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莎行 加料版-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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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雨生道:「识时务者是为俊杰,魏香主此举实为不智。」
魏醉白冷笑道:「在下就是不识时务又该如何。」手挥一招「穿针引线」攻向一名匪徒。
剑势迅快如电,奇奥莫测,那人蓦然一惊,竟无法闪避,咽喉重穴顿为所中。嗥声未出,剑幕血光奔向另一名匪徒,魏醉白身形飞腾而起,剑化「九天花雨」,但见万点流芒中现出千重红影,挟着刺耳锐啸罩袭冷面秀士等人。冷面秀士等人不禁大惊,几曾见过这等奇奥猛厉的剑法,各自亮开兵刃护身,奋力窜出剑势之外。只听一片铮铮金铁交鸣相击声响,冷面秀士等人冲出剑幕之外,纷纷发出怒啸穿空遁逸而去。
魏醉白也不追赶,反身掠回,只见无极帮主已重伤两名匪徒踣地,仅剩下钱百涵苦苦奋战无极帮主。无极帮主一柄仙人夺招式奇诡,攻向之处均是意想不到的部位,钱百涵迅辣剑招竟为克制,守多攻少。钱百涵瞥见魏醉白返来,不禁胆寒,猛然一鹤冲天拔起,半空中筋斗疾翻,猛然拧腰弹腿,平射如矢掠过池塘落下逃去。
无极帮主低喝道:「咱们快走。」
魏醉白摇首叹息道:「冷面秀土等已受重创,必不致卷土重来,属下委实猜不透江湖中人怎能探知主人隐秘,如此主人危矣。」
无极帮主道:「你我身受主人大恩,必欲寻一良策才能转危为安。」魏醉白突身形一阵摇晃,面色苍白。
无极帮主惊道:「贤弟怎麽样了?」
魏醉白道:「属下只感一阵头晕目眩。」
无极帮主知魏醉白与冷面秀士等拚搏时,真力耗用极钜,此刻魏醉白最是重要,忙道:「贤弟,你我速回孝陵去吧。」
魏醉白目露迷惘之色道:「万不能将萧婆婆一人丢下,生死不管。」
无极帮主略一沉吟道:「也好。」身如离弦之弩般掠入萧婆婆居屋,须臾将萧婆婆挟出,低喝道:「咱们走。」两人一先一後,疾如流星曳空奔去。
屋内突闪出柳无情许飞琼二女,秀丽如仙。柳无情诧道:「为何星弟定要将萧婆婆带走?」
许飞琼道:「星弟行事向有莫测高深之感,他坚欲无极帮主将萧婆婆带走其中必有道理,你我依计行事已毕,回去向祝老前辈覆命去吧。」双双穿空逸去,转瞬形影杳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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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孝陵冷月凄迷,荒烟蔓草,铜驼荆棘,不时风送入耳一声鸟鸣,令人毛骨悚然。一处密布矮松山丘上端坐天外三凶之首白眉叟,环伺着八蒙面人。白眉叟长叹一声道:「昔日一着之失,致被柴青溪无端失踪,致使一波三折,功亏一篑,不知心愿何时可了。」
忽闻一声阴恻侧冷笑道:「似你如此守株待免,痴心妄念,永无到手之日。」
