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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部分

万事如易-第131部分

小说: 万事如易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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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舒目光一闪,这么说,纪星璇会参加今年大衍,那纪家在司天监任要职的纪老爷子,是断不在出题者的行列中。

    这就有趣了,她以为纪星璇鬼鬼祟祟地寻找那份宝太年间的卷子,最大可能是因为今次大衍考泄了题,纪怀山即便不是出题者,也同这里头少不了联系。

    这道三星知兆的题目,时隔二十余年,又重现大衍考卷当中。

    纪星璇既知了题,又来翻查往年的卷子,这在她看来是多此一举的行为,有两种可能:

    其一,为了防止其他人同样得知了这道题目,到载道楼中翻查,所以要提前找出来拿走。

    其二·或许纪家知题,而不会解题,所以要来寻找当年的试卷求答。

    不管是这上头哪一种可能,余舒敢肯定的是·她手头上那位名叫云沐枫的前辈的卷子,确是当年一题的正解。

    两种可能,她更倾向于后者,如果云沐枫就是二十余年前的云华易子,她大胆猜测,那时大衍试上星象科唯一的一道题目,就只有云沐枫一人解答出来·独鳌三甲,而那道三星知兆的考题正解,并未公布,是故就算知道这道题目出自何年何科,不知正解,亦无法作答。

    唯一说不通的,是纪星璇既然知道云沐枫的那张答卷,就夹藏在丰顺年间的卷宗当中·想必是认识那收藏卷子的人,那人肯定是看过卷子上答案的,要求正解·直接问过那人不是更快?

    这么一想,她又觉得前一种可能所占概率比较大——纪星璇是已知了正解,特意到载道楼来毁那份卷子的。

    这下余舒可发了愁,若是纪星璇不知这题正解,她手上这份卷子用处就大了,若是纪星璇知了正解,那她手上这份卷子,从某方面来说等同废纸,既不足以凭借这个去告发纪家舞弊,又不足以揭穿什么内幕。

    就在余舒左右摇摆·不得其解时,冯兆苗又说了一句话:

    “不过,为了避免舞弊之事,有时大提点会亲自参与命题。

    余舒狐疑道:“那大提点也需要禁足吗?”

    冯兆苗笑道:“自是不用,大提点是何等身份,还需要禁足吗·凡由大提点所出的题目,就只有他一人知得正解,那一科的批卷会由大提点亲自经手,不假旁人。”

    “那批过的卷子呢,会再给旁人看吗?”余舒脱口问道。

    “考中的自都被收库了,有考官过目,考不中的便当成废纸烧化,给谁看?”冯兆苗顿了顿,突然想起来一点,神秘兮兮地对余舒道:

    “不过也有一种特殊的情况。”

    余舒连忙问道:“什么情况?”

    “便是那一年刚好出了易子,易子的卷子,一旦被选定出来,便不会再外漏,会有大提点派专人负责收藏,不在库中、不在册中,想要亲眼见一见易子的考卷,就只能凭借机缘了。”

    余舒心思百转,随口应和:“看不出来你知道的还挺多的。”

    “那是当然,偷偷告诉你,”冯兆苗压低声音,悄悄道:“二十年前那一位名动京城的云华易子的考卷,就是由我外公负责收藏的。”

    余舒陡然一惊,“你外公?”

    冯兆苗点点头,随即黯然:“可惜他老人家已经去世好几年了,不然倒能给你引见引见。”

    去世好些年了!?

    余舒皱起眉头,脑中一片混乱,抑不住去抽丝剥茧,似抓住了什么,想到了什么,双目一亮,豁然开朗——

    概率过了限定,她敢赌一把,那云沐枫就是云华易子,那道三星知兆必是今年大衍考题,而那纪星璇,必不知此题正解!

    告别冯兆苗,余舒半路上就忍不住给自己掷了一卦,平顺的卦象给她添了几分底气,她下午回到家中,头一件事,就是拽着景尘进了屋,余小修还没有放学,省了她关门避听。

    “出什么事了?”景尘看她匆匆忙忙的样子,问道。

    “我有法子将挡厄石讨回来了。”余舒略显兴奋道。

    “哦?你想出办法了吗?”景尘有些讶异,昨日余舒才同他说知道了挡厄石的下落,愁眉苦脸不知如何讨要,谁想她这么快就有了办

    余舒点点头,挑眉道:“咱们不偷不抢,就能让她自己乖乖地把东西还回来。”

    景尘见她颇是自信,就问:“你昨日不是还说,对方不定肯会归还吗?”

    “现在不一样,我手头上也有那人万分想要的东西,”余舒嘴角勾起一抹坏笑。

    景尘:“什么东西?”

