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风-第2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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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有出门不带钱的?快交出来,再磨蹭俺就要动手了!”
蓝梅想看来不掏钱是躲不过去了,颤抖着手从衣服兜里掏出一万块钱,说:“大哥,俺、俺就这么点饭钱,都给你,饶过俺吧,俺给你磕头了。”
“掏,快掏,还有,不然就送你上西天!”
蓝梅假装翻着衣兜,说真的没钱了。那贼人说:“模样长得不错,没钱有人也沾。”说着拽住蓝梅的胳膊就往树林深处拖。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三个女人一台戏之二十三
第二十三回
情难断联国烦心 多情女二梅暗欢
南京弦武湖,有“烟笼十里堤”之称,赋诗一首:紫金怀抱一轮月,钟山晓岚照丹心,青天白日黄昏后,古城鸡鸣四季春。
紫金山下有一条梧桐成荫的柏油马路通向中山陵,就在这松柏苍苍横翠微的山脚下,柳青水秀的玄武湖南侧,靠马路边有几排青砖瓦房,大门口竖挂着一个两米长的木牌,上边用醒目的仿宋体大字写着《南京市XX区人民政府》。门口内已是花木簇锦,两棵高大的雪松像威武的战士,笔直地站在大门口两侧,伸向四方的长臂长着嫩绿的松针,摇晃着身躯,彬彬有礼地向进出大门的行人致敬。院内路两旁的梧桐树已是翠叶满冠,挥动着胖乎乎的小手鼓掌欢迎翩翩而至的春天。地上长满毛茸茸的草坪,鲜艳得犹如刚织出的羊毛地毯,青翠柔软。细雨霏霏,排着整齐队形的万年青,棵棵都戴着翡翠项琏。春燕穿梭在花丛树间,百灵鸟在一展歌喉,只闻其声,不见其影。
区政府院内第二排平房,中间一个门的右上角挂着一块白木牌,上写着“生产办公室”字样,隔壁一间是生产组长的卧室兼办公室。门前的迎春花已争艳怒放,一棵五尺高的含笑咧嘴向空气中喷放着芬香。
生产组长的办公室内,南窗下摆着一张褪了色的蛋黄色老式写字台,东墙根摆放着三节铁皮文件柜。西北角支着一张单人床,一床绿军被叠成豆腐块放在床北头,上边搭着一条军用白毛巾。东北角脸盆架上放着一只脱落了两块搪瓷的洗脸盆和一只绿色的军用茶缸,架上挂着一条脱了丝的毛巾。
姚联国穿一身浅绿色军装端坐在写字台前,腰扎皮带,双臂交叉抱在胸前,面部严肃地望着窗外。消瘦的长乎脸上两道浓眉两只大眼稍带着忧郁,高高的鼻梁挺拔周正,更显得英俊威武。地上丢着一堆揉成团的废纸。他无心观赏窗外的春景,思绪牵挂着家乡。自从去年初冬接到四弟姚联官的来信,心就像南京的冬天一样冷,多次想提笔复信,每一次都是揉一堆废纸半途而废。这回信怎么写?姚联国做了难。父亲病故,伤心一段时间,愧对老爹劳累一生,没能养老送终,革命需要吗!难为爹了,世上没有不老的老人,时间长喽已淡忘了许多。女儿翠玲的死实在叫人恸不能忍。每次提笔,眼前就出现想象中的天真烂漫,活泼可爱的女孩,恍惚间隐约听见女儿叫爸爸的声音。蓝梅呀!你可不该把女儿的病当儿戏,你可知在我的心目中你和翠玲的份量,你们二人就在我心中的天平两边的盘子上,失去那一个都使我的心失去平衡!女儿又不是得了不治之症,咱那一带无人不晓杨寨有治白喉的绝方,你为何如此大意?竟置女儿的死活而不顾,去和不三不四的人鬼混?真叫人寒心,太不可思义,实在叫我失望!