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莎行 加料版-第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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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手哪吒桓鸿君朗笑道:「对,既有凭有据,这种恶人留下何益,不如杀了。」
冷面秀士目光怨毒望了桓鸿君一眼,道:「有何凭据,庞某委实心中不服。」
陶泰麟飘然走前,道:「那就委屈庞老师了,待擒住无极帮主当面对证就是。」伸臂拉住冷面秀士走去,似多年末见老友把臂同行,步履安详之极。
冷面秀士面色惨白,口噤不语。陶小燕陶珊珊突然扑向其母,喜极流泪。陶泰麟笑道:「孩子,不必如此,眼前还是办正事要紧。」
罗刹谷主两道凌厉眼神逼注着千手哪吒桓鸿君脸上。桓鸿君竟视若无睹,飘然走去。罗刹谷主突厉叱道:「站住。」桓鸿君回面停身,面色冷漠如冰。
忽闻一声朗朗大喝:「谷主,此时此地不可节外生枝。」林中疾如电闪掠出数人,只见是准上隐叟祝秋帆,少林静澄长老,神鹰七式廖独,东斗天君葛元良,降龙八掌雷玉鸣五人。
罗刹谷主道:「此人诡计多端,心黑手辣,如让他安然离去,我等图谋将倍感周折。」
祝秋帆含笑道:「谷主,你知道他是谁麽?」
罗刹谷主冷笑道:「他就是骨化成灰,我也认得出他,此人乃黑道杀星千手哪吒桓鸿君。」怨毒之深溢於言表,显然他们之间结有深怨宿仇。
祝秋帆道:「他真是桓鸿君麽?」罗刹谷主不禁一怔。
雷玉鸣高声道:「桓老师请走吧。」
桓鸿君傲然一笑道:「老朽告辞了。」身如行云流水向东岳走去,似缓实速,转瞬身影杳失在月色苍茫中。
罗刹谷主叹息一声道:「我不知两位极阻拦为了何故?」
雷玉鸣捋须微笑道:「天下事诚多不可理解,谷主不妨猜测其中原因。」罗刹谷主闻言疑云满腹,垂目沉思。
此刻,杜翠云已拾起百兽天尊首级拭乾血迹,以布帛紮好挽在臂中,走前向葛元良等人行礼,并询许飞琼好否。葛元良答道:「琼儿有事须办未随老朽前来,杜姑娘大仇得报至为欣慰,姑娘此刻是否赶返原籍?」
杜翠云低声道:「正是。」似有话启齿,但却碍难出口。
葛元良叹息一声道:「姑娘心意老朽知道,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同病相怜者非独姑娘一人,即是琼儿也不例外。」
杜翠云闻言眼中一热,珠泪几乎夺眶而出,幽幽一笑,道:「晚辈知道,但晚辈乃他传讯命晚辈赶来此处,说是今晚必可报却大仇,意欲向他致谢。」
葛元良道:「姑娘定要见他一面麽?」杜姑娘点点头。
罗刹谷主忽心中若有所悟道:「他是谁?」
葛元良含笑道:「严晓星。」
罗刹谷主道:「他现在何处?」
葛元良笑笑道:「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语含玄机,连静澄上人也忍不住笑了。
罗刹谷主微微顿足道:「葛老儿,你卖关子则甚。」此际连陶小燕、陶珊珊也不由呆住,凝耳倾听心上人何在。
葛元良道:「谷主怨老朽则甚,受人之托当忠人所事,何况壁缝有耳,谷主你敢断言此处无凶邪潜迹偷听麽?」
