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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8部分

旋风-第2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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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说我顽固,只能说明你妈在我的心中份量特重。”夏东说。
秦兰亲自耳闻目睹,当然知道公婆的关系如同鱼水,也非常羡慕,说:“是啊!谁都知道你们二老是一对模范夫妻。妈生病二十多年,你鞍前马后地伺候了二十多个春秋,别说儿女们,外人都知道妈妈没有你无微不至地关怀,活不到今天。”
夏东纠正秦兰的话说:“夫妻之间不能说谁照顾谁,互相关心是夫妻间双方应尽的义务。”
秦兰说:“爸!我这个人是直肠子,说话不会拐弯,在宾馆里连外国客人都知道我说话冲,中外闻名的心直口快。我说的话你不要不耐烦听,依我来看,你在我妈的身上尽的义务也够多了,她撒手人寰,应该说你不欠她的情,对得起她,她在那边也知足了。我敢保证,我妈在阎王爷面前一定大大地表扬你一番,你应该心安理得了。叫我说,我妈她对不住你,她一走了之,摆脱了病魔折磨的痛苦,到西天极乐世界享清福去了,把你一个鳏老头子苦孤伶仃地留在这边,将来你有了病她才不管你呐!”
夏东觉得秦兰说的话不顺耳,但一时又找不到恰当的道理来驳斥她,把身子往藤椅上一靠说:“话不能这么说!”
秦兰说:“对呀!话是不能这么说,人家外人不会在你面前说这样的话,懂事的人当着你的面光捡你耐烦听的话说。爸!依我看你这辈子是听奉承的话听得太多了,从来就没有人敢驳你的面子,就连你儿子夏南对你的话向来是百依百顺、言听计从。就是老二夏西有时在你跟前戗你几句,你还照着人家发火,好歹夏西的脸皮厚,挨几句撸没事,嘻皮笑脸的就过去了。像我这样的不懂事的儿媳妇有时戗着你说几句,你拿我也没有办法。今天当着你儿子的面我索性再说你两句,你呀!爸!思想太顽固、太要面子,自以为是,爱钻牛角尖。谁不知道死要面子活受罪?一条道走到黑,不撞南墙不回头,撞破了头前边没道走了,不得不回头,那何苦呢?我的话可能不好听,用你们官场上的话说,这叫缺乏机动灵活的战略战术。”
夏南说:“爸!秦兰的话说的是不好听,她这个人哪!好话从她嘴里说出来也就变了味,你不要在意。不过,她的话可没说错。我妈去世了,你难过是人之常情,我们心里也很沉痛。可光悲哀有什么用?又不能把我妈想回来,也不能哭回来。活着的人要自己劝自己,自己开脱自己,别人劝只能起个催化剂的作用,开化不开化还是得靠自己。今天我叫秦兰给你送来一套鱼具,没事去钓钓鱼吧?对身体有好处。”
夏东说:“我明白你们的意思,秦兰的话说的很在理,我这辈子吃这方面的亏吃得不少,教训极深。”
