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宫--宛妃传-第44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可惜了子佩,唉,想到这里清如忍不住又是一阵难过。自遇见福临随后入宫开始,她就一直在不断的失去中度日,先是充满了美好幻想的爱情,然后是尊严乃至是从小陪在身边的人,失到最后什么都没有了,只余下一个完全陌生的清如!如果一切都不曾发生过该多好,他与她不遇不识,陌生如昔!然红尘万丈,没有如果,没有可是,有的只能是走下去,直至生命的尽头!上天既给了她出众美貌,非凡的聪明,还有傲人的家世,那就必然要从其他地方取回相应的东西,否则必会遭天妒!时也……命也……想到这儿,本来还想再抄会书写几个字的清如顿时什么心思都没了,且在屋中待了这么久了觉得有些气闷,她放下笔让绵意随她一道去忘忧林走走,虽现在已过了梅花满枝的时节,但走在林间小道上还是会让人心情放松。随着两扇古钱纹棂花隔扇门的合拢,屋中重新恢复了宁静,不闻人声,不见人影,只余凌落一地的黑白棋子还有书案上那堆纸,显示这里刚刚还有人在,越过笔架,能看到在那张放在最上面的纸上写着八个字:实则避之,虚则攻之!“如答应的侍女要见我?”莫挽刚带着点点散完步回来就得到这个消息,甚是有些吃惊。自清如被禁足后,她倒也曾叫人送过几次吃穿的东西给她,但除此之外就再无什么交集,不知这一次她在这时候叫人来找自己所为何事。莫挽想了一下后道:“带她到偏殿等我,本宫去换身衣服再来!”如今的她已是贵嫔之身了,尽管那只是福临当时为了平衡后宫而封的。既居一宫之主位,按着宫中的礼仪与规矩,她自然是可以自称本宫了,这既为了显示身为一宫之主的尊荣,也是为了区别于其他低等宫妃。莫挽到内堂将有些汗湿的衣服换了,又将点点交给子奴之后来到了偏殿,早已等候多时的子矜看其出现连忙迎了上来:“奴婢子矜见过恪贵嫔,贵嫔娘娘吉祥!”“免礼,你主子要你来见本宫有什么要事吗?”她越过子矜在雕花的梨花木椅坐下后道。“回贵嫔娘娘,小姐让奴婢来是为了将这封信交给娘娘,请娘娘过目!”上她拿出藏在怀里的书信,双手递与莫挽身前的宫人,由他再呈上。饶是莫挽心思剔透,这一时之间也猜不明清如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她从宫人手中接过信抽出信笺来,待将信上所说看完后,唇角顿时划出一道新月般好看的弧度,颊侧由珠玉璎珞串就的步摇从髻上的凤钗垂下,层层珠光晃得人眼花。莫挽持信又仔细看了几遍,将里面的事记下后,才叫人拿了火盆进来,把信连信封一并投入火盆烧了,待吞吐不定的火苗将信完全吞灭后她才抬眼对子矜道:“你去回了你家主子,就说信我已经看到了,里面所说之事我亦明白,到时我一定会倾力相助,请她放心!”得了莫挽的话,子矜高兴地退了回去,直至她走的不见人影,莫挽才端起一直未喝的茶抿了一口,淡淡的茶香在嘴里蔓延,微风拂帘,送来一室清风,莫挽抚着荡在耳边的步摇站了起来,望着外面晴朗碧澄的天空,她的眼中布满了几多愁绪几多哀怨,这样她,更似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子,恍若随时会随风而去!
第二十五章 宛如心(3)
三月二十三,孝献皇后死后十天,整个后宫乃至于整个大清依旧笼罩在董鄂香澜死亡的阴影下,而这一切阴影的根源都在福临身上,他觉得这世上唯一真心待她同时也值得他真心以待的人已经走了,他再留在这世上根本就没有意义,所以他选择放弃自己,自暴自弃!现在没有哪个人能解开郁结在他心中的死结,活着的妃子不能,活着的太后也不能,因为他心中想的,在乎的,只有那个死去的人!而这天也是莫挽收到清如信的第二天,这日一早她领着子奴,抱着点点从景仁宫漫步而出,一路走走停停似在赏花观景,这一走不知不觉就来到了重华宫门庭的不远处,举目一看,果见有两个侍卫横刀立马,直挺挺的站在宫门处。而且除宫门外,宫墙四周亦有侍卫围立,这主要是为了防止里面被禁足的人翻墙而出,不过他们相隔的距离都较远,最近的一个离门口也有七八丈的距离,若不转头根本看不到宫门处的情况。莫挽将打量来的门禁守卫情况记在了心里,然后低下头看着左手那两根在太阳下闪着五彩光芒的水晶缠丝护甲,她可是很久都没带过这累赘的东西了,现在一下子带了两根还真有些不习惯!莫挽用带着护甲的手缓缓在点点光滑闪亮的皮毛上抚过,眼里闪过一丝爱怜之情,只是这份爱怜是落在一只猫身上,总觉得有些怪异。