白眉叟闻声面色一变,忽又转颜哈哈大笑道:「大妹子,别来无恙,何不现身相见。」
发话之人正是那清风庵主,十数丈外人影一闪,现出一带发老尼,身如行云流水般向山丘上走来,冷笑道:「老身又不惧你,相见又何妨。」
白眉叟一跃而起,笑道:「大妹子言带利刺,分明讥笑愚兄罪有应得,大妹子此来必有见教。」
清风庵主冷笑道:「见教二字恕不敢当,你念念不忘於柴青溪,但柴青溪下落小妹已然探悉。」
白眉叟面泛惊容之色道:「他在何处?」
清风庵主笑道:「你别急,柴青溪实为神木尊者传人救走,但奇书在事前已被柴青溪焚去,受神木尊者传人礼遇甚隆,目前正在默忆奇书中内容,重新抄录,因柴青溪迄未参悟书中奇奥,无法一字不错默记书下。」
白眉叟诧道:「大妹子见告此事不知是否别有用意?」
清风庵主冷笑道:「你我共事最久,同列天外三凶,当然小妹另有用意在内,但决非不利於你。」
白眉叟微微一笑道:「愿闻其详。」
清风庵主道:「柴青溪如将全书默出决非短短时日可竟,在此期间倘能将藏珍图取有,则事尚有可为,然你等守株待兔,甚是不智。」
蓝野民闻言冷笑道:「此话何解?」
清风庵主目蕴怒光,沉声道:「尊驾是否知道无极帮主身後还有甚人麽?」
蓝野民道:「这个在下均已知道。」
清风庵主道:「无极帮主一代枭雄,决难受制人下,目前虚与委蛇之故端在谋取藏珍图」
「此话可真?」白眉叟沉声道:「大妹子莫要危言耸听。」
「怎麽不真。」清风庵主冷笑道:「我等何不网开一面,容无极帮主安然返回总坛,他图谋甚急,藏珍图他必取在手中,我等可收渔翁之利。」
白眉叟摇首一笑道:「此话愚兄疑信参半。」清风庵主面色一变,怫然转身走下丘去。
白眉叟忙道:「大妹子且请留步。」
清风庵主道:「话不投机半句多,小妹何必强欲留此。」
白眉叟正色道:「兹事体大,焉能不慎重。」
清风庵主冷笑道:「外间盛传是你白眉老怪手下重伤魏醉白以致昏迷不醒,此事谅你也有耳闻。」
白眉叟道:「此事怎有不耳闻之理,但魏醉白绝非我等所伤。」
清风庵主淡淡一笑道:「如此甚好,你可猜出其中蹊跷麽?为何无极帮主无中生有诿罪於你。」白眉叟不禁呆住。八蒙面人亦面面相觑,不解其故。
清风庵主朗笑道:「这道理却不懂麽?借刀杀人,遂其私慾,伤魏醉白的人就是无极帮主自己。」
「什麽。」白眉叟与蒙面老叟大感惊诧,几不置信。
白眉叟目露疑容道:「无极帮主为何要这麽做?」
清风庵主冷笑道:「老身方才不是说过麽?无极帮主乃一代枭雄,怎甘屈居人下,但因眼下骊龙谷藏珍内武功秘笈未得,是以不惜低声下气,听命他人」
「此人是谁?」
「东岳绝顶之人。」清风庵主道:「藏珍图就收存在绝顶主人处,须知魏醉白系绝顶主人亲信,惟有魏醉白才知藏珍图收存之处,他更奉命监视无极帮主举动,故无极帮主极为疑忌,宛如眼中之钉。」说着微微一笑接道:「魏醉白伤重昏迷不醒,无极帮主对外宣称是罹受白眉老怪暗算所致,一面延医为魏醉白医治,使魏醉白感恩载德,套取藏珍图隐秘,此乃一石二鸟之计,可笑你还蒙在鼓中。」
白眉叟怒容满面,冷笑道:「无极帮主如此歹毒阴险,愚兄怎能容他。」
清风庵主淡淡一笑道:「你要除他可惜此非其时。」
「此话何解?」
「请问你再出江湖究竟为了什麽?」
「为了骊龙谷藏珍。」