秦兰听得公公接受了自己对他的批评,啊!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心中甚是欢喜,话越发的多了起来,说:“爸!人死不能复生,没听人们常说:人死如灯灭,气入清风魂入云。你呀!每逢清明寒食在我妈灵位前上柱香烧烧纸以表纪念,落个心安理得。其实我妈也不知道,你再悲哀她也看不见,你再想她她也不领情。唯一的办法就是你自己保重好身体,如果我妈有在天之灵的话,她也就放心了。爸!你都七十岁的人了,俗话说:人生七十古来稀,你这一辈子不容易呀!经过淹、经过旱,经过蚂蚱滚成蛋,经过日本鬼子丢****,经过地球打颤颤,经过****天下乱。扛过枪打过仗,咽过菜吃过糠,挨过批流过放。好不容易熬到今天,的政策好,让你们退休过清静日子,可得好好活着!你身体好是我们做儿女的福气,你若有个风有个火的就苦了我们。像你们这辈子的人儿女多,可再多哪一个也不能顶替你去生病!再说现在是市场经济,一个个忙的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为工作为挣钱忙得晕头转向,就是再有孝心也不能整天守在你跟前。我今天能在家陪着你说话,还是夏南出面跟我们大厦的老总写了个纸条,我才请了半天价,能有工夫在家陪你一个下午,不然哪有时间在家闲聊,最多只能到家里来看看你道声安就得走。”
夏东说:“我知道市场经济下人与人的关系也在市场化,过去那种老观念行不通了,养儿防老的理念在一天天淡漠。我有思想准备,生活能自理就一个人过,到有困难的时侯就去托老院。”
“爸!你可不能这么想!”秦兰说,“堂堂的军分区大政委,在冀中市虽然说不是老一,名声比哪一位地方上的老一也不差。你将来去住养老院?哪可使不得,别说我们做儿女的没有面子,市委、市政府、军分区党委、乃至省军区也架不住。儿女们指不上,依我看将来指望组织上派人伺候你们这些老干部,恐怕也难以达到。按我的想法……”秦兰突然把话收住了,左看看夏南,他在聚精会神地看电视,右看看公公,他用诧异的眼神望着自己。她迟疑片刻还是大着胆子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不过说的不是很理直气壮,说:“爸!我说出来你不要见怪,按我的想法,嗯!还是再找一个老伴儿为好。”
秦兰的一句话惊震四方,夏东的心里顿时惊涛骇浪,不知所挫,夏南立刻把精力从电视机的屏幕上转移到秦兰的脸上,同时也惊动了买菜回来刚走到门外的夏西。

夏西在门外突然听见秦兰劝老爸在找一个后老伴儿,脸色骤然铁青,左手里掂着的一梱啤酒瓶颤抖得咔咔直响,他真想进屋去把嫂子收拾一顿,可一想嫂子必竟不是自己的老婆,大哥也在屋里。那大哥为什么也听从大嫂信口雌黄?大哥这一辈子是个窝囊蛋,白做男人。夏西怒气冲冲地刚想进屋,又听得屋里传出来老爸的声音:“我没那个奢望,当初夏南你妈去世的时侯,我就抱定主意不再续后,可你老爷、姥姥不答应,托了很多人前来说亲。那时夏南你还不足周岁,我也经不住他们轮番轰炸,再说也不是外人,是你亲姨,为了你,我就答应下来,谁知她也先我而去了,这次是下决心不娶了。不给我们这个平稳的家再添乱子了!”
“啊!老爸否定了秦兰的馊主意。”夏西的心平定了许多,谁知秦兰不知趣,再次厚颜无耻地劝爸爸,只听她说:“爸!你错了,若能再给我们找一个贤妻良母式的后妈,不但你们能够情投意合地欢度晚年,我们也省心不是!我知道,在这个问题上家里的人意见不一致,不要紧,谁要是极力反对,就叫谁辞去工作在家伺候你,若不然,他就不能干涉你的婚姻自由。如今老年人再婚早已不是什么丑闻,成了老年人目前追求的一种时尚。爸!你相中哪个女的就对我说,我给你去保媒,结婚时我给你当司仪。”
