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心缘-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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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日子长了,我才发现,他已经变了,他不再是往日的那个爹爹了。他不再看我,不再疼我,更不关心我到底在做什么。为了引起他的注意,我乱发脾气,将家里的东西砸掉,将他喜欢的金丝雀放飞。我只是希望他能够看我一眼,可什么都没有,他不生气,也不过问,依旧只是研究他的武学。”说着说着,那双妩媚的凤目中竟染上了一层雾气,语气中透出一股无边的哀伤。
“渐渐地,我也不再报有期望,然后便是他过他的,我过我的。那个家,仿佛生出了一道无形的墙,他不出现在我的范围内,我也不会在去烦他。本来日子就这样平淡的走了下去,可是几个月之前,他却突然出现了在我面前,我以为他愿意见我,可他只是来告诉我他的一个决定他说要给我定亲,他竟要把我嫁出去!我就这么遭他烦么?他就这么不愿意见到我么?我根本不能相信那个逼我嫁人的家伙会是我爹爹!
“爹爹以前不是这样的,娘亲还在世的时候,爹爹很疼我,很宠我。我病了,他会哄我吃药;我要是哭泣了,他会比我还伤心。那个时候的日子很幸福,我、爹爹、娘亲总是在一起,说着,笑着,即使哭泣也会有他们陪着。”她柳眉舒展,目光稀碎飘忽,思绪仿佛随风飘到了回忆中的那段日子。
阎芷惜凝眸于她,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静静地听她诉说着藏在心底的秘密。
“可是自从娘亲过世后,爹爹就变了,不再理我,也不再如从前那般疼我。在婚事上,根本不听我的意见,一味的逼迫我,让我准备嫁人。我很生气,也很不懂他为何要这样对我,难道娘亲去世了,我就不再是他的女儿了吗?他那么想将我嫁出去,无非是不想见到我吧?是嫌我在家碍眼吧?如果他不愿意再疼我,不愿意再见我,那我就消失好了!我选择离开,独自离开——”
她突然停下了话语,好长一段时间,都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风扬起她的乌发,月光洒落在她身上,泛起了一层淡淡地光华。她浓密的睫毛向下垂着,紧抿的唇角显出几分哀伤,几分怨恨,以及几分说不清的情绪。
“所以我就从家中逃了出来,一路游玩,来到了南阙国。本来日子过的很无趣,外面的生活也很不容易。可是我却遇见了你,在我最尴尬,最不知所措的时候你出现了。你帮了我,救了我,还因为我那可笑的报恩一说,收留了身无分文、无家可归的我。你就像是一缕温暖的阳光,暖暖的包容着我。”一双凤目光芒闪现,单婉青扬起嘴角,唇边是一抹明媚可人的微笑。
她突然走上前去,拉住了阎芷惜的柔荑,冰凉的手掌在触摸到那片温暖时,竟感到莫名的安心:“因为你,我还认识了小白,认识了孜羽,很开心,真的很开心。每天的和你们在一起,人生都变的多姿多彩。几年来压抑在心中的不快,以及那恼人的婚事我也抛在了脑后,可是今日却让我遇见了橘公子。
“不知道为什么,一见到他,我就忍不住脸红心跳,以前从来不会这样。我的性格你也了解,与一般的姑娘家不同,我根本不在意别人的目光,更不把那些所谓的大男人放在眼里。可是对于橘公子,我总是难道这就是心动的感觉?”蹙起的眉心,显露出几分莫名,几分探究,几分疑惑。
阎芷惜将那双冰凉的柔荑反手握在了自己掌心,将自己的温暖传递给她,听她诉说自己的过去,诉说自己的想法,这都是她深藏在心底的秘密吧?
