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喜电子书 > 超H短篇电子书 > 小偷日记 >

第33部分

小偷日记-第33部分

小说: 小偷日记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史蒂利达诺朝他的住所走去。他很鬼,不再跟我谈我们的计划,却煞有介事地谈起我们在西班牙的生活。

①我们很快离开那地方,因为这是一个众所周知的信号:妓女们不在拉客的地点招摇时,警察马上就要来了。当地有一句谚语说:“没有妓女的地方就有警察。”——原注

“那时候,你肯定有一个相好。”

“那么现在呢?”

“现在?现在还有吗?”

我以为他是想证实一下我的爱,也希望我为了他而抛弃阿尔芒。已经是凌晨三四点钟了。我们刚从一个光彩夺目、人声鼎沸的地方回来。

“今非昔比了。”

“没瞎扯吧?”

他微微一笑,一边走一边瞟了我一眼:

“有什么不对劲的吗?”

史蒂利达诺的微笑很可怕。我处心积虑——过去常有,近来犹甚——要强于自我,超越本性,说他的谎话,这使我说了一句话,虽然口气非常平静,但却具有挑衅性。我不得不解释并阐述一下这第一个主张,就像阐述定理的前提一样。只有经过解释才能产生我的新态度,而不是相反。

“一切正常。”

“是这样吗?你不像从前那样喜欢我了。”

“我不再爱你了。”

“啊!”

此时,我们正从铁路高架桥的拱门上经过。没有比那地方更黑暗的了。史蒂利达诺停下了脚步,向我转过身来。他朝前迈了一步。我没有后退。他的嘴唇几乎贴着我的嘴唇,喃喃说道:

“让。我就喜欢你不要脸。”

彼此沉默了几秒钟。我怕他会拔刀子杀我,我想只好听天由命了。但他笑了。

“给我点支烟。”他对我说。

我从他的口袋里掏出一支烟,点上火,吸了一大口后,插到他双唇正中。史蒂利达诺巧舌一转,就把烟嘴挪到右嘴角上,他仍然微笑着,又向前迈了一步,威胁我若不后退,就会被烟烧坏了脸皮。我搁在身前的那只手不自觉地向他身上摸去:他顿时兴奋起来。史蒂利达诺微笑着,直钩钩地看着我的眼睛。他轻易就把一大口烟储存在胸腔里。他张开嘴巴时竟没有一丝烟雾泄露出来。从他身上,从他的附属物上面,让人看到的除了残忍还是残忍。柔情蜜意被一扫而光。然而,不久前,我却看他处境十分狼狈。杂耍场出了个新招,盖了个大木棚子,美其名曰“镜宫”,实际上是由诸多玻璃板组成的迷宫,有些背面涂上了锡粉,有些则保持透明。付了钱就可以进去,问题是如何出来。到时候,自己不是失望地面对自己的形象,就是面对一透明玻璃板之隔的观众。街上看热闹的人纷纷来助兴,都来寻找那条看不见的出路。(我下面要说的场景顿时使我萌发创作芭蕾舞剧《阿达姆之镜》的念头。)那天,我来到木棚子附近,惟有这里热闹非凡。观众这么多,肯定有精彩的节目看。观众笑声不断。我发现罗杰也混在人群当中。只见他审视错综复杂的镜面系统,脸绷得紧紧的,颇具悲剧色彩。当时我还没有看见史蒂利达诺,但我知道他一个人已经在众口睽睽之下,在玻璃回廊之中迷失了方向。谁也听不见他说什么,但从他的手势,从他的嘴形,大家看得出他在大发雷霆。他看到观众正在看着他大笑,怒不可遏。迷宫的管理人员对此毫不在意。这种狼狈相司空见惯。史蒂利达诺孤立无援。除了他以外,所有的人都已经走出了迷宫。奇怪的是,世界突然云遮雾障。笼罩万事万物和芸芸众生的阴影,原来是我面临绝望的孤独感投下的阴影。因为,史蒂利达诺此时已无奈地停止了喊叫,也不再去乱撞玻璃镜子,听任观众围观嘲笑起哄。他索性蹲在地上,表明他已经山穷水尽了。我顿时犹疑起来,不知如何是好,是一走了之还是为他去战斗,把这座水晶监狱砸个稀巴烂。我看了看罗杰,但他没有看见我,他始终盯住史蒂利达诺。我向罗杰走去,只见他梳着中分头,柔软平直略向内卷的头发顺着两颊垂落而下,直贴到唇边。侧面一看,他的脑袋活像棕榈树的形状。他已经眼泪汪汪。