蓝梅呀,如果是你的无意失误,使女儿夭折,我可以原谅你,我们还年轻,将来团聚后咱们还可以生。可你的作风问题罪不可恕!我无法忍受,无法原谅。在我的印象中你绝对不是那种风流女子。虽然咱们在一起生活的时间不多,也有两三年吧?当时我们新婚燕尔,恩恩爱爱,你对我是情深潭水,我对你是潭水情深,村里人谁不羡慕咱们是情投意合的好夫妻。我正是基于这一点,时刻把你放在心上,没有动摇过。你怎么就变了呢?难道真是情随事迁?叫我揣摸不透。蓝梅!你叫我怎么给你写信呢?写什么好呢?抛弃你吧?我内心深处实在舍不得,我还真心地爱着你,想着你。留下你吧?我的心里就像插着把刀子,口中好似含着只虱子,咽不下去。自从收到四弟的来信,我所以半年没有回信,就是对信上的说法有怀疑。他必竟是一人之言,一面之词,想能收到你的一封来信,那怕只是三言两语道声好,我也能从你的来信中分析出问题的实质,能验证出四弟信中内容的真伪。你偏偏连一个字都不写来,难道以往的真情你全忘了吗?七八年杳无音信的丈夫,而且是在炮火连天中的丈夫,突然来信他还活着,而且对你兀自深情恋恋,你作为妻子应该欣喜才是,应该立即给我来信告诉家中的一切,以免我的惦念。为什么片语不来,难道我在你的心目中失去了过去的光彩?蓝梅!我体谅你的难处,一位年轻漂亮的女子,丈夫多年不在身边,而且死活不明,实在难熬。如果再有不端男人经常勾引,做出些风流之举不足为奇。当你知道自己的丈夫还爱着你的时候,你连一点回心转意的想法都没有吗?如果是这样,蓝梅,你就别怪我抛弃你了!
嘭!轻轻地敲门声打断了姚联国的思路,一位女子声音在门外问:“姚组长在屋吗?”
“进来!”姚联国定定神,毫无目的地拿起桌上的一份文件举在面前。
门被稳稳当当地推开,一位清俊女子像小燕子一样轻盈地飞进屋来,这女子个不高,身材线条匀称,高高隆起的前胸,细细的腰围和微翅的臀部,像服装店的模特,身穿一件碎花连衣裙,亭亭玉立站在姚联国的办公桌旁。她就是生产办公室的工作人员江二梅,含情脉脉的一双大眼睛,红润细腻的娃娃脸,白璧微瑕,右耳唇下长着一片蚕豆大黑色胎痣。
江二梅的两汪秋水瞅着姚联国嫣然一笑,说:“江组长,看什么来这么专注,你跟前站着一个人看见没有?”
“别打岔,没见在看文件。”姚联国目不斜视,仍然专心致志地翻着文件。
女人眼尖心细,特别是对她有诱惑力的男人,观察得更是细不容发,针尖大的变化都能体察入微。姚联国是江二梅心中的偶像,暗中早已留心他地一举一动。眼神表情,走路动作,谈吐口气,甚至到他的穿衣戴帽都是江二梅研究的课题。她经过几个月地考察,已得出结论,姚联国的内心深处有伤痕,有不可言表的苦衷。
近来,江二梅开始进攻,想探索出姚联国的烦恼根源,以便对症下药,打开突破口。
江二梅进屋时手中拿着几份文件,放在桌角上,见地上堆着都是团皱的废纸,说:“姚组长在给什么人写信呀?这信这么难写,草稿纸废了一大堆。”
人非草木,更何况姚联国从小就是聪明绝顶,早已察觉到江二梅对自己的感情侦察。有旁人在跟前,装得特别文静,腼腆,无外人在场时就没话找话说,眉来眼去地叫人心荡神迷。姚联国一边翻阅着文件,心辕意马地说:“给家里写信。”
“噢!是给老人写还是给嫂子写。”
“老人双双过世。”
“家中出了麻烦事?”江二梅在地上收拾废纸。
“没有。”姚联国想隐瞒。
“那就是给嫂子写情书喽,怎么这么难写?琢文凿句写了这么多张都不满意,丢在地上不怕我看吗?”江二梅放出气象气球。
“快去工作吧,一会儿我自己拾掇,别跟我捣乱。”姚联国一本正经地说。
“帮着领导收拾卫生不表扬还撵我走,太不给面子了吧?我偏不走,今天是星期几?”
