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莎行 加料版-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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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池宫主道:「他们两人已先回鹰愁谷,咱们也回去吧。」
魏醉白太息一声道:「宫主,黄衫人不管他了麽?」
瑶池宫主诧道:「管他何用。」
「此人系本门心腹大患。」魏醉白道:「如不出属下所料,奇门必困不住黄衫人,三日之内必脱困而出,属下之见不如移祸於神木尊者传人。」
「如何移祸江东?」
魏醉白淡淡一笑道:「将藏珍图送与神木尊者传人。」
瑶池宫主面色大变,叱道:「醉白你疯了麽?我对骊龙谷藏珍已耗费了十数载岁月,怎可为山九仞,功亏一篑。」
魏醉白长叹一声掷笔而起,道:「属下委实理解不透宫主为何醉心骊龙谷藏珍,即是习成秘笈上旷绝武学,也不过称尊武林而已,人生百年,弹指光阴,宛如黄粱一梦」
瑶池宫主突眸泛怒光,冷喝道:「你说话越来越离题太远了,我虽志在藏珍,却不希罕绝世武功,而是为了救一个人。」
「救人?」魏醉白愕然瞪目道:「恕属下愚昧,无法理解。」
「你听说过藏珍中有一盒雪莲实麽?」
魏醉白颔首道:「听说过,雪莲实功能起死回生,脱胎换骨,不知宫主用来救谁?」
瑶池宫主不禁泛出凄然神伤之色,忍不住珠泪夺眶而出,道:「此人曾救我性命,如今竟为我含冤负屈,忍辱苟生,唉,造化弄人,何至於斯,此恩此德岂能不报。」
魏醉白悚然动容,道:「属下愿尽心竭力相助宫主,但愿皇天不负苦心人。」
瑶池宫主收泪道:「醉白,我等先回总坛共商大计吧。」
魏醉白略一沉吟,道:「属下尊命。」一前一後,出得店後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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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阳初升,泛出万道霞光,郊野一碧,翠树笼烟,令人醒目神怡。黄衫人倚坐一株参天古干下,臂抱稚龄爱女仰目沉思,爱女雪白脸蛋,眉目似画,惊恐已平,在其怀抱中偎睡甚浓。
蓦地——一阵轻微步履声送入耳中,黄衫人猛然面色一变,欲待立起,女童惊醒,双臂倏地抱紧其父,叫道:「爹,不要丢开女儿,我怕。」
忽传来清朗语声道:「阁下请勿惊恐,兄弟送酒食来。」却不见来人影踪,只听飒然破空,之後复又寂然,知来人已去,黄衫人神情激动,目泛怒光。
女童仰面唤道:「爹,女儿饿了。」一脸冀求之色,她不知其父为何不离去,荒野无人,创痛犹在,禁不住露出惊恐之容。
黄衫人暗叹一声,抱着女童走了过去,只见一丛矮树下置有一壶酒,荷叶纸包,鼓囊囊的似有食物,并有一壶水。女童挣出其父手臂外,打开荷叶包,显出十数只微温肉包半只卤鸡,不禁嘻笑颜开,拿起包子就吃。黄衫人暗道:「吃饱了再说。」暂撇开忧烦,撕开鸡肉放入曰中,目光凝向远处沉思脱困之策。
