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一瞬-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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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你那样大的心念,所以不像你那么可怜。
。
。
这时距离莲伶单独前往镇南已经过了七八天,初九终于找上门来,沉默地递给祈莲一个盒子,“师娘留给你的。”他解释说。
祈莲看到那只是一个很普通的盒子,好像还是某一年的月饼盒子,盒子是重新封的,封口处贴着一张梗剑
延岁如萤星河灯,
禧色匆匆纷雨夜,
二十年逝断水别,
年年望帝三月三。
。
祈莲凭着那只琉璃盏在岩洞里找了莲伶。
没有解释,也没有说明,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沉默着,牵带着,在黑暗中行走,终于到了洞口,祁莲助莲伶上去,自己跟在后面爬出了洞口。
待爬出洞口拍尽尘土,那个玄黑色的女子支撑着站定,凝神看着向远处。
祁莲问:“在看什么?”
莲伶回答:“看天。”
祁莲向西边看去,竹叶布天,青青绿绿的长枝暗色交错,模糊着一处明黄色圆轮。
说不出的闲静。
莲伶低语,“黄昏是太阳最后一次明丽。”
祁莲道:“不过,明天太阳还是会照样升起……”
莲伶说:“然后再落下去。”
祁莲默然,再说下去没意思,他想看浅粉色的火烧云,却忘了那根本是他幻想出的东西,于是便一直一直等下去。
余晖呢。
和回忆纠缠不清,被横竹滤得满身青黄,共同看着那天边的明金一点点没落,一点点销逝。
莲伶轻声叹息,“这么多年来,我其实还是最喜 欢'炫。书。网'我们当初在祁连山的日子。”。
良久良久。
寂静了很久;久得仿佛今后所有的时光都在这个回答的等候中。
“恩。”
有人,点头同意。
。
。
你知道有时候抬头看天;就不会;有眼泪掉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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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十九
更新时间2010…6…11 18:45:21 字数:1925
九轩的军队一支一支地冒出来,这都是几天之内分散潜伏着陆续来到镇南的,让北领毫无察觉。
焊哥舒也先措手不及得在镇南城外摆开阵势,跟九轩对决。
。
祈莲隔着门洞看着说:“我们要等其余部队过来一起才能围剿北荆王。”
莲伶点头,“嗯……,并且……北荆王不能先死……。”焊哥舒也先不能死,她顿住,继续说下去“……北荆王一死,药师王就会乘机赶到收兵权……当然……北荆王若先败给我们,九轩再杀他就毫无意义,因为不能让乐家全权控制湖洲……”
祁莲缓缓问道:“……北荆王不能死?……你到底想要什么……”
莲伶沉默,仰头答道:“我想要……我想不要再有伤亡,我想要每个妻子都能等到丈夫回家,我想要还能团圆的人团圆,我想要归家的小孩能看到父母在门口等他,我想要……一家人围坐在饭桌旁,就这样过了一辈子。”
外面一片嘈杂,乐家的人马越增越多,已经数倍多于北荆王。
祁莲扭头再一次向外面看去,说:“这样下去他会死在九轩手上,药师寺会乘机赶到,药师王一收兵权。我们就免不了还要跟他对一场。”
莲伶说:“所以九轩得跟北荆王停战,你说要是有人不动一兵一卒,凭口舌让双方撤兵,岂不是会名扬天下。”
“我不太想,我比较喜 欢'炫。书。网'自由。”祈莲说。
“但我想。”
不管是两败俱亡,或是一战功成万骨枯,还是停战撤退,都是结果。
人岂不就是为了“结果”而战。
莲伶一跃而起,突然就泄了一肩的黑发,她回头嫣然一笑,对祁莲说道:“当日你算卦的时候,我帮你拿卦旗,今日,你也助我,可好。”她那样一笑,仿佛回到多年以前———那时她还年轻,水翦涟漪,只要她一笑,任何人都会被吸引。
任何人。。。。。。。
。
两军张如满弓的势头上,突然有人跃然飘上了镇南城墙,顶着月轮,衣袖飘飘,月华上衣。
九轩这边赫然认出这正是司徒家的莲伶夫人,惊奇万分。
北荆王这边就没那么客气,一惊之下数十支利箭就向莲伶飞去。
周身的飘带在莲伶身边缓慢抽动,来攻的流矢在飘带的牵引下全部环绕飞离四散,一支也没有射中。
众人惊叹,再加上月光在莲伶身边回转,浅浅微笑扬于明月下,宛若玲珑仙子再世。
“九轩大人,”莲伶笑意盈盈,“您的速度真快,怎么不等等其它各路兵马呢?”