如果有人指责我利用枝节藤蔓大做文章,诸如游艺场的木棚子、监狱、鲜花、渎圣的脏物。车站、边界、鸦片、水手、港口码头小便池、葬礼、低级酒吧包间等等,编造出俗不可耐的的情节剧,并把诗意与廉价的别致混为一谈,我该怎么回答?我说过,我喜欢一美遮百丑的不法之徒,他们除了肉体美之外无美可谈。上述枝节洋溢着男子汉的暴烈和粗野气息。女人的脂粉气与此格格不入。只有男子汉的行为举止才能点燃阳刚气概。北方的游艺场是专门为高大的金发美男子举办的。只有他们在这些场所进进出出。姑娘们想高攀这些男子汉的膀子还很费劲呢!只有这些娘们才嘲笑史蒂利达诺的不幸。

罗杰终于拿定主意走了进去。我们还以为他会在镜子之间迷路。只见他时快时慢,进退自如,步子自信稳健,低头只看着地面,因为地板没有玻璃镜子那么多虚伪。他心里很有把握,很快就来到史蒂利达诺身边。我们看得见他启动双唇喃喃有词。史蒂利达诺这才站了起来,慢慢恢复了镇定,他们出来享尽了殊荣。他们没有看见我,悠闲自得,嬉笑打闹,继续他们的节日活动,可我却独自回到住所。是不是史蒂利达诺受辱的形象使我如此心慌意乱?我已经知道,他可以把整支香烟的烟雾咽进肚子里。其实,香烟燃烧完了,心中也就埋藏下星星之火。只要他一呼吸,他的脸便容光焕发。我的手刚摸到他身上,就感到他勃然兴起。

“她讨你喜欢吗?”

我没有回答。何必呢?他知道我充好汉没有成功。他从口袋里抽出左手,用胳膊搂住我的双肩,紧紧地把我抱在他怀里,但他仍然衔着那支烟,生怕我吻他。有人走了过来。我连忙低语道:

“我爱你。”

我们彼此分开了。待到我在他旅馆门前向他告别时,他已经胸有成竹,有关阿尔芒的情况,我会向他和盘托出。

我回到旅馆,独自进房上了床。即使我的情人们正在欺骗我或憎恨我,我也绝不会憎恨他们。一堵墙把我和阿尔芒隔开,他正同罗贝尔睡在一起,我很痛苦,恨不能取代其中的一个人,或索性同他们混在一起,或成为其中的一员。我羡慕妒忌他们,但我没有丝毫的怨恨。我上木板楼梯时蹑手蹑脚,因为脚步重了会引起连锁反应,吱吱嘎嘎的响动立刻会吵得附近的房间不得安宁。我想,那天晚上,阿尔芒解下皮带时,没有把皮带当鞭子抽得劈啪作响吧!他该看到自己强烈的男子汉苦闷,他肯定用若干无声的动作示意罗贝尔要顺从地满足他的鱼水之欢。对于我来说,阿尔芒进一步证明了他的高强,这种高强来源于不幸,来源于卑鄙下流。这条纸花边与叫花子的把戏有着同样脆弱的结构,天生就与你们的道德格格不入。它属于造假的骗术之类,与伤口、残肢、瞎眼一样都是为了掩人耳目。