    “同样是一件难得的宝贝。”余舒一语带过,并未对景尘详说她发现云华易子考卷之事,是不知该如何对他解释那些官场考场上的腌。

    那一张旧卷泄题,她是无福消受了,纪星璇有名声在前顶着,身为太史书苑的高材生,中了试也不会有多少闲言碎语,她却是光棍一个,崭露头角,不敢冒险就范惹火上身,如今那一张旧卷对她来说,最大的作用就是把黄霜石给换回来。

    只是就这么便宜了纪星璇,叫她有些不爽。

    罢了,早日将黄霜归还到景尘手中,她才能安心。

    景尘明白道:“你是要拿东西去和他交换么。”

    “可以这样说,不过我们不明着换,要暗着来,这一回就要靠你出力了,”余舒推着景尘在她桌边坐下,抽了一张干净的白纸给他,绕到另一边研墨,道:

    “你左手不是也能写字么?”

    “嗯。”景尘右手伤口还未愈合,这些天指点余舒写字都是用的左手,适才发现他左右手都能握笔。

    “那我说你写。”余舒将毛笔蘸上墨,递到他左手边,想了想,又摊开桌面上一本卦书,指着上头字体道:“能不能仿着这上面的字体写,不要用你的字,越是让人认不出来越好。”

    景尘看了几眼书上字体,便点点头。

    “咳咳,”余舒清了清嗓子,低声叙述,但见景尘下笔熟稔,寥寥几行,竟是同那上字体相差无几,惊讶之余,不免脑中闪过灵光,摸着下巴,很快就有了坏主意。

    且说纪星璇那日同纪怀山谈过话,接连两晚,都在占星台上度宿,试图窥破二十年那一题玄机,苦于无果。

    这天黄昏时,她从书苑离开,到门外乘轿子,上轿之前,街对面小跑过来一个人,叫住她:

    “可是纪小姐吗?”

    纪星璇扭头打量来人,“你是?”

    “哦,小的是街对面茶楼的伙计,这里有一封信,是刚才在楼上喝茶的一位公子爷让转交给您的。”

    说着便两手递了一个蜡皮的信封过去,纪星璇犹豫着接过了,指甲挑开封口处的蜡油,抽出薄薄一张信纸,抖开来看,但见内容,捏信的手指一紧,陡然色变,匆匆折了两下收进袖中,沉声质问那名送信的伙计:

    “是什么人让你送这封信,带我去见!”

    伙计见状,不敢说不好,就低头领她回了茶楼,然在楼上楼下找了一圈,是不见了那交信之人。

    伙计指着二楼靠窗边的位置,“刚才还在的,就坐那儿。”

    纪星璇大步上前,桌上茶点还没有收拾,她伸手摸摸茶壶,已是冷掉,站在窗边往下看,正能眺望到书苑大门方向,便知对方在这里守株待兔等她有一阵子,纪星璇心底一凉,两手握紧了窗栏。

    “那人长什么样子,都同你说了什么,你讲给我听,越仔细越好。”纪星璇一转身,摘了钱囊,放下一块银子在桌上。

    小伙计看着银子吞吞口水,这就比手画脚地描述道:

    “那人大概有这么高个子,唇上蓄着一对八字小胡子,粗眉大眼,看上去有二十出头,哦,对了,他有一边脸上还生了一颗大黑痣,黄豆子大小。。一”

    走在茶楼后头的巷子中,余舒拿出手帕,在嘴唇上抹了几下,擦掉两撮头发粘的胡须,抠掉左脸上的泥点子,蹭了蹭眉毛上的锅底灰,低笑一声,将手帕卷了卷,扬手丢到路边,两手揣进袖中,大步前行。纟

第二百零八章 过期不候

    傍晚时分,纪星璇匆匆回到纪府,见到门前停有马车,知是客来,便叫了正在前庭做事的管家询问:

    “来了什么客人?”

    “小姐您回来了,是太史书苑的赵院士来了,太老爷正在暖楼招待。”

    纪星璇闻言一皱眉头,吩咐了管家两句,便快步朝着后院方向,来到暖楼前,先让门外侍候的丫鬟进去禀报,才提着裙子进了楼中。

    茶厅中坐着两人,年长的是纪怀山,另外一位身朱衣公服的中年男子则是太史书苑的院士之一,赵知学。

    “赵伯伯。”

    赵知学神态和蔼道:“星璇啊,刚从书苑回来么?听你祖父说你这几日总是学到很晚才回家,虽大衍考在即多用功不错,但是别累坏了身体。”

    “多谢伯伯关心,星璇无状,打扰你们谈正事了,”纪星璇先抱歉,一转头,对着正拿着一只银丝笊篱煮茶的纪怀山道:

    “祖父,我有位朋友想要借用咱们家的天罡七星尺,您能不能陪我去取一下?”

    看她神情略显焦急,纪怀山眉毛轻抖了一下,扭头对赵知学无奈道:“这孩子,被我惯坏了,总是随随便便就将贵重物件儿往外借,我同她去拿一下,你先坐着喝茶,等下我们再继续商量。”

    赵知学笑道:“纪老就知足吧,我们家柳儿要有星璇一般懂事,我做梦都该偷笑了,你们且去,我等着,又不是外人。”

    纪怀山遂起身同纪星璇出去,两人离开暖楼到了外头,走出庭院不多远,他便挥退了身后跟随的下人,停下步子询问纪星璇:

    “出了何事,这样慌张?”