蓦地——天际遥处忽传来一声轻啸,准上隐叟祝秋帆面色一变,忙道:「我等速退。」
群雄迅疾择处隐去,月色迷蒙之下只见远处现出甚众豆大身影,宛如流星飞掷般掠来。为首者正是白眉叟,後随八蒙面老叟,之後又随十九黑衣劲装高手。白眉叟身形落在百兽天尊屍体前,惊疑地注视了一眼,道:「果然不出老朽所料,魔唱金鼓之声寂灭,显然无极门中突然回撤,只是百兽天尊非但死得可疑,而且割下首级,如非深仇大恨不致如此辣毒。」
蒙面老叟道:「百兽天尊武功极高,杀死百兽天尊之人谅非寻常之辈。」
白眉叟沉声道:「莫非又是中了徐红芍贱婢奇毒暗算。」
蒙面老里颔首道:「有此可能,我等此来既有备无患,不畏无形奇毒,何不即时进袭。」不待白眉叟首允,右掌一挥,十九黑衣劲装汉子倏地腾身疾跃,纷纷扑向荒庵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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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岳酝酿着一种不安气氛,驻守各处的无极帮匪徒议论纷纷,胸中结郁难舒。朝阳正上,山富郁翠,南天门下现出五娇俏身影,迅疾如飞跃登而上。忽闻山石之後传出朗朗话声道:「柳姑娘回来了麽?」一条人影疾闪落在石级上,现出一虎目浓须中年人,手握一柄砍山金刀,映着朝阳泛出眩目金霞。
来人正是柳无情率着四婢赶返,闻声倏然止步停身,玉指一掠鬓边秀发,道:「路香主,咱们久远不见了,别来可好?」
中年人略一抱拳道:「姑娘为何此时赶返?」
柳无情两道秀眉一扬,道:「奉宫主急讯赶返,观香主眉含重忧,莫非有甚事故发生麽?」
中年人长叹一声道:「武林群雄云集本山之外,本该戮力同心抵御外侮,怎奈罗浮宫内昨晚竟传出帮主叛异,盗去藏珍图,现正搜觅帮主下落,此事委实令人无法置信。」
「竟有此等事麽?」柳无情面露惊诧之色,道:「帮主下落已明麽?」
「我路庆猷服膺本帮已久,深受帮主宏恩,亦敬佩帮主恢宏大度,帮主怎会做此令人不齿之事。」
柳无情道:「路香主之言差矣,门主若非有据,岂能妄入人罪。」
路庆猷冷笑道:「路某从未见过门主面目,亦不知门主是何来历。」
柳无情道:「那麽香主定然见过帮主本来面目知其真正来历了?」路庆猷不禁一征。
忽闻一声哈哈朗笑,一条人影迅如闪电掠在柳无情身侧。路庆猷见来人是魏醉白,不禁面色大变,道:「魏香主从何而来?」
魏醉白日中泛出一抹杀机,道:「奉命搜觅帮主下落,在下发觉本帮多人阳奉阴违,莫非他们有同谋之嫌麽?」
路庆猷怒道:「我等同在无极帮下效力,自然听命於帮主了,不过路某可断言帮主绝非盗图潜逃。」
魏醉白微微一笑道:「路兄语中实有所指,何不明言?」
路庆猷冷笑道:「帮主虽只身独往罗浮宫,我等俱知,但只见其去不见其返,可见有人陷害,此刻定作阶下之囚。」
「何人陷害於他。」
「你,魏香主。」
魏醉白讶异道:「在下何因陷害帮主?」
路庆猷冷笑道:「你久已觊觎帮主之位,如今正是除去帮主之大好良机。」