“啊!今天是星期天,玩去吧,星期天怎么还给我送文件?”
“本该昨天下午送来,你去开会了。”江二梅把废纸丢在垃圾篓内,紧贴着姚联国的身体站着,一股少女特有的自然芬芳飞入联国的鼻腔,直钻心房。
“文件放在这玩去吧!”姚联国微微抖动着双眉。
“我不走,没人跟我玩。”江二梅拉了把椅子扭着腰坐在联国的身旁。
“哟喝,这么大了还要找大人陪着玩?”姚联国把文件放在桌上说:“使起性子来了,好好,在这玩吧,我可没工夫陪你。”
江二梅趴在桌角上,眯缝着双眼,传情地瞅着姚联国的脸庞,将姚联国瞅得招架不住,说:“你老看着我干啥?不认识?去去,坐远点,别妨碍公务。”
“星期天办什么公?你就不能放下架子和下级说说话?”
“谁叫你把文件送来了?我得赶紧浏览一遍,以免耽误急事。”
“没急事。”江二梅劈手夺过文件,说:“昨天我都看过了,有急事早提醒你了。”
姚联国站起来伸伸懒腰,两手交替着摁摁五指,嘎叭嘎叭地响着,说:“好吧,接收你的批评,走,到外边转转。”
“这还差不多,像个首长样。”江二梅高兴得耳唇下的胎痣都笑了。说:“江组长,咱去玄武湖划船去吧。”
“免了吧,就在院里走走,你听多清静。”姚联国双手抱肘,迈着四方步走出办公室。
区政府院内是花园式大院,房前房后和道路两旁都是花池,月季、桂花、含笑、栀子、腊梅、白玉兰、各种花木相间种植,特别是大门内有一棵丈余高的茶花树,花开似锦,馨香满庭。一对雪白的蝴蝶在鲜绿的草坪上翩翩起舞,舞累了落在金黄色的迎春花上休息,它们形影不离,情意绵绵。区政府大院的人们趁星期天去春游,静悄悄的,除了树上的鸟语和花间的蜂鸣,就是从传达室小窗口飞出来的箫声,那是门卫老周头在吹小放牛曲。
姚联国和江二梅并肩在树荫下漫步,触景生情,姚联国说:“南方这种清香湿润的空气在我们家乡很少有,这个时间,老家除了绿油油的麦田,树木刚开始发芽,风沙肆虐,空气浑浊,难得有一场春雨。”
“姚组长的思乡情很重啊!”
“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游子住着琼楼玉宇,不如老家的破土坯房舒服,吃着山珍海味,不及家乡的小米粥,大葱大酱窝窝头香。”
“既然如此,工作之余,姚组长何不回家一趟,家乡的小米饭恐怕还不及结发妻子更吸引着你的心吧?”江二梅又在放侦察卫星。
姚联国感慨地说:“目前形势不允许,物价飞涨,百废待兴,留下的烂摊子不好收拾呀!夺取政权不易,巩固人民政权更难,在这关键时刻,我岂能放弃工作去省亲!”
“那把嫂子接到南京来吧?”江二梅搞火力侦察,以探姚联国心理。
“老父受了一辈子苦,解放前夕去世,惋惜呀!”姚联国答非所问。
“父子情固然深,夫妻情也不能轻视啊,嫂子在家等了多年,也盼着早日团聚呀?”
“一言难尽!”
“看来姚组长心情不佳,有事埋在心里,日子久喽会憋出病来的,如不避讳,不妨说出来叫我听听,说不准还能帮你的忙呢?”
