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风-第1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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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何苦呢？这么精明一个人怎么光干傻事儿。人家想整死你还抓不住把柄呢，你怎么主动往老虎口中伸头？像你这样子到公社去，进门口就得被戴上铐子，姚联官手下的人多着呢，你连一指头也动不了他。”
蓝梅怒气难消地说：“俺就没准备活着回来，死在他公社的院里！”
孔庆辉说：“你这样做无损姚联官一根毫毛，可对联国非常不利，这样做反而害了联国。就姚联官那暴戾恣睢的态子，你死了正中了他的毒计，既除了一个眼中钉，又可以把你的行为加罪给联国，你可不能做亲者疼仇者快的事！嫂子，你现在最好的出路是好好活着，亮亮暂时失去了爹，决不能再失去娘。俗话说：留下一条命，就有翻身时，你活得好好的是亮亮的幸福，你没灾没火的是联国的最大欣慰，你不为自己活着，要为亮亮和联国活着，天不能永远是黑家，总有亮的时候，月亮不会永远缺损，总有团圆的时候。”
蓝梅被孔庆辉劝得安谧下来，杨丽君在家梳罢头又来了，接着劝蓝梅：“嫂子的脾气该改一改了，想想过来的日子吃亏还小吗？你一时冲动，到公社闹他个海沸江翻，吃亏的是自己。你看他，那年叫人家打断了腿，至今走路还不方便，一到下雨阴天黑家腿疼的睡不着觉，为了啥？到头来还不是得听人家的？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宰相肚里能撑船，肚量大点，想开点，好好活着等联国回来。”
蓝梅答应不去公社闹事了，孔庆辉让杨丽君陪着蓝梅说话，自己去了辛口要将亮亮给蓝梅抱回来。
蓝梅虽说答应不去双吕公社找姚联官算帐了，但肚子里的怒气消不下去，心口憋的慌。突然她听见姚老一在他自家的院子里与他娘高声说话，像旋风一样从家里冲出去，不知从哪里操在手中一个捶布的棒槌，撞开姚老一的街门，上去把姚老一搡倒在地，棒槌像捶布一样，咚咚咚地捶在他的身上，槌槌入骨三分，直打得姚老一口鼻窜血。蓝梅口中不住地叫骂：“狗特务，吃里扒外的东西，以后不准你进俺的家门，敢若迈进俺家的门弦子半步，打断你的脊梁骨。若叫俺再看见你与那狗儿的王三日在一起干坏事，俺给你个白刀子进去血刀子出来。”
杨丽君赶到夺下蓝梅手中的棒槌，姚老一带着满脸血鼠窜而逃，将姚老一娘吓得扎进茅房里不敢出来。
孔庆辉将亮亮接回姚家庄交给蓝梅，不停脚去了县城，他找到组织部长王冰山，还未说明来意，王冰山推推眼镜框，说：“为姚联国的事来的吧？正不压邪呀！刚才公安局王副局长送来一份材料，叫俺转交赵****，按他说姚联国至少判十年。”
“有哪么严重吗？”孔庆辉问。
“这还是轻的呢，开口市一个干部写了一条反对的反动标语，判了十五年，听说一炼钢厂的厂长喊了一句反动口号，又查出了他有个小集团，抓起来没几天就枪毙了。”王冰山举例说明姚联国的问题严重。
“没有一点活动余地了？”孔庆辉问。
“姚联国是右派，又查出新罪行，属从重处理的一类。”王冰山说，“这样吧，俺把你和王副局长送来的两份材料一并递到赵****手中，都是姚家的人，由****定夺去吧！”