“娘亲在世的时候,她总对我说,女子的一生,如若能嫁给一个心爱的男人,那便是最幸福的了。她告诉我,当遇到那个人时,会有心动的感觉,她与爹爹就是真心相爱才会结合在一起。所以我一直也渴望像娘那样,有一个知心相爱的男子,陪着我,守着我。”说到这里,她不由得娇笑起来,身上透出一股让人心悸的魅力。
单婉青转过头,深深地望进了她的眼眸之中,四目相交:“你知道吗,在酒楼听到你对橘公子说的那些话,我真的很开心。一直以来,除了娘亲,你便是第一个为我这么着想的人。作为一个朋友,你都会希望我能嫁给一个自己真心喜欢的男子。可是爹爹却硬要将我嫁给一个陌生人,一个我连见都未见过的陌生人!我不愿意,更不甘心!”赌气似的,她狠狠的攥紧了拳头,直到那双温暖的手掌将她攥紧的手心扳开。
单婉青垂下头来,凝视着那双柔荑,那双凤目中竟流露出一种让人心疼的寂寞:“虽然我逃了,可我知道,我终归是要回那个家的,虽然爹爹不疼我了,可他终归是我的爹爹。我不想嫁给一个不爱的男子,可是,如果回家之前,我已经有了心上人,或许爹爹就会改变主意了,你说是吗?现在遇到了橘公子,如果可以得到他的知心,或许我就能回家了,就能让爹爹改变主意了——”月光映亮了她的容颜,皮肤素白,黑眸深深,这张寂寞却又充满期待的脸,在这一刻,虽绝世耀眼,却又如此的寂寞哀怨。
一言不发地看着她,在这一刻,她已不是那个一直明媚开心的女子,她站在这里,柔软、悲伤、渴望,每个表情都可以被看的很清楚。看到这样的她,心,竟然无由来的刺痛起来。阎芷惜伸出双手捧住她的面颊,让她与自己平视,一双灵动的眼眸深深望进她忧伤的凤目中。
四目交接,她唇边泛起的那抹微笑让人迷醉,轻轻柔柔的嗓音蛊惑着单婉青的心:“小青,会的哟,你一定会找到那个与你相知相守的男子。只要你愿意,我就一定会帮你,看到你开心,我就会幸福。所以,你一定要过的开心,一定要让我幸福。”
清幽月光照在两个女子身上,许久,两人都不曾开口。那句承诺般的话语,明明只是轻轻柔柔的,却让她躁动不安的心平静了下来。
第四十五章 街市救人
阳光明媚,春风柔和。
阙隆城在第一屡阳光升起的时候,就完全苏醒过来。街道两旁摆满了商贩的摊位,来来往往的人群无一不显示出这座城池的繁华。一辆华丽之极的马车,不紧不慢地从街的另一头弛来,吸引了街边众人的视线。这辆马车比寻常的马车大了许多,那车身的精巧,用料的讲究,装饰得华贵,并非言语所能描叙。在这样的早晨,有一辆如此华丽的马车经过,着实让人感到好奇。
“小白真是的,说好了今天一同去踏青,人都登上马车了,竟然又被他大哥叫了去。”单婉青靠坐在马车里,锦榻柔软之极,几乎将她整个人都陷了进去。
阎芷惜斜靠在她身边,转过头去瞧了她一眼,唇边勾起了一抹温暖的浅笑:“小白最近莫名的忙了起来呢,之前成天见他闲着。不过也无所谓,他去不了,那就咱们三人去玩,把他的那份也玩掉。”
春日里的天气,总是叫人懒散,浑身像是沉浸在一种懒洋洋的情绪中,连说话都让她觉得麻烦。阎芷惜将视线移到了窗外,清风将窗帘吹得不住飘动,阳光从窗外斜射进来,将金色的光华泼洒在她的身上。
夜孜羽的目光落在了那个与阳光融为一体的女子身上,晶莹剔透的眸子里似有千言万语藏于其中。正当他专心于眼前时,马车竟莫名停下,车夫恭敬的声音从前面传来,“阎姑娘,前面被几人拦住了,暂不可行。”
闻言,阎芷惜探身向窗外看去,只见马车两丈开外,几个彪形大汉拎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正与一个妇人当街拉扯。
“我不要,娘——救我,救我!我不要去青楼”被彪形大汉拎着的小姑娘边哭边挣扎,一个褶裙妇人紧紧抱住那个小姑娘,哭喊道:“求求你们,放过她吧,她还小啊,她才十一岁!”
一个彪形大汉将妇人一把推开:“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当初是你们自个儿跑来借的五十银子,说是两个月还不出来就将这丫头拿来抵债。如今两个月已经到了,可你们依旧还不上债,那我只得将这丫头带走了!”
“求求您宽限两天吧,我家已是揭不开锅了,孩子他爹还病着呢,求您再宽限两天吧?”妇人从地上爬起,抱住其中一个彪形大汉的腿,苦苦哀求。
“去——”彪形大汉踹了她一脚,将妇人从脚边甩开,妇人的头顿时撞在了一边的水果摊上。水果、瓜菜滚了一地,妇女的额角也流出血来。
水果摊的商贩见着自己果摊被掀了,也不敢吱声,一个人默默地在那里收拾着地上的水果。周围早已围上了一些好事的街坊邻居,可没有一人敢出来阻拦。
“这些混蛋!”马车内的单婉青眉目深锁,那双媚人的单凤眼中,迸射出一簇簇火苗。她刚要起身下车,就被一边的阎芷惜拦了下来,示意她向远处看去。
“住手!”远远的,一个身姿俊逸的白衫公子疾步而来,伸手在两个彪形大汉臂上一拍,两个大汉顿时吃痛,松手放开了小姑娘。白衫公子顺势将小姑娘一把抱在了怀中,退向了那个妇人的身边。并将小姑娘交到了妇人手中,然后转头看向一边的大汉。
两大汉打量了那位公子一眼,见他衣着华贵,气度不俗,心中不由得倒升起些敬畏,道:“这位公子,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还请公子不要阻拦。”
“这个小姑娘不能带走,他们欠的钱我来还。”白衫公子在那对母女前站定,一副保护者的模样,让人心升敬畏,不敢贸贸然上前。
大汉面上竟有难色,摇头道:“我们东家说了,两个月的时间已过,他不要钱了,只要带走那小姑娘。”
白衫男子,眉目微蹙,语气骤然变冷:“这位姑娘谁要是敢带走,就是与我过不去。识相的就将银子拿了走人,不要惹我发火。”
两个大汉交换了一下眼色,刚才他轻飘的一掌就将小姑娘从他们手中救走,心里也知道今儿个是遇到了高手,也不敢冒犯:“那今日就看到公子的份上,我们拿了钱就走。”
白衫男子从袖兜内拿出了一张百两银票,伸手一挥,银票就出现在了其中一个汉子手上:“拿去,以后不要再为难他们。”
两个大汉见他的身手,更是又惊又怕,手中捏着那张百两银票,疾步离去。
见着大汉已经离去,白衫公子这才转身来到那对母女面前,扶起那妇人,看了看她额角的伤口,柔声道:“只是皮外伤,过几日便好了。”
那妇人拉起站在一边的小姑娘,当场就要下跪,白衫公子连忙将她们娘俩拉起:“大嫂,你这是做什么?”
