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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部分

万事如易-第202部分

小说: 万事如易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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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舒朝他点点头;多看了一眼他低眉顺眼的样子;便把注意力转向余小修;取了床尾衣服给他套上;伸手摸了摸他脑袋:

    “下午睡了多久;还头晕吗?”

    余小修乖乖答道:“晌午你出门以后我睡了一阵;今天还好;没有晕过;姐;你下午哪儿去了;是不是去探望娘亲了?”

    瞧瞧;都说“老不歇心;少没良心”;可她家这小的;要比那老娘有良心多了。

    余舒道:“昨天不是去过了;今天下午忙别的去了。还记得你明明姐吧;我见着她了。”

    余小修惊讶:“夏明明?不是说她随家里人回南方去了吗;怎么还在京城里?”

    “没走成;有事耽搁了。”余舒没对小孩儿多提这里头的内情。糊弄了他两句;丫鬟便端着饭菜进来;赵慧体贴地让下人准备了三双碗筷;是把白冉也算了进去。

    在余舒的招呼下;白冉有些拘谨地坐在姐弟两个旁边吃饭;食而不语。

    余舒倒是挺满意他这样子;她自己不爱守规矩;但这不妨她喜欢守规矩的人。

    ***

    第二天天明。余舒难得的睡了个懒觉。赵慧的小丫鬟芸豆站在她窗户外面;叩叩窗棂子;轻轻喊了几声;问里面要不要吃早点;没听到里头动静;就回去复命。赵慧心疼她天天来回跑;就没再让人去喊;叫芸豆把早饭盛好一份;搁在灶台上焐着;等余舒睡起来再吃。

    谁知这一赖床就快到中午;余舒睡得太多;起来后脑袋昏昏沉沉的;洗漱干净;就在院子里闲转了两圈。走到西边厢房小院门口;犹豫了一下;抬脚进去。

    经过一冬;这院子已不是景尘在住时的样子;院里的树上冒了一层新芽;淡淡的绿;墙角的杂草过年时候就被锄了个干净;屋门前贴的一对大红的楹联还很新;推门进去。屋里的摆置没怎么动。打从景尘离开以后;这屋里就没人住过。偶尔裴敬醉酒留宿;住的都是隔壁屋。

    余舒走到窗子下;看着书桌上厚厚的一摞书册;这些书她虽没看过;但书名她都认得;这些道教典籍;是她在易馆和书店;一本本挑出来;那时候为了帮景尘恢复记忆;余舒没少挠头皮。

    随手翻了翻桌上落灰的书本;不难找出夹在里面的那一册《柳毅传》;这是她给景尘买的所有书里;唯一一部和道学无关;而是讲述男女情爱的故事。

    她还记得;他匆匆离开的那个夜里;这就倒扣在桌子上。

    恍然中;余舒又回忆那一天;下了头一场雪;外头天寒地冻的;她疯头疯脑地跑出去找景尘;最后差点冻成了冰渣子。

    现在想起来;真是傻乎乎的;为了一个男人;连命都豁出去了;这像是她会做出来的蠢事吗?

    “真傻、真傻。”余舒摇着头;嘴上这么说;心里终究没有半点的后悔;她将桌上的书本重新摞好;只挑出那本《柳毅传》;塞进了抽屉里;做完了这些;便出了这间屋子;关上房门。

    再呼一口气;脑袋便清醒了。

    ***

    太阳落山的时候;薛睿才来赵慧家接人;车夫老崔喊了新来的门房进去送话;不一会儿;余舒就利利索索地出来了。

    薛睿今天换了一辆马车;外头看着很是花哨;里面的地方也大;足够坐七八个人的;只坐三个人;实在有些空荡;哦;这需要提一下;薛睿今天带了小厮出门;就坐在车口角的地方打帘子;模样生得机灵;十五六岁的样子。

    余舒没见过薛睿身边这个人;眼生就多看了下;一个下人;薛睿自然没有介绍名字;他打量着一身胡服束发;英气葱葱的余舒;抚了抚额头;后悔前天没提醒她梳妆打扮一下;今晚这可是正宴;皇上金口指派的;道子头一次公开露面;说不得还有圣旨下来;女客们恐怕没一个穿的这么“随便”。

