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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5部分

旋风-第2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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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甭猜,百分之百是左景武。
高建国见一陌生青年进来,疑心地问:“你是那个村的?找俺有啥事?”  
姚联官胆战心惊地站在门口说:“俺,俺是姚家庄的,叫姚联官,是老歪叔叫俺来的。”说着瞟了左景武一眼,左景武的身子像针扎似的抖动一下,很快又恢复了原样。
高建国想起左老歪提及的进步青年中有个叫姚联官的,老人家不放心,又策人来了。故意向:“老歪叔有什么事吗?”
“没啥事。”姚联官不知虚实,那敢轻易出口。指着左景武拘谨不安地问:“这是景武哥吧?”
“哟呵!你怎么知道我是谁?我可没通名报姓啊!”左景武用惊奇的目光瞅着姚联官。
“俺看你长得很像老歪叔,猜个差不离。”姚联官不敢暴露是老歪叔派来做说客的。
左景武岂能被毛孩子哄过,说:“是我爹派你来的吧?小伙子,我的思想工作可不好做通呀?”说罢与高建国都笑了。
“景武哥别误会,俺哪有资格做你的思想工作,老歪叔不放心,叫俺打听一下消息。”姚联官慌了神不知说啥好。
“啊!是秘探,我爹的情报员。”左景武逗乐。
姚联官满脸窘态,懊悔自己不会说话,难为情地坐在炕沿上。
高建国打圆场,说:“都是自家人,他是姚联江的四弟,叫姚联官。”
“是吗?小孩子变化快,我在家时你还穿着开裆裤。”左景武说。
三人寒喧过后,话又引向正题,高建国说:“景武兄,不是老弟不帮忙,这事太叫人揪心,望你再慎重三思。”
“我主意一定,客观情况已不允许我再改变,也不能拖了,我回来一趟不容易。”左景武的话中没有余地。
“这样吧,派联官回去把老歪叔叫来,你爷俩当面鼓,对面锣,好好谈谈,兴许能把大叔的工作做通了。”高建国将了左景武一军。
左景武赶紧阻拦,说:“不行不行,我爹那脾气进门口就得脱鞋。”
“那就把乔嫂子找来,你们夫妻俩商量商量,乔嫂子通了,老人的工作好做。”
“更使不得,到这来哭哭涕涕要死要活地闹起来,叫我咋办?”
“这不行,那不沾,丑媳妇早晚得见公婆,你回来一趟不容易,多少年没见父母的面了?不见一面就走,以后你还回家不?局外人说一千句,不如亲人之间说一句!” 
“我若能做通工作,就直接回家了,咱知道自己亏理,才托你给圆这个场。”左景武的话说得底气不足。
高建国听得左景武说自知理亏,当即劝道:“你知道理亏就好。像这样的问题,俺近年来处理的不是一件两年,没你这么棘手的。有的妻子在家不守本分,有的妻子不孝敬公婆,都有个正当理由,咱不能叫在战场上出生入死的同志牵挂着家。为排除其后顾之忧,做做工作就离啦。还有的妻子长像丑陋或有残疾,也可免强照顾,采善安排,****前方同志的要求。你算算你占那一条?都不沾边。论长相嫂子不能说百里挑一,也是出众的俏俊。论品行,孝敬父母本分正派,勤俭忠厚,吃苦耐劳;论对你,可谓一往情深,恩重如山,为保你的命,把亲娘亲爹都贡献了。