本书并不想成为一部艺术作品,成为脱离作者、脱离世界的东西,像孤鹏独雁在空中继续寂寞的旅行。对我过去的经历,我完全可以用另外一种口气、用其他词汇来进行陈述。我把往事染上了英雄的色彩,因为我心中有这样做的资本,那就是激情。考虑到前后连贯,谐调一致,我有义务从本书的基调出发继续我的冒险。它将有助于使往事给我的提示更加明晰,我一而再、再而三弹指强调贫困和受惩罚的罪恶。我正是冲着它们而去的。但我并不像基督圣徒那样精心策划反复预谋务求达到目的,而是步履蹒跚,并不想极力掩饰我行动的疲劳和恐惧。

但大家能理解吗?这里并不是要实行一种不幸的哲学,其实恰恰相反,我向往的苦役犯监狱——我们如此命名世界之地和精神之所——给我带来的欢乐远远超过了你们的体面荣光和佳节喜庆。不过我还是要寻求后者。我渴望你们的承认,祈求你们给我戴上桂冠。

我的这部英雄化了的著作,成了我的《创世纪》,它包含着——必须包含着——我无法违抗的清规戒律:只要我当之无愧,那么我将获得无耻的光荣,本书便是享誉无耻光荣的大师。因为,我若不按照大师的诫令行事,还能参照谁的训示?单就从最平常的道德观念来看,此书势必将我的罪身连拖带拉送进监狱,这岂不是顺理成章的事?说得更透彻一些,并不是根据你们惯用的从简从快的程序,而是它本身注定难逃厄运。我早已在书中有所安排,正如我所期望的那样,厄运正把我作为证人,作为试验场,作为对它的道德和我的责任的反复考验而保存下来。难道不是吗?

苦役犯监狱里可喜可庆之事甚多,我真想一吐为快,我的身边有那么多受伤害的男子汉,这已经使我受宠若惊了。我刚才只是蜻蜓点水,不过其他途径(如军队、体育等)也能给我带来类似的幸福。《日记》的第二卷,我想题名为《风情杂记》,打算在书中记叙、描写和评论一座内心苦役营的可喜可贺的节庆盛事,那是我穿越我的所谓“西班牙”领地之后心灵的发现。

让·热内编年小传

1910~1915

让·热内(JeanGe)生于1910年12月19日,巴黎阿萨斯街89号公共救济院塔尔尼埃医院。母亲卡米耶·加布里埃尔·热内,时年22岁,单身,自称是“女管家”。当时父亲健在,但“不留姓名”。

7个月后,即1911年7月18日,母亲将孩子抛弃在育婴堂,从此一去无消息,不曾回头看望亲生儿子。

同年7月30日,让·热内被一家姓雷尼埃的乡村小工匠收养,家住莫尔旺山区的阿里尼村(Alligny…en…Morvan),后来,作家在小说《鲜花圣母》中提到这里。养父母承诺将他养到13岁。他有幸得到一位奶妈的看护,奶妈使他从小受到基督教的教育,并加入了阿里尼教堂的唱诗班。

1916~1923

1916年9月,让·热内进入地区学校读书,品学兼优,名列前茅。但有一次教学活动对他幼小的心灵打击很大。60年后,作家在一次会见中谈及此事。他说:“我很小的时候就不是法国人,就不是村里人。我知道这事的方式简直幼稚之极,愚蠢之极。事情是这样的:老师要求写一篇小作文,每个同学都要描写他自己的住屋……根据老师的评价,我的描写最精彩。他大声向全班朗读了我的文章,但所有的同学都耻笑我,说:‘可这不是他的屋子,他是一个捡来的弃儿。’我顿时感到心被挖空了,蒙受了奇耻大辱……哦!话虽不太厉害,但我恨法国。岂是一个‘恨’字了得,应该比恨还要深,说法国令我作呕也不过分。”(见《公开宣布的敌人》)。

