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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部分

万事如易-第183部分

小说: 万事如易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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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下;我来晚;让你久候。”薛睿撩了袍子在刘昙对面坐下。

    “没有外人;表兄换我的字即可;”刘昙将桌上刚刚沏好的紫笋斟了一杯递于他;问道:“去看望莲房姑娘了吗;她身体还好?”

    “嗯;”薛睿点点头;轻叹:“我只担心她那小指会落下遗症。”

    刘昙道:“莲房姑娘为护我师叔;煞费苦心了;”说着将放在手边的一只素银锦盒递给他;道:“这是我在天师道修行时;师门中接骨疗伤的秘药;使用的方法我写在里面;你带给她吧。”

    薛睿眼前一亮;向他道谢;将锦盒收起来;两人才说正事。

    “昨日师叔进宫;父皇好生欢喜;诏令了我们一众皇子公主在承光殿办宴;一一为师叔引见;酒到丑时方休;师叔昨夜宿在宫中今日早朝父皇当众提及此事;似有意下个月带师叔前去祭拜皇陵;但是只字未提师叔途中遇人谋害之事;显然案情没有调查清楚之前不打算风张;你那边可有什么消息?”

    刘昙这一趟回京;便要在皇子府中长住下来;不必再归山;明日需要参与早朝;而薛睿虽然官居五品;却是副职只要每月塑望两日临朝听训;是故今天早朝不在场。

    薛睿啜着茶;将纪家涉及大衍盗题一事;娓娓讲来;有意隐去了余舒和景尘夜探培人馆投卷这一细节;但也足以刘昙听的面色发异。

    “这纪家真是好大胆量;手都伸到考场上去了;我听闻兆庆九年时便有一任考官徇私舞弊被查出;罢官逐京不说;三名考生不堪庭棍被当场打死很是轰动一时;没想到时隔三年;又出这等丑事。”

    薛睿道:“纪怀山本是靠着上一任大提点的提拔;坐到今时地位;平日在司天监中;很有些倚老卖老;但到底家世不深;无有基业;这右判的位置他坐的太久;许多人等着他明年告老占据其位。纪怀山心中也急;原是想借助七皇子势力;有心攀附皇亲;奈何皇上指婚;让他们愿望落空;于是便盯上这次大衍想方设法要让他家的四小姐出头;借机进入司天监任职;可惜;他们一时失足;算计到我义妹头上;终日打雁反被雁啄瞎了眼;这一次是在劫难逃了。”

    刘昙认真听他分析了此事;后又问道:“前晚司天监中;表兄让我帮腔;可是因为这纪家是在刘灏党下么?但我打听;似乎两者之间;并无过多牵扯。”

    薛睿隐隐一笑;道:“云;你常年在外;并未久逗安陵;有一些事还不是很清楚;这纪家固然不是七皇子党羽;但那纪家的四小姐却是他心头一病;此女才貌双绝;又堪胜易学;七皇子当日有意以她为妃;据我所知;他曾私下送过玉如意给对方;奈何婚姻大事;全凭皇上做主;他亦无可奈何;纪家小姐心高气傲;不愿屈居;在知他婚配后;便果断与其撇清关系。”

    说着;他顿了顿;晃着手中半杯香茗;慢慢道:

    “刘灏为人;我十分了解;凡是得不到手的;他便愈不会善罢甘休;此人因常年受众追捧;有一股自大之气;又喜颜面;今时纪家遭罪;那纪小姐流落狱中;他怎会放过这英雄救美的好机会;再者;纪怀山平生有一知交;乃是太史书苑四品院士赵知学;纪家出事;于情于理他都不会袖手旁观;而我从义妹口中耳闻;这盗题一事似也有赵家掺和其中;赵家与淑妃尹家乃是姻亲;只要运筹得当;大可以将这件事牵到七皇子身上;只要他来管这件事;便会惹得一身腥;相较之下;你与道子同门修行;如今皇上偏爱道子;此事一出;更添你雅名。”

