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繁盛后宫的建立 作者:燕回-第2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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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说话间,只见他神色一变,忽然转头向后看去。我惊诧之下,也回头望去。只见两个人影正向这边飞速掠来,同时隐约还听到有人叫道,“公子”
随着人影越来越近,已经可以看出,其中一人是陆简,而另一人竟是那个疤面人。见状谢曦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向前一步,挡在了我的面前。
这时那两人已来至近前,看着那疤面人狰狞的面孔,我的心不由一紧。哪知,那人刚刚站定,却又扑通跪了下来,对着谢曦大声道,“对不起公子,刚刚我一时情急,出言无状,后来冷静下来,又听了陆大哥的劝说,已经知道自己错了!”说着,已叩下头去。
谢曦见了,慌忙上前扶起了他,脸上神色一黯道,“这不怪你,我知道,你父亲九年前死于朝廷的追捕,兄长死在一年前,江南一战,我看着他我对不起他,对不起大家”这时,他再也说不下去了。
那疤面人更是红了眼圈,紧紧咬着牙关,脸上肌肉更显狞厉。
陆简慌忙上前,强笑道,“如此就好,不过是个误会罢了。我就说你不必专程过来道歉,公子不会计较!”说着,拍了拍那人的肩。
那人扯了扯面孔,仿佛是笑了一下,退到旁边,这时他离我不过数尺。我本能地后退了几步,而那边的谢曦状似无意地也退了一步,挡在了我们之间。
陆简仿佛没有注意到这些,看了看谢曦,又看了看我,迟疑道,“公子,我想单独和你说句话”
谢曦却立时道,“不必了,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
我忙道,“没事,我到那边等你,你们说吧。”然后不等他答话,已向远处走了开去,停在了数丈外的山崖之下。
只见那疤面人站在一边,陆简则凑在谢曦跟前急切地说着什么,谢曦始终一言不发,陆简脸上更显焦虑,却终于停了下来。这时谢曦看了看他,又转头看了看我,终于轻轻摇了摇头。
陆简脸色立时一变,又说了几句话,这一次,谢曦到底开口了。虽只是简简单单一句话,却让陆简顿时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随即脸显喜色,急急说了句什么。谢曦答了一句,陆简脸上欢喜更浓。
见此情景,我不觉心中一提,情不自禁就向那边走了几步,可惜风声呜咽,完全盖过了他们说话的声音。
哪知就在这时,变故忽生,本来站在一旁的疤面人忽然身形一动向我这边扑了过来。谢曦发现不对,立时返身拦阻。这时疤面人却一抬手,顿时一排寒光向我激射而至,同时他人已不要命一般合身扑向谢曦。谢曦身形一停,左手一翻挡去了他全力打来的双掌,右手一扬顿时一股劲风横扫,向我袭来的那一片寒光顿时被荡得偏离了方向,甚至无一擦到我的衣角。不料我这一口气还没吐出来,忽见对面崖壁之上数只铁箭飞掠而至。谢曦大惊,左手一带已将疤面人甩出老远,同时飞身而来双掌猛地拍出,那几只铁箭顿时被打得斜飞出去,落入不远处的悬崖之中。可就在这时,又有十几只铁箭以更快的速度疾射而至。谢曦随手解下腰带,挥舞如长鞭,将铁箭一一扫落崖下。
这时崖下忽然传来了一连串的轰鸣之声。我不由一呆,还没等我向下看去,只听头顶传来了滚雷一般更加巨大的响动。我猛然抬头,只见头顶碎雪簌簌而落,而更上方,巨大的雪块一块块错开,滚落,汇成洪流,向这里汹涌而至雪崩了!
天地都在轰鸣,震动,根本无法再站立,我勉强走了一步便跌倒在地上。眼见头顶山峰上巨大的雪浪裹着巨石,以吞噬一切的气势,滚滚而下,我脑中一片空白,全身冰冷,仿佛已被死亡的寒意淹没。就在这时,我只觉手臂一紧,随即身体已腾空而起,被人揽住腰肢,跃上了半空之中。
抓住我的人,自然就是他了。他搂着我,在雪雾之中快速穿行。无数大大小小的雪块碎石从天而降,却始终没有一块碰到我们身上。他灵巧地在大石雪块之间腾挪闪跃,小些的则被他舞动手中腰带拨打开来,再小的,他也不去理会,在他身遭仿佛有一道看不见的屏障,那些碎块没等碰到我们已被弹了开去。只是我们很快,可头顶的巨涛更快,转瞬已近在眼前,以排山倒海之势压了下来。当先一块巨石,顺着山势翻滚跌落,眼看就要将我们压为齑粉。我惊得全身的血液都停了,而他仰头看到巨石,却动作一停,然后竟迎着巨石扑了过去。
我吓得一声惊叫,但被淹没在轰天巨响之中,连自己也听不到。只见他在快要接近巨岩时,身形一闪,一手抓在石上,一手抱着我,使两人身体紧紧附在了石上。然后就是天旋地转,我们跟着巨石快速地翻滚了两圈,他则随着巨石的滚动不断调整着位置。然后一声轰然巨响,巨石斜斜掉到了谷底,而我们正落在巨石与山谷的夹缝之中。几乎与此同时,落雷之声在头顶炸开,四周顿时一片漆黑。
雷声轰鸣,渐渐沉闷,稀疏,终于止歇,大地的震动也终于停止。
直到这一刻,我才骤然呼出一口气,但随即心中又是一紧:那只与他一直紧紧相握的手,竟然是空的!刚刚落地时那剧烈的一震到底将我们震得分了开来,我被重重甩到了地上,头晕目眩中竟没注意到他怎么样了
我呆了一下,只见四周一片漆黑,耳边一片寂静,摸索着站起身,探出手,碰到的只有空气。我的呼吸一窒,停了一下,才轻声叫道,“谢大哥!你在哪儿?谢大哥!”
