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宫孽海-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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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冠,胜利的仍然是我。
我在这种心情下作了不忠实的妻子。我想我是存心如此,他偶尔回来,匆匆又走,已使我厌倦,仿佛我是他的情妇,而女王是他的妻子。我敢冒大韪嫁了他,明知女王的怒火可能永不会熄,可是一旦受到这种待遇时,我却不打算甘休。
列斯特年华渐逝,但在他手下却有许多年轻英俊的男人。女王喜欢美少年在身边,奉承她,供她差遣,替她出主意。我呢,我也颇不讨厌他们。自我见丈夫次数越来越少后,便不时思量我仍不算老,和异性在一起的乐趣,应该仍然可以享受。现在回想起来,当时我不无希望罗勃发现,让他知道别人重视我,不惜冒着被他报复之险的念头。
从前罗勃一人就能给我欢乐,现在我要证明我已非昔日之我!罗勃侍从中,有一个叫做克里斯多夫。布朗的年轻人,他是孟焦爵士之子,个儿高,外形英挺,柔美的关发,湛蓝的双眼,那付天真的神情使我心喜。我经常注意他,发现他也很注意我。只要经过他身边,我总会和他打招呼,他则会凝神注视着我。眼光中似含有无限敬畏,使我心满意足。
我决心只要见到他就要和他说话,于是不久后我发现,他时常故意站在我可能经过之处。
每次见了他,我都会回房对镜端详并想着他。
再过五年我便五十岁了,似乎令人无法置信,也使我起了一阵冷颤。既有美好人生,何不及时行乐?以前我庆幸女王大我八岁,罗勃长我更多,但现在我在和克里斯多夫的关系中也看到了自己,他至少比我小二十岁。反正不是只有女王才能够玩年轻的游戏,我要证明自己风韵犹存,或许是想证明列斯特对我,已不再有当年那么重要。如果他随时都要伴随女王左右,讨她欢心,那么我也可以到别处找快乐,如此做我不只胜过列斯特,甚至女王也在我脚下。
几天后,我看到克里斯多夫在马厩中,于是便抛下我的头巾,这虽是古老的诡计,却十分管用,至少给了他一个机会,不知他有无捡起的勇气。他若是真捡了,其勇气倒是可嘉。我怀疑他看过那本小册子了没有。他该知道调戏列斯特之妻是件多么危险的事!
我知道他必定来。
他站在我的房门口,拿着我的头巾,我笑着走向他,握着他的手将他领进房中,关上门。
这是令人刺激的经验,不只是对他,也是对我,当实我和罗勃在一起,最吸引我的,也就是这种危险的把戏。和年轻男人相处是多么令人心喜,知道我的身体仍旧美丽,我的年龄格外增添媚力,身心成熟得使对方无限惊异,啊,这些多令人快活!
事后我很快地打发他走了,还告诉他这事只此一次,但我知道不可能走到此为止的,唯有如此说才显得它可贵且刺激。他神情严肃,无限神伤,可是我晓得他还会一次次不顾列斯特可能为爆发的怒气来的。
他走后,我想到列斯特陪伴女王的景象,对自己笑了。
“高贵的伯爵,我们都可以玩这种游戏。”
女王又改变了主意,她的身体已经好了,于是她认为只有列斯特够资格率领荷兰的军队和西班牙作战。
他来到列斯特庄园时,兴奋异常,他说他已看到自己的美好远景,荷兰希望女王能作他们的女王,但女王不肯,因此他觉得他没有理由不作荷兰王。
“蕾蒂丝,你想不想作皇后?”他问我,我说如果有人送我皇冠,我自然不会拒绝。
“只希望她别又不让你去!”
“不会的,她很渴望赢得那里的战事。我们必须打胜,我可以保证:我要把西班牙人赶出荷兰!”突然他看着我,见到我眼中的冷淡,他只沉浸在自己将获得的英名中,却毫不在意我俩的分离。女王知道我们夫妇总是聚短离长,所以此次分离并未造成我们生活中的大变动。罗勃吻着我的手说:“蕾蒂丝,我会补偿你的,不要以为我不知道现在这种情形,我也是不得已,我的本意更不是如此,吾爱,请你体谅我吧!”
“我够体谅了,因为她要你忽视我,所以你只好忽视我。”
“是的,其实我……”
他将我拉向他,但他的激动并非由于他对我的爱情而起,而是出于他对荷兰胜算的臆测。
菲力蒲。席尼也将和他同行,他并且说要为艾塞克斯安排个职位。“你那位小伯爵该可以欢喜了,你看我多照顾我家人!”