从此,他就开始小偷小摸,他偷学校的尺子、铅笔,从养父母那里偷几个小钱买糖果点心让同学们分享。他在没有发表的一则“小偷日记”中写道:“10岁时,我就偷我所爱的人,我也知道他们都很穷。人家发现了,都管我叫小偷。我想,小偷这个字眼对我伤害很深。”

1922年4月养母欧仁·雷尼埃去世,让·热内改由其女儿贝尔特抚养。1923年7月小学毕业,成绩全区第一。这是他第一次但也是最后一次领到文凭,后来他再也没有机会接受任何学校教育。

1924~1929

1924年10月,他被送到巴黎地区一家学徒培训中心学印刷。但才过半个月,他就从中心逃跑,并给小伙伴留下话说,他要去埃及或美洲。中心主任在报告中已经注意到他像女孩子一般“娇柔”,“冒险小说读得太多,精神状态可疑”。

不久有人在尼斯发现了他,他被重新送回公共救济院收容。此后两年,他像商品一样被频繁转手,在好几个作坊、农场干过活,受到非人的待遇,实在难以忍受,他一逃再进。他做梦都想逃离法国,警察不时在车站、列车、港口城市抓到他。他很快被遣送回巴黎。

1925年4月,他被安排到盲人作曲家热内·德比克塞依家里学习诗歌艺术,但到了10月就被开除了,原因是他在一次集市上“挪用”并“挥霍”了一笔钱。

16岁那年,即1926年3月,他第一次尝到被监禁的滋味,在小罗盖特监狱蹲了3个月的班房。6月被释放,7月又因无票乘车被拘留,送到莫城关押了45天。

9月2日,法院委托都兰的梅特勒农村儿童教养所对他监督劳改,直到他成年。他在里面待了两年半。在他看来,这是一座“儿童苦役犯监狱”,他在里面染上了同性恋怪癖。在这间儿童地狱里,他感到“反常的幸福”,长篇小说《玫瑰的奇迹》对儿童教养所的生活有大量描写。

1929~1935

年满18岁后,让·热内应征入伍。他志愿到法国东方部队服役,1930年1月28日到达贝鲁特,加入驻守在大马士革的布雷连,在那里当了一年兵。这也是他生平第一次和阿拉伯世界接触,为他晚年的阿拉伯情节埋下了伏笔。

1931年7月,他被调到法国另一支殖民军——摩洛哥土著兵团——服役,在摩洛哥驻守19个月。

1933年6月复员后,曾在巴黎拜访了大作家纪德,尔后即决定进行一次长途跋涉,声称要去利比亚的的黎波里坦。他从巴黎出发,徒步南下,来到西班牙,但不久就走不动了。他写信给纪德说,他“一路流浪,从一个村镇走向另外一个村镇”。从后来发表的自传体小说《小偷日记》可以看出,他靠乞讨和卖淫为生。

1934年4月,他重返军队,签署了第三次服役合同,在图尔的阿尔及利亚土著兵团当兵。在这期间,他阅读了大量的国内外名着,特别对俄国大作家陀斯妥耶夫斯基的作品感兴趣。1935年10月,他继续签约服役,被调到驻扎在埃克斯昂普罗旺斯的摩洛哥殖民步兵团当兵。

1936~1937

1936年6月18日,让·热内因不堪忍受长期待命而开小差逃离部队。为了躲避追捕,他不得不四处漂泊,穿越欧洲一路流浪,历时一年,行程855公里。《小偷日记》就是这段生活的回忆和写照。

热内揣着假证件,从尼斯出发,化名热杰蒂进入意大利边境,来到布林迪西,然后乘船准备去阿尔巴尼亚,但很快被驱逐出境。他又企图在希腊的科孚上岸,没有成功。于是他偷渡到南斯拉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