夏东被秦兰给说笑了,但没笑出声来,面带红润,说:“我不赶那个时髦,孤独自有孤独趣,喜无虫蝉骚我家。”
秦兰说:“爸!你就不要大发诗兴了,还是现实一点为好,爱情这个东西属于人类,只要是成年人,不分年龄大小,谁也离不开她。初恋是宝贵的,黄昏恋更可贵。”
夏西把房内的谈话内容收入耳中,越听越不是滋味,虽说老爸拒绝了秦兰的建议,但态度不够坚决,而且特别暧昧,像这么严肃的问题岂能嘻皮笑脸地应对?说明老爸有这方面的考虑。老爸的这种态度其结果必然纵容得大嫂越发地得寸进尺、跐着鼻子上脸,以后会更加变本加厉地鼓动老爸做这种傻事。联想到两个多月前,那个姓展的自称是爸爸的老同学来访,什么展阿姨?纯粹是一个勾引人的老狐狸精。如果,万一她再来插一杠子,和大嫂联合起来内外夹击我老爸这个感情脆弱的人,岂不一攻就破!我老爸怎能经得起这么猛烈的炮火,非让她们轻而易举地俘虏了不可。老爸呀!都这么大岁数了,还有花心,一辈子娶了两个老婆还不够呀!七老八十的人了,再娶进一个女人进家,让我们这些做晚辈的脸面往哪儿搁?在这巴掌大的冀中市,相互之间谁不认识谁?老爸你又不是个一般的人物,怎么这么不检点?一旦做出伤风败俗的风流事,我们还怎么在冀中市混?大哥也是个窝囊蛋,他压根就对家庭和婚姻问题不重视,整天稀里糊涂地、浑浑噩噩地过日子,都四十开外的人了,还不觉悟?大嫂在老爸跟前如此放肆,他竟然听之任之、放任自流,对这种歪风邪气不抵制就是姑息养奸,对这种伤风败俗的现象不做坚决地斗争,就是同流合污!看来往后我们这个家要围绕着这个问题展开一场激烈地斗争,我必须出头和他们做毫不留情地抗争,非我莫属。决不能让不正之风在我们家蔓延来来,决不能让这种丑闻在我们这个健康的家庭发生,扭转乾坤、稳定局势舍我其谁?
夏西义愤填膺、怒火万丈,真想进去把大嫂揍一顿不可,再把老爸好好地教育教育。但低头一想,不可,家里不像在派出所,更不能像对待犯人一样粗暴。在家里还是应和风细雨地做思想工作。夏西稳稳神强压怒火,装作什么也没听见的样子,高高兴兴地进了家。把买来的菜掂到爸爸面前说:“爸!我给你买来了你最爱吃的糖醋排骨、红烧牛肉。”转身对大哥说:“大哥,我知道你三天不吃肯德鸡舌头就发挺,特意跑到辰光给你买的,要么你先吃一条鸡腿?”夏南摆摆手示意现在不吃,停一会儿吃饭的时侯再吃。夏西接着说:“我吗!还是老口味,从小就爱这一口,青椒熘肥肠、葱爆猪肝。爸!大哥!我爱吃的这两样菜你们就不要和我争了,猪下水不适合老年人,对肥胖人的健康有百害而无一利。夏西当然清楚大嫂和大哥是一个口味,故意把她晒在一旁,谁叫她不知天高地厚,竟鼓动老爸再婚呢?
秦兰根本就没有放在心里,她见夏西回来买了许多菜,一边里里外外忙于拾掇晚饭,嘴巴不停地说:“我说你怎么走了这么长时间不回来,原来跑了这么多地方,我们家呀!大小七八口人,数喽夏西孝顺,还心细。谁喜欢玩什么,谁喜欢穿什么他都记在心里。特别是爸爸爱吃什么他更是记得牢。兄弟俩比起来,你哥哥就差得远了,除了他办公室的工作,家里的事他一概不管不问。”
别看今天夏西在心里对秦兰不满,却忘不了和大嫂开句玩笑,他跟随秦兰走到厨房门口,小声地接着大嫂的话说:“大哥不会忘记跟你上床吧?”
咚!秦兰给了夏西当胸一重拳,骂道:“滚一边去!臭小子,张口就脏话连篇。”
“嘻嘻!装什么正经?”夏西见秦兰举手要再打,扭头跑回客厅。
夏东趁秦兰不在跟前的工夫,拉下脸来问夏南:“今天又是被车送回家的?”
