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事如易-第1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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帘后半晌没听人说话;但有衣料声;未几;就有一个小童被招致入内;拿了一张纸出来;捧给余舒;上头笔墨飞逸着一个“愁”字;余舒吹干墨迹;收进怀里。
该问的都问了;薛睿这才带着她起身;同湘王道别:
“不敢打扰王爷休息;我们这就告辞。”
“嗯;且去吧;有空就上一趟湘王府;探望你姑母;不劳本王今日同你浪费口水。”
薛睿应了;又同余舒拜别;随门外的侍婢出了东阁。
他们一走;湘王便从榻上坐起来;将手中珠串拨捻了一圈;叹了口气;自语:
“我丢的东西;你们可找去吧;何须糊弄谁呢?”
过了一会儿;门外有报:“王爷;宫里来话儿;传皇上口谕;请你入御书房去面圣。”
湘王眉间一愁;躺了回去;歪着脖子道:“去说;本王病了;恐怕冲撞龙体;暂不方便进宫。”
且说余舒薛睿一路无话;到了定波馆门外;坐上马车;余舒才开口;先向薛睿道谢:
“有劳你陪我跑这一趟。”
薛睿没接她的话;道:“怎么样;方才见到王爷;你是否有灵机一动?”
余舒叹气道:“动了几动;都没在点子上。”
薛睿道:“不急;这才晌午;不如先找地方去吃个饭;你再想一想如何解决。”
“不——”余舒拒绝的话到嘴边上;硬是没说出来;你当她就那么没心没肺吗;且不说薛睿现在对她还有没有那心思;单这么为她东奔西走;也合该给他面子;况且;还有找寻景尘的事要麻烦他;这才是重点。
想到景尘;余舒微微走神;伸手碰了碰垂在胸口处的护身符;不知薛睿将她这神情看在眼中;便猜中**她所想之事;他心头就有一丝不爽;喝了口冷茶压下去;道:
“不想去别处;我就送你回家。”
余舒回神;思索片刻;道:“我还有一个地方要去;不过那地方混杂;并不清静;你可愿陪我前往;正好我们吃饭;我请你。”
薛睿悦道:“去哪儿?”
“培人馆。”她要去找一个人。
薛睿没有多问;直接对外车夫道:“去培人馆。”
马车走起来;余舒一直若有所思;半路上一拍大腿;低叫一声:
“我想起来了”
薛睿瞧她一惊一乍;疑惑道:“想起什么了?”
“今天那位息雯郡主;我想起来是在哪儿见过了。”她就说么;那么漂亮个小姑娘;总好像是在哪儿见过的。
薛睿正要问她是在哪里见过的;忽地想起来余舒曾在外面摆摊的那家酒馆;是息雯常去的;就说:
“我知了;你在孙记酒馆见过她。”
“嗯嗯;就是我拿钱袋子砸你头那一回;原来你也记得啊。”
这下他记起来了。纟
第二百三十九章 解“愁”字
余舒和薛睿来到培人馆;及至中午;很些考生都在前楼用饭天冷关门闭窗不通风;一进去就闻到各种吃食和人气混杂的味道;熏人鼻子;挤挤糟糟;说话声音更像是进了热闹的菜市。
小二忙的没工夫招呼客人;余舒就带着薛睿在一楼转达了一圈;再上二楼;薛睿看出来她是在找人;并不多打听;只跟在她身后;偶尔抬手虚护一下她肩背;防着她被哪个不长眼的撞着。
薛睿这身气派长相;很快招了人注意;有眼力的都道是富贵人;不免视线追随;连带将同行的余舒也多看了几眼;这便有人出声叫道:
“喂;那小子;你不是文少安的同乡吗?”
余舒一扭脸;且看个神情莽撞的汉子朝她叫唤;就认出是那天向文少安要钱还打人的那个粗人;遂笑了笑;上前道:
“是了;你还认得我。”
那汉子手端一小碗酒;大着嗓门道:“你找文少安是吧?那小子没钱吃饭;躲在房里头修仙呢;小弟弟快去给他送些吃喝;免得他真成仙飞走啦;哈哈”
四周一片哄笑;不怀好意;薛睿挑了下眉头;看余舒没恼;也就不发作。
“嗯;我去找他;你且慢用。”余舒笑眯眯的;面上一副好性儿;实则是那文少安同她没多大相干;敢若这汉子哄笑的是余小修你且让他试试;她不拍掉他两颗门牙才怪。
两人遂下楼;问小二打听了文少安住在后院哪间楼子哪间房;顺手在柜台上夹了几只刚出笼的肉包子装在盘里;热腾腾带过去。
站在二楼犄角一间房门外;余舒一手端着盘子;一手敲门。
“文公子;文公子在吗?在下余舒;前来拜访。”
连叫几遍;房里才有了动静·门一被拉开;先露出一张冷淡的脸孔;上下把门外人一扫;看到了余舒手里的包子·多停了那么一停;转身进了屋;没让客人;也没拒之门外。
余舒自觉地同薛睿进去;反手带上门;飞快地环顾了内室;屋里床铺桌椅摆的局促·各式家具只有五成新;显然是间下等客房。
文少安坐在四角方桌边上;面容比余舒那天见的还显清瘦:“找我何事?”