「藏珍图到手了未?」
「未曾。」
清风庵主冷笑道:「这就是了,你为何舍本逐未,不如网开一面,长线放远鸢,容他安然返回总坛,将藏珍图偷取在手时再除他也不迟。」
白眉叟望了八蒙面人一眼,颔首道:「也有道理,请问八位尊意如何?」
清风庵主冷笑道:「我劝你莫再犹疑不决了,一俟神木尊者传人悟出柴青溪奇书内玄奥,恐藏珍非你等所可为力了。」
一蒙面人道:「庵主之言极是,但在下有句不当之言,望庵主勿以为忤。」
清风庵主道:「尊驾只管说出,老身洗耳恭听。」
蒙面老者咳了一声道:「此中隐秘庵主为何知道得这般清楚?」
清风庵主冷笑一声道:「只有你等孤陋寡闻,无异置身瓮中,眼下武林群雄均皆撤去,存心坐获渔利,若尊驾等坚欲与无极帮为敌,哼,恐将为众矢之的。」话毕一鹤冲天飞起,曳空星射远去无踪。
白眉叟道:「诸位何妨出外探明是否与清风庵主所言无异,谅清风庵主决非捕风捉影,信口开河,必言而有徵。」八蒙面老者立时分向掠去。
且说无极帮主与魏醉白同返明孝陵,将萧婆婆置放於魏醉白邻室榻上,萧婆婆忽悠悠醒转,一跃而起,睁目四顾。无极帮主忽疾闪掠出,只剩下魏醉白一人,萧婆婆瞥见魏醉白,神色一怔,道:「魏香主,老身是你所救麽?」
魏醉白摇首淡淡一笑道:「在下与帮主前往探望於你,发现你昏睡在床,正不解其故,蓦遇冷面秀士及钱百涵偷袭,一场激战後将冷面秀士等驱退,帮主是以将你带来此处。」
萧婆婆目露不解之色,道:「帮主为何不与我解开穴道?」
魏醉白摇首笑道:「所罹手法异常奇奥,不明其解,故束手无策,却不料你竟能自动醒转,遭遇何事,可否说出?」
萧婆婆长叹一声道:「白眉叟单人只身暗算偷袭,是我不防顿被点住穴道,老怪逼供藏图下落,忽闻窗外传来一声阴恻恻冷笑,白眉老怪面色疾变,突伸两指,之後老身便不省人事。」
说着无极帮主已黑衣蒙面快步跨入房中,冷笑道:「白眉老怪不知窗外那人是谁,料来人系神木尊者传人,不禁胆寒魂飞,又恐你向他泄露隐秘,急伸指点你致命穴道,仓皇遁去,那知匆忙之际未能将你致死,老朽两人又适逢其会接踵而至。」
魏醉白颔首道:「帮主猜测一点不差。」
聂南阳突疾奔掠入房中禀道:「帮主,陵外强敌均已纷纷撤去,不知所踪。」
无极帮主目露惊喜之色,道:「真的麽?你我前往探听明白。」与聂南阳先後掠了出去。
须臾,萧婆婆目露真挚神色道:「魏香主,你伤势如何了?」
魏醉白黯然一笑道:「不妨事了,在下只觉前尘如梦,回忆往昔之事仍感似是而非。」
萧婆婆讶异不胜道,「全部失去记忆麽?」
魏醉白苦笑道:「仅能忆及一鳞片爪。」
肃婆婆四顾了一眼,突压低语声道:「老身在金陵偶得风闻帮主有叛异之心,可是真的麽?」
魏醉白闻言面色微变,忙道:「在下身罹重伤,不闻外事已久,心中虽有所疑,却未取得真凭实据,怎可妄入人罪,徒罹杀身之祸。」
萧婆婆冷笑道:「魏香主确为白眉老怪党羽所伤麽?只怕未必。」
魏醉白愕然答道:「看来你也有所言。」
萧婆婆道:「老身耳闻香主实乃帮主暗算所致。」
魏醉白猛然楞住,道:「自有水落石出之日,我等暂且隐忍,以免愤误大事。」
萧婆婆点点头,道:「主人聪慧绝顶,香主能禀白此行经过,主人必能悟出其中蹊跷。」
无极帮主忽一闪而入,道:「聂南阳之言并无虚假,但强敌纷纷退去却不解其故,我等暂莫管他,速速撒回总坛。」