“啊!顺路。”夏南随便应了一句。
“什么顺路?市委大院离咱家只有一拃长,走路也用不了二十分钟,非坐轿车不可?是想抖威风啊!还是有病走不动路了?这样下去两条腿的功能就逐渐退化了!不像话。”夏东严肃地给儿子提出了批评。
夏南从来不驳老爸的面,不管是对还是不对一概接受下来,听得老爸的训诫,立刻表态说“是,以后注意。”
夏东继续说:“你别看夏西走到哪儿把车开到哪儿,他与你的工作性质不同,他要办案子,说不定什么时侯在什么地方发生案件,他必需以最快的速度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到出事现场,你们有什么急事?上下班车接车送?现在的干部呀!不管官大官小,只要戴上一顶官帽,不是去关心群众的疾苦,首现想到的是为自己配什么车。你到会场外看一看,停车场若大一片轿车,五颜六色大部分还是进口车。干部到一块不是比工作干劲,比工作业绩,而是比谁坐的轿车品牌高。无怪乎人们发牢骚说:”现在的干部是头尖、嘴大、手长、腿短!”
夏南呡嘴一笑了之。
“爸!开饭了。别在给你儿子上政治课了。”秦兰站在厨房门口喊。

夏东、夏南、夏西爷仨前后脚进了餐厅。夏东站在餐桌前并没有入坐吃饭,而是望着一桌七大碟八大碗丰盛的酒菜发话了:“夏西!你这一桌菜得花多少钱?”
夏西随便说了一句:“大概一百多吧。”
“什么大概?到底花了多少钱?”夏东提高了嗓门。
“怎么?你有怀疑?”夏西嘻皮笑脸地反问。
“说清楚?是不是到哪个饭店里白拿的?”夏东板着脸质问。
夏西立刻举手严正地声明:“冤枉!我真是老公公给儿媳妇买胸罩,花钱不落好!爸!你不要再制造冤假错案了好不?”
夏东说:“什么乱七八糟?冤枉你?不是我多心,是你们叫我不放心。现在的公、检、法在人们的心目中形象太差,把你们的所作所为都编成歌唱了:‘大盖帽,两头翘、吃罢原告吃被告。大盖帽、中间低,吃罢桥东吃桥西。不吃白不吃,吃了也白吃,白吃谁不吃。不拿白不拿,拿了也白拿,白拿谁不拿。’你听见过没有?”
夏西说:“爸!你一天不出三门四户,哪儿听来的这么多奇谈怪论?”
夏东说:“不是奇谈怪论,是老伯姓对你们这一行的评价,别看我不四处打探,对社会上发生的事件我是了如指掌,心如明灯,不过我现在是没权了,回天乏术,只能空发感慨,杞人忧天。然而我可以管你们,你们若是在外边胡作非为,我可不依!”
夏西解释说:“爸!你所听到的那些流言蜚语是半晌午公鸡打鸣,过时了。我记得改革开放不久听到过这方面的议论,现在早销声匿迹了。我们国家是法制社会,秉公执法是我们的宗旨,今非昔比,公、检、法队伍的素质都大大地提高了!你不能再拿老眼光看人了。”
夏东还想说什么,秦兰挡住说:“爸!你今天办错了案子,别再追查了,饭都凉了快吃吧。”
夏东刚拿起筷子左右瞧瞧问:“夏南!你们俩口子都在这,山山哪儿去了?”
秦兰说:“到我妈那里去了。姥姥想外甥呢,好几天前就捎信叫去,说是买了两只大螃蟹,在冰箱里放久喽怕变味,让山山快去吃。”
夏西举着筷子说:“原不都说人老喽啰嗦,爸!你不吃我们咋下筷子?”
一家子四个大人在一起吃饭不热闹,秦兰觉得没意思,想活跃气氛引逗大家高兴,说:“爸!昨天晚上我在我们大厦歌舞厅看见你们军分区老副政委王秋仁了。”
夏东问:“他到哪种场合干什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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