“公子的大恩大德,王家上下没齿难忘!今日要不是公子出手想救,我家小女就要被卖去青楼了,这辈子算是毁了还请公子受下这一拜。”妇人说完,便执意拉起小姑娘拜了几拜。
白衫公子见劝解无用,只得一脸尴尬的站在那里,直到妇人拜完起身,脸色才稍微缓和了一些:“大嫂,家中是否还有病人?”
只见妇人面露凄色,还未说话泪已湿襟,抽抽噎噎哭泣起来。
“大嫂,这里还有些银两,拿去给家中病人抓药看病吧。”白衫公子又从袖兜内拿出了一张银票,塞到了妇人手中,转身离去。
妇人愣怔地看着手中的银票,直到那位公子走远,还依旧拉着小姑娘跪在地上冲那位白衫公子磕头谢恩。
热闹看完,众人也渐渐散去,直到这时,那辆被拦住了去路的华丽马车才显露出来。
“跟上那位公子。”阎芷惜将探头在窗外的单婉青拉回车内,并吩咐车夫策马向前。看着一旁神不守舍的她,阎芷惜眸漾浅笑,“相请不如偶遇,咱们请那位公子一起踏青去。”
脑海中全是刚才那白衫人影,单婉青痴然凝眸,心扉荡漾,竟在听到那个提议时,晕红了脸颊,缓缓低下头去,无措的拧了拧衣角。
见她如此模样,阎芷惜玩心大起,她突然将身子贴了上去,靠近单婉青身边,掬起一绺柔亮的青丝,绕在指尖。慵懒的眸子里隐隐透出促狭,她眯起双眼,唇边勾起一抹坏坏地笑:“你一直这么害羞下去,如何与那位公子好好相处呢?不相处又如何与他交心呢?”
眼前的人儿微微一怔,眉梢拧在了一起,贝齿轻咬下唇。
阎芷惜放下了她的发丝,轻声笑道:“不要这么在意,尽量用最平淡的心情去面对他。将自己最真实最自然的一面表现出来,那个样子的你,是最棒最迷人的。”将她的发丝轻轻抚拢,唇边扬起一抹让人安心让人沉迷的浅笑。
第四十六章 撮合
闹剧落幕,聚集的人群渐渐散去,一辆华贵的马车从人群中驰过,悠闲地跟在一位俊逸的白衫公子身后。
白衫公子放下银票,便转身离去。走了没多久,一连串的银鸾声自身后远远地响起。他没有转头,脚步依旧轻盈,只是唇边扬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浅笑。长街的一头,一辆华贵的马车缓缓而来,车辕上系着两排银铃,在阳光的映照下银光灿灿。
车子不紧不慢地追上他身边,非常地从容悠闲,他隐去了唇边的那抹笑意,恍然之间,那双眼眸之中已然换上了另一副神色——狐疑。他停下了脚步,那辆马车也随之停了下来。车窗之内,一只纤悉白嫩的柔荑将车帘撩起,还未见着人影,一个清雅的嗓音便袅袅响起,“又见面了,橘公子。”
白衫公子孑立路边,抬头向窗内看去,只见一个粉裳女子正望着他笑,笑意清浅,眉目间闪着淡淡光华。
“原来是阎姑娘,失敬。”白衫公子面露浅笑,气度尔雅。
“橘公子真是乐善好施之人,几次见面都是救人于危难。”坐在车厢内的阎芷惜浅笑盈盈,右手撩起窗帘,左手中却抓着一只因紧张而濡湿的柔荑。
仿似是没有想到对方会看到自己那救人的一幕,白衫公子脸上闪过一丝诧异之色,随即又淡淡地笑开来:“阎姑娘见笑了,那本不是什么大事,举手之劳罢了。况且钱财乃身外之物,对于我,少了那些银子或许不会怎样,可是对于那户人家,少了那些银子,或许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