要说感情,俺和你的理解不同,你们在战场上抛头颅洒热血,都是人民的功臣,可是你们也应该为自己的妻子想一想,这些老军人的妻子们在家也不是享福,整天提心吊担,昼夜不宁,敬老扶幼,支援前线,他们也是在干革命工作,你们的功劳应有她们的一份。全国就要解放了,你们都将进驻大城市,嫌弃农村的妻子土气,说什么没感情,恩情不能代替爱情,都不是真正的理由。到底是什么问题?俺不点破,你们心里清楚。你说和那个姓秦的有感情,关系发展到了不一般,责任全在你,说明你不坚定。你自己家里有妻子,人家不知道你也不知道?怕犯错误,这个错误已经犯了!要追求自由恋爱,幸福生活,咱不能把自己的幸福建筑在别人的痛苦之上!”高建国说得很激动,好像是为乔氏鸣冤,也在为所有被无辜抛弃的军嫂鸣不平。
高建国一番不讲情面,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说服,使左景武架不住,无地自容,无言以对,沉陷在苦思冥索之。往事如云,一片片飘入脑海,响着惊雷。刚结婚时和乔氏如胶似漆的恋绵之情,岳父被汉奸惨杀的场面,母亲生病乔桂香无与伦比地孝敬精神,深深地触动着灵魂深处,愧不该走到这一步!然而,现实更无情,秦少英已经****在身,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愧恨已晚,两者必取其中之一,又必须忍痛舍去其一。说:“我知道自己做了缺德事,可我……唉!”他看看姚联官,狠狠心说:“实话说吧,秦少英已经有了,那里催着结婚,这里离不了,孩子咋办?救急如救火,高区长,再难你也要帮俺想个办法!”
高建国把头摇得像布朗鼓,意味深长地说:“你可把乔嫂子害苦喽!”
左景武说:“我说个办法,你看行不行?”
左景说出一个办法,高建国只好默许。
太阳忙碌了一天,无可挽回地落入西山。世界上的事情都和天上的太阳一样,初露地平线时,生气勃勃,到中午红红火火,黄昏时刻,无可奈何。凡是生活在地球上的一切动植物,从它出生之时起,不管是甜,是苦,是酸,是辣都得过一生,经过各不相同。
再说左老歪撞开西屋门一看,吓得魂飞天外,儿妻乔氏悬在梁上,两条腿在空中抽搐着。惨景迫在眉睫,性命攸关,容不得半点迟疑。左老歪上前抱住乔氏的双腿,拼命往上举,大声疾呼:“快来人呀!快来人呀!东亮,快来呀!”凄惨急促地呼唤声,顿时把寂静的黎明搅得翻江倒海,半个村子的人都惊醒了,栖息在枣树上的鸡,扑楞楞乱飞,咯咯惊叫。一时间各家丈夫推老婆,老婆喊丈夫乱了起来,边穿衣服边往外跑,不知发生了什么事,都想赶紧探听个究竟。唯独左东亮,听见哥哥喊自己的名字,只穿条单裤猛窜到东院,不敢怠慢,操起一把菜刀站在凳子上迅速把绳割断,帮哥哥把乔氏放在炕上。
左东亮老伴芮新花赶到了,把乔氏揽在怀中,一只手推摩着胸脯,一只手狠掐人中。乔氏慢慢苏醒,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珍珠,顺着脸颊哗哗地滚动。
左老歪在屋当中捶胸顿足地说:“你,你怎么走绝路哇!”
婆婆****是土地爬进屋,哭叫着:“孩子!不能啊!好孩子,可不能啊!”
“哇!天哪!”乔氏终于哭出声来,那哭声震得小西屋摇摇欲坠,不亚于七级地震。
闻讯赶来看热闹的大人小孩把左老歪家的小院挤得水泄不通,互相小声打听着:“咋                                  啦?”“死了没有?”“瞎说,没听见哭吗?”