女童玉灵可爱,天真无邪,一面吃一面问道:「卤鸡包子味道好极了,爹,这是何人送与咱们的?」
黄衫人漫不经意答道:「江湖朋友送的。」
女童想了一想道:「既然是朋友,何以他不与爹见面?」
黄衫人本想责她多问,但又见她一副天真无邪模样,不知世间尚有阴险诡谲之事,意有不忍,暗叹了声,默不置答,鲸饮壶酒,似难解胸中愤怒积郁,面色渐现激动。女童见其父不答,也不多问,只顾嚼食着包子,两只灵活眸子骨碌碌眺望四外景物。黄衫人壶酒用罄,似想起一事,道:「黛儿,你是如何来此找爹的?」
女童道:「女儿磨着菊大姑找爹来的。」
「菊大姑咧?」
女童面色一变,道:「被坏人擒走了。」
黄衫人不禁一呆,道:「那擒走菊大姑的是什麽人?」
「长像十分凶恶,共是四人,都是手执金刀。」
黄衫人道:「那是金刀四煞。」继而面露笑容,道:「黛儿,咱们有救了。」话犹未了,正南方十数丈外冲起一道旗花,爆散出漫空五彩流霞,灿烂绚目。
黄衫人右手一带女童,低喝道:「走。」望正南方向拔起,如飞掠去。
掠至一处峡谷,只见一株虯柯飞翥古松下立着一个黑衣道姑。那道姑面目俱被黑绫布套罩蒙着,从眼孔中逼射出慑人寒芒,一言不发。黄衫人不禁机伶伶打一寒颤,面色大变,放开女童,欠身施礼道:「多谢主母相救之恩。」
蒙面道姑语声如冰道:「经过详情我已知悉,毋庸辩解,你平日自负才华,狂妄浮夸,气量狭仄,今日误了我的大事,可知罪麽?」
黄衫人面如死灰,悚栗躬身道:「属下该死。」
蒙面道姑鼻中冷哼一声道:「姑念用人之际,免汝一死,事尚有为,命汝迳往瑶池宫主处下书。」
黄衫人诧道:「下书何事?」
蒙面道姑道:「不用多问,一路途中,谅险危艰阻,凭汝机智武功,随机应变,自可与瑶池宫主相见。」取出两封书信,其中一封命黄衫人稍时拆阅。
黄衫人满腹惊疑,却又不敢启齿,只见道姑伸臂如电,挟起女童冲霄腾空而去。峡谷草木幽森处忽人影疾闪,一现即失,形似淡烟,黄衫人杳无所觉,暗暗长叹一声,将面交瑶池宫主书信收藏怀中,拆开另一封书信,看了两遍,略一沉思收起书信,展开身法奔向谷外。
泰山俗称东岳,又称岱宗,尔雅释山谓:「河东泰山为东岳。」
鲁颂谓:「泰山岩松,鲁邦所瞻。」即其名称之所由起也。
东岳名胜在在都是,不胜枚举,而其中之最者南天门、黄华洞、蔚然阁、绝顶峰、日观峰、缥缈於云雾之间,其间寿藤老人,络绎交扶,樵斧不闻,禽语自乐,坚冰积於壑底,白云卧於道旁,林木葱郁,幽险苍寒之状叹为观止。
南天门在玉皇顶下,自十八盘而上,山路险峻,石级鳞次,仰视红墙一片,高插云霄,登临俯瞰,尘寰茫茫,渺无际崖,徂徕为丘,黄河如带,天风劲疾,飘飘欲仙,门首有联:门辟九霄,仰步三天胜迹。崇阶万级,俯临千幢奇观。
日正中天,十八盘上一条黄衫纵跃如飞,拔登而上,身法疾快。道旁突传来一声大喝道:「来人止步。」
山石之後迅疾如风掠出一名黑衫人,目光炯炯如电,露出惊疑之色,上下打量个不停。黄衫人身形虽然停住,却神色傲冷,嘴噙一丝冷笑,沉声道:「在下奉命前来下书。」
「下书何人?」
「贵上瑶池宫主。」
黑衣人道:「尊驾莫非就是以毒为能,竟欲胁迫天下武林就范的黄衫客麽?」语音寒冷如冰。
黄衫人道:「不错,正是在下。」
「可惜尊驾为山九仞,竟功亏一篑折在神木尊者传人手上,陷囚奇门。」黑衣人冷冷一笑道:「如兄弟所料不差,尊驾必卖身投靠,受命於神木尊者传人。」
