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心缘-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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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稀记得朦胧中有人轻声说“对不起对不起”不停的,一遍又一遍,一声又一声。直到声音变的低哑憔悴,这一句话也一直没有停过。那声音很熟悉,清亮柔和却又夹杂着几分自责,几分愧疚,以及几分焦急。
胸口像被什么东西压着了,很闷,想挣脱开来,却如何也使不上力气。隐约间听见有人在轻声诉说着什么,“小惜小惜”
挣扎着睁开双眼,视线所到处,是黄色的幔帐,上面一排彩色的流苏静静垂挂,这不是她熟悉的卧房,这是哪?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脸上,看见的是小青那张焦急而担心的脸。
“小惜,你醒了?”话未说话,便已哽咽出声。
听到她的哽咽,阎芷惜心中一阵焦急,“怎么哭了”气若游丝,竟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么?
眼泪已经落下,浸湿了她的衣襟。
“不哭,小青不要哭”想抬起手,抹去她眼角的泪水,却发现全身上下连一丝力气都没有,最终只得放弃。
看到床上这样的她,单婉青再也忍不住,大声哭了出来。一颗颗晶莹的泪水,跌落在粉红的被褥上,化成一朵朵哀伤的红梅。
“小青,不哭”一个柔弱无力的声音幽幽响起,截断了她的泪滴。她转头看向床榻上那个苍白憔悴,气若游丝的女子,心中说不出的难受。
阎芷惜看着眼前哭得伤心的女子,唇边扯出一个微微的弧度,“哭的好丑”她竟连笑的力气都已没有?
单婉青微微一怔,羞红了脸颊,娇嗔一声:“讨厌,我才不丑。”终于收住了泪水,她抹去了脸上的眼泪,垂下眼来。
看到她平静下来,阎芷惜将盘旋在心底的疑问说出:“小青,咱们这是在哪?”四周不是她所熟悉的环境,不是家中,不是小白那里,那么这里会是哪?
闪烁的眼神,复杂的神色,单婉青躲过她疑惑的视线,不言不语。
“怎么了?”发现她的不对劲儿,阎芷惜心中的疑惑更甚。
窗外的小雨渐渐大了起来,千万条银丝,荡漾在半空中,仿佛迷迷漫漫的轻纱,在空中飘然起舞。
单婉青浓密的睫毛向下垂着,整个人透露出一种说不清的情绪,似忧又似怨,似悔又似哀。风轻轻地从窗外吹了进来,将雨丝也带入了屋内,她侧身看向窗外的雨雾,一声轻叹:“小惜,或许是我错了。”声音也是如此,虽看似平静,可那平静之中明明有些说不清的情绪隐藏于其中。
她突然走到了窗前,站在那里,任雨丝轻轻飘上她的脸颊,任清风吹拂起她的乌发。她也只是站着,静静地站着。
阎芷惜默默地看着她,此刻的她,她的话语,仿似一颗小石子,扔入了她的脑海,将她混乱不堪的思绪,搅的越发浑浊。
“我们喝的茶水里,被人下了迷药。你已经昏迷了一夜,现在药效应该依旧没有消散。”
听到她用平静的语气说出惊人的话语,阎芷惜微微一怔,想走到窗边去问清楚,可刚要挪动身体,脚踝上便传来一阵刺痛。
一个嘤咛声响起,单婉青倏然转身,看到她因疼痛而蹙起的眉心,疾步走了过来。她坐在床沿,凝眸于她肿起的脚踝,皱眉道:“小惜,脚还在疼么?”
“没事儿,不怎么疼了。”为了让她安心,阎芷惜努力扯出一抹浅笑。“你刚才说的那些,都是真的么?”
“嗯。”
“那我们现在这是在哪?孜羽在哪?橘公子又在哪?”
听到那个名字,单婉青蓦然一怔,目光闪烁稀碎。她静默不语,垂下眼睫定定地看着她高肿的脚踝。
就当阎芷惜以为她不会回答时,她却将头抬起,凝眸于那双疑惑的杏目之中。“刚才我说的都是真的,但我并不知道这是在哪。”媚人的容颜上是明媚可人的笑,可那双凤目之中分明是之极的哀伤“至于橘公子,我不知道——”
她怪异的表现,闪烁的言辞,以及发生的这一切,都让阎芷惜心感疑惑,内心深处,甚至有着丝丝恐慌。那种恐慌她很熟悉,每当她害怕失去某物时,总会出现这样让人心惊,让人心颤的恐慌。
门外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单婉青蓦地上床,躺在了阎芷惜身边,将食指放在唇边,做了个禁声的手势,然后眯起眼眸,等待着即将发生的事情。
“吱哑——”
门,被轻轻的推开来,一个身着白色华服的男子出现在两人视线之中。
第四十九章 蓄谋已久?