九轩在下面,还算自如,他笑着说:“我是想着要是把哥舒也先的人头送予夫人,让夫人您拜祭圣心居士可好。”
“好是好,但是粘血污垢,会污了留阙居。”莲伶谢过,敛了笑容,从容面对哥舒焊说道:“北荆王,您还是就地投降吧,镇南,您也不用回了。”
莲伶话音未落,又一阵箭雨来袭,这次,莲伶脚下突然撑开几十把铁伞,半数流矢被挡住,门洞里更是连接射出长箭,不但把飞上来的流矢击落,更是射死了哥舒焊不少弓弩手。
哥舒焊脸色突变,此刻镇南城墙涌出大批的人站定,王旗已经更换。
九轩在城下苦笑,“原来祁司空已经先到了。”
哥舒也先的军队一阵慌乱,续而又安静下来,‘刷——’迎着月光,所有士卒拔出配刀,月光下,森森白齿。
突听那悦耳的声音嗤笑道,“您往左看。”
北边赫然出现大苑的皇太子军。
“您再往右边看。”像是不罢休。
东边已经悄然围上司徒家兵马使军队。
“北荆王,您看看,我们湖洲有怎么多人恭送您回北领。”北领荆王军已然开始混乱,莲伶却偏偏还不紧不慢继续开着玩笑,吓唬吓唬人玩,拖延时间。
很多年很多年以后,还有人记得此刻这奇妙的一幕,蓝墨色的天幕下,那个笑意盈盈的玄黑色女子立在淡淡月轮下,如何把北荆王耍得团团转,风袖自如,神机妙算。
。
突然尘土滚滚飞扬,分明又一队人马杀到,北荆王胆颤心惊地看过去,想着此命休矣,却看到斗大的旗子上一个‘药’字。
药师寺终于赶到了。
北领军队放下心来,药师寺擅使毒阵,有了他的大军,现在就算撤退,也能退得了。
九轩看到药师寺出现,明白哥舒也先他是杀不了了,利益已失,暗中密令悄然后撤,也罢,他可以在别的地方补回来。
北荆王欣喜地朝药师王迎去,万万没有想到,迎接他的,是一把利刃,他不可置信,他知道药师寺早就想除掉他,但想不到,药师寺胆敢会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了自己。
此战北领必败,待逃出镇南,再杀北荆王就没有借口,而在混战中可以嫁祸他人,最次可借口过失杀人。药师寺这一步走的是最下策的上策。
哥舒也先一死,北领荆王军迅速被药师王密杀。人岂非往往如此:基础一倒,再厉害的也厉害不到哪里去。
而药师寺环顾四周,突然发现刚刚围困哥舒焊的各路军队已然消失不知所踪,明白自己被人设了套,兵不血刃。
此仇必报。
由此,也不敢逗留,全数尽快回撤北领。
一路上,白幡翻天,讣告天下北荆王焊哥舒也先战死。
。
药师寺杀了北荆王,至此北领王室已经无力回天,密教将倾权统治北领,政教合一。但是,莲伶冷笑着,药师寺弑王族夺权,无论日后他在北领做出怎样的丰功伟绩,无论日后他怎样弥补,都将背负‘弑’这个骂名。
更何况,祁莲想着,政教合一,凡是政治和宗教绞合在一起,都不会有好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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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三十'1'
更新时间2010…6…13 16:22:31 字数:1087
“啪—格”一声,卦符落地。
起卦的人没有动。
沉默。
过一会,嘴里才发出声音,“未济。”
再过了一会儿,他又另起一卦。
“啪格”又一声响。
“既济。”
叹息一声。
未济卦和既济卦。
。
。
莲伶送浭澅公主登船遣返大苑。
苏夕硫还在踌躇,“倘若不能欺骗一个人一辈子,就不要欺骗,如若被发现,她的遭遇会更惨。”
莲伶看着渭河的水流永逝,随口接道:“就如同不能给别人最想要的,就连一丁点也不要给。”
“那还是……”
“嘘,”莲伶轻轻蛊惑道,“那是一个希望。”
怎么可能期瞒一辈子呢。
如果能期瞒一辈子,那是天底下最笨的欺骗,也已经不是欺骗了。
。
要想渡过人生最不易渡过的时刻,只有当它渡过了,当作它已经过去了,就不会过得那么艰苦。
没有恨的人不会了解身负深仇的人之忍痛、无奈,艰苦。
谁愿意有恨?
谁希望记仇?
祈莲在沅水三里之外的一个小村庄里,找到南麒云藏匿的练戎之子练离廷。
站在他身边,看着那华发早生的孩子用藤条来回抽打着一条小狗,骂着,“你坏!你坏!!你坏!!!”
