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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部分

旋风-第74部分

小说: 旋风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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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吃!这是俺去开口市前一天在张庄药铺托人买出来的,你知道是什么?这是砒霜,别看就这么点,够毒死几条人命的。”姚联官又重新谨慎地将纸包包好,要交给刘桂巧,说,“给,找个安全地方放好。”
刘桂巧把刚伸去的手,又颤抖着缩了回来,说:“你放在冲门口窑里吧,俺不敢拿。”
姚联官将小纸包压在冲门口窑里一个小罐底下,说:“比鸡胆还小,能办成大事?”
“你把裤兜翻出来看看有没有漏在兜里,快去洗洗手,别粘在手上。”刘桂巧深知砒霜的毒性,舀来一盆水叫姚联官洗手,将洗手水泼在茅子的粪堆上。
姚联官说:“你不是说要整死她吗?俺给你准备了砒霜,想啥时候叫她死,你就将砒霜下到她碗里。”
“俺怕下不了手?”刘桂巧心里在打颤。
“无毒不丈夫,你不是恨她吗?”
“恨是恨,俺胆小。”
“那你就叫她在家丧丧着你吧,俺反正经常不在家,眼不见心不烦。”
“这事你干吧,现在就下到碗里,响午她回来叫她喝下去。”
“俺在家不能干,容易引起怀疑,说咱俩商商量量地害死了她。等俺走后,你找个机会下到她碗里,她死后,咱就说妯娌俩生气,她心眼小肚量窄,一气之下服毒自杀。她死了,谁能说得清楚?如果赵区长问起来,俺在区里给你打个圆盘,孔庆辉与张大花叫他们瞎喳喳去,区里不调查,没人管。”
“她娘家人找茬呢?”
“生气打架,闹家务纠纷寻死上吊的多呢!她是自杀,怪不着咱们。”
“俺还是胆怵!”
“你不用怕,只要她一死,你立刻捎信给俺,一切后事俺负责处理,大不了给她买口好棺材。”
刘桂巧到底是妇道人家,嘴皮子硬,牙根狠,真叫她下手害人,发毛了心软了。姚联官回双吕粮站七八天了,一直没胆量下手。
刘桂巧不但没胆量向黄菊碗里下砒霜,反而把自己害得终日神情恍惚,魂不附体。特别是夜晚,噩梦不断。有时梦见群鬼卡喉,毒蛇缠身,喊不能喊,动不能动,吓出一身冷汗,活活憋醒。有时梦见鬼火追身,拼命地喊,拼命的跑,鬼火紧随后脚跟,一不小心掉进苦水井中,惊吓而醒。刘桂巧自从接收了毒死黄菊的任务后,惶惶不可终日,食而不知其味,走路经常撞在门框上。
有一次黄菊早晨做饭脸面难看,刘桂巧以为黄菊向自己不高兴。待黄菊下地走后,刘桂巧一气之下从冲门口小罐底下取出纸包,拿起锅台上一只饭碗就要下毒,忽然她想起来,每顿饭都是黄菊做好盛毕将碗端在俺的脸前,万一她将有毒的碗端给俺怎么办?如果俺把饭舀好端给她,她不接怎么办?强迫她喝不就露馅了?刘桂巧想前思后,没有下毒,又将纸包放回原处。
一日睛空万里丝风不吹,干热得人们的嗓子眼都冒青烟。黄菊将牛从圈里牵出来拴在牛棚南边的空地上,清理了牛圈里的粪,端起瓢舀着牛棚饮牛的水灌了一肚子,扛着锄下地锄谷子去了。
黄菊在牛棚内喝水时,被打从牛棚跟前走过的刘桂巧突然发现,她心头猛生一计,“对了,黄菊每天上晌前和下晌后都是先在牛棚用瓢喝足水,今格天特别燥热,她一会儿下晌回来必然用这把瓢喝水。俺何不趁她上晌不在家将砒霜下到瓢里,待她回家饮水时将她毒死?就是这般主意。”
刘桂巧自以为想了个万全之策,在冲门口的小罐下取出包砒霜的纸包,鬼鬼崇崇溜着墙根一拐一瘸地来到牛棚,拿起水瓢舀了少量的水晃了晃,警惕地瞅瞅门口和窗户,哆哆嗦嗦解开纸包将药面撒在水瓢内,把瓢放在水瓮的盖板上,捂着砰砰乱跳的心口,拐着脚溜回家。
烈日下,黄菊弯腰在秋田里锄地,挥汗如雨,五脏六腑就像炭火烘烤。直腰擦汗,抬头望日已近晌午,看看四周,田野里人已稀少,大部分人都扛着农具提着瓷壶在回家的路上。黄菊将定苗耪下来的谷子苗和锄下的青草收拢在一块,在地埝上薅了几棵香蔓子草拧成草绳,将谷苗和青草捆起,夹在胳肘窝下,扛着锄往家走。在回家的路上和浇地回家的张大花相遇,张大花一见黄菊就关心地说:“看你晒得黑的,也不卖顶草帽?”
