉,“你对网恋怎么看?”李工听到这话吓了一跳,生怕他说出相亲的事情。
拉拉说:“网恋是男女交往的方式之一呗,不过容易见光死。”
刘向阳大摇其头道:“那不一定,在国外,其实网恋的成功率还是挺高的。拉拉你说的见光死,是我们中国特有的国情。”
拉拉笑道:“是吗?那为什么?”
刘向阳一本正经地说:“老外比中国人诚实,他们也没有太多的成见,两人在网上聊得热乎,有感觉了就见面,见面之后往往还真就结婚了——他们网恋的成功率高,主要还是因为网上聊天的时候就都说实话。不像咱们中国人爱撒谎,在网上说得天花乱坠,真见面了,才发现蛮不是那么回事儿,能不见光死吗?”
拉拉和左岸都哈哈笑了起来。
刘向阳说:“拉拉你做HR,面试的时候应该有体会吧,地狱差别还是有的,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有的地方的人就是喜欢弄虚作假,说起话来不靠谱,对吧?”
拉拉憋住笑道:“刘先生很有经验。”
刘向阳忙说:“不是外人,千万别客气,叫我向阳吧。”说吧,又问拉拉是否在广州买了房。拉拉说是呀。刘向阳就说:“广州房价好像涨得不多吧?比杭州落下一大截了吧?广州太平民化,从城市规划就可以看出来,这个诚实没有长远眼光!到处是城中村,低廉的居住成本使得谋生过于容易,其结果就是低素质人口比例越来越高,高素质人口的比例却越来越低——我看,广州的房价很难起来。拉拉你怎么不回杭州来投资?再不然,到上海,北京也可以,深圳都比广州强。”
李工觉得刘向阳这个问题非常聪明,暗藏机关,不仅牵涉到投资的角度,暗里还藏着“你何不回杭州生活”的试探,李工觉得甚合心意。拉拉果然被问得答不上来,杜涛一看忙岔开话题说:“向阳你平时业余都喜欢干些啥?”
刘向阳得意洋洋地说:“我喜欢研究经济学。”
左岸大感意外,好奇地说:“可向阳你不是学机械的吗?”
没等刘向阳回答,拉拉忽然跳出来说:“我也喜欢研究经济学,我喜欢赚钱的感觉!”
刘向阳高兴了,连说:“我也喜欢赚钱的感觉!”
几个年轻人中,拉拉虽然文凭最低,可她好歹也是接受了高等教育的知识分子!听到拉拉这样和刘向阳公然地讨论赚钱,李工不由坐立不安起来,李工不知道巴菲特和索罗斯到底是干什么的,对人类有什么贡献,《国富论》她也基本不了解,但显然这些都是和钱有关的符号。李工不满地想,我让她练字、学琴这么多年,修养不知道都到哪里去了!难怪张东昱会和她分手!李工赶紧挑个话题问刘向阳,“小刘,最近忙吗?”
刘向阳说:“李工,不瞒您说,现在公司的业务不错,订单是不愁的。可是我也不是什么单子都肯接——我宁肯每笔生意少赚一点,价格低一点都没问题,我只收现金。赊账的胆子,加个再好我也不接,免得风险太大!资金链一断就没得玩了!”
李工听了连连点头,转身对杜工道:“小刘当年在我们研究所,同事们就老说他能干,现在更加成熟了!”
刘向阳不免谦虚两句,说当年多得李工教导,对自己的人生影响深远。李工当年不论是家里还是单位,都是威风凛凛说一不二的角色,可是这些年来,李工在儿女面前的权威江河日下,杜涛还好一些,拉拉呢,不但不通告婚恋状况,连工资是多少、房子值多少钱都不肯说清楚,从个人问题到个人资产,一概语焉不详,退休后,李工手下更是只剩下杜工一个小兵,刘向阳一番话本来破绽百出,李工久旱逢甘霖,直听得眉开眼笑如沐春风。
拉拉看在眼里暗自好笑,起身跟左岸走开去取吃的。等两人各自端着一大盘食物回来,听到刘向阳正向杜工和李工推荐一本书,书名叫《老爸老妈去旅行》,说的是一对上海夫妻退休后到欧洲旅游的见闻。刘向阳拍胸脯说:“你二位要真打算去,英国境内的吃住行就包在我身上了!”李工和杜工听了很高兴,纷纷表示要向那对上海夫妻学习。
当天的会见在愉快友好的气氛中结束。
回到家,自我感觉不错的李工兴奋难抑。可还没等她设法了解当事人的感受,拉拉倒把杜工给叫走了。
杜工扛不住女儿的追问,很快就承认了相亲的预谋。拉拉哭笑不得道:“爸,你跟妈说清楚,以后我的事你们就别操心了。这刘向阳,我也看不上。”
语音未落,李工推门进来质问道:“为啥看不上?他可是英国回来的海归!”