手脚麻利的姚二嫂披散着小纂带着一阵风进来,推开众人,把乔氏婆婆扶到炕上,先劝了老人家几句,凑到乔氏跟前,用手指梳理着她蓬乱的头发,说:“她婶子,哭吧,你大声哭吧!有啥话就喊出来,别闷在心里,哭出来心里会宽些。”
左东亮回家穿好衣服,站在院当中说:“没事了,大家都回吧!有姚二嫂和俺屋里的在这就沾了。”
太阳从东方露出半个脸,好像夜格儿没把这个世界看够,今格又要瞧个明白。也可能是听见乔氏的哭唤,出来给她一点光明。
左景武要离婚,乔氏上了吊,霎时间成了姚家庄街头巷尾、炕前门后,田间地边谈论的焦点。
黄菊和蓝梅没有心思去东头凑热闹,站在家门口嘁喳着。黄菊同情地说:“乔氏的命苦哇!”一句话勾起自己的伤心事,说不下去了。
蓝梅不服气地说:“何必上吊,既有信来就有地址,不能往部队上找去?”
“他们在外打仗,一天换一个地方,哪容易找,就是找去能咋的?”                                    
刘二巧和小灵的身影出现在胡同口,黄菊与蓝梅都不说话了。小灵朝二巧努努嘴,二巧转过身对着黄菊妯娌俩说:“两位嫂子没去看呀,乔氏差点那个喽!若不是她公公跑得快,现在到阎王殿啦!”
小灵拽拽二巧的衣服,忙把话岔开说:“你们俩忙啥呢?整天不出家门,黑喽到俺家纺花去!”
蓝梅答道:“家务事是磨套子活,老驴拉磨没有头。最近还纺花呀?有空一定去。”
小灵拉着二巧去了他家,没走几步,扭头看看对二巧说:“那二位已成惊弓之鸟,狼窝里的鸡,心里正敲小鼓哩!”
二巧满不在呼地说:“怕什么?离开男人就不能过了?现在是新社会,提倡男女平等,他们看不上咱,咱找更好的,气死他们!”
“站着说话不腰疼,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你是没摊上那事,黑蛋把你当心肝宝贝,你当然敢在阎罗面前敲梆子。”
乔氏被大伙劝说,止住哭,神志渐渐清醒,长叹一口气说:“唉!叫俺死喽多好,苦命之人活受罪!”
姚二嫂语重心长地说:“傻妹子,咱可不能死,兵荒马乱的年头都熬过来了,马上就是的天下,没听你公公开会时说的话,往后要人民当家作主,好日子刚开头,听嫂一句话,好好活着,想开点,不要再干傻事了。”
芮新花说:“大侄子不是那号人,听婶的话,不见景武的面,谁说啥都不算数,大哥大嫂对你多好,有他们给你做主,景武有那心也办不成。”
乔氏婆婆一直陪着落泪,这时插话说:“他敢!他,他若不要你,俺和你爹说啦,和他一刀两断,当,当没生这个孽子,你,你就是俺的亲闺女,谁,谁也不能把你撵走!”
说话间已近晌午,忽听得一人在门外喊:“俺景武哥回来了!”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三个女人一台戏之七
           第七回
休原配景武回家        老父母喜怒难择
左景武离乡九年,对眼前的一切既熟悉又陌生,左顾右看,十里路走了一个多小时。一路上感慨万千,家乡的每一寸土地都是革命的摇篮,处处洒着烈士的鲜血,解放区的和平局面来之不易呀!左景武兴奋的脸,就像春天的田野,生机勃勃、精神振奋、意气风发,一股暖流涌向全身。
姚联官对左景武不住的东张西望感到奇怪,仔细观察,发现他有时笑容满面,有时激情满怀,有时情色惆怅,有时思绪不宁。迷惑中问:“景武哥多年不回家,对什么都感到新鲜吧?”
左景武深呼吸着家乡的空气,动情地说:“家乡的一草一木都联想着童年的故事,家乡的空气温馨着肺腑,人干革命的目的就是要叫每一个人的家乡得解放,父老乡亲过上和平幸福的生活。联官,你可要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大好局面呀!要保卫家乡,建设家乡。”
姚联官被左景武的话触动得不知所措,说:“景武哥放心,你们安心在前方打老蒋,家乡的老百姓决不会让你灰心,也决不会让革命烈士的鲜血白流,一定要保卫胜利果实,搞好生产,支援前线。”
左景武离姚家庄越近,心里越乱,知道回家后局面难以应付,就想从姚联官嘴里多了解点情况,不打无准备之仗吗?不至于被动露馅,问:“联官,你叔在家生的气不小吧?”