她深吸了口气,侧目瞧了眼紧随其后的子奴,然后举步行去,而她去的方向正是有侍卫把守的重华宫,与此同时,宫门里闪过一身身影,不过背对而立的侍卫并未能瞧见,他们将注意力放在了缓步走来的莫挽身上。两个侍卫原以为莫挽会就此只步,哪知她恍或未见此处有人守门,径直就欲往里行去,无奈之下,身负皇命的二人只得横刀相交,挡住了莫挽的去路,待她止步后,二人才收回刀俯身请安:“奴才们见过恪贵嫔,贵嫔吉祥!”“嗯!”莫挽淡淡地应了声,双眼在两侍卫头顶扫过,集诗画灵气于一身的她,此刻身上散发出几分无形的威势,压得那两侍卫不敢抬起头来:“既然知道是本宫,为何还敢阻拦,怎么?这里不许进去吗?”“贵嫔有所不知,此乃皇上所下的圣谕,里面禁足的是如答应,非得皇命者任何人不得入内!”侍卫坦述道。“是吗?本宫怎么不知道?”莫挽一脸不解地道,似乎她真的是第一次听说。“奴才不敢欺瞒贵嫔娘娘,若娘娘定要进去,请先往皇上处请旨,到时奴才们绝不敢阻拦!”侍卫小心地说着,宫中不论哪个主子,他们这些当差做奴才的都得罪不起。“那倒不必,本宫只是闲着无事随便走走,既然不能进就算了。”她淡淡地说着,仿佛真的不在意,并作势回身欲走,见她肯离开,两个侍卫都松了口气。莫挽略一转身,借身子挡住侍卫视线之际,用带着护甲的两根手指用劲在点点背上一划,然她的眼中亦同时闪过绝大的不舍,仿佛那是在伤害自己的孩子一样。本来眯着眼在打盹的点点忽受此大痛,立刻“喵呜”一声大叫,同时四肢用力,从莫挽的怀中窜了出去,撒腿就往花草丛中跑。莫挽没有抱住点眯,眼见它跑了出去立刻急了起来,冲那两个还直直站在那里的侍卫喝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本宫去把点点追回来,快!”“娘娘,这……”侍卫一脸为难,他们都是有皇命在身的人,岂能擅离职守,可还未等他们呈言其词,就被莫挽打断了,她瞪了杏眼,以从未有过的严厉声音喝道:“这什么这!这只猫可是皇上赐与本宫的,若你们不去给本宫找回来,本宫就到皇上面前说是你们将猫儿放走的,到时候,你们就算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眼见点点越跑越远,莫挽确实是急了,恨不得自己追上去,可碍于计划,不得不迫那两个侍卫去追,而自己则站在原地。也许是那句“皇上所赐”镇住了侍卫,他们在一阵迟疑后,立刻提气腾身往点点遁走的方向追去,也就在他们离开的一瞬间,一个匿藏在宫门里的人影飞快地走了出来,低着头站到莫挽身后,而原本在她后面的子奴则一闪身进了院门,这样一来,侍卫们抓到点点回来后看到的依旧是一主一仆二人,与先前并无变化,刚刚那个人影穿的是与子奴一模一样的宫女装,且又将头垂得很低,所以一般人根本看不出来。侍卫将点点将到莫挽手上时,她终于松了口气,可看到点点背上那两道她亲手划下的红印,几乎忍不住要掉下泪来,点点于她来说不似宠物,而更似一个孩子!她抱着受了惊吓的点点,向侍卫微一颔首后用比来时快了几分的步伐离开了重华宫范围,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自不愿再耽搁。这两人一前一后并未回到景仁宫,反是来到了皇帝的居所:乾清宫!她们在离宫还有十来丈的地方停住了脚步,莫挽回过身对后面一直低着头的人道:“本宫只能送你到这里,接下来如何就要看你自己的了!”随着她的话,那人慢慢抬起了头,露出一张脂粉未施,清丽脱俗的脸来,她赫然就是应该被禁足在重华宫里的清如,原来她给莫挽送信打的是这个主意。借故意制造出来的混乱与子奴互换身份,由此来逃出重华宫,只不知她这又是为了什么,逃出宫?显然不可能!然来乾清宫又是为甚,岂非是自投罗网?!清如朝莫挽深深一福:“多谢娘娘相助再造之恩,清如定会铭记于心,亦绝不会让娘娘这番辛苦白费!”莫挽抬手扶起清如:“本宫既然肯答应帮你这个忙,就表示本宫对你有信心,你这样的人儿,不应该孤老终身,希望今日你能如愿以偿!”飘渺如轻烟的悲伤在这位美若诗画的女子眼中一闪而过,旋即又是那副平静的样子,轻道:“去吧!”“嗯!”清如应了声,绝决地往乾清宫走去,这条路通向的尊荣还是地狱谁都无法事先预知。莫挽目光一转,也回身离开,子奴还在重华宫里,若这一次清如失败,查起来势必会牵连到子奴,相较之下莫挽对自己倒是不怎么担心,生死无所谓,荣华无所求,那还有什么是可所谓,可所求的?天上的白云随着她的脚步一起移动着,人过处,云无踪,留在原地的是一声由心而生的叹息,她想要,想求的,这一世怕是再无可能求得了……常喜一如既往的守守在乾清宫门外,等着将自己关在里面的福临召唤,其实他大可不必等,因为从福临把自己关在里面始就没再见过任何人,除了赐死佟妃那次!