    四周无人·但纪星璇还是放轻了声音,道:“那盗题的事,似是被人知了。”

    纪怀山脸色猛地一变,沉声道:“怎么回事?你说仔细。”

    纪星璇于是将她放学在书苑门口收到匿名信的经过草草讲了一遍·又从怀里掏出那封信,两手递给纪怀山:

    “您看,这信上人说,她在藏得了一件二十年的旧物,不正是指的云华易子的考卷么?”

    纪怀山将信凑到灯笼挂亮处细细一看,但见上面写着:

    ‘纪小姐如唔,鄙人从藏中偶得二十年前一件旧物·知小姐求之甚急,愿成\人之美,小姐放心,鄙人并无他意,唯求小姐手上一物,若你有意,则见信次日午时,约见于乾元街长春坊前·一物换一物,两全其美,若介时不见·则权当你无意交换,只此一回,过期不候,望慎之。,

    纪怀山看到这封信时的脸色,不比纪星璇当时好上多少,这摆明了是他盗题之事已经泄露出去。

    虽说他自认手脚干净,盗题之事没有留下半点证据,但这么一封信突如其来,还是不免让他如芒在背,担惊一场。

    “此人说是要我拿一物交换·既没指明是何物,又未特意交待,我想来想去,怕他所求的是这枚挡灾石。”纪星璇迟疑地捋起了袖子,露出手腕上那一颗红绳穿起的莹黄石珠。

    纪怀山大皱眉头,怀疑道:“这小珠子就连祖父我都不识′要不是少监大人上一回来府中做客,偶然见了,点拨你几句,说明了此物用途,未必能知这是一件宝物,我不是让你好生收着不要轻易示人,你是否同谁提起过,说漏嘴了?”

    “孙儿未曾对旁人提起过半句,不知这人是从哪里知晓的,”纪星璇摇摇头,握着手腕,思索道:“不过对方既能见到,想必是我认识的人,您还记得我那天同柳儿去藏书阁找卷子吗,当时我就察觉到,有人先我们来了一步,说不定那人手上,真的有云华易子的考卷,祖父,依您看该如何是好?”

    祖孙两人沉默了片刻,纪怀山先慎重开口道:“且不论此人是什么来路,明日你如约前去,我会多派几个护卫悄悄跟着,探探此人身份,假若他手中真有那份卷子——”

    他语调一顿,双目发厉:

    “务必要到手。”

    纪星璇低下头,拨弄着手腕上的小珠子,道:“孙儿是担心,此人没准也是大衍试的考生,既知道了题,考试时如何会不作答,那人要是再把题泄给旁的人,即便我知了答案,加上柳儿妹妹,那一科未必只有三甲,说不得要有四甲五甲,又有何意。”

    对这说法,纪怀山不以为然,捋着胡须道:

    “你多虑了,这是大衍试,谁人得了考题会轻易泄露给旁人,就算真有那般大度,也要想一想会不会惹祸上身,这人能匿名书信与你,必是个有脑子的,虽是贪心不足,可也知物尽其用的道理,断然不会做这等糊涂事,你明日且放心前去,祖父定然不会叫你丢了这枚挡灾石。”

    纪星璇还想再说些什么,纪怀山摆手打断,将那封信递还给她:“拿去烧了,我同你赵伯伯还有话说,你先回房去休息,具体的事我明早再安排。

    纪星璇攥着书信,目送老人家离去,抬头观着天上星斗,锁起眉头,她隐约是有种预感,事情不会那么顺利。

    十一月还剩下最后几天,眼看着大衍考就在临门,余舒是日夜捧着易理文章阅读,大有临阵磨枪的劲头。

    今天晚上她却早早就灭了灯休息,让好不容易习惯了亮着灯睡的余小修很是奇怪,黑灯瞎火地隔着一道屏风,问着那头床上的余舒:

    “姐,今晚上不?”

    “唔,明日要出一趟门,早点休息。”余舒打了个哈欠,翻过身,手在枕头边上摸了摸,抓到一团毛绒绒的金宝,随手将这有窝不睡,偏爱同人挤的小东西往床头推了推,免得她半夜做梦翻身不小心压到它,它再唧唧乱叫一阵把人都吵醒。

    明天她可有正事要办,今晚上得睡饱了觉才行。

    “姐,这几天怎么没见薛大哥往咱们家来玩?”余小修枕着手臂询问,薛睿前阵子往他们家来的勤,有意订正了他几句,是以他改口不再称呼他曹大哥。

    “忙吧,你薛大哥是当官儿的,天天要上衙门做事,哪来那么多闲空。”余舒闭着眼睛,是有了一丝困意。

    “哦,”余小修那头没声儿了一小会儿,又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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