张八斤一走七天才回来，进门口就被姚联官叫到办公室骂了个狗血喷头。王三日闻讯赶到，将姚联官的火气劝下去。张八斤挨了骂跟没事人一样，乐呵呵地站在姚联官面前，说：“姚主任息怒，俺这次去开口真的没玩，谁骗你谁是这个？”张八斤伸出三个手指做个乌龟样，大胖脑袋一摇晃，说：“你可以派王主任去开口市调查，若查出来俺故意在市里玩不回来，你把俺的大头拧下来当尿壶使！”
王三日给姚联官点烟倒水一阵忙乎之后说：“姚主任不必生气，大人不计小人过，听完他的回报再说。张八斤，你也太不像话，姚主任叫你当天回来，你一走七天不回来也没给家捎信，越来越靠不住了，老油条！你把这次任务完成的情况回报一下，如果没有成绩，当心重重地处理你！”
“等一等，把张水山喊来一起听。”姚联官说。
张八斤哼着歌曲出去了，姚联官说：“三日，你听说没有？姚家庄又出事了。蓝梅把咱们的人姚老一打得****是伤，扬言要和咱们拼命，叫嚣要与咱们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不可小视，这是多么残酷的阶级斗争呀？”
“秃子打伞，无法无天，俺去将她抓来，戴上坏分子的帽子，再不老实也把她关起来。”王三日说。
“视情况而定。再闹就往死里整她。”姚联官提醒王三日说：“以后再去姚家庄要小心行事，不要忘记她是个疯子。”
张八斤将张水山唤来，他们要研究对付钱志红的办法。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八十二回风暴摧残少女身
第八十二回
美酒醉倒钱志红 风暴摧残少女身
话说胖似肥猪的张八斤滑溜得胜似水中的泥鳅，在姚联官跟前言听计从，离开姚联官就非常放纵。姚联官令他前往开口市探摸上次造谣生事的效果，如果效果不大就再烧一把火，一定要把钱志红与周太行的恋爱关系搅黄，彻底截断她调动工作的关系。谁知张八斤走出公社的大门转了个圈回家割麦子去了，半布袋红薯也叫他在家馏着吃了。张八斤在家割了三天麦子打了两天场，第六天早晨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去了开口市。一进他姨的家门，倒头便睡，鼾声震天，活似个死猪，足足睡了十六个钟头，第七天清晨起来才向他姨打问情况。
张八斤的姨在三妹妹中间排行老小，长得小巧玲珑，尖嘴尖脸尖下巴颏，四十岁的人，打扮入时，粉红色的短袖的确凉上衣，深橙色的人造棉裤了，额前留着长长的溜海，看上去不足三十岁。可能是在市政府领导跟前卖弄惯了，养成了说话看脸色的习惯。在回答张八斤的问题时，说得形象逼真，活龙活现。她从张八斤的眼神中已观察到他想知道的情况，便生枝添叶地说：“八斤呀！自从你上次来谈到你们公社的秘书钱志红有不正当的男女关系后，消息像长了翅膀，不径而走。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没两天就吹遍了市政府大院，连副市长都听说了，可谓满城风雨，神乎其神。当然也有不好事的人，俺问她们知不知周太行找了个对象是水文的外甥女叫钱志红，是个破鞋，竟有的人说不知道。这种人耳朵里都塞着驴毛，啥声音都听不见。大部分人都当奇闻传播，越传越离谱，有的说钱志红上初中的时候就打过胎，有的说钱志红在邢武县跟着五六个男人胡搞；有的说她早跟她的公社主任睡在一块了！还有的说又怀上了孩子。公社主任把她给踢了，反正说啥的都有。