“何止是生气?”姚联官夸张地说:“还要和你断绝父子关系,那火气能把房子点着。不是俺劝的紧,早到双吕找你闹去啦!”
“噢!有这么严重?”左景武惊讶地问。
姚联官炫耀自己说:“是俺把老歪叔硬拽住的,俺在老歪叔面前打了包票,保证把你叫回家和家人团聚,老歪叔叫俺当革命任务去完成。这不,你真的跟着俺回来啦,圆满完成任务。”姚联官笑得很得意。
左景武提醒姚联官:“别得意的太早,戏还没开场呢,你这鲁肃要演好,唱得圆滑点,可别露出狐狸尾巴?”
原来左景武在双吕区已经把离婚手续办妥,一份他让随他来的警卫员带在身上,给乔氏的那一份交给了姚联官,等左景武回部队以后,让姚联官见机行事,想法把离婚证交给乔氏。具体怎么交,高建国和左景武都没有说。姚联官出于面子当时是义不容辞地接了,可心里犯了难,暗自埋怨高区长不该把这烫手的山芋交给自己。但在左景武面前又不好拒绝。“人家官这么大,托俺给人家办这么点事都不干,将来俺求人家的事多呢!”姚联官在心里想。
“你把心放在肚里吧,俺不说谁知道。”姚联官拍拍装在上衣兜内的离婚证书,告诫左景武说:“你到家对嫂子亲热点,俺在当中一掺和,保准全家人高兴。”
左景武说:“俺可不能在家久留,夜长梦多,今晚务必赶到县城,走夜路归队。”
姚联官心想:“俺把你领回家完成任务,何时走由不得俺,恐怕也由不得你,俺也不帮你的忙,怎么应付你的老人,看你的本事了。”
姚家庄就在眼前,归心似箭,左景武加快了步伐,当看到老家依然破旧不堪时,一种责任感驱散了脸上的笑容,问联官:“咱村土改了没有?”
姚联官介绍说:“咱村的土改工作好搞。就姚伯安一家富农,左老常、姚六成、姚文广、左三家划为中农,其余都是贫下中农。俺老歪叔是村支书,农会主任,土改进行得很顺利。把姚伯安家的三百多亩地分给了贫下中农,两个骡子一匹马,分给姚二根、姚忠实、姚双林每家一头,你看现在地里干活的人多卖力气,都是在自家地里干活。”
姚联官正说得眉飞色舞,忽然听得前方有人喊:“联官!和你一起走的是谁呀?”
“是景武哥回来啦!”姚联官用手做喇叭筒放在嘴上喊着回答。
那人听说景武回来了,把镢头往地里一丢,尥蹶子就往村内跑,一眨眼就消失在村东头枣树行里。急急忙忙往村里跑的是左东亮的大儿子左雨水,他知道老歪大伯家正在为乔氏寻死上吊折腾,赶回家报信。
左老歪蹲在院里抽烟,愁容满面,心想夜格儿黑喽姚联官为什么没有返回?难道景武不回家回部队走了?一股思儿的心情涌出,泪水模糊了视线。
“景武哥回来了!”左雨水的一声喊叫,像春雷一样把左老歪噌地从地上炸起来,是喜是愁,是爱是恨,是迎接还是挡在门外,左老歪心里矛盾得几乎把血液搅成泥浆。九年没见的亲儿子回来了!做爹的恨不得马上拉住儿子的手问声平安!然而儿子做出的叫爹伤透心肺的事,使左老歪迈出的第一步,迟疑一下又退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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