罗勃已经打算此次以胜利者姿态进到荷兰,而现在他有事,要召见他的马匹总管克里斯多夫。布朗。
我觉得颇有趣,不知克里斯多夫。布朗会有什么反应。他非常天真无邪,自从那件事过后,他脸上便露出百感交集的神情,其中有愧疚、有兴奋、有希望、有渴望、有羞耻、更有害怕。
显然他认为自己是个勾引主子之妻的恶棍,我倒想告诉他这事实上是这勾引他的。我几次想旧事重演,却都没有这么做,主要是我不希望让此事变成纯肉休的关系,破坏了它的情趣。
但我极想知道他怎样和列斯特对答,和他会不会将事情抖露。就我所知,他会尽一切努力使自己不说出来。既然他马上就要和列斯特前去荷兰,上次的“事件”应该不会在短时间内重演,但是我错了。
女王认为列斯特在英国的最后一晚,不应与我共度,本为我以为最起码这一晚他能和我在一起,但在我有殷殷盼望之下,他竟没有来,反而派二位信差带口信来,说女王留他在宫中参商问题,我知道这是女王故意向我炫耀,使我又怒又倦,心灰已极。我不愿放他走,我想在我心中,我仍然爱他,需要他,任何人均无法代替他。但一思及他和女王二人,我的嫉妒心便无法遏止,他们定会狂舞终夜,他对她诉说那些令人作呕的奉承话,还要说离开她使他多么难过,她会偏着头听着,那双鹰眼也变柔和了……对她那甜心萝卜,眼睛所说的每个字都深信不疑。
那是十二月里一个冷天,但我的心情比天气还要恶劣。我终于发现自己是个傻子,去他的伊丽沙白,去他的列斯特!我命仆人在卧房中升起炉火,待室内温暖舒适后,便着人召来了克里斯多夫。
他实在是个天真无经验的青年,我知道他崇拜我,而他的崇拜更出于我那不完善的自负,我不能容许他对我的看法改变,于是我告诉他,找他来只是要使他不要再愧疚,事出自然,连我们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以后再也不会再发生这种事,我们也必须忘掉它。
他的回答,正在我预料中。他说我的话他全都会听从,唯有要忘记这事,那是他永远作不到的,因为那是他平生最美好的一次经验。
年轻人真是迷人,我想道,无怪乎女王那么喜欢他们。他们的纯真使我们为之一新,重振对生活的信心。克里斯多夫的迷恋近于偶像崇拜,使我重振对吸引人的信心,原先列斯特急匆匆赶往荷兰准备立功,已使我开始对自己怀疑起来。
我向克里斯多夫告退,或许是假意的,实则打算邀他过夜。我将双手搭在他肩上,轻吻他的唇,自然这是烈焰的引子。
他仍然不住道歉,那表情更是引人爱怜。
清晨之前我要他离开,走时他还问我假设他战死荷兰,我可否记得他即使活过一百岁,也不会再爱任何一位女人?
亲爱的克里斯多夫,死亡在那时分似乎是无穷地光荣。他仿佛见到自己口中吐着我的名字,为新教的信仰而死。
这是多么浪漫动人!我奇怪自己为何早不如此?
第二天,列斯特怀着女王的道别祝福,率领那支我的情夫和儿子也都在内的远征军,浩浩荡荡出发了。
后为我听说他们在柯契斯特受到热忱豪华的招待,第二天,抵哈威治,由一支五十艘的舰队将他们送过海到弗拉兴。
罗勃在家信中,以高兴的口气述说所至各处受到的热烈欢迎,因为百姓视他们为救世主。他们到达鹿特丹时,天色已暗,荷兰百姓在堤岸上排成一行,每隔三个人就有一人高法着闪亮的标灯,群众翰他欢呼,他被人簇拥着穿越市场来到居处。鹿特丹是德夫特,他当地住的便是奥伦治王子被杀的那间宅子。
“庆祝仪式越来越见热闹,我所到之处,均被视为救主。”他在信中写道。
荷兰人民为了他们的宗教信仰,已受够了苦难,他们害怕被西班牙人打败,如今看到列斯特带着兵员和金钱,奉英女王命前来,自然寄以无穷希望。
罗勃原是到荷兰指挥军队作战的,但是现在仍未有作战,只有庆祝、欢迎和列斯特计划去做的话。女王迁派他担任此一职位时,我多少已有些讶异,他是个政客,不是军人,他可以耍舌剑唇枪,却不会用真枪实剑。不知战事一旦起,会有何种情形?