没有阻止。
。
莲伶轻笑着,“如果,已莫大师觉得有亏欠莲伶,不妨答应莲伶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已莫暗自希望莲伶提出让一夕老人回临济分院的要求。
“倘若有一天,都指挥使司翰大人重伤或者中毒,临济分院定不给治。”
“……允诺。”
只是想知道。
我只是想知道雪地里的红花摇曳,是红花会凋零还是雪会融化,想知道雪融化后会有怎样的春景;我只是想知道寂寞沙洲里的飞鸟,想知道它拣尽寒枝后还会不会仍旧选择冻死在同一棵树下,想知道那棵树会不会春暖又开一树花,会不会再一次,撑起整个天空。
还有希望,还有可能,也许。
为了那个‘也许’,路就得走下去,琉璃。
。
初九在返回司徒家的半途,遇上北领留弃的残兵,正好司徒燕然前来接应,混乱中,为救司徒燕然,双双跌落悬崖。
就此失去了消息。
莲伶没有起卦测数,祈莲也没有。
人各有命,更何况,不测卦,就是给自己留有,希望。
。
“哪,你认为说出口‘我不原谅你’和‘我无法原谅你’哪一个更强调不原谅呢?”
“……”
“我觉得呢,‘我不原谅你’更严重。因为‘我不原谅你’,是断然的回绝,连想都没有想过要原谅,而‘我无法原谅你’,是也许我想原谅你,但是我没有办法原谅……”
但比起这些,你从来都没有想过原不原谅,从来都没有放在心上,才最让人心冷。
而祁莲没有答话,莲伶不需要他的原谅,他如果说他已经原谅了她,一定又会引发一轮吵闹,何必给自己添堵呢,更何况,有些事情,不可以原谅。
。
戏演完了,也就该退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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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三十'2'
更新时间2010…6…14 16:56:47 字数:1058
“这么多年来,我其实,还是最喜 欢'炫。书。网'我们当初在祁连山的日子。”
“恩。”
。
忽然残忍地发现旅程并没有结束,还是要离开,路,还是要一直一直走下去……
有一天,莲伶对祁莲说,如果有一天你要走了,不要通知我,直接走就是了。在说到如果你要走的时候还是缓慢地流有不知明的语气,说到最后,却还是一副凶巴巴的,恨不得对方立刻消失。
祁莲有要说什么的时候,莲伶已经一阵风似的过去了。
最后的最后,祁莲还是来跟莲伶告别。
莲伶当时手头在忙账目卷宗,抬头瞟了他一眼,说,“恩,你走好。”
你走好,你走了最好。
“希望;还能见到。”
希望,永远都不要相见。
再见不见。
。
那个人走后,莲伶觉得很疲倦,她撇开卷宗,长久地坐着发呆,那一点心事,也只够发发呆,想起很久以前琉璃故做神秘地对自己说:你知道的祁莲一直是比较关心闻姐姐的,也只是茫然一片,发了很久的呆。
如果有一天你要走了,不要通知我,直接走就是了。
为什么还要特意告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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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别还是不告别,走还是不走,事的法则,只有两个结果,不是此方,就是彼方,没有停留在中间的。世间种种,无非否吉,绝不存在,第三种状态。
世间种种,
无非爱恨。
把你从我身边带走的,终究只有时间;而当初把你带来的,竟然还是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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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十五,五行水日。
宜祭祀,出行,会友。
忌采纳,动土,嫁娶。
宜出行。
祁莲带着练离庭离开湖洲。
不疾而速,不行渐远。
莲伶靠着窗格遥望去。
愿,这段路永远也走不到尽头,可是路,终究是会走到尽头的,更何况是一直走,要走到天边去。
我要是不那么任性,你是不是不会那么讨厌我。
遥望青色的身影一大一小消失在绵延的青石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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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氏归籍还乡;九轩正式成为湖洲新任洲主兼任帝都漕运转运使;在湖洲之围中的大小将领,官升三级……
远远地破铜的嗓子吆喝般唱来,远去,消失:
忠诚孝子是冤家,杀人放火享荣华。
太仓里的老鼠吃得撑撑饱。老牛耕地使死倒把皮来剥。
河里的游鱼犯下甚么罪?刮尽鲜磷还嫌刺扎!
那老虎前生修下几般福?生嚼人肉不塞牙!
野鸡兔子不敢惹祸,剁成肉酱还加上葱花!
古剑杀人还称至宝!垫脚的草鞋丢在山洼!
活吃人的盗拓得了好死!颜渊短命为的是甚么?
莫不是那玉帝爷受了张三的哄?黑洞洞的本账薄哪里去查?
好兴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