常喜无意间抬头看到一个宫女朝这边走来,初不甚在意,可后来定晴一看,怎么这么眼熟啊,待她走到近前,常喜终于认出来者是谁了,他惊讶得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了,他还从来没见过哪个被禁足的嫔妃敢私自出来。直到清如叫他,才有所反应,他压低了声紧张地道:“如答应,你……你……你怎么来了,你知不知道违抗圣命的罪过是很大的?!”“我知道!”清如回答的很干脆,但这更让常喜摸不着头脑了,既然知道还要做,不过他还是很好心地劝道:“如答应,趁着皇上没发现,快些走吧,奴才就当什么都没看到,快走!快走!”常喜连连催促清如离开,哪知她双脚就像生了根一样,怎么也不肯动:“我来就是为了要见皇上,没见到皇上就离开我岂不是白跑一趟!”她这话吓得常喜跳了起来,双眼更是像看怪物一样打量着她,心中暗道,这位如答应莫不是被禁足禁的得了疯病吧,且不论她是怎么离开重华宫的,抗命一罪是无疑的,这要是让皇上看到,以他脾气铁定会重罚的,更有可能会被处死。常喜想到这里心有不忍,正欲再劝,却被看穿了他心思的清如打断道:“常公公,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更知道这一去有可能会送命,但我今天一定要见皇上,不论结果如何我都要见皇上一面,求你让我进去行吗?”清如原也未曾想到常喜会守在这里,她本还想蒙混进去呢。瞧她态度如此坚决,显然心中早有了打算,可就算如此,常喜还是不能让她进去,因为福临早说过不许任何人进去。正当一个哀求,一个为难时,一个温和沉稳的声音插了进来:“让她进去吧!”“太后?!”看到来人,常喜与清如齐齐惊呼出声,不错,来者正是孝庄太后。“奴才常喜给太后请安,太后万福!”常喜回过神来赶紧捋袖请安。“起来吧!”孝庄说着,目光却一直停留在清如身上,也许是太久未见太后,清如一时竟忘了请安,犹自站在原地,孝庄原就与清如比较投缘,对她一时的失礼并未怪罪。一阵打量后,孝庄收回搭在苏墨尔臂上的手,抚上清如细嫩白皙的脸颊,冰凉的护甲与温润的手指一并在她脸上抚过,如羽毛一般轻柔,还有些微的痒:“你似乎比以胆更漂亮了,看来这半年的禁足并没有白过,哀家原先还担心你会一蹶不振呢!”
第二十五章 宛如心(4)
一阵打量后,孝庄收回搭在苏墨尔臂上的手,抚上清如细嫩白皙的脸颊,冰凉的护甲与温润的手指一并在她脸上抚过,如羽毛一般轻柔,还有些微的痒:“你似乎比以前更漂亮了,看来这半年的禁足并没有白过,学会了很多,哀家原先还担心你会一蹶不振再无争胜之心,现在看来是多虑了,你没有让哀家失望!”一句话,仅凭这一句话清如就知道太后已经看穿了她心中的一切,不过她并不害怕,太后待她一向都是很好的。“太后,以前是如儿糊涂,不过以后不会了!”她如是说着。孝庄很高兴看到清如而今的转变,这才是她要的样子,她点点头道:“哀家相信你!”能让孝庄太后说一声相信,并不是件简单的事。“让她进去!”她再一次对常喜说着。“可皇上那儿……”一个是皇上,一个是太后,不论哪一个他都不敢得罪。孝庄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皇上怪罪下来有哀家担着,不会要你脑袋的!”太后既然发了这样的话,常喜再不敢阻拦,侧身让开了路,让清如进去。朱红色的宫门在她手下缓缓打开,发出“吱呀”的轻响,里面所有的门窗都关得紧紧的,昏暗的光线让人瞧不清里面的一切,清如等眼睛适应些后,才拭探着往前走了几步。一直以来的静谧顿时被她鞋子踩在青砖地上的声音打破,也惊醒了一直将自己困锁在悲伤与回忆中的福临:“谁?”他发出一声如野兽般的咆哮,显示着他内心极度的烦燥与愤怒。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清如终于看到了足足有半年未见的福临,心再次被狠狠地扎了一下,不是因为想起他曾对自己的不好,而是因为她看到了福临那颓废的模样,何苦,真的是何苦!与她一样,福临也瞧见了她,他眯起几夜未阖的眼睛:“是你?!”他认出了来人,眼在一瞬间阴沉到底。“皇上……”还没等清如把话说下去,一个花瓶已经在她身侧摔成粉碎。“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滚!朕不想看到你,滚出去!”他暴戾的表情没有吓倒清如,早在她来之前就知道会这样了。抚定了心,她抬步跨过碎片,直直的朝福临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