风声传到水文科长耳朵里，他不说去管自己的外甥女，反而把人家说闲话的人批评了一顿，你批人家干啥？越批传播得越快，欲盖弥彰，此地无银三百两。前几天俺去文秘科送材料，正好碰见周太行一人在桌子上看书，俺就坐下和他聊起来，俺说：小周同志，听说你找了个对象叫钱志红，是你们科长的外甥女，据说人长得挺漂亮，可惜呀！拈惹了不少野蜜蜂。上次俺给你介绍的那个闺女多俊！你就是不要，弄得人家闺女哭了三天。这回怎么找了个作风上有问题的对象？挑花眼了吧？人们在背后说的话那个难听，不堪入耳，是俺与你爹妈关系好才对你说这些情况，不然对不起你爸你妈。你要三思呀！听说钱志红找你谈恋爱根本就没准备和你白头偕老，是为了走你爸爸的后门往开口市调。像这样脚踏两只船，朝三薯日，浮薄轻佻的女孩子，早点吹喽算了。八斤，你猜周太行怎么说？傻帽一顶，书呆了一个，他抿嘴一笑说：俺不信，志红不是那种人！嗨！世界真有不怕戴绿帽子的人。你叫俺帮你打听一个叫姓黄的人，哟！开口市二十多万人，大海捞针，叫俺往哪儿去打听，以后再说吧。”
张八斤将她姨说的情况原封不动地回报给姚联官，关于黄菊的问题，他只是没道名姓地说了句：“那个人没打听到。”就搪塞过去了。张八斤回报完，无意中抬头望见东墙上的五位伟人像，个个目光中都暗藏着一把寒剑，他不由得头皮发麻，后脊梁冒冷汗。
张水山背对着五位伟人像，听罢张八斤的回报觉得这一手不灵，效果不理想。瞅瞅姚联官，脸上的麻子都成了枣核状，小黑脸拉下来足有三尺长，随便说了一句：“姚主任，软的不沾来硬的吧！”
王三日内责，主意是自己出的，派出去办事的人是自己办公室的，没有达到姚主任麦前与钱志红结婚的目的，挨撸是肯定的。王三日为了减轻自己的罪责，狠狠地批评张八斤说：“八斤同志这次任务完成的很糟糕，你辜负了姚主任对你的期望，也根本没有按照俺给你布置的去做，下去写份深刻的检查，视你的检查再研究对你的处分。姚主任，这事儿俺也有责任，请求组织上处理。关于你和钱志红的问题，俺的意见要抓紧，易快不易迟，既然周太行不相信谣言，他们必然加快钱志红的调动速度，等调令一到，剃头的师傅要拍巴掌了。”
张八斤对王三日的批评并不重视，知道他是应付姚联官的，倒是对张水山提出的来硬的很感兴趣，说：“来硬招这事儿好办，俺保证完成任务。一会儿俺去供销社批两条香烟和几斤猪肉票，在街里一块买回来，黑喽将大伙召集在一块，香烟一抽，糖一吃，热热闹闹一起哄，将钱志红往姚主任屋里一推，外边加上锁，任凭她哭闹，办事不办事，一夜过后就成了夫妻。”
“胡闹！净出些馊主意，捆绑不成夫妻，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姚主任是有身份的人，那能用这种愚蠢的办法娶亲？”王三日说。
张水山瞧瞧姚联官，胸脯鼓囊囊的如同揣着一个炸药包，手中攥住只未点燃的香烟，香烟在食指与中指间露着个白头，酷似炸药包上的导火索顶端，随时都有点燃爆炸的危险，催着王三日说：“王主任，你的办法多，快想个办法吧？”