“你也不白,老农民有几个细皮嫩肉的。”
“你的嘴唇怎么出血了?”
“这些日子喝水少,火气旺,牙疼了几天才好点。”黄菊用皴皮拉草的手轻轻捂捂嘴唇,手心上粘着斑斑血迹。
“俺也是上火,眼角光起眵麻糊。俺现在下地时都掂着壶水,今格俺是用老常家的井将临他地边的几棵菜浇了浇,没掂水,你以后下地也掂壶水,要学会自己爱护自己。”
“又不是千斤小姐,没那么娇嫩,习惯了,上晌前灌一肚子凉水顶半天,下晌后再灌一肚子凉水又解渴又祛火。”黄菊满不在乎。
黄菊干渴难忍,进村后直奔小牛棚而来,将锄搠在外墙上,进屋后没来得及放草捆,抄起水瓢就舀水。“哞!”黄牛在墙外长鸣一声,黄菊猛然想起黄牛还在牛棚外太阳底下拴着,放下水瓢,拽了一把青草,到牛棚外边将牛栓在枣树的荫凉下,丢给它一把谷苗。
黄菊二番进牛棚要用有毒的水瓢喝水,还没走到水瓮跟前,肚子里叽溜轱辘的乱叫,隐隐作疼,再不敢喝凉水,抽身回家去了茅房。
刘桂巧贼人胆怯,听得黄菊下晌回家去了牛棚早吓得六神无主,心收缩成了一个铁疙瘩,双手紧紧抱住小腹,生怕将腹中的胎儿吓得提前蹦出来。她心中念叨着:“她现在正拿瓢,在舀水,端到了嘴边,她在喝,她在大口大口地喝,她肚子开始疼了,她要倒下了,她在痛苦地挣扎,她……”
“咣当!”街门推开了,刘桂巧****一炸,所有的汗毛眼都张开了嘴:“黄菊进院了,她要栽倒在院里,不对,她去了茅子,她要死在茅子里,这可如何是好……”
“咳!”黄菊在院里咳嗽了一声,刘桂巧立刻小便失禁,尿液顺着裤腿淌进鞋壳篓里,“呀!黄菊要进屋,她嘴角肯定流着血,找俺算帐来了,她若再举起明晃晃的切菜刀?她若……”
“吱!”黄菊推开了北屋门,刘桂巧瘫在炕上,周身的骨头都酥了,“奇怪!她怎么没事?可能是药性尚未发作,她在洗手,她在拾掇锅,她在皱眉头,肚子可能刚开始疼,她在点火做饭,火苗照得她的脸黑青,好可怕呀!这是毒药的作用。她在捂肚子,不好,她若死在灶火里可怎么办?吓死人了……”
“呱哒!呱哒!”黄菊有节奏的拉着风箱,刘桂巧诧异了,她怎么还不死?她像往常一样没有倒下去的征候,可能是喝的少,药劲来的慢。快了,快了,刘桂巧心中述念着,她有点坐不住了,两眼模糊,慢慢地蠕动着笨拙的身子,下得炕来往门口走,准备毒药一发作,黄菊栽倒时以最快的速度窜出屋去……
“噌!”黄菊瞅了一瞅刘桂巧,她也纳闷,“过去俺做饭时桂巧好在身后咋咋呼呼指手划脚,有时嘴里不干不净地骂骂唧唧,今格是怎么啦?像小鸡见了黄鼠狼老是溜墙根?”黄菊疑心,不经意地瞅了刘桂巧一眼,这一眼就像往刘桂巧惊恐的心上揳了颗钢钉,捂着屁股去了茅子。
刘桂巧用坷垃头儿擦去裤裆上的屎,蹲在茅坑边不敢出来,侧耳细听北屋风箱的响声。她想从风箱的响声变化中猜想黄菊中毒的程度,咣当!咣当!听声音她拉风箱的动作不紧不慢,不轻不重。刘桂巧起了疑心,难道她知道俺在水瓢内下着砒霜?她没有喝?刘桂巧偷偷从茅子内溜出来去了牛棚,到牛棚一看,水瓢的位置动了,里边还有半瓢水,黄菊肯定喝了,哪她为什么还不死?“噢!准是姚联官这小子弄的鬼,给俺的根本就不是砒霜,是白面,或是白糖,要么就是白石灰?俺把瓢内的水喝下去,尝尝是糖还是面?不可,万一是砒霜呢?等姚联官回来再找他算帐。”