    刘昙看着薛睿;想到那晚司天监中短短数息;薛睿便能有此反应;不禁暗佩;自哂道:

    “听了表兄之言;我才知自己见识浅薄;日后还要劳你多教我。”

    薛睿呵呵一笑;将茶杯去碰他的;“你与我学;学些吃喝玩乐还差不多;待我下午去一趟大理寺回来;晚上带你在京中游一游;三年未归;这安陵城又是一个样子;你该先看看清楚。”

    刘昙也笑了笑;与他碰杯;平日沉默的人;此时却有心情开玩笑:“早听说表兄风流之名;你可别带我到那些风月场所;我这道服还未除几日;正需要清心养性。

    薛睿扶额;道:“准又是瑞林那小子在你面前编排我;什么风流;也只是前些年不懂事;整日同那些纨绔应酬;沾染上一些恶习罢了;如今我早戒;除了喝酒;就不曾贪欢。”

    刘昙点点头;就不再取笑他茶后两人又在酒楼中用饭;便各自散去。

    且说余舒昨日从牢中探视回来;又在家中静养两天;始终未等到景尘回来;也不曾听说他消息;正想要去请薛睿帮忙打听;大理寺便来了人提问;将她请去;是为纪家牵涉谋害皇亲一案。

    大理寺的公所座落在城北;离皇城不过两条街;街头立有牌坊;禁止商贩走夫来往;街道上很是干净;大白天的却没几个行人。

    官差将余舒带入衙门中;因为不是正式的开堂;不需要到前面公堂;而是在后头的茶房问话。

    余舒到的时候;宽敞的茶房里已经等候了三位头戴乌纱、身穿朱服的职官;薛睿就在其中;当着另外两位同僚的面;并未对她显露出过分的亲近;只是对她点了点头;暗示有他在;要她不必紧张;放心答话就

    “启禀大人;大衍考子余舒带到。”

    “下去吧。”

    有薛睿在场;余舒的胆子便大了一些;被两名高官问起有关那枚黄霜石与纪家的牵扯;脸不红气不喘地栽赃纪家;一口咬定黄霜石乃是景尘所有之物;并在他遭人暗算;失忆之时丢失;意指纪家同谋害景尘的逆贼有所关联。

    边上坐有一名主簿;将余舒的话一一记下;想来是打算回头再找景尘对证;不过余舒不怕;她已经和景尘套好了词儿;纪家想要洗脱这嫌疑;从他们两个下手;是没门的。

    薛睿有意给余舒供出纪家大衍盗题一事的机会;便适时问道:

    “你说那枚名作黄霜石的宝物;乃是你在纪小姐身上发现后;又同道子索取回来;那为何当晚在司天监中;我看纪家祖孙见到你手中黄霜石;十分惊愕;显然并不知是此物在你手中?这又是何缘故。”

    余舒故作犹豫;道:“因为我和道子取回黄霜石时;用了一点计谋;所以纪怀山和纪星璇都不知道是我所为;更不知它在我手中。”

    “是何计谋?”

    “这¨。”

    另外两名官员;看余舒言辞闪烁;便察觉隐情;一位姓楚的官员板起脸色;问道:“事关案情;还请余姑娘如实的说。”

    余舒咬咬牙;表面上看;似是下了什么决心;其实心中早有腹稿;这便将她混进太史书苑;在藏中无意听到纪星璇和人对话;寻找丰顺年前的考卷;她又偶然将这卷宗带回家中;发现其中藏匿的云华易子考卷;从而猜到纪家盗题;然后以此匿名写信去纪家要挟;在长春坊以考卷换回黄霜石的经过;和盘托出。

    那两名大理寺的官员当场色变;互换了眼色;半晌才想到追问余舒:“你声称纪家盗题;有何证据?”