    “怎么了?”余舒瞅着薛睿瞧她的眼神有点怪。

    “没什么;小修怎么样了;好些了吗?”薛睿看她毫不自觉;暗自摇头;心想算了;不说她也罢;反正这宴会的主人;又不是别人。

    余舒笑笑:“恢复的挺好的;干爹说;再过个七八日;就能去上学了。”

    “那就好;”薛睿准备和余舒说些正事;这也是为何他绕路来接她的主要目的。

    “今晚上公主府去的人多;平辈里;该来的都来了;到时候少不了有人提问起道子进京之事;皇上前头封赏过你;动静不小;这里面知道你护送道子有功的人不少;宴上遇到有人向你搭话;你客客气气地就行;不需要和他们多说;尤其是道子路上被害的事情——切记不要多讲;免得有心人打你的主意。”

    余舒早有想过这宴会上不轻松;说不定那些对景尘心怀不轨的人就混在里头;听完薛睿叮嘱;点点头道:“我知道了;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应付。”

    薛睿看她表情过于严肃;勾起眼角笑了笑;倒了一杯热茶递给她;“也不至于小心翼翼的;有我跟着你呢。”

第三百二十一章 桌上

    余舒还记得她刚到安朝时;身在纪家的祖宅;曾觉得那亭台楼阁修的十分气派;后来同薛睿一起溜达过湘王那座风雅别致的定波馆;纪家老宅便不能入眼;今天再来了一趟长公主府;纪家的老宅子干脆就成了一座破院子。

    假如用女子形容;纪家老宅子是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秀;那定波馆便是一名风姿绰约的佳人;这独占皇郭脚下一条长街的长公主府;确实打实地是一位贵气逼人的美妇人。

    余舒手拿着请帖;紧跟在薛睿身后进了不久前才重新漆过金的公主府大门;趁他同熟人寒暄的空闲;狠狠地盯了几眼前院花坛周围栽的那一排两丈来高的大树;头顶相连的树冠;茂盛的不顾季节;被园子上空数不尽的花翅金吊灯照着;仿佛一条条成形的蛟龙盘旋在空中。

    她是跟过青铮道人;才听说过有这么一株宝树;扎生在院子里;一年四季都是绿油油的;不开花;不落叶;可其树叶能招三财;聚四宝;枝干能镇五邪;挡六厄;传言就算是遇到天灾;躲在这宝树下面;也能逢凶化吉;因为树冠稀罕地生成龙形;前人便唤这宝树“龙庭木”;谁家里若能有这么一棵宝贝;做梦都能笑醒;只怕要天天守着这树睡。

    余舒断定花坛边上那一排树八成就是青铮口中的龙庭木;忍不住咽了口唾沫;暗叫了一声好乖乖;这等稀珍;竟被摆在这里守大门了。

    薛睿和人说完话;回头看余舒正盯着一个方向;他看过去;没见什么人;就问道:“怎么了?”

    余舒抬手指了指那一排树;问他:“认得那是什么树吗?”

    薛睿抬头望了望那大片的树冠;脸上露出一丝赞叹。开口便让余舒惊讶:“是龙庭木吧。”

    “咦;伱认得?”

    薛睿只是笑着看她一眼;抬腿跟着引路的侍婢往园中走;余舒摸着下巴跟上去;想问问他怎么认得这宝贝;再一想;薛家乃是京城豪门;人薛大公子什么奇珍异宝没有见识过。兴许人家里也有呢。

    “睿哥!”

    后面有人叫喊;薛睿背着手停下步子;余舒扭过头就看冯兆苗提着下摆一溜儿小跑追上他们;见到余舒在这儿;并不惊讶;冲她咧嘴道:

    “好一阵子没见了。最近怎么样;听睿哥说伱受了伤;养好了吗?”

