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风-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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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口!”姚联官不是伤重不能动,真想起来掴钱志红几个耳光,骂道:“你个泼妇,俺告诫你要好自为之,把俺激怒喽,俺六亲不认!”
“你这回算说了句真话,你是六亲不认,你为了霸占家产,卖了三嫂,强暴了大嫂,在半路上派人杀你二嫂,你的目的是把她们都赶出家门,赶不走就杀死。你为了升官,昧着良心诬告石头,编造材料整王冰山,不择手段地斗亲哥哥。你为了出风头,左得出奇,欺上瞒下,打断了孔庆辉的腿,压黑蛋的杆子,欺负张大花。你是个典型的两面派,表面上满口经论,革命的辞藻比谁喊的都响,背地里净干些灭绝人寰的丑事。你一惯流氓成性,干的一桩桩坏事叫人难以启口。你现在还在医院里治病,有一点脸皮的人早扎到苦水井里淹死了!”钱志红将一肚子怒火全喷发出来。
“你疯了?你给俺滚!快滚!你气煞我了,快滚开,再不想见到你!”姚联官在病床上怒不可遏,犹如一头被拴在木桩子上发疯的公牛,怒吼着,想坐又坐不起来,左右瞅瞅,除了床头柜上钱志红刚来时给他倒的一杯水,身边没有可用的东西,他用没挂液体的手抓住水杯****向钱志红投去。钱志红闪身躲过,雪白的瓷水杯,噹!嘀玲玲!开水泼在北墙上,在白灰上落下一片灰色的湿印,瓷杯落地,地上散落着一堆白瓷片。
医生和护士听得病房内打了起来,纷纷跑了进来,钱志红捂住脸哭着跑走了,姚联官还在病床上扭动着身子发威:“没法过了,离婚!”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旋风——三个女人一台戏之三
第三回
妯娌俩深夜私语 暗行奸叔嫂****
话说前些日子有信说左老歪的大儿子左景武要休喽家里的妻子乔桂香,气得左老歪老两口三天没吃饭。左老歪一气之下怀揣着几个高梁面饼子要下山西找左景武算帐去。走到开口府,还没过铁道线,碰见在开口府做小生意的张庄村的张能人。张能人告诉他太行山里不太平,石家庄没解放,铁路线上军队调动频繁。劝左老歪不要往西走,等石家庄解放后再去。同时把两年前姚联囤在开口府被打死的经过告诉了左老歪。左老歪日夜兼程从开口府赶回,没顾得上回家先赶到姚振文家来报告姚联囤的死信,偏巧碰上姚振文断气。
再说姚振文刚断气,趁身子热胳膊腿软和,一家人和姚振才忙着给姚振文穿衣服,寿衣不用刹腰系扣,套在身子外面看着整齐就沾。
左老歪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刚说出:“你家联囤……”半句话,将长脖颈一抻,把后半句又咽了回去。惶遽间上前帮着手把屋里的桌子搬到院里,用两条板凳在北墙根支了两块门板作灵床,又帮着姚振才把姚振文的尸体抬到灵床上,扎挂停当。这时,哇!全家人都围着尸体大哭起来。
左老歪悄悄地把振才叫到院里,二人对面站着像一对大蚂虾对着头,左老歪把在开口府听到的有关姚联囤被打死的消息讲给姚振才听。
姚振才半信半疑地说:“这是两年前的事了,准不?先别声张出去,眼下先把俺哥的丧事办完,俺捉摸着联囤是死是活还两说着。”
“俺也是听张能人说的,他也没见尸首,都是传说,是不一定准。”左老歪说。