然后就在下一刻,只见黑暗之中忽然现出一点火光,一个熟悉的身影手持火折,就站在一步之外。
我这才发现原来他就在咫尺之外,安然无恙。我的心猛然一松,全身一软,差点跌倒,这时,一只温暖有力的手骤地扶住了我。一把反握住那只手,感受着那只手上传来的力量和热度,我终于长长吐出一口气,笑了出来,可是笑到半截,眼泪却出来了我们还活着!竟然还活着!迟来的惊怕与劫后余生的欢喜让我再顾不得许多,猛地扑到了他怀里,肆无忌惮地哭了出来。
他的身体一僵,怔怔站在那里一动没动,任由我把鼻涕眼泪涂了他一身,半晌才忽然反应过来,骤地推开我,又后退了一步,才道,“我们要尽快想办法出去,这里气流不通,不能久呆。”
我愣了一下,顺着他的视线望向了他手中的火折。只见那点火苗晃动了两下之后,便稳定下来,静静燃烧着,再无一丝颤动。
我心中顿时一沉,再顾不得伤感,抬头就向四下看去。只是周围一团漆黑,哪里看得到什么?等了好一会儿,眼睛渐渐适应,才借着微弱的火光,隐隐看到了我们所处之地的情况:一侧是山壁,一侧是倾斜的石壁,组成了一个丈余宽、数丈高的狭窄空间。摸索着往前走去,大约走了十几步,前路便被积雪堵得严严实实,看不到一丝缝隙。我的心中一凉:雪崩之时,我眼见雪涛蔽天地压下来,这么多雪压在石上
愣愣站在那里,一时竟再也迈不动步子。这时身后响起了细微的脚步声,我回头看去,只见他走到我身后,举着火折向前看去,然后微微蹙了蹙眉道,“两边都一样,都被雪封死了,挖挖试试吧。”说着抖灭火折,越过我踩着积雪向前走去。
四周顿时又陷入了一片彻底的黑暗,我呆了一下,听着前面簌簌的踩踏积雪的声音,莫名地又燃起一点希望,于是立时也跟了上去,结果一脚踩到积雪里,半条腿都陷了进去。这时,一只手抓住了我,他的声音在前方响起,“跟着我走”我顺着他的力量,拔起脚,踏在他已经踩实的地方,在黑暗中,一步一步艰难地向前走去。
忽然,他停住了脚步,我本能地抬头看他,头却砰地一下撞上了石壁,这才发现,路已到了尽头。这时只听他道,“试试能不能挖出条通路吧。动作别太大,把雪挖出来,同时用力把雪洞周围拍实。”说着,他身体一侧,为我留出了一个空档。
我立刻上前,按他说的和他一起干了起来。很快我们就在积雪上挖出了一个半人高的小洞,洞穴斜斜向上,洞壁被紧紧压实,近似于冰壁。他又用手在四面拍了拍,然后探身入内,向更里面挖去。我则站在洞外,帮他运送挖出来的雪块。感到他的身体一点点向前移动,我心中的希望也一点点升高,动作更利落了,手上刺骨的冰寒仿佛也减弱了很多。
可是就在这时,他的动作忽然一停,之前习习沙沙的声音顿止,四周只余一片死寂。我尚未回过神来,只觉他身行一闪,人已飞速从洞中退了出来,拉起我的手就向后掠。与此同时只听呼啦啦一声响,碎雪飞散,扑了我一头一脸,又痛又冷只是,我的心中更冷看来,前功尽弃
果然,当我和他重新摸过去的时候,面前的只剩积雪,刚刚费尽力气挖出的那个洞已不复存在。我和他站在那里,半晌皆一动未动。终于我勉强一笑道,“没事,我们重来就是!”说着,弯腰伸手又开始挖起雪来。耳听身畔的他静立片刻之后,这才也俯下身,干了起来。
这一次我用了更大的力气拍击雪壁,希望可以更坚固一些,眼见雪洞渐渐变深,慢慢超过了上次的深度,心中的希望不觉再次燃起。然后,又是几声轻响,我呆了一下,已被他揽着向后躲去,同时雪雾再次腾起。
我全身冰冷,站在那里久久未动。忽然我猛地挣开他,扑上去,像疯了一样刨起了雪不!我不想死!我还不能死!