拉拉赌气说:“英国回来的怎么了?我那里还有个美国回来的呢,我照样看不上。”
李工不想和女儿斗嘴,自己拉把椅子在拉拉对面坐下,循循善诱道:“拉拉,刘向阳以前是我的手下,他的办事能力我清楚。他在英国这么多年,肯定打下了一定基础,现在自己又开了家高科技公司,很有前途的。”
拉拉打断李工的话说:“妈,自己开公司的海归多的是,你怎能断言他就有前途呢?你知道他公司资产多少?负债多少?利润几何?再说了,有前途的人多的是,难道但凡碰上个有前途的,我就能嫁给他了?总得彼此有点感觉吧!张东昱还是美国回来的海归呢,他不也自己开了家高科技公司?可他还想向我借钱呢!”
李工一听,不由得和杜工面面相觑。之前他们并不知道张东昱回国的事情,更不知道他和拉拉还保持着往来。李工试探说:“拉拉,张东昱还是单身吗?”
拉拉拖长了声音说:“是单身呀。”
李工又问:“他怎么会找你借钱的?”
拉拉就把张东昱圣诞前怎么到她那里取书,又怎么假借入股的名义,试探着借钱的事情对父母说了一遍。
李工心里,一直对张东昱和拉拉的分手深感惋惜。如今听说张东昱业已回国,不仅仍是单身,且有重修旧好的意思,李工暗想,难道说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难道拉拉看不上刘向阳了,跟张东昱确实不是一个档次的。李工就没再说话,和杜工自回家去不提。
老两口前脚刚走,杜涛就来探问虚实了,拉拉瞪了哥哥一眼,没好气地说:“你怎么不早和我说请刘向阳吃饭的事情?”
杜涛叫苦道:“今天妈是要上车了才告诉我的,我想另作安排,妈不同意呀。”
拉拉恼火地说:“左岸肯定猜到是怎么回事了!我今天可算是把人丢到家了!”
杜涛忙宽慰她说:“我不会和左岸说的,你放心好了!”
拉拉鼻子里哼了一声道:“我放心得很!你前脚从我房里出去,保证后脚就打电话给左岸报告一切!”拉拉说的乃是实情,杜涛干笑一声,他确实已经和左岸议论过相亲的事情了。左岸的意思,刘向阳虽然口若悬河,眼睛也小了点,但是他的见解都有他的道理,总体说来还算是一个能干的人,学问和事业都很说得过去,人也挺精神整洁,因此,不妨交往交往——毕竟拉拉转眼就要32岁的“高龄”了,再拿着张东昱那把尺子去丈量世上的男人,未免不够明智。
杜涛觉得左岸的观点有道理,打算见机劝劝拉拉,杜涛就问:“你觉得刘向阳怎样?”拉拉说:“人挺聪明,性格也开朗,还有一定的社会活动能力——可是,哥,我跟你实话实说吧,我公司里的老板们,不都是哈佛斯坦福普林斯顿毕业的?上海北京的同事里,北大复旦出身的什么时候缺过!都是聪明人,可人家一个个都是踏踏实实的。我天天和销售的人在一起,什么是赚钱我还不知道?那都是实实在在一点一点做出来的!要说投资,我们南区有个大区经理陈丰,光股票就赚了好几百万了,人家说什么了?低调着哪。”
杜涛听出来拉拉有些看不惯刘向阳的咋呼,可是杜涛认为刘向阳的观点并不愚蠢,就笑着替刘向阳辩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