“这事可不能叫联囤媳妇知道,”姚振才说,“那媳妇是水性杨花,脾气不好,联囤还有个四五岁的小子,有什么变故,俺对不住刚去世的哥,压压再说。”
自从姚振文去世后,黄菊与蓝梅带着翠玲从西头里间屋里搬出来住在东头大坑上,里间拆去土炕支起一张木板床给姚联顺住着,床北头放着两只大瓮,因去年收成不好,瓮里的粮食所剩无几,充其量还有半布袋高梁和两布袋谷秕子。姚联顺在张庄高小住校读书,不是节假日不在家住。恰缝这日是星期六,姚联顺晚上凑在外屋的煤油灯下看小说,看到精采处就给两位嫂子讲一段故事,逗得黄菊和蓝梅不住地咯咯发笑。姚联顺借故书上的字太小看不清,把绿豆粒大的灯头用麦秸秆拨成黄豆大,屋里顿时亮了许多。黄菊摘下髻上的银簪子又把灯捻摁摁,灯头又变成绿豆大,说:“联顺,凑和着看吧,灯头大喽费油。”
姚联顺合上书本,说:“大嫂真会过日子。”
黄菊一边缠穗子一边说:“不会过日子可不行,没听说松一松家受穷,紧一紧是富根,吃不穷喝不穷,算计不到要受穷。别嫌大嫂小气,这还是爹在世时卖猪的钱买的两瓶煤油,现在就剩下一瓶底儿了,西屋里还经常要,上回俺没给她,你三嫂好不高兴了一阵子。”
“再要还不给她,不做活点什么灯。”姚联顺对三嫂不满,原因不全在看不惯她的言谈举止,主要是他在学校接收新思想多,把汉奸哥哥的怨气都撒在三嫂身上,在学校不免受同学的讥笑,总觉得自己背后有口黑锅背着。姚联顺又要将灯头拨大,黄菊不让,索性书也不看了,故事也不讲了,噘着嘴回里屋睡觉去了。黄菊和蓝梅边做活闲谈起来。
“玲她娘,看你拐的线子又细又匀,都夸你的针线活做得好,你的手就是巧。”黄菊拿过蓝梅拐的线团端祥着说。
“这哪是俺纺的,是翠玲学着纺的,粗的粗,细的细,黑影里你看不清,白天日头底下一看就知道了。大嫂,你缠穗子干啥,又上机子织布哩?”蓝梅问。
黄菊把缠好的穗子从梃子上抽出来,拔出穗芯,将穗子的内头在穗子上缠了几圈,放在活笸箩里,说:“去年大旱,棉花结的几个晚桃都没开,冬天俺剥了点红花,没给大伙分,俺纺了纺准备织成四匹综的被面,给联官、联顺把被面换换,你拐线子也想织布?”
“这么点线,织啥也不够,拿出来拐拐放着吧,你织布线不够就先用着。”蓝梅说着话将拐好的线塌下来绾在一块。
黄菊将线头从穗芯上穿过去,套在梃子上扭动着手腕重新缠穗子,说:“俺这线能织三丈多,估摸着够喽,不够时再用。停几天向联官要点钱买几样颜色,趁天好染染,争取麦前辞了机子,到夏天织布太热。
蓝梅往黄菊跟前挪挪,小声地说:“东头左景武要把乔氏休喽,风声传得很紧,把他爹娘气得死去活来的,咱公公去世前左老歪专程往山西去了一趟,听说没过喽铁路。”
“左景武在八路里当了大官。嫌乔氏土气。”黄菊说话的声音在颤抖。
蓝梅打抱不平说:“外边的女人有啥好,脱喽衣服比比,看咱们哪一样比她们差?就是穿得洋气一点,若叫乔氏穿上洋气的衣裳,我看也像一朵花似的。”
“唉!”黄菊长叹一口气说:“叫我说离就离吧,男人一变了心就难收回来。再说像乔氏这样土头土脑的睁眼瞎子女人,就不是做官太太的料。苦了乔氏,往后的日子怎么过呀?”
蓝梅心中矛盾地说:“听说左景武在八路军里打鬼子、打反动派可勇敢啦!立了好多次大功,负了多次伤,死了好几回,真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大英雄,人民的大功臣。按理说应该找一个称心如意的妻子。可他已经和乔氏过事多年了,虽说是这几年没在一块,过去的感情咋能忘得一点都没有了?”