萧婆婆道:「如何走法?」
无极帮主道:「化整为零,但我等三人同行。」
魏醉白摇首道:「如此无法避免败露行踪,不如分作三站,相距不远,各自易容,以便首尾兼顾。」
无极帮主略一沉吟道:「此计虽好,但老朽担心贤弟」
魏醉白摇首笑道:「不妨事了,属下只身一人途中按时服药比较方便,无须畏首畏尾,亦不易启人疑窦,但到达总坛之前帮主尽量避免与属下谈话。」
三人立时易容,萧婆婆易容成皱纹满面银发老妪,魏醉白亦易容成头戴小帽,面色苍白,似是久病方愈中年学究。无极帮主扮成商贾模样,但施展缩骨术比原有的身长竟矮之五寸,显得臃肿肥胖。於是三人分成三拨,萧婆婆最先上路,相互约定联络暗记,过了半个时辰魏醉白只身飘然而去,无极帮主殿後。
魏醉白沿江而行,月华皎白,四野苍茫,浩阔江面波光粼粼,风帆往来不绝,景物令人心旷神怡。峭壁之下停泊着一艘小舟,灯光外映,语声隐约可闻。魏醉白到达峭壁之上,四面巡视了一眼,突纵身一跃,身如飞鸟般泻落在棚顶。蓦闻舱内传出喝声道:「何方朋友驾临,请报出万儿。」
魏醉白微微一笑道:「柴老前辈麽?是我。」身形疾闪掠入舱中。舱内正是柴青溪於中龙及柳无情萧文兰两女、婢子荷花五人。
柴青溪呵呵笑道:「少侠委实料事奇准,时刻丝毫不差。」
严晓星微微一笑,道:「时刻无多,在下与於少侠易容。」荷花忙取来菱镜一面,於中龙对镜易容。
严晓星在旁帮於中龙涂抹药物,道:「令师现在何处?」
柳无情道:「星弟,你尚不知情势又有变化。」
严晓星不禁一怔,道:「什麽变化?」
柳无情道:「东岳主人频获噩讯,知处境已危,已命其门下多人纷纷下山,暗算诸大门派中高手,逼使武林群雄惧而却步。」
严晓星大吃一惊道:「居然有此事麽?怎麽在下未获传讯。」
柳无情道:「祝老前辈得讯,深恐星弟自乱方寸,是以秘不令知,刻已遣出十数拨前辈高人赶去,葛老前辈与於少侠恩师,许飞琼於中凤两位姐姐四人自成一路。」
严晓星淡淡一笑道:「如此说来,东岳主人自速败亡之路。」约莫一顿饭光景,於中龙已扮成魏醉白模样。
严晓星详细嘱咐於中龙一切,即请柴青溪随後暗中防护,最上之策莫过隐秘行踪,与萧婆婆无极帮主避不交谈,以途中不要节外生枝之言推托。於中龙道:「在下紧记在胸。」转身与柴青溪先後穿出舱外而去。
严晓星如释重负般长长吁了一口气,道:「多日郁闷至此尽释。」目赌桌上尚有酒菜,抓过一只瓷碗斟了满满一碗酒。
他正欲痛饮,柳无情忽疾伸右腕五指迅如电光石火扣在严晓星曲池穴上,嗔道:「不准喝。」
严晓星不禁一怔,道:「难道酒中有毒麽?」荷花掩嘴窃窃低笑。
萧文兰玉靥绯红,轻笑道:「星弟,酒能乱性,你燕姐深恐你酒後无德,才予拦阻。」
严晓星恍然大悟,目注了柳无情一眼,道:「小弟适可而止好麽?」说着露出一副乞求之色。女人究竟心软,缓缓松了纤纤玉指。
严晓星伸了伸舌,浅饮了一口,取箸品嚐盘中佳肴。荷花至船舷旁舀了一盆净水,萧文兰柳无情二女相互拂拭严晓星面上易容药物,恢复原来形貌。严晓星连日忧心烦神,用饱後与三女晤谈了一阵,三女笑语如花,严晓星如跌入了众香国,这样的夜晚他自然不会错过,让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