「住嘴。」黄衫人大喝如雷道:「在下奉主母之命将亲笔手书求见贵上。」
「尊驾主母是何来麽?」
「与贵上昔年有极深渊源。」
黑衫人冷笑一声道:「此去险阻重重,恐尊驾不能安然抵达。」
黄衫人怔得一怔,道:「此是贵门特客之道麽?」
黑衫人面色冷漠如冰道:「时地均非所宜,乃不得已之措施,并非针对尊驾一人,但愿尊驾一路平安。」身形疾闪而隐。
黄衫人不禁呆得一呆,心情立变为沉重,傲冷神色亦消敛不少,略一思索,疾跃循阶飞掠直登南天门。南天门庙貌宏伟,黄衫客迈入山门,只见大殿前广坪上静悄悄地无人,殿内炉香袅袅,除了檐角铁马叮当随风敲击外,一切都静得出奇。
忽闻一声阴恻恻的冷笑传来道:「施主,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还不束手就缚麽?」
黄衫人冷笑道:「在下奉命下书」
语方未了,只听宏亮语声答道:「这个,贫僧知道。」
黄衫人怒道:「既然知道,何不以礼接待引见贵上。」
「施主心里明白,何必多问。」
黄衫人暗道:「他们是心惧自己施展无形剧毒。」不禁又泛起一丝傲冷神色,忽仰面哈哈发出一声长笑。笑声沉劲,声震山谷,倏的右手虚空一扬一收。轰的一声震天价巨响,一扇木门震得侧向内面,复又飞出,摔在广坪上,四分五裂。
只听一声冷笑道:「施主好俊的武功。」黄衫人疾如闪电循声右掌拂出。
另一方向传来阴冷语声道:「施主胆敢在此重施故技,暗箭伤人,须知来得去不得。」
黄衫人冷笑道:「神木尊者传人尚且困不住在下,何况你等。」说时身形疾如脱弦之弩般望山门外射去。
身在虚空,忽感一股重逾山岳无形潜劲迎面撞来,心内微震,右臂一翻,肩头长剑已猛如长虹般挥出。一声裂帛破空锐啸过处,只听两声惨嗥,无疑被迅厉剑势伤了两人。但那股重远山岳无形潜劲却有增无已,逼得黄衫人不得不倒翻回来,悄然落地,面色冷肃。
只听一声冷笑道:「贫僧知道施主武功已臻上乘,更擅使无形奇毒,但须知强中更有强中手,妄动无名徒增杀孽,於施主未必有好处。」
说时,黄衫人只觉天色倏地暗了下来,仰面一望,不禁面色大变,但见一团乌云由朗空下降,弥漫开来,罩压整个庙宇。倏忽之间,一变为伸手不见五指,莫辨东西南北,只觉心头微感烦恶,不由厉声大喝道:「倚仗邪法,枉为英雄行径。」
蓦地——一声梵唱乍起,鼓钹杂扬,声响潮嚣尖锐
黄衫人不由心旌猛摇,神魂欲飞,面色大变,暗道:「不好,久闻无极门中红衣番僧擅使摄魂迷神邪法,竟如此厉害。」急腾身一跃,落至十丈开外,只觉犹未出得山门,禁不住大惊失色,忙盘坐於地,屏住呼吸,以龟息之法,守住心神,静以观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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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池宫主率着魏醉白同奔东岳绝顶,飞掠而登。绝顶终年白雪皑皑,寒气袭人,却松杉郁苍,天风过处,叶影浮动,掩映着一座晶莹如玉宫殿,宛如天外飞来,壮丽崇宏。
忽闻,一声娇脆语声道:「宫主回来了。」但见一发挽罗髻明艳少女掠出。
瑶池宫主其实微颔,道:「萧凤他们到了麽?」