黄菊心不安地说:“蓝梅,别说人家景武了,还是想想自己吧?”
蓝梅瞅瞅大嫂的脸,虽说看不清脸色,倒是猜出了大嫂的心事,说:“大嫂是担心大哥学景武?”
黄菊说:“你不担心?他兄弟俩走了七、八年了,打完了小日本,实指望他们会回来,没想到蒋介石又发动了内战。这不,眼看得蒋介石快完蛋了,他们还是没个信,我这些日子光做恶梦。”
蓝梅说:“我看大哥不是哪种人?”
黄菊说:“是也好不是也罢,我想好了,他在外边出生入死这么多年,如果是光荣了,我就给他守好这个家。”
蓝梅说:“大嫂可别说这不吉利的话。”
黄菊说:“说不说都是一样,他们这么多年没信,咱心里就得有两种打算。像咱们这些八路军的家眷,哪一个不是时时刻刻准备着做寡妇?丈夫是为全国人民的解放事业牺牲的,做寡妇也光荣。”
蓝梅说:“我有预感,大哥和联国保证都活得好好的。”
“哪感情好,是我们的福气。不过有左景武照着,他们如果都健在我们也得有两手准备。如果打完仗,联江、联国能回家好好过日子,哪咱们就烧高香了。如果联江嫌弃俺,俺就高高兴兴地和他离,让他在外边找一个随心的。他也不容易呀!也该过过舒心的日子啦!”黄菊的话是这么说,可心里就像嚼着五味果。
蓝梅问:“大嫂真能宽容他?,哪你的幸福日子呢?”
黄菊说:“俺把俺翠英找回来,俺母女在一起过。蓝梅!我劝你不要心气太高!”
蓝梅说:“联国决不会干出像左景武哪种事?”蓝梅嘴里说得很硬,心里一股劲地敲小鼓。
黄菊说:“但愿如此。”
蓝梅说:“我知道你心里时刻想着你闺女翠英。你光说,到哪里找呢?”
黄菊说:“王屯的张有才说知道翠英的下落,等全国一解放,我什么事都不管,一门心思去找俺翠英。”
二人沉默了好大一会儿。蓝梅趴在窗台上向院子里侧耳细听,西屋里没有动静,从一方玻璃里往外看看,对黄菊说:“大嫂!西屋里黑灯啦!”
黄菊也觉得蹊跷,说:“联官不是在西屋吗?怎么没听见走?”
“兴是钻在一个被窝里啦!”蓝梅小声说。
“瞎说。”黄菊不信。
“人家二人对脾气,话能说在一堆儿,你没瞧见两个人整天眉来眼去的。”蓝梅对他们的关系有怀疑,明显地表现出不满。
“兴是咱俩只顾说话没听见联官走。”
“走不走咱管不着,俺困了,睡吧。”
二人刚脱衣服躺下,就听见狸猫寻偶的声音,黄菊重新穿上衣服要去看看街门插了没有。
说话杨水云和姚联官云雨已毕,余兴未艾。姚联官双手捧着杨水云的大奶,捏一捏好似香喷喷刚出笼的白面膜,馋得姚联官垂涎三尺,猛一口叼住奶头,****太大,咬得杨水云生疼。杨水云不敢声张,只好狠狠地掐姚联官的腚蛋子,小声说:“轻点,你这馋猫,岁数不大瘾头不小。”
正当杨水云尽情地享用着男人的****,姚联官沉迷在女人怀抱中之际,突然听见北屋门响,二位********紧张起来,紧锁气管,侧耳细听,原来是大嫂出屋去插街门。待黄菊返回北屋,院里又雅雀无声,姚联官轻轻地说:“糟糕!大嫂把街门插上俺咋走哇?”
“笨蛋,你又不是在门外,不会开?”
“对,对对,俺得糊涂了。”
二人又甜言蜜语一番,姚联官要走,杨水云说:“傻瓜!急什么?三嫂的被窝比你那牛圈不舒服?”