雾气萦绕的门外,阴霾的色彩通过开启的门窗扑散进来,一种诡异的气氛弥漫在布置华美的屋内。
静,屋中一片静谧。
在那静谧之中,竟能感受到三个人交错复杂的呼吸声。雨,渐渐大了起来,哗啦哗啦地直响,仿佛这是整个世界唯一存在的声音
一个俊逸潇洒的白衫男子出现在门边。
雨雾中的他,像浮了一层飘渺仙气的无暇美玉。男子闪身进到屋内,就那么静静地站在门边,阴霾的色彩从他右边照过来,勾勒出那俊逸的轮廓。他的脸背着光,藏在黑暗之中,看不清神色,只能依稀见到那长而卷翘的睫毛正向下垂着,乌黑的长发无声地在风中飘荡。
当他抬起眼睫的那一刻,空气在静谧中凝结。
漆黑深沉的凤目。
眼底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在这一刻,一切都显得那般异常。
没有任何人说话,时间似乎就在这一刻定格,男子的气息诡异得令人畏惧。
他无声地走了进来,踱步到床边,垂目凝视着床榻上两个不同气质的女子。他那与生俱来的气势,在这一刻毫无掩藏的散发出来,让床榻上的两人倍感压抑。
再也忍受不了这另人窒息的气氛,单婉青蓦地睁开双眼,四目交接的那一刻,那双凤目中竟闪烁着无尽冷漠而又慵懒的神色!
烟雨朦胧,雨水冲刷着天地,千万条银丝,在半空中飞舞。
单婉青此刻的心情竟如那雨雾一般迷蒙,轻风掀开记忆的面纱,牵出那埋藏在她心中昔日的那双温柔眼眸,一幕幕的画面在雨雾中飘零,缱绻的情思随着茫茫雨雾在四周蔓延。
这还是往昔那个温柔俊雅的橘公子么?
如果是,为何看不到一丝往昔的温柔;如果是,为何他的眼眸这般的冷漠?
“你竟然醒了?”
冰冷如雪的声音让她心颤,理智在脑中警告自己,他变了。可心中却依然抱有一丝希望,那仅有的一丝希望在理智的包裹中企图说服自己,这一切都只是假象。
“药下的不够多么?足以让男子昏迷两日的药量,对你来说竟然无效?”唇边是那抹曾经让她心暖的微笑,可现在那微笑却让她心惊,心凉。
“迷药——是你下的?”支起身子,与他四目相对,虽然那双眼眸中的冷漠让她心凉,可她依旧强迫自己去面对他。
男子直直地站立在那儿,身姿高傲地似乎不曾弯曲过,清淡地瞥了她一眼,脸上挂着冷酷的笑意,他眉梢微挑,面色冰冷,就像一块无暇寒冰,晶莹剔透,他轻轻地问:“你认为别人有机会吗?”声音很轻,很轻,仿佛门外的雨雾一般,轻轻袅袅。
一阵冰凉从她心底窜起,蔓延至全身,泪水落在脸上也没有任何感觉,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走,一种叫做心凉的感觉窒息了所有声音。
“为何要如此?”哀凉的声音从她唇边溢出。
男子俯下身来,撩起她耳边的一绺柔亮的青丝,绕在指尖。青丝颤巍巍地悬在冰冷的空气中,他突然就笑了,像花絮飘浮在空气里,那么柔,那么美,可那笑容终究没有将他凤目中的冷漠驱离。
单婉青愣怔地坐在那里,他温热的气息萦绕身边,发丝在指尖缠绕。眼前是那张俊逸而又冷漠的脸庞,唇角的那抹微笑那么扎眼,一切都在她眼中凝固。
她猛地将发丝从他手中抽出,大声地说道:“回答我!为何要如此?”
看到空无一物的指尖,唇边的那抹微笑霎时消逝了。男子轻轻一挥手,仿若挥去尘土一样轻柔,那冷漠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不屑,以及一丝玩味:“你就这么想要知道吗?”
她昂起头,企图与他平视,声音凄凉而颤抖,“告诉我,为何?这一切都是为何?”
男子又笑了,这一次却更加冰冷,他不带任何感情地看着她,静默半晌,他又将视线移到了未有出声,却一直惊诧地看着他二人的阎芷惜身上。他挺直了身子,居高凝视着她,“因为她,我要得到她。”
风静静地吹,雨丝在风中孤寂地飘零。
空气中,是闷热的味道,让人压抑,使人窒息。
轻柔地声音又一次飘起,“我要得到用一舞一曲,便名震八方的——薇多利亚。”
单婉青的额头沁出一层细密的冷汗,在极度的震惊里,竟至再说不出话来。
看着眼前这个冷漠如冰的男子,单婉青的心口仿佛被人撕扯,一阵阵地抽痛,这便是心痛么?
眼中是生生的疼,不觉间又一次溢满了雾气,蒙蒙胧胧地遮挡了她的视线。心,已冰冷。带着最后一丝期盼,她紧紧拉住男子的手,柔声问道:“你喜欢我么?”
