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风-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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舍。
姚联官情不自禁地想和孔关美多搭讪几句,只见孔庆辉从东边走来,孔庆美忙喊:“哥,你在哪儿躲雨,把衣服淋湿了没有?”
“没有。”孔庆辉回答着妹妹的问话,人已来到家门口,对姚联官说:“老歪叔叫咱们抽空到他家去,说有事找咱谈。”
“啥事?”
“没说。”孔庆辉没停脚进了大门。
孔庆美跟着哥哥往家去,问:“爷爷回来没?”
“回来了,在文广家坐着哩。”话从门洞传出。
孔太美回首冲姚联官又是一笑,姚联官像喝了八十度的烧酒,神魂立即飞上天空。
王屯村有家儿子娶媳妇,搭台子唱三天戏,请来钟奎的河南坠子戏班,演员都是由增一家子人。唱的是薛平贵征西做了西平王回寒窑认妻那一段,五十多岁的由增扮西平王薛平贵,三儿媳演住寒窑十八载的王宝钏。当唱到王宝钏痛骂薜平贵时,老公公由增被二儿媳骂得狗血喷头,淋漓尽致,老公公羞愧难当有点招架不住,硬在台上顶着。台下哇哇地叫好,掌声响彻云霄,由增心里暗喜小声夸奖:“孩子骂得好!骂得好!”被扒台子边的人听个真切,后来传为笑料。
在左老歪家的小北屋里,坐着孔庆辉、姚联官、左雨水三个年轻人。党支部****左老歪坐在炕沿上,一盏煤油灯摆放在冲门口的桌角上,蝇头大的灯头晃动着,屋里四个人影在不同的方向摇晃。
王屯村开戏了,锣鼓声划破夜空,咚咚锵锵响过之后,优美动听的坠子腔在姚家庄村内清脆悦耳,犹如咫尺。
左老歪神情严肃地说:“大家精神集中点,不要被王屯的戏所干扰,知道今格为啥叫你们三个人来吗?”
“不知道”左雨水摇摇头。
左老歪故意给大家一个思考的时间,将烟杆叨在嘴里,装上烟丝并不去灯头上对火,而是掏出黄纸垫在火石上,手持火镰打火,嚓!嚓!火星四溅,没几下火星点然黄纸。左老歪
把黄纸上的火头吹旺,点着烟抽一口说:“经党支部集体研究,确定你们三人做为姚家庄党支部的党员发展对象。”三个人互相对视着,难以抑制喜悦的心情。
左老歪对面前的三位进步青年很欣赏,说:“俺给你们先讲讲形势,中国领导全国劳苦大众,马上就要打垮蒋家王朝,全国人民都将像咱们解放区一样,过上安乐幸福的生活。是无产阶级政党,是被压迫人民、被压迫民族的靠山。没有广大员的英勇牺牲精神,就没有我们今天的安居乐业。你们说好不好?”
“好!”三人异口同声地回答。
“中国是咱们穷人的大救星,凡是加入中国的人,都必须无条件地遵守党纲党章,为广大人民群众谋利益,个人利益要服从国家的利益,人民的利益,也就是一心一意地为人民服务。人肩负着解放全人类的使命,你们说做一名员光荣不光荣?想不想入党?”
“光荣,想入党。”姚联官抢着说,左雨水和孔庆辉也都表态渴望早日加入中国。
“现在蒋家王朝没有彻底垮台,阶级敌人不甘心失败,被咱们斗倒的地主富农,铲除的恶霸汉奸不会死心,咱们杀了他们的头,均了他们的田,分了他们的浮财,他们甘心吗?不甘心,对咱们穷人怀恨在心,他们以及他们的后代不会忘记的,咱们以及咱们穷人的后代也不要忘记,忘记过去就意味着背叛,阶级斗争非常残酷。要入党就要艰苦奋斗,吃苦在前享受在后,要有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精神,为革命,为人民的事业不能怕死,必要时要牺牲自己的生命。你们敢不敢入党?”
“敢!怕啥?”左雨水噌地站起来举起左手。
“要入党就坚决跟党走,不怕死!”孔庆辉紧握双拳。
“决不怕死!”姚联官语气很坚定。
左老歪满意地点点头,烟杆上下撅了几下说:“年轻人就是要有志气。不过你们现在还不够条件,要努力争取。今后要听党的话,靠拢组织,党叫干啥就干啥,不能讲价钱,就是牺牲生命也在所不惜,不能退缩,不能叛党。你们能做到吗?”
“坚决做到。”
“眼下的工作是搞好生产支援前线,全国解放后要为建设一个强大的祖国而奋斗终生,你们有决心没有?”
“有。”声音同时从三人口中喊出。
左老歪还给三个热血青年描绘了的锦秀前程,把三个人动员鼓舞得意气奋发,斗志昂扬。同时又毫不客气地指出了他们的不足之处。说:“左雨水在土改中表现积极,站岗放哨斗富农做了大量工作,很勇敢。缺点是有自由主义,嘴浅有话盛不住,这对保守党的秘密极为不利。记住,凡是党的秘密,甘愿掉脑袋也不能讲出去。”
左雨水羞涩地低下头,说:“俺一定改正。”
左老歪指着孔庆辉说:“庆辉有文化,当着农会会计,帐目清楚,没出任何差错,能经常帮助人,都是优点要继续发扬。就是受你爷爷的感染,怕得罪人这叫好人主义。年轻人干革命要有魄力,敢于在党内开展批评与自我批评,不能讲情面,听清没有?”
孔庆辉难为情地说:“听清了保证改。”
左老歪最后对姚联官说:“你平时能靠拢组织,听党的话,斗富农姚伯安不讲情面,敢于站出来发言,都是好的。但你家比较复杂,联江联国都是老革命,是党的好干部,你要向他们学习。你三哥当汉奸与人民为敌,现在下落不明,他媳妇还在家。你一定要与他们划清界限,提高革命警惕,发现有可疑行迹,及时向组织回报。”
姚联官想解释几句,形势不对,只好简单地表态:“保证做到。”
左老歪自问自答地说:“你们知道什么叫同志吗?同志就是有共同理想,有信念的员之间的互相称呼,听到同志二字倍感亲切。”
左雨水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在心中互叫着同志,会意地笑了。
临散会前,左老歪再三叮咛:“会议内容只局限三人之内,不允许向任何人泄露,亲爹娘也不例外。”
王屯村汽灯辉煌,河南坠子戏唱得热火朝天,姚家庄的男女老少基本是倾巢出动。
姚联官从左老歪家出来,踌躇满志,心荡神怡,嗓子眼里哼着歌回到家。本想乘兴到西屋和三嫂快乐一场,没料想杨水云被姚二狗媳妇拉着作伴看戏去了。见大嫂在天地爷前烧香磕头,说:“大嫂还信神啊!别迷信了,好,信吧!”
黄菊自从蓝梅疯呆之后,倍感孤单,心情郁悒,说:“唉!一个妇道人家,信什么党?求神保平安就足了。”
哐当!只听街门被人撞开,杨水云怒气冲冲一阵旋风进来,姚联官没看清她的脸色,闪
电般钻进西屋,趴在炕上哇哇地哭开了。
黄菊掂着磕头用的铺墩,落入迷魂阵,嘟噜着:“刚刚高高兴兴去看戏,怎么一会儿回来就……谁也没惹,这是唱的那出戏呢?”
咚!姚联官的心跳到嗓子眼,轰!脑袋涨得似老斗,“糟糕!”姚联官心中喊道。向大嫂摆摆手,意思是没你的事,进屋歇着去吧。自己捏手捏脚去了西屋,像钻老虎洞心惊胆战,惴惴不安,凑到杨水云跟前,面带惧色地问:“三嫂!这是咋啦?”扬水云只是哭并不答话,姚联官壮着胆子说:“三嫂有啥事就讲吗?你这样弄得大家都?***男闹泄植缓檬艿摹!?br />;
杨水云忽地坐起来,瞪着带血丝的眼说:“你装什么鬼孙?你说,你个王八蛋背着俺在后边干了些什么不要脸的事?”
姚联官明白了,担心的事情终于爆发了,“临危不惧!”小五的话立刻提醒他镇静下来,说:“俺背着你什么都没干,你们娘们家又传什么闲话?听风就是雨?”
杨水去咬牙切齿地踹了姚联官一脚,仍不解气,薅住他的脖领子使劲摇拽说:“俺哪一点对不住你们姚家,是偷了抢了还是养汉了?你变着法往外撵?”
姚联官任凭杨水云撕拽,小声说:“你别这么凶,小点声,有话慢慢说,俺背着你真的没干什么?敢对天盟誓!”
“你还装蒜?”杨水云好似输红眼的赌徒揪着姚联官的衣领子不放手,怒问:“刘媒婆找你干什么?说,快说!”
姚联官脸上的麻子抖动着:她可能听到些只言片语,不可能知道全部,没摸清她的底,决不能妄言。说:“三嫂,你松开手,到底听到什么说清楚?你想俺能害你吗?俺若对你有歹心天打五雷轰,你若说出俺对你有坏意,你叫俺死,俺立马抹脖子,可俺得死个明白呀!”
姚联官捶胸顿足痛心地表白,使杨水云冷静下来,松开手坐在炕沿上委屈地诉说着:“俺在王屯戏台子底下看戏,有人在俺身后挤鼻子弄眼地嘁嘁喳喳,不知说些啥。俺就挪个地方,谁知又有人厾点俺的脊梁,俺趁台子上换戏的功夫,就听见刘二巧对大珠说:“都快做新娘了,还出来看戏,该在家闷白脸,嘻嘻!”俺问她说谁呢?她俩眉眼一挤溜走了。还是二狗媳妇对俺说的:“你不是要改嫁吗?刘媒婆都与联官说妥了。你说有没有这回事?”
“你还听到什么?都说出来。”
“这还不够呀?丢死人了,往后叫俺咋出门。”杨水云又哭开了。
“有这回事!”姚联官说得很干脆,没有一点拖泥带水,“不过你别急,听俺把话说完,既然你听说了,俺就实话告诉你。刘媒婆是找过俺,而且找的不至一次。三乡五里的人都知道三哥死了,有的人托媒婆上门来说媒,这不是很平常的事吗?可俺没答应。刘媒婆说,有人传你不愿背汉奸婆的黑锅守寡,俺对她说是造遥,是有人在三嫂背后说坏话,是胡猜的。俺三嫂是个守本分的人,从来没有改嫁的念头。自那以后,再没有来找过。不知是谁,弄不好就是快嘴刘二巧扑风捉影,添油加醋编的。”
“放狗屁!你们姚家门上出了歪种,当汉奸的是你们姚家的小子,你们姚家祖坟上风水坏了,也是你们祖宗缺德的报应,现在叫俺背着骂名,哎呀!俺的娘啊!咋俺的命这么苦呀!受人家的气,受人家团弄,被人欺负啊!”杨水云呜吼儿喊叫地大哭起来。
姚联官假装体贴地抱住三嫂,劝说着:“三嫂,你别哭了,弄得俺心里也不好受,俺向你保证,以后谁敢再上门给你说媒,非用铁锨把她拍偏不可,俺今格给你说的都是实话,若有半句虚言,叫疯狗咬死。”
杨水云正在哭闹,姚联顺和侄子春盛看戏回来,春盛不敢打问,不声不响地睡去了,姚联顺在窗外听个明白,幸灾乐祸捂着嘴扎到小屋里蒙住头偷偷地乐。
扬水云不哭了,姚联官已劝得没话说,心想,骗得了今日骗不过赶明,赶明她出去问刘二巧或去南院找二婶,把骗局彻底弄清,事情闹黄了还是小事,她兔子急喽敢咬人,把俺和她的暧昧关系抖出来,入党的事岂不就泡汤了。到时候俺是鸡飞蛋打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不沾,必须当机立断,首先把她稳住,控制住,她若敢撕破脸皮与俺闹到不可收拾,就处置了她,反正不能叫她坏了俺的好事。
杨水云哭着哭着迷迷瞪瞪睡着了,姚联官轻手轻脚到北屋把大嫂叫起来,说:“大嫂,前几天俺对你说的事三嫂知道了。”
黄菊立即洗白自己:“俺可没敢对她说,衣服都是偷偷做的,有四弟的话在先,俺就有三头六臂也不敢走漏半丝风信。”
“不是你说的。”姚联官首先解除大嫂的顾虑,说:“她还不细知,赶明你假装什么也不知道和她在家坐着说闲话,不要下地了,实际上是看住她,千万不能叫她出门,也不许外人来找她,俺去找刘媒婆商量个办法。”
“你说的那办法不沾,”姚联顺从里屋出来,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走到牛棚去说。”
哥俩悄悄来到牛棚,顾不得牛吃饱了没有嘁嘁喳喳研究起对策。姚联顺说:“你跟大嫂说有啥用,大嫂能看住她?一个大活人她要出去大嫂能拦得住?”
“给你说了两天,你说想办法,至今连个屁都不放。”姚联官说。
“俺不是没考虑成熟吗?刚才俺在窗外听你们说话,想了个办法,赶明天亮前把三嫂送到娘家去,再去找媒人提前娶走,越快越好,不然风声传到三嫂娘家,就更没法收拾,等嫁出去,生饭煮成稀饭,她娘家找事,就说是他闺女自愿的。”姚联顺献计献策。
“你说得轻巧,啥理由把她骗走,她不走怎么办?”姚联官真作难了。
“略施雕虫小计即可,口是圆的,舌头是软的,凭你的三寸不烂之舌,啥理由编不出来?”
“别卖乖了,有啥办法快说吧,四哥是当事者迷,已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将计就计顺水推舟,她不是说闲话满天飞,没法出门见人吗?你就给她个台阶下,劝她回娘家避避风,等风平浪静时再接她回来,俺估计你套车送她回娘家,她会乖乖地走,具体回来吗?不用俺细说,四哥自有办法。”
姚联官茅塞顿开,说:“对,俺把谣言说得更严重一些,叫她真觉得无脸见人,同时为表明没有出嫁这回事,说送她回娘家是为消除流言蜚语,到赶明街里地里人多的时候,大明大样地套车送她,到接的时候顺便就……”
姚联官二番回到小西屋,温存地把手伸进杨水云的内衣,杨水云条件反射地以为是自己的丈夫梦中而归,朦胧中含情脉脉地依偎在男人怀中,向姚联囤哭诉着屈情,越说越痛,哭出声来,清醒后发现是姚联官抱着自己。猛然翻过身,说:“臭不要脸的东西,滚一边去!”
“三嫂!”姚联官趴在杨水云的脸上,细声丝语地说:“消消气,你气坏身子俺心痛,凭你与俺之间的关系,俺那能舍得你走,莫说是撵你走,你想走俺也不依,你走喽谁和俺好,三嫂!咱俩就在一堆过一辈子吧!”
三句好听的话,感动得杨水云贴到姚联官的怀里,揽住他的脖子,撒起娇来。姚联官说:“将来这个家是咱们俩的,你最讨厌的二嫂疯了,俺看是回不来了,将来二哥知道喽,肯定不会要个疯子。大嫂死老实,还不是咱摆弄个啥样成啥样?别听外边人狗屁糟糟地瞎说,赶明俺找刘二巧算帐,叫她给你赔不是去辟谣。”
杨水云亲亲姚联官的脸,啃了一嘴麻子,嗲声嗲气地说:“你可不能变心,俺后半辈子就靠你了。”
“谁变心谁是龟孙子,不得好死!”姚联官发誓说。
“不许你说这话。”杨水云轻轻捶姚联官的胸脯。
姚联官感觉到杨水云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