余舒对薛睿使了个眼色;两人走过去坐下;放了盘子里肉包在他面前;余舒先自拿了一个;啊呜咬上一口;边吃边递了一个给文少安·咽了嘴里的;道:
“培人馆的包子馅儿多;是比外头卖的好吃。”
文少安看她一眼·眼神几闪;最后还是接了包子;低头咬下;尽管实在饿了;动作依旧慢条斯理的;细嚼慢咽;吃相要比余舒这个女人还文雅一些。
待吃了两个包子;余舒才拿手巾抹抹嘴;提起正事:
“我今日来;是想请你帮我测一个字。”
文少安道:“五两银子一测。”
薛睿这还没笑·想说总算遇上个比余舒还认钱的;就听余舒道:“四两;你刚吃了我买的两个包子。”
文少安头一抬;慢腾腾道:“一个包子值五角银子吗?”
“你怎么不算我还给你送上门来呢。”余舒翻白眼;当她有那么好心给他送白食吗。
“。¨要问什么?”最后还是文少安妥协了。
薛睿一乐;他就知道这丫头没那么好心·结果还是想占人家便宜。
余舒两手叠在桌上;趁机打听:“都能相得出来什么?”
“前程;运势;吉凶;福祸;生死。”
余舒一脸怀疑:“有这么厉害?”
薛睿心中亦对眼前少年存疑;但既然余舒找来;必有她的道理;他只要静观其变就好。
文少安倒是有些职业道德;实不相瞒:“那是能从字上相出来的;然我功力还不到家;若说准头;就是前程运势;再加帮人排忧解难。”
余舒暗自点头;就从袖子里摸了一张纸出来;放在桌上;正是在定波馆求湘王写的那个。
文少安一手压在纸上;不及打开看;先说:“只能问一个;你先说。”
余舒沉吟片刻;扭头看了看薛睿;对文少安道:“那你就帮我看一看;此人心中有何烦恼;需要如何解决?”
文少安点点头;先是闭目养神了方刻;才将手中字条展开;两眼盯在纸上;目中闪过精光;须臾;便将那纸张推给余舒;忖度道:
“这上一个‘愁;字;此人入秋之前平添一桩心事未了;秋前;是夏;夏来多烦恼;‘火;在‘心;上烧;急火攻心必是不得发;此事还另有隐情;不足为外人道。再看这个‘禾;;去一笔就是‘木;;木火相接;必藏祸;一个不好;恐要惹火烧身;不是等闲人能管能理之事;我看这人笔格;然是富贵在身;荣华迹象;自有保证不损自身;我劝你一句;若要多管闲事;还是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不知是不是被两个包子贿赂;他这次解释的十分详细;话毕;文少安看向余舒身旁的薛睿;俨然是将这一字;当成了他写的;想也没想这一个字;会是湘王亲笔。
余舒有意引文少安误会;不做解释;将文少安的话一一记下;收起了纸张;取出钱两给他;拱手道:
“多谢。”
“不必。”
文少安起身送他们到门外;关门前;突然又叫住余舒:“过几日;我就不在这里住了;莫要再来此地寻我。”
余舒想问他搬去哪里;但见他神态冷清;未必喜欢纠缠;就笑笑点头;“那你多保重;再会。”
两人离开;到楼下;余舒扭头询问薛睿;“你看此人如何?”
薛睿正在思索别的事情;听她一问;就回神道:“非是装腔作势之徒;属能人之辈。”
余舒道:“几天前他帮我测过一字;极准。”尤其是那句“竹篮打水一场空”;将她料个正着。
薛睿道:“刚才他那番话;你听后是否有所获益?”
“获益是有;只不过;于答卷并没多大帮助;”余舒“啧”了一声;心道投机取巧还是不行;她的祸时法则都不能轻轻松松地预测湘王失物之地;怎期望别人能通过一个字窥破呢。
易学中事;薛睿帮不上忙;就没再细问;转而道:“还去哪儿吗;我送你回家。”
“不急回家;说了要请你吃饭;这儿太乱;我们换个地方。”已经误了时机;再急也没用。
两人于是出了培人馆;在附近找了家干净的酒楼;余舒难得大方包了雅间坐;点上两荤三素一道汤品;食白饭;温了一壶酒。
等饭菜上桌的空当儿;思索了一路的薛睿忽然开口问道:“今日见那公子叫什么?”
余舒道:“他说他姓文;名少安。”
“是闻声之闻;还是文人之文。”
“这我就不知道了;要不等下再去打听?”