少女欠身道:「他们已在宫外守候多时了。」说话时一双晶澈如水眸子注视在魏醉白脸上。魏醉白面寒如冰,漠然无视。
瑶池宫主回面微微一笑道:「醉白,你还记得明霞麽?」
魏醉白心神微震,淡淡一笑道:「似曾相识。」少女小嘴一噘,面现嗔容,莲足微跺,娇躯一扭疾向林内官殿掠去。
瑶池宫主秀眉微皱,道:「醉白,我们走吧。」
身至临近,魏醉白才发现这座宫殿非但崇宏壮丽,而且重檐飞脊,房屋少说也有数十百间。只见宫外肃立着数十人,无极帮主及萧婆婆立在其中,本聚谈纷纷,迨有少女传讯宫主返回,均肃立恭候。瑶池宫主停住身形,道:「我途中一路思索,还是照原定之计施行。」
只见一貌像威武,双目炯炯有神的黑衫老者跨出两步,躬身施礼道:「启禀宫主,黄衫人已逃出奇门。」
瑶池宫主面色一变,道:「是你亲眼目睹麽?」
老者答道:「非但亲眼目睹,而且暗随其後,只见黄衫人扯着女童与一黑衣妇人相晤执礼甚恭。」
「黑衣妇人?」瑶池宫主诧道:「她是何形像?」
老者道:「属下相距甚远,只见那中年妇人面首均被黑布罩住,也无法窥听他们在计议何事。」瑶池宫主面色似罩上一层阴霾,默不则声,目光凝向远处。
无极帮主趋前,道:「宫主是否猜出黑衣妇人来历?」
瑶池宫主不答,良久才冷冷答道:「但愿不要被我料中最好,若然是她,本门难逃一场血腥浩劫。」
无极帮主闻言不由一愕,道:「真有如此厉害麽?她比起神木尊者传人如何?」
瑶池宫主望了他一眼冷冷说道:「你不信我所说之言。」
无极帮主神色一凛,道:「怎敢不信,不过」
瑶池宫主柳眉一皱,接道:「我知你的想法,神木尊者传人以正派高人自居,遇事谨慎,出手自有分寸,此人则不同,行事出手无不用其极。」
无极帮主暗暗纳罕腹诽,瑶池宫主又不明言此黑衣妇人来历,却又故作危言过甚其词,转念一想及黄衫人辣毒阴狠不由不信,但不知黄衫人与那黑衣妇人是何渊源。他心中虽如此想,却又不敢启齿。
蓦地——忽见一年约花信,身着碎花短装女婢飞掠而至,道:「宫主,头道暗卡发现黄衫人闯山。」
瑶池宫主面色一变,忙道:「诸位各返原地,谨防偷袭。」随即吩咐女婢将黄衫人困在南天门上。女婢应命转身奔去。无极党徒纷纷各返原处,仅剩下无极帮主等五六人。
瑶池宫主忽又四面唤道:「吉香主。」
「属下在。」无极帮主身後迈出一花白须发老者。
瑶池宫主附耳密语数句,又道:「双管齐下,擒他谅必不难。」老者快步离去。
无极帮主道:「宫主尚有何吩咐?」
瑶池宫主略一沉吟,道:「待擒住黄衫人再作计议。」
「如此属下告退。」
瑶池宫主螓首微颔,道:「醉白,你随我来吧。」
无极帮主目送着魏醉白随着瑶池宫主即将消失的後影,不禁目中泛出一抹怨毒神光,忽双臂疾振,冲天拔起,去如流星划空,转瞬无踪。魏醉白随着瑶池宫主进入一门洁如明镜,布设典雅书室,他一路目不斜视,却暗中留意,只觉与真魏醉白所言丝毫不差,宫中建造悉依奇门遁甲布设,步履丝毫错失不得,否则即罹杀身之祸,不禁暗暗惊心。
瑶池宫主微微一笑道:「醉白,你坐下,我有话问你。」魏醉白一颗心不禁咚的一震,默然坐下,目光似现呆滞凝注着瑶池宫主。
瑶池宫主黯然叹息一声道:「醉白,你伤势感觉恢复了麽?」
魏醉白一听此言,即知内面大有文章,他乃聪明绝顶之人,已想好了答词,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