过晌午黄菊在苇坑边割了筐青草,吃罢黑喽饭到南院把振才叔叫过来帮着手将青草铡碎,从房外把黄牛牵到槽上,撮了一筛子青草倒给黄牛,黄菊想加点料给牛拌拌,抓了一把麦麸,舀了飘凉水,被叔叔振才制止住,说;“叫牛先吃一会儿青草,等它快吃饱的时候,再加料催催,这样牛吃得饱。”
黄菊将麦麸子重新装进口袋,想就着瓢喝一气凉水,又被叔叔劝住,说:“刚铡过草,出了一身汗,喝凉水肚子疼,落落汗再喝。”
黄牛吃着又鲜又嫩的青草,像嚼白面馍一样香甜,姚振才抚摩着黄牛的头,爱不释手地说:“她大嫂,咱们俩家守着这么一个宝贝疙瘩,麦天快到了,上心喂着,二三十亩地全靠牠呀!”
黄菊将水瓢放回原处,说:“叔,你放心吧!停会儿俺给它多加点料。”
姚振才满意地点点头,揪了几下牛耳朵,将手背在身后,着腰,趿拉着脚后跟,像螳螂在爬行,走出了牛棚。
喧闹了一天的姚家庄静了下来,半轮明月挂西天,牛棚南窗里斜进来的金方块,淡得几乎看不出来,斜照在牛头上,很快就消失了。牛棚外草丛中的蟋蟀啾啾叫得正欢,黄菊半靠在床铺上曲肱而枕似睡非睡,她疲倦极了,若不是想着喂牛,早已鼾声如雷。她勉强支撑着,不叫两张眼皮靠拢,她听着黄牛“豁嗤!豁嗤!”咀嚼着青草的声音,犹如在听优美悦耳的音乐。
“咕咚,咕咚!”黄牛吃完了青草在拱槽帮,黄菊艰难地爬起来,打了个哈欠转动着酸疼的腰和胯骨,摸黑又给黄牛添了一筛子草,从口袋内狠狠地抓了两把麦麸撒在牛槽内,摸着水瓢舀了一飘凉水倒在草料上,掂起料杈子拌了几下,仍像往常一样拌毕草,和老牛说了一句话:“吃吧,吃饱喽有劲干活。”将料杈子搠在墙边睡觉去了。
黄菊躺在床上衣服都懒得脱就睡着了。
“嚯嗵!”牛圈内一声巨响将黄菊惊醒,黄菊以为是有贼偷牛,一个燕子翻身从床
上滚下来,摸住靠在床头的耠子腿(这是自从发生了姚老一夜闯牛棚事件后,黄菊准备的防身武器)大吼一声:“谁!”跑到牛槽跟前一瞅,黑影中发现黄牛跌倒卧在地上,“哞!”发出两声痛苦地哀鸣。黄菊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忙点着煤油灯,再仔细看看黄牛,只见它四蹄蹬了几下,躺在圈内不动了。
“牛死了!”黄菊对这突如其来的灾祸吓得蹲坐在牛粪上,两耳嗡嗡地叫,天旋地转。骤然,黄菊噌地从地上爬起来,夺门而出,直奔南院叔叔姚振才家去报信。
姚振才在朦胧中听见黄菊急促地砸门声和嘶哑地呼唤声:“叔叔快起来,牛死了!”姚振才像触了高压电噌地从炕上窜下地,裤子只穿上一条腿,蚂虾腰都惊直了,疯也似地跑到黄菊喂牛的小牛棚,几乎是抱住黄牛,首先感觉到的是牛的四腿僵直,借着黄菊端来的灯光,看见牛的口中淌着鲜血,两只眼鼓胀出像两只鸭蛋。“俺的牛……”姚振才一声未喊出来,只觉得脑门冲血,眼前一黑扑倒在牛身上。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十九回美娟大意失贞洁
           第三十九回
石头巧冲联官梦      美娟大意失贞洁