薛睿心中已有计较;摇摇头;“那倒不必;吃完饭你赶紧回家去。”
饭菜上桌;余舒给各自斟酒;薛睿因天冷酒暖;就没拦她喝;三两盅后;余舒胃里热乎了;就借酒兴;朝薛睿举了杯子:
“薛大哥;我再敬你一杯;喝完这杯酒;我有一件事冒昧相求;望你能答应。”
能让她开口相求;薛睿心中已猜到是什么事情;不动声色地举了杯子;同她碰上一个;仰头饮尽;辛辣过喉;低声道:
“你说。”
余舒神色一整;道:“我想求你帮我找寻景尘下落。”
果然;薛睿听她直接用上了“求”字;为着另一个男子;饶是早有所料;胸口还是闷了一回;笑不出来;在女人面前;他何尝有这挫败的时候。
余舒小心看着薛睿脸色;心中无奈;若有更好的办法;她万不会央求薛睿帮她去找景尘;这太不识相;太不通情。
“不是已经答应过你吗;放心;我昨日就已派人去打听;景少侠的形貌很好辨认;只要他不刻意躲藏;还在这安陵城里;我保证一个月内;让你见到他人。”
薛睿自云不是言而无信之徒;既答应了她;就不会再去为难她;做那小肚鸡肠的人;有什么意思呢。
余舒既是感激;又觉惭愧;说谢字不足道;便闷了一口酒;心中火辣;念顿起;低声丢下一句重话:
“日后你若用得着我;只说一声;万事不惧。”
薛睿这时的脸色已有些淡了;轻轻“嗯”了一声;桌上气氛又恢复到早晨两人出门前的样子;不咸、不淡;不冷、不热。
吃过饭;薛睿送余舒回去;顺路去百川书院接余小修;将姐弟俩送到赵慧家门口;也没进去打招呼;只说明晨会派马车来接送余舒;就走了。
余小修隐约察觉到两人不对劲;进门时候小声问余舒:“姐;你同薛大哥怎么啦;是不是吵嘴了?”
余舒头疼道:“没有;少瞎猜。”
说话就要往后院走;被从前厅里钻出来的小丫鬟芸豆叫住:“姑娘和小公子回来啦;裴先生来了;请你们先过来说几句话。”
原来到了年根;就要新春;裴敬商会的正事处理妥当;落好了脚;想到赵慧他们可能无暇置办年货;就让手下人一起捎带了;今日特意送过来;让他们一家子能过个好年。纟
第二百四十章 死契
话说裴敬抽空来了赵慧家里;提到了几天前薛睿到泰亨商会打听他们住处的事;那时薛睿自称是曹子辛;裴敬因见过他一面;没有怀疑那是假名;这时问起薛睿在京城什么营生;贺郎中和赵慧说不清;刚好余舒和余小修回来;就找到屋里来问。
余舒知道薛睿要隐瞒身份;便不提他是官宦之家;含糊道:“好像也是做生意的;我倒没仔细问过。”
裴敬既知景尘离开之事;受了贺郎中夫妇的委托;对余舒道:“我这名下管的几个铺子;都打过了招呼;若有人看见形似景公子的人物在街上走动;会一早来通知你们。”
余舒感谢:“多有劳裴叔费心了。”
余舒又被赵慧拉着说了几句话;问她身上哪里不舒服;给贺郎中看过脉搏;就让回屋喝药去了;留下余小修同几个大人坐坐。
回到房里;余舒没多耽搁;坐在书桌前取了纸笔算盘;就开始研究今日得来的湘王爷八字。
余舒现在的想法很简单;既不能求全;能算出来多少是多少;哪怕明日她答出个湘王失物的时间;不知地点;也好过交白卷。
她在培人馆打听过;这每一科虽有百元;却不一定就有百人考中;换句话说;择优录取;但没有优的;司天监也断不会去取次充数;非要凑个百人。这百元的筛选很是严格;往往星象一科;就有二三十人考中;后头的名额都空着;不会允许滥竽充数;是故每年至多五百易师名额;所中者不过百十人;而大易师;就更难得了。
所皿交白卷;或是瞎蒙凑数·那是死定了的。
余舒闷头算数;有谁悄悄进来都不知道;赵慧叮嘱芸豆将余舒房里的炉子烧暖;来来回回照看·免得坐久了冻着她。
及至天黑;赵慧亲自过来掌灯;盯着余舒吃饭喝药;在屋里转了一圈;又出去让人抱了一床褥子;在正对着书桌的窗户外头临时钉了一条“帘子”挡风。
余舒几次上茅厕;嘴里都念叨着数儿·神神颠颠;还有一回忘带了厕纸;无奈蹲在坑里喊人救命;让赵慧哭笑不得。
一直到外头街上敲了三更锣;余舒才放下笔;睁着酸疼的眼睛;手指黑乎乎地收拾起桌上几张标有记号的草纸;检查上面计算出的大小祸时·皱起了眉头。
“怎么搞的;难道是我算漏了?”
谨慎之下;她将湘王今年八月到腊月回京途中·四个月的祸时都推测了一遍;以防有遗漏;足足做够一百二十余算;又加复算;可是这四个月内的祸时显示;湘王仅有两场小病;一道水难;一道小小血光;竟是不见类似破财失物之兆;显明湘王是在何时丢了东西·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那东西是回京之后才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