王三日也是看出姚联官憋足了怨气，谁知他现在是怎么想的？说得对他的心思倒好，万一与他的想法相悖，不是找着挨刺儿吗？看来姚主任这回是没辙了。整阶级敌人他心狠手毒，栽脏谄害，无情打击他有的是办法；官场上留须拍马，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他有的是点子；吃、喝、拿、要、嫖娘们，请客送礼抱粗腿，他有的是能耐；欺上骗下，报喜不报忧，捞取政治资本他有的是伎俩。看来在婚姻大事上计穷力竭没有招儿了。一厢情愿，铁皮包饺子，合不在一块。今非昔比，旧社会有钱有势的人可抢亲、买媳妇，不乏有闹出人命来的，穷人毫无反抗之力。现有婚姻法，别说你是公社一手把，就是国家****也不能强迫。钱志红是个悻直的女子，她舅舅在市政府工作，虽然天高皇帝远，若姚主任把事情办得很缺德，人家舅舅怪罪下来谁担当得起？就连本公社张玉娆副主任这一关也难过，这娘们较起真来，天不怕地不怕。张水山说要来硬的，俺看你有啥硬招，自己尽量少掺和，能躲就躲一躲吧。因此回答张水山的问话说：“张科长！俺不是有办法不说，是真想不出来办法！你是民政科长、专管这方面工作的，刚才你说来硬的，你说说怎么硬法？”
张水山没想到王三日将排球扣在自己脸上，结结巴巴地说：“刚才俺是随便说说，没有一个成熟的意见。”
“以俺理解，你提的硬法也离不开思想工作，就是在攻心战术上下功夫，打攻坚战，炸碉堡，凭你的能力攻下钱志红这个堡垒没问题。”
张水山做了难，求王三日支援，说：“俺这笨嘴笨舌地对付不了钱志红，王主任能言善辩，巧言舌簧，将手头的工作放一放，帮助俺一起做做钱志红的工作吧！”
王三日说：“张科长，咱们俩的工作何时分过彼此？况且这又是姚主任的终身大事，俺是当仁不让，义不容辞。但是眼下俺有说不出口的难处，为了整姚联国的材料，俺一个麦天没登家门，俺那口子你们都知道，脾气上来六亲不认，不怕你们笑话，俺惧内呀！前几天她曾怒气冲冲地找到公社，进大门就捋胳膊跺脚，吓得俺蹲在茅房内半天不敢露头。是姚主任帮俺解了围，将她劝回去了，若叫她看见俺，她才不管你什么斗争，什么觉悟，非拽住耳朵将俺拽回家不可。当时姚主任答应俺当家的，等俺将姚联国的事情办完批准俺回家休息十天。俺若再不回家，姚主任食言，俺往后就没法进家门了。”
姚联官心中骂道：“牛和狗比，一个比一个尖，一个比一个滑。”点着烟吸了两口说：“大家都不用为俺个人的事情发愁，张八斤以后重点搞好本职工作，这个事儿就甭操心了。王三日回家休息十天，俺答应弟妹的话就要兑现。张水山是民政科长，责无旁贷，摆脱不了干系，去做做钱志红的工作，实在做不通，就把结婚证开出来吓唬她一下，如果这一手还不灵，就算了。天下女人多的是，不是就属她钱志红长得漂亮，俺另做打算。”
姚联官在众人面前说得冠冕堂皇，暗中却打起了肮脏的算盘。将王三日和张八斤支走后，留下张水山二人密谋策划到深夜。
事隔一日，晚上下了一阵小雨，上午的空气清爽湿润。张水山将钱志红带到姚联官的办公室，钱志红表现出赧颜的羞色，当她面对五位伟人像而坐后，抬头望见马克思、恩科斯那聪慧的前额，列宁那才智横溢的头顶，斯大林那坚韧果敢的眼睛，毛泽东那威武慈祥兼备的尊容，她的心好似有一根钢柱支撑着。
姚联官表现出不同凡响的热情，恭恭敬敬地端起一杯沏好茶的水，像孝敬长辈一样站在钱志红的面前，和颜悦色地说：“志红同志！这杯茶是特一级西湖龙进，这里边一片片纯净鲜绿的茶叶，就是俺对你一往情深的心瓣；这清彻透明的茶水，就是俺对你的赤诚的爱情；你闻闻这沁人心脾的清香，就是俺对你如痴似醉的追求。钱志红同志，请接下这杯清茶，你看这袅袅上升的热气，它像征着俺对你爱的执着！今生今世俺若能得到你的爱，哪怕是一分钟，俺也不愧来凡尘一遭。今生今世如果得不到你的爱，俺枉脱成一回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