    余舒低头道:“道子可以作证;便是他亲手将云华易子考卷;趁乱交到纪小姐手中;事后我到培人馆去打听;今年大衍星象一科题目;果真同二十年前为同一道;大人可以派人前去盘查;学生句句实言;断不敢隐瞒。”

    闻言;在场几人都是面色慎重;当中一名楚姓官员扭头去问薛睿:

    “薛大人;你对此事有何见解?

    薛睿板正了脸色;道:“想来是确有其事;如若纪家不知今年考题;为何要如约前去;以黄霜石这等宝物交换一份作废的卷子;依下官之见;需先派人前去司天监问询;查证之后;必要立案;身为司天监职官;纪怀山盗题罪加一等;此徇私舞弊之罪;断然不可姑息。”

    “如此;有劳薛大人跑一趟;明日早朝;本官会将此事上秉皇上;再请定夺。”

    一锤定音;纪家盗题一事将被揭出;罪证确凿;只要不出什么意外;难逃法网;余舒抬头;同薛睿对视一眼;心思互明。

第二百八十八章 又逢旧识

    司天监太曦楼

    任奇鸣匆匆走进太曦楼中;站到窗下正在把卷下棋的男人面前;一躬身;低声道:

    “太书;大理寺刚才来人问案;今年大衍星象一科泄题一事走漏了。”

    “哦?”大提点抬起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头;问道:“怎么回事?是从何处走漏的。”

    任奇鸣道:“太书还记得前晚吗;那位余姑娘拿出道子之物;指认纪家与谋害道子的贼人有所关联;当时她声称;道子是在遭人暗算时丢失那枚挡灾石、不;该称之为挡厄石;后来那挡厄石到了纪星璇手中;被余姑娘认出一。”

    任奇鸣将余舒发现纪家盗题的经过讲述了一遍;看着对面男人脸色;心中踟蹰;早在半个月前;他便在改卷的过程当中发现了星象一科有泄题的现象;这一道考题;虽说二十年前曾经出现过;但由当时的大提点亲自改卷;答案并未无人知;然而今年考生答卷当中;却出现了十几份相同的答案;可见不是能人辈出;而是泄了题。

    三年前的大衍试;就曾出现过炊泄题的现象;当时龙颜大怒;身为大衍试主考官的大提点引咎;被罚俸半年;又有一群考生闹事;质疑大衍公平;整整两个月才平息风波。时隔三年;再次泄题;自然要慎重处理;任奇鸣半个月前上报大提点;两人商议;决定暂时将此事隐瞒下来;谁知今日会被揭破。

    “现在大理寺要立案;这等丑事必会传出;唉;这纪怀山在司天监任职十几年;不想老来却犯了糊涂他那孙女资质根骨皆是一流;本来有大好的前途;眼看着;是要毁了。”

    任奇鸣话里虽有恼怒·但难掩一口惋惜。

    大提点手捏黑白两枚棋子互搓;沉吟片刻;道:“纪右判官运已尽;他那孙女·倒是有贵人相助;你不必替她多虑。至于泄题之事传出;必又招来有心人乱谈;你且提早派人到培人馆盯着;免得南北易客们遭人煽动;有损我司天监名声。”

    任奇鸣口中答是;退了出去。

    大提点将手中黑棋白棋掷回玉碗当中·“叮当”两声脆响;一声自语:

    “好端端地多出一步棋来;真不知是好;还是坏一。

    余舒身子骨好;在家养病几日;有贺芳芝悉心调理;又有赵慧事事关心;很快便恢复精神·风寒之症退去;只余左手小指骨折未愈;不能轻动。

    景尘打从被人接进皇宫·就没了音信;余舒请薛睿打听;只知景尘被皇上安排住在宫中;似乎对待这个外甥;十分亲近。

    此事让余舒大为困惑;想来想去;想不通皇帝为何不怕景尘的计都星。

    这天是正月十九;余舒起了个早;梳洗干净;带上昨日托裴敬捎来的几样南方特产作为礼品·带着余小修到百川书院去拜访宋院士。

    百川书院十六日便开学迎生了;不少到了年岁的富家子弟;都被送来究学;这几日常能见到父母带着子女出入学堂;相比较下;很少是像余小修这样·由姐姐陪同来的。

    所幸余舒年纪虽然不大;但个头比同龄人高出一截;穿上一身改制的胡服;英姿挺挺;倒有成年人的稳重;不至于让人当成小孩子瞧。

    找到宋院士的书房门外;余舒瞥到里面有人;便拉着余小修在外等候;隐约听到里面对话:

    “宋院士不知;我族中虽有私塾;但那大家子里多为纨绔;真正向学的人不多;我怕这孩子再学了坏;所以故意将他送到外学来念书;再让他从学个一年半载;就让他爹为他请一位大易师拜入门下;过三年好参考大衍;谋得一个名称。”

    “薛夫人放心;贵公子在我这里;宋某定然好生照顾。”

    “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那我便不多叨扰;文哲;娘到下午再让轿子来接你。”

    话音落;打从屋里面走出几个人;一个丫鬟手扶着一名浑身绫罗的妇人;后头跟着一个样貌俊秀的少年;余舒和余小修就在门口站着;那少年偶一回头;看到他们姐弟;开始只扫一眼;并未多心;然而走出几步之后;却猛地一回头;盯着余舒猛看;认出人来;当场把手一伸;目瞪口呆道:

    “余、余老鼠?”

    余舒暗翻一个白眼;同样认出眼前这小白脸是谁;是在义阳三觉书屋曾与她和小修做过同学的一个;叫¨薛什么来着?

    “你叫谁呢;好没礼貌。”余小修不悦地冲着薛文哲道;他也认出这旧识;一看见他;就让余小修想起好几段并不美好的回忆;又听他喊出余舒昔日被人取笑的歪号;怎会对他好脸。

    薛文哲的母亲柳氏听到儿子叫声;转过头;顺着他手猸看见走廊下两个少年;一时没认出余舒是女孩子;且将他们上锦衣绣服当做富家子弟;就疑惑问道:

    “文哲;这是?”

    薛文哲只顾惊讶在这里看到余舒;没听到他娘问话;倒是宋院士从里面走出来;看见余舒;“咦”了一声;挂笑道:

    “余姑娘;来送弟弟上学吗?”

    余舒没理会薛文哲如何;朝宋院士施礼;道:“因家中有事;今日才来拜访先生;刚见先生在内待客;便在外等候;先生此时有空吗;我想请您聊一聊小修的功课。”

    宋院士点点头;指着门内;道:“你们先进去等候吧;我去送一送人便回来。

    “好。”

    余舒拉着余小修进到书房;没多看薛文哲一眼;这见面不相识的态度;另薛文哲回过了神;随即便是一阵恼怒;转头见柳氏正狐疑地看着他;忙道:

    “娘;我在四处走走;您回家去吧。”

    柳氏又看看走进里面的余舒姐弟;虽是疑惑;却没在此多问;又叮嘱了他两句;便被宋院士送走。

    他们刚一离开;薛文哲便转身进了书房;大步走到余舒和余小修面前;看看他们;皱眉问道:

    “你们两个怎么会在这里?”

    有别一年前;这薛家小公子长高了一些;人也瘦了一些;想来是青春期到了;额头上冒了一颗红红的痘子;但是难掩皮相之好;余舒不小心就拿他同另外一位“薛少爷”比较;暗自摇头;同是一家人;一个姓;她薛大哥就有气度多了。

    余小修很不喜欢薛文哲说话的口气;当初他在三觉书屋;一个妾生子的身份;连本家人都不是;受尽了这群少爷小姐们的冷嘲热讽。今时不同往日;他同余舒一路北上安陵;见过生死;又在这正经的大学堂里读过书;过上衣食无缺的日子;当初自卑早就不存;怎会在薛文哲面前弱下气势;于是就没好气地回答道:

    “我在这里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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