    这将军府的小公子;倒是和余舒有几分私交;待她比常人亲近。

    余舒看到他;也挺高兴;抬了抬手;露出包着药的小手指给他瞧;道:“还没好利索呢。”

    冯兆苗并不知道余舒被司天监的人硬生生地扭断了一根手指。从外头看只当她是破了皮肉;便没有多询问;心里还嘀咕;姑娘家就是皮儿笨气。

    三个人有说有聊;一起走到了宴厅门口;将压了薰香的帖子递给门前躬身迎人的太监;顺着他的高诵声;进了门。

    “大理寺少卿;薛大人到。”

    太监只诵了薛睿一张帖子。这又是规矩。冯兆苗一个公子哥;没有官职在身。不必诵;余舒这草根就更别提了;那大衍试考生的身份;只能拿出去糊弄糊弄老百姓;在这里头;屁都不算一个。

    余舒被里面的金碧辉煌闪地眯了眯眼睛;扫了一圈四周环境;一眼就瞅着了坐在最前头;被一桌人围着的主角儿——一袭白玉藻衫;风华濯濯的景尘;后又飞快地打量了其余桌上的客人;不意外没一个眼熟的。

    景尘在的那一桌大;能坐下十一二个人;还有几个空位;不出余舒意料;她和薛睿被侍者领着;走向那一桌去。

    快到跟前;余舒才把桌上其他人看清楚了;这里倒有几个认识的;七皇子刘灏和九皇子刘昙就不用说了;另外两个头盘着金丝发璇的年轻人;必然也是皇字辈的。

    湘王小世子刘炯和息雯郡主兄妹两个坐在一起;一个正同景尘搭话;一个正拉着景尘身边儿的小师妹;摊着巴掌;约莫是在看手相什么的。

    从宴会开始;景尘便这么坐着;听着他们说话;时不时看向门口;一看到余舒进门;脸上这才露出一点高兴的颜色;正要站起来;忽又想起刘昙昨日叮咛;劝他不要在人前对余舒表现的太过亲近;便坐着没动;等人走近了。

    “薛睿来迟;贺喜道子迁居。”薛睿先朝景尘施了一礼;接着才见过在座几位皇子。

    他的确是因公事耽搁;来晚了。好在在座没人打算为难他;没提罚酒;一个个点了头;再有意无意地扫过他身后的余舒一眼;没见过余舒的;也能大概猜到这面生的姑娘是谁。

    余舒和那息雯郡主倒是有些有过节;元宵那晚上扯了回脸;今天见到;一个照面;息雯见她只是冷眼瞥了一记;余舒假装没看见。

    刘昙身边还有俩空儿;薛睿带着余舒去坐了;冯兆苗挠挠头;左看右看;就息雯左手边还空着;便挪过去坐了。

    余舒老老实实地坐下;一抬头就能看到景尘;两人正巧坐了个对脸儿;隔着一张大圆桌子;景尘见她抬了头;温润的目光投过去;余舒朝他抿嘴笑笑;便将注意力转移到其他地方;没有同他多做视线交流。

    公主府的筵席;比余舒想象中的还要铺张;桌上摆着的一盘盘珍馐菜肴;琼浆玉液;如不是余舒在忘机楼见过世面;恐怕一道都认不出来。

    用餐的小碟子小碗儿;通是白玉雕的;晶莹剔透的让人不忍心弄脏;余舒捏着沉甸甸的玉箸子;就怕一个不小心摔碎了;身后有专门负责布菜的侍婢;倒不用她伸手夹菜;便一样样给她添了一小碗;可惜每道菜只夹一口;还不够尝味儿的。

    宴厅里七七八八的交谈声没有断过;客人们趁着酒席;把盏拎杯;相互打听一些消息;眼神儿都盯着东边主桌动静;等着机会讨好;混个脸熟。如今安陵城里;在朝的;有几个人不知道皇上正宠着刚刚寻回来的这亲外甥;就连空了十多年的长公主府;都破了规矩赐给人住。

    这位道子爷;出身确也不容小觑;皇亲也就罢了;偏偏人家还是易子的后人;自幼在山中修道;不知学了多大的本事。

    景尘这边一桌人也好奇;张口闭口;多是询问景尘在道门生活;余舒也很好