冰凉的雪水早已渗透了裤管衣袖,寒意沁肌入骨,双手刺痛之后渐渐麻木,可此时的我早已顾不了这么多,心中只剩了一个念头我要出去!
他和我又继续干了起来可是很快,再失败然后,又一次失败终于,不知第几次失败之后,他默默站在那里,再没动手。可我却根本没注意那些,身体也仿佛完全不知疲倦,一刻不停,再次扑上去,疯狂地挖了起来。
然后,手臂被他抓住,耳畔传来了他微哑的叫声,“够了!停手!没用的!够了!”
我充耳不闻,挣开他又扑了过去。
他呆了一下,再一次抓住我,制住我的挣扎,把我强拖了开来。我在他怀中兀自挣扎不休,他终于忍不住,在我耳边大喝道,“够了!你发什么疯!”
我全身一震,如冰水淋头,瞬间清醒过来,然后木然站在那里,只觉一颗心和身体一起慢慢冷了下来,最后双腿一软,跌坐了下去。
这一次他没有管我,在我身畔静立片刻,然后也缓缓坐了下来,轻声道,“这里空气不够,减慢呼吸,保存体力,等他们来救吧。”
我呆呆道,“他们,能找到我们吗?这么大的山谷。即使找到,这么厚的雪”
他立时道,“能的,他们必定在密切注意山上动静,见这边情况有变,必会立时派人来救,到时候那么多军士,总会有办法的!”
我心中微微好过了一点,勉强冲他一笑,然后才想起他看不见,呆了一下,便蜷起身,不再说话了。我开始按之前他说的,放松身体减慢呼吸,只是心跳也随之慢下来,身上便更冷了。之前一番折腾,衣衫早沾满了雪,此刻碎雪慢慢融化,湿透衣衫,全身像浸在冰水中一样,没一会儿我已开始瑟瑟发抖,牙齿也不由自主得得作响起来。
这时,耳边响起了他的声音,“湿衣服脱下来给我吧,你换上我的衣服。”说着便是一阵习习梭梭之声,然后一套干爽的衣服带着他的体温,送到了我的手边,见我不接,他立时道,“不妨事的,我将内息运行几个周天,衣服自然就干了。”
我心中一暖,犹豫一下,到底接了过来,换好之后,把湿衣服递给他,嗫嚅道,“对不起,连累你了。”
他的动作停了一下,随即轻轻一笑道,“是我连累你。”然后再不说话,静静换好衣服,重又坐了下来,迟疑片刻,忽然伸出手,将我搂在了怀里。
我全身猛然一震,顷刻间一动也不敢动,全身僵硬,心脏却开始怦怦乱跳,半晌方才慢慢放软了身体,轻轻偎进了他的怀中。感受着环绕着自己的温暖,心中却是酸酸涩涩,忍不住喃喃道,“谢大哥,你对我真好”
寂静之中,只听他呼吸微微一停,随即淡淡道,“我答应了他们,要把你好好的带回去”
我怔了一下,心神激荡之下,冲口便道,“只是这样?”
不知为何,这样简简单单一句问话,他却好一会儿才回答,而且语气十分生硬,“今日之事因我而起,我自该承担责任,照顾好你。”
我不及思忖,已然再次问道,“只是这样?”
这一次他不曾让我久候,只是语调更加冷硬,一字字道,“陛下会是一个好皇帝,如果是你当政,对汉人,对天下百姓都是幸事。”
若是平日听到他这样说,我一定会很高兴,可此刻我却像着了魔一样,心中只是焦渴难平,不觉又追问道,“只是这样?”
“够了!”哪知这一次他却大喝一声,猛地推开了我,叫道,“你到底想听我说什么?事到如今,你还要我说什么?”
我一下扑倒在地,瞬间的惊愕之后,脑中灵光一现,骤然想起,此情此情,似曾相识那一次他到灵云山救我,回去的路上,我也曾这样苦苦逼问过他我身体猛然一僵,半晌方才缓缓坐起,这回再不敢往他身上靠,只是自己慢慢抱住双腿,轻声道,“对不起我我没别的意思”然后,便再也说不下去了。
而他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许久,直到呼吸慢慢平复,也再未开言。
狭小的空间中,只余一片死寂,连他细微的呼吸声也终不可闻。
我抱膝垂首,蜷成一团,仿佛这样就能让自己暖和一些。可是,没有用身上他残余的温度很快散去,衣衫仿佛越来越薄,最后,简直就像不存在一样,寒气无声无息地缠裹着我,一点一点,渗入了肌肤,沁透了骨髓,弥散在脏腑之间,一颗心也冷得像结了冰。
我缩得更紧了些,竭力抑制着发抖的欲望,紧紧咬着牙关,不肯再发出一下丢人的叩齿声,同时强迫自己一刻不停地思考着,希望能借此分散注意我想着这次的事情,想着那个白衣人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