魏醉白神色一沉,道:「路香主,在下不屑帮主之位,分明你等已有叛异之心,藉故生非,含血喷人,不然你等怎会在南天门设伏,伺机诱使柳姑娘入内成擒」语声略略一顿,又道:「在下一并说个明白,俾使路香主心服口服,你等心疑帮主被制在罗浮宫内,即欲挟制柳姑娘恩师,向罗浮宫门主声称以人质换赎帮主,怎知柳姑娘恩师业已离鹰愁谷,正惶悚无计际,忽得讯柳姑娘在回山途中,一计不成二计已生,是以你在此相候柳姑娘,故用言语延缓柳姑娘行程,以便魔僧等在南天门内从容布伏是麽?」
路庆猷闻言不禁胆寒魂飞,厉声道:「你都知道了。」
魏醉白道:「不错,在下俱已知情,路香主,在下本不屑就无极帮香主之位,但受门主重托,暗中监视你们」言尚未了,路庆猷突腾身奔起,向南天门飞掠而入。
魏醉白大喝道:「你逃得了麽?」穿空拔起追去,柳无情五女疾随魏醉白身後腾起。
魏醉白等身落在大殿前石坪上,只觉一片死寂,静悄悄地毫无动静。柳无情低声道:「莫非事机败露,他们逃走了麽?」
忽闻传来阴恻恻冷笑道:「未必,魏醉白你明知南天门布下天罗地网,尚敢闯入可谓胆大包天。」
魏醉白冷冷一笑道:「路庆猷,你可知善者不来,来者不善。」
蓦地——殿脊墙垣上冒出无数匪徒及番僧,手持金鼓铙钹及强弩暗器,立时金鼓大作,魔唱声起。魏醉白哈哈一声长笑,十指分扬,只见殿脊庙墙之上匪徒番僧纷纷翻身栽跌堕下地来。庙墙後倏地冒起红衣番僧及骷髅人魔等群邪,飞翔落地,骷髅人魔阴阴一笑道:「看你不出,还擅使邪法。」
魏醉白淡淡一笑道:「邪法也好,武功也好,你等必死无疑。」
骷瞑人魔狞笑一声,倏伸双臂,十指挟着一片阴寒罡劲疾如闪电,向魏醉白抓去。他这一式乃骷髅人魔独门绝招「十面网罗」,非但辣毒异常,而且奇奥旷绝,不论对方如何闪避,绝少幸能逃出他那罡风之下。哪知眼前一花,魏醉白身影竟失去踪迹,不禁面色一变,招式用老,锐厉指劲刮起地面一片石尘。
突闻一声凄厉惨嗥从一红衣番僧口中发出,只见那红衣番僧双眼圆睁,泛出惊悸神光,面色惨变,张嘴喷出一股如箭血雨,身形慢慢向前栽仆,在他身後忽现出魏醉白身影。另两番僧及群邪见状不禁心神猛骇。魏醉白如影随形跟踪一双红衣番僧而去,身未沾地大喝道:「留你们两位不得。」
两红衣番僧一身混元气功,金铁不入,但见同伴惨死,不禁胆寒,闻声忙将混元气功密护全身。只见魏醉白手腕起处带出一线灰暗光华,厉喝一声,四掌同推,但鼻中忽嗅入淡淡清香,不由神智恍惚,暗道:「我命休矣。」魏醉白灰暗光华迅疾无伦已透穿一双红衣番僧胸腔。
骷髅人魔瞥见两僧中剑倒地後,骇然变色道:「这是什麽邪法?」
魏醉白已落在骷髅人魔面前,冷笑道:「此乃上乘武功,哪是什麽邪法,无极帮主心存不轨而久久不敢行动之故,即是畏惧门主旷绝武学,在下这手剑法乃得自门主真传,你若能闪避这手剑法,在下当可留你一条活命。」说着右臂疾挥而出,幻起漫空灰芒,罩向骷髅人魔而去。只听闷嗥一声,两条手臂飞出,漫空灰芒堕地,鲜血飞溅如雨。
骷髅人魔厉叫一声道:「魏醉白你忒心黑手辣。」两足一顿,直拔起五六丈高下,欲沾足殿瓦逃去。
蓦地——忽见骷髅人魔身形在半空中一个轮转,头下足上,一如断线之鸢般堕地,叭哒一声,颅裂浆溢,惨死毙命。群邪不禁慑住。柳无情五女倏地分掠,各占方位。路庆猷忽高声道:「魏番主欲斩尽杀绝麽?」