话说姚联官在姚家庄和刘桂巧密谋好毒死黄菊的办法就回双吕粮站上班去了。姚联官对双吕粮站除他之外的两个人,是一喜一烦。他烦石头,主要是石头抢了他粮站站长的位置,还有旧怨,原先在区政府时,石头对他溜须拍马看不惯,给他起了个绰号叫姚尿壶;现在又有了新恨,姚联官钟爱郑美娟,总想和郑美娟单独多相处一会儿,可恨石头在中间挡着,不给他机会。
旧怨新恨使姚联官对石头恨之入骨,看着他什么地方都不顺眼。讲话罗哩罗嗦没有个条理,打东不着西定不准讲什么,一句话有时重复一百遍。讲不了几句话嘴角嘟嘟着白沫,恶心死人了,一会儿这个这个,一会儿那个那个,屁大个干部开口说话就拉着官腔。骡马架子大值钱,人架子大不值钱,若象俺大哥二哥那样的大干部该咋样?岁数不大走起路来背着手,撇咧着大脚丫子脚跟不离地皮,拖擦拖擦活像个笨鸭子。长得个挺高,着腰和大蚂虾一样。高高的个头长着一个小脑袋,小脑袋两边长着一付大招风耳朵。郑美娟说他有福,有豆腐,招风耳朵挓挲着像兔子耳朵,耳朵唇下垂有半尺长,像大公鸡头下边耷拉着的鸡冠,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小脑袋干瘦脸上撇咧着张大嘴,吃起饭来两大厚嘴唇吧唧吧唧山响,像猪吃屎一样,喝粥时转着碗边喝,和要饭吃的差不多。当上一个比芝麻粒还小的粮站站长,就不知道姓啥好了,官不大管事不少,特好逞能,好象他什么事都懂。人家郑美娟是会计,也不嫌人家讨厌,三天两头和郑美娟凑在一块核对账目,屁!哪是对账,是故意和女同志套近乎,德性!俺是仓库保管员,扭儿不扭儿地跑到库房里,捅捅这儿摸摸那儿,爬上爬下地检查,有时把麦粒填到口中咯嘣咯嘣地嚼着,好像就他懂业务、负责任,若这样要俺这粮库保管员干什么?你自己兼着呗。不知道他从哪儿捡了辆破自行车,看那神气劲,骑着吱吱呀呀乱响的自行车,走村串户,名义上是访贫问苦,检查救济粮的发放情况,实际上是谝他的自行车。在路沟边的小道上一手扶着车把,另一只手还和熟悉的人打招呼,看他那得意劲儿?谝他骑车的技术高超,掉到沟里摔死才好呢。那天他为了拉拢俺和郑美娟,叫俺俩学骑他的自行车,俺才不学呢,给他长脸?郑美娟年幼无知,深渊薄冰,识不透他的阴谋,上他的当,跟着他去学自行车,没志气,没出息,有钱自己买一辆,别拿别人的屁股去盖自己的脸。将来俺买一辆新的,气死他。
姚联官恨石头还有一个说不出的原因。自从他当了区里粮食征管员,悄悄做了一块刮斗口用的刮板,一边凸一边凹,籴粮食时用凹的边刮斗口,粜粮食时用凸的边刮斗口,里外里一斗粮食能余出半升。自从石头当站长以后,他不敢明目张胆地使用这块刮板了,一个月损失不少。
别看姚联官对石头烦天恼地,然而他一步都不愿离开工作岗位,就因为粮站有位仙女般的美人………郑美娟,像磁铁一样牢牢地吸引住他。只要没有客户来籴粜粮食,姚联官就像用万能胶粘在办公室里。他经常目不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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