静谧,天地间除了凄凉的静谧,便什么也没有。
痛,无止尽的蔓延开来。
心口的痛,已经让她无法呼吸,仿似被谁刺了一刀,伤口骤然裂开,血就那么涔涔地流了出来。
一阵昏眩感蓦然袭来,单婉青强撑住身体,又一次问道:“你喜欢过我么?”
男子倾身上前贴近她面颊,鼻尖儿几乎蹭上她的俏鼻。一双凤眼直勾勾地锁着她,眼中只有犀利以及冰冷。他的声音透出丝丝寒意,幽幽地说道:“喜欢?你这张脸,确实生的让人欢喜呢。”
见到她眼中的那抹惊讶受伤,男子的唇边勾起了一抹残忍之极的笑旋。他抚上了她的面颊,深嗅着她的体香,轻佻地笑道:“如果不是因为她,或许我当真会让你成为我的宠姬呢。”他轻描淡写的说完,然后扬起一个浪荡刺耳的笑声在空气中盘旋。
单婉青木然地站在他面前,任他轻抚自己的脸颊,心中却早已疼痛得无法用言语形容。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这个男子如此轻佻浪荡的模样。
眼中依稀浮现出了那比阳光还温暖的笑容,一袭白衣,潇洒俊逸,救了她的人,也虏获了她的心。就是从那一刻起,那温暖的身影就一直在她脑海里萦绕,每次想起,都分外心悸。
一声轻叹从他唇中溢出,打断了她的思绪。
“可惜啊,为何你会跟她是朋友呢?”
第五十章 棋子?弃子?
宠姬?
多么可笑的字眼,原来她所喜欢的竟是这样一个浪荡男子,蛇蝎男子!
良久,她低下头,垂下溢满泪水的眼眸,轻柔低哑的声音如泣如诉:“你一直都在跟我演戏是吗?”
细细碎碎的声音是雨水偷偷哭泣的悲鸣,窗外的雨丝淅淅沥沥,下个不停。
单婉青缓缓地抬起头,眼中还噙有泪水,望着面前这个冷漠的男子,唇角突然勾起一抹明媚可人的微笑,美艳绝伦,却又凄婉哀凉。“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你预谋好的是吗?包括当初救我,也是你预谋的,是吗?”
指尖轻轻触到了她眼角的泪水,男子将指尖放在唇边,浅尝一口,满是咸涩的味道。他轻轻一笑,扬起嘴角。“你很聪明呢,终于想明白了?”
“那场意外,也是你预谋的吗?”
嘴角撇出一丝讽刺的微笑,“不然你以为呢?如果不是预谋,怎么会在那么多人的时候有一辆发狂的马车向你们冲去?”
身体早已经冰冷刺骨,单婉青豁然明白,那个人对她无爱,他只是在利用她!一个让她心寒的想法突然从心中窜起,未经考虑便已脱口而出,“如果孜羽不会武功,那我们三人之中——定会死去二人?”
“是呢,好可惜,他竟然会武功。”男子又是一笑,“如果不是他,只怕我早得到薇多利亚了。本来我只打算将她从马蹄下救出的,然后让她因为感恩而跟在我身边,可惜了。”
“你、你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救我么?我对你来说只是一个意外么?”单婉青的眼睫轻轻地颤动,有些神游天外,眼神空洞,一片惨淡。
男子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眼中充满着玩味与鄙夷,他残忍的扯开嘴角,笑如冷风刺骨,“问这么清楚,你不怕受伤么?”那笑容逐渐深了,印在俊逸的容颜上,“在我的计划中,你跟羽公子都该命丧马蹄之下的,然后再由我将她救出。只是可惜,我的计划完全被打乱了,在我动身的前一刻,她已被人救了出去。我只好中途改变计划,将你救了出来。”
空气的流动异常地清晰,丝丝的冷从心脏渗透出,浸到了她的灵魂深处。
他凝眸于眼前瑟瑟发抖的女子,眼睛沉暗下去,冷冷地看着她,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微笑,“想不到你却对我有意,而她又很把你当朋友。那我只好将计就计,让你爱上我。与此同时,我总在等待一个机会,一个能够将你们一起掳走的机会。
“我知道每次我与你单独出来,她都会跟在后面,可只要她出现,羽公子必然会随在她身边。有那样一个难缠的人物跟着,实在很不方便下手。我本来想要改变计划,想不到机会就这样来临了,她受伤了,而羽公子就这么轻易的被支开。”
痛慢慢盘旋,全身都忍不住颤抖起来,单婉青攥紧自己的柔荑,死死咬住下唇,冷笑从心底的最深处钻出。
她虔诚求来的就是这样一种结果?原来在他的心中,她只是一颗棋子,为了抓住她朋友,而随时可以弃掉的棋子!
血慢慢从唇角沁出,那股缓缓滑落的红流,猩红的扎眼,腥甜的气味将她心底的冷笑逐渐掩埋,进而演变成了无边的愤怒。
猝然,一道凌厉的劲风向男子袭来,攥紧的柔荑突然扬起,她使出了仅剩的力气。
“啪——”
这一巴掌很响,在男子还未回神时,那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