魏醉白朗笑—声道:「在下怎会嗜杀成性,无奈诸位背心离德,终成後患,柳姑娘,烦劳出手制住他们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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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之後,南天门内重又安详寂静。魏醉白与柳无情等掠入罗浮宫内。宫内虽尚有近百人手,表面上均是宣青苹心腹亲信,却内藏徐红芍卧底奸细,数日来人人彼此猜忌,心中惶惑不宁。无极帮群邪被制相率入官,罗浮宫内大半都是莺莺燕燕,见状不胜惊骇,交头接耳纷纷议论。宣青苹闻讯含笑迎出。
魏醉白抱拳躬身道:「幸不辱命,离叛诸人均各制伏,但首恶遍觅无着,谅他到手亦无用,倘无神木传人手中那幅藏图合璧参悟如同废纸一般。」
宣青苹双目微蹙,道:「你所言虽不无道理,藏珍对我而言亦并非热衷,但徐红芍闻讯赶来索取真图则难惹了。」
魏醉白冷笑道:「兵来将挡,水来士掩,又何可惧。」
宣青苹叹息一声道:「你那知其中原因。」魏醉白忽发现宫女群中一女嘴角隐泛一丝阴笑,倏地疾伸两指,一股暗劲飞出,那女婢应指倒地。
宣青苹面色微变喝道:「荷花,将她解往天象殿内发落。」继又向柳无情笑道:「多日未见,你更出落得天仙一般。」
柳无情娇靥不禁一红,垂首道:「宫主安好?」她尚不知严晓星母子相见之事,不敢多言。
宣青苹道:「你等随我去天象殿内商议吧。」天象殿内仅宣青苹、魏醉白柳无情三人,荷花送入昏死女婢後立即退出。
魏醉白目注柳无情微笑道:「燕姐,快拜见家母。」柳无情闻言不由呆住,茫然不解。
魏醉白道:「宫主就是家母。」
柳无情闲言惊喜莫名,盈盈拜了下去,唤道:「娘。」
宣青苹听柳无情唤自己娘,便知柳无情心意,目注魏醉白一笑,忙将柳无情扶起抱在怀中,道:「你们的事自有为娘作主。」继又向魏醉白道:「星儿,你心中似有甚多难处。」
魏醉白道:「娘,眼前尚无暇论及儿女私情。」接着,伸手解开那女婢穴道。
只见女婢两目倏睁,身形疾跃而起,目睹三人不禁面色大变,冷笑道:「想从我口中套出真情不啻梦想,不过你等也活不了多久。」即时面呈青紫,耳眼口鼻内忽黑血涌出,倒地毙命。宣青苹默然注视屍体,一言不发。
魏醉白快步走出殿外,召来萧凤,问道:「萧婆婆,宫内人数有无短少?」
萧婆婆道:「无人潜逃。」
魏醉白颔首道:「有劳严密监视她们一举一动,若有可疑,速报宫主。」
萧凤应命退出,魏醉白沉思良久,道:「徐红芍内应决不止一人,但她们互不相识,各有职司,单独行动,是以极难察觉,然兔死狐悲,绝不能不胆寒畏怯,却无一人逃出其中必有蹊跷。」忽目光落在宣青苹面上,久久不移。
柳无情见魏醉白神色有点异样,诧道:「星弟,你是怎麽了?」
宣青苹忽凄然一笑道:「你终於发现了,为娘已中毒奇深,此毒乃放在食物内,用量轻微,故无法发觉,但久而久之聚集脏腑间,如绳捆石烂,水滴石穿,俟发觉时已是过迟。」
魏醉白忽疾伸右臂,五指迅如闪电扣在宣青苹腕脉上,细察脉象血行。良久,面色一变,左手伸向怀内,取出一晶莹澄绿细颈瓷瓶,示意柳无情。柳无情会意,走近舒展右掌,魏醉白倾出三送红色丹药,道:「娘,速将丹药服下。」
宣青苹道:「有用麽?」接过柳无情掌中丹药咽下,只觉魏醉白扣在腕脉上五指一紧,一股奇热如焚真力循臂攻向内腑,注入丹田涌泰,复又注入四肢百骸,周而复始。约莫一顿饭光景,那股热流渐聚逼向脐下一处空穴。
魏醉白慢慢收了五指,长叹了一声道:「不妨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