“你呀!还不懂,以后再说吧。”
“你们男人呀,总是把苦恼闷在心底,不像我们女同志,有啥说啥,说出来算完,不在心底搁事。”
“那要看是什么事,说出来没用的话不如不说,像你们女同志凑在一块就嘁嘁喳喳的没完,有何好处?”
“我早就看出你有思想问题,经常一个人发愣,每逢给家里写信就心乱,像今天的情况我发现你三次了。”
“呵!没看出来,小小年纪学会察颜观色了?”
“我想你家里出了棘手的问题,不然不会把大组长难成这个样子?”
“多心眼,算你猜对了。”
“嫂子的问题?”
“嗯。”
“是病了?”
姚联国摇摇头没答话。
“闹矛盾了?”
“不在一块闹什么矛盾?”
“是作风问题?”
姚联国没有摇头,而是加快了行走的步伐。
江二梅低头不语,心中暗自高兴。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三个女人一台戏之二十四
第二十四回
暗祈祷黄菊思梅 无宁日联官惶恐
蓝梅走后黄菊夜不能眠,稍一迷糊,一场噩梦接着一场噩梦,不是梦见蓝梅病倒在路旁无人问津,就是梦见蓝梅被疯狗咬伤,血淋淋地吓煞人。每日黄昏前黄菊都要到村东口与蓝梅分别的地方站着眺望,指望着有一刻,往东延伸的小路上突然出现蓝梅的身影。
这日,黄菊又早早来到村东口的庙台上,拉长目光向东望去,一块麦田连着一块
麦田,左家老坟上的一棵红荆树,常年为埋在身旁的老人默哀。黄菊眼瞅涩了,自己嘲笑自己:“看俺这傻样,蓝梅现在可能刚到南京,人家小两口正热乎呢,那能回来呢?唉!到乔氏家去坐会儿。”
左老歪的病在加重,走路起居已非常困难,生活不能自理。他为了躲避儿妻给自己穿衣服上茅房,干脆躺下不起了。乔氏深知公爹的忌讳心理,硬是把公公从被窝里扶起来帮他穿好衣服,搀到院里晒太阳。左老歪要解手,乔氏就掂把杌子放倒在茅房里,帮他解腰褪裤,扶着他坐在杌子上解手。使左老歪感激涕零,再不喊她景武家的或胜利他娘,都是亲切地喊“闺女”。
乔氏坐在院里正给儿子胜利擦腚,见黄菊推开街门进来,急忙招呼黄菊到屋里坐,黄菊首先问了左老歪的安,就羡慕地逗着孩子说:“看这小子长得好的,真快,会走了,和他爹长的一样。”
乔氏微笑着教胜利叫婶婶,两腮上的酒窝含着幸福。胜利笑咪咪地瞪着大眼睛,小嘴努了努没喊出来,羞昵地扎在乔氏的怀里。乔氏揽着胜利说:“看羞的,破小子脸皮这么薄干啥?去找爷爷玩去。”又对黄菊说:“只会叫娘叫爷爷,别的都说不清,这孩子学说话晚。”
“你有福,命好,再有二十年你就当婆婆了。”黄菊跟着乔氏坐在西屋的炕沿上。
“有豆腐,谁知长大喽是啥材料,没听说过麻喜鹊,尾巴长,娶了媳妇忘了娘……还能享了他的福?”乔氏和黄菊坐在一块很健谈。
“这孩子是有福,你看那耳朵唇多厚,天庭饱满,地庭方圆,将来准当大官。”
“咱把他养成人就沾了,将来有没有出息全在他自己,等他长大喽,交给他爹去,看他认不认这个儿子。”
“虎毒不食子,是他亲儿子咋能不认?”
“俺看两说着,秦香莲带着陈世美的一双儿女去找他,不但不认妻子,儿女都不认,还派人追杀。”
“景武不是那种人?”
“他想认儿子还有一道门槛,后老婆叫不叫认?他还得看后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