总之他是先打一场用仗再说的。宴饮欢会持续了几星期,而后便是决择时间。他等不及地写信将消息告诉了我。
“一月一日有个代表团来到我居所,当时我衣冠未整。待我盥洗完,手下告诉我,来人是想劝我作联合省之将军,我听后大为不安,我奉女王命来此与他们并肩作战,而非统治他们,因此虽然这项提议如此诱人,我也不能不三思而遽尔接受。”
我想象他双目闪耀的神情,那不正是他渴望已久的吗?他象只小狗般被女王用铁链锁牢在身边。有一次我讥笑他:“可爱的小东西,我来宠你……你可以走到铁链所及的地方。”
荷兰人将王冠亲手奉上,那对他具有何种意义!我继续看他的信。“至今我仍不回答,继续考虑这个问题。你会快慰的,我已升艾塞克斯为骑兵将军。我听讲道及咏唱圣诗,花去不少时间,此处人民虔诚。我必须告诉你,我已将此事与到此地的女王大臣达卫逊商量,并和菲力蒲。席尼讨论,他们两人的意见都是要我接受,让百姓放心满意。最亲爱的蕾蒂丝,此刻我已是联全省的总督。”
后面还有一段文字。
“我被派驻在海牙,真希望你能看到那动人的仪式,我在荷兰与英国的纹章图案之下登上这个位子,四周全是各大国的代表,不住感谢女王和我。我宣誓保护这个国家,为争取人民和教会福祉而努力。当时我多希望你能在场!你一定会以我为荣的。”
“亲爱的蕾蒂丝,我要你来我这儿,记住,你是以皇后的身份来此,来此后你便知道如何举止。我们将住在这里,你再也不会过你所说的‘放逐’的日子了。我渴望与你见面。”
我一遍又一遍地看着信。我要去作皇后!和她一样高贵!比她更要美艳!过的日子会非常刺激,我欢欣极了。当她知道我将到荷兰作列斯特的皇后时,她会说什么?她会采取何种举动?
于是我不浪费时间,立刻开始着手准备。
我要去作皇后了!我要比伊丽沙白更为风光!
我终于获得了胜利,作列斯特之妻的滋味,我至今才尝到。我将作一个皇后,不受任何人支配,那么虽在海牙而不在格林威治或温莎,又有何防?
布商带着精美的衣料在列斯特庄园穿梭,我忙于设计各种衣着,裁缝们从早到晚忙不个不休。我订制马车,上面有荷兰的纹章和罗勃的家徽相系,又样自设计自己的服饰和友伴的饰物,甚至马车也有其饰品,我决定要有一批男女随从,往哈卫治的队伍定会使乡下居民眼界大开,因为他们一辈子也没有见过如此光彩的车马队。我就是要让他们知道,我比女王还富有十们,奢华十倍。
这些个星期真是新奇,我渴望能够上路。
二月里有一天,那我正在准备行装,听说女王大臣,曾经和罗勃一同待在荷兰的威廉。达卫逊,已回到宫中,向女王详细报告事情原委。
罗勃竟然未向女王咨商就接受荷兰联合省的总督之职!这种职位是要长往在英国之外的呢!据看见的人说,女王对此事怒不可遏。
还有些好事之徒并且对女王说,罗勃的夫人也打算去荷兰作皇后。
这句话使得她不断指天发咒,据说她父亲也未尝如她这般。她以基督的血发誓,要给列斯特和那只“母狼”一个教训,他们是何等人物,竟然作起帝后来了?她要他们知道,皇位不是平头百姓随随便便就能有的,不要以为当这无愧就可以俨然称孤道寡!
她立刻派韩尼兹前去通知列斯特,告诉他必须去安排另一个仪式,宣布放弃他的总督职权,告诉荷兰百姓说他只是英国女王的忠仆,现在因为经过她同意擅作主张而深感羞耻,而后再回国,乖乖在伦敦塔中度日。
达卫逊遭女王痛责,毫无发言机会,过了一会,女王怒气才稍减,又听了达卫逊的解说后,大概想到她对罗勃太过羞辱,便修正她的命令,要罗勃以最不会蒙羞的方式放弃总督职,但他不要认为她不震怒。她曾当众宣称绝不任总督,许多外宾也都知道,如今她的臣子竟然毫不客气一把抢来,照这样看来,可能是女王授权所致,因为没有人会相信作臣子的竟然敢自作主张,那么女王便自食其言了。
“至于那头母狼,”女王叫道:“她可以把她的珠宝、礼服暂丢下,她休想风光十足去到海牙!等着吧!她会谦卑地到伦敦塔,百般恳求让她去见见犯人,还得乖乖地,免得身受牢狱之灾。”
可怜的罗勃,他的荣耀有多短暂!可怜的我,本以为可以冲脱重重阴影,到头来发现仍得深藏其中!女王对我的恨意会更加深,因为我知道她定会认定是我一心想使自己登上后座,才故意阴谋计划了这次事件。
此次祸害匪浅的事件发生后,除了罗勃,谁也难幸免。他不是军人,或许在街上游行之际,他的风采能予人以深刻印象,这我可以想象得出,但在无情且战历丰富的珀玛公爵面前,他又另当别论了。珀玛公爵不会在一旁任罗勃出尽风头,陶然自得。
珀玛乘人不备,突击了葛雷夫镇,而后夺下芬罗。罗勃面临此情形,深感狼狈,女王对他的愤怒,使他更加窘迫,因为英国方面没有发下官兵薪饷,而军官间每每意见纷杂,彼此不睦。事后罗勃告诉我当时的恐怖情况,并说当时他真是再也不愿见到荷兰。
此次战役是一场大劫,对我们个人而言,更是一慕悲剧。
我喜欢席尼一家人,尤其是菲力蒲,更是所有人都喜爱的。他的母亲玛丽在我们两个人都被逐出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