“春盛醒喽咋办?”姚联官担心。
“早呢?一觉到天亮去了,等会儿北屋里都睡着了再走。”
黄菊关好街门回屋上炕说:“街门就是没插,不知联官是啥时候走的,也不言一声?外边冷着呢?睡吧。”
蓝梅等大嫂钻在被窝里,帮翠玲掖掖被角说:“这闺女睡觉好蒙头,伸腿把后边的被子都蹬开了。大嫂,吹灯吧。唉!别看睏了,躺下也睡不着,咱妯娌俩说话解闷吧!”
黄菊将枕头往蓝梅跟前挪挪,说:“你听说没有,外边都传联囤在府里被人打死了?”
“你听谁说的?”
“二巧呗,她的话有准?”
“俺也听说了。”蓝梅咬着牙根说:“死他死去,这样的人死一个,世界上少一个祸根!”
“真是,都叫他三孬,没干过好事。”
蓝梅回忆着说:“公公在世时没少跟他生气,有一回联囤回家,你还记得不?爹掂着耠子腿把他堵在家里,非一棍子闷死他不可,多亏了他腿脚麻利,爬梯子从房上跑了,爹将耠子腿打在梯子上,把耠子腿打断三截。”
“记得,从那以后他再不敢回家。”黄菊说:“你说西屋里知道不?”
“谁对她说?你看整天那德性,扭屁股掉腚的,妖里妖气的得意劲,准不知道?”
“对,她若知道早哭了。”
“哭啥?不是什么好鸟,不够丢人败兴的!”
“俺不信他就没听见一点苗信?”
“也可能装蒜?”
“若是联囤死喽,西屋里能守得住?”黄菊不免担心起来。
“肯定守不住,前年和姚老一来往那个勤劲,现在又迷恋上小四,比两口子在一块还亲热。”
“别瞎猜,俺看和联官不一定有哪事。”
“她一撅尾巴就知道她拉啥粪,自己的男人不在家,十八、九的小伙子在炕上一躺就是
半夜,不动心?”蓝梅认准他们两个不清楚。
黄菊突然生一念头,说:“如果老三死喽,她和小四好起来,要嫁给小叔子,可咋办?”
“那是好的呢!给招惹一帮子野男人在屋里,咱家就热闹了!”
“找个头走喽吧,别搅得一家子不安生。”黄菊心里有些毛。
“不用你催,那口子真死喽,守不住。”蓝梅说。
“带着个大小子,不好找头。”黄菊为水云愁。
“你愁啥,哪个村没几个光棍汉,只要放出风去,媒婆蹬断门弦子。”蓝梅打着哈欠。
“好人家没这么大岁数的光棍汉,赖人家她去?”黄菊有点杞人忧天。
蓝梅翻个身裹裹被窝说:“看三国掉眼泪,替死人担忧,你甭操那份子心!”
鸡叫了两遍,黄菊与蓝梅怀着惴惴不安的心入睡了。
天亮前,姚联官像偷鸡贼,悄悄从小西屋里钻出来,猫着腰溜着墙根,轻轻打开街门回到牛棚,杨水云跟出来将门插好。
姚联官躺在冰凉的软床上,初尝梨子的滋味,兴奋不己,回味着美好时刻,联想翩翩,唉!愿不长大喽都要娶媳妇,那事是痛快!小两口在被窝里抱在一块,这世界上还有比这最美好,最快乐、最幸福、最留恋、最、最最的时刻吗?自己有个媳妇多好,不用提心吊胆地去****,放心大胆地睡到天明。唉!自己一脸麻子长得丑有啥法,寻不上媳妇先和三嫂靠着也沾,起码先解燃眉之机。如果三哥真被打死了,只要三嫂愿意,叔嫂结婚也未尚不可。啊!恐怕振才叔不答应,这事不光彩。不,不能!她是汉奸婆,擦屁股还怕擦不干净,怎么能往自己身上抹屎?在家里养着她,名声臭还占着房,还是小五说得对,得想法把她撵走。暂时靠着当芝麻盐粘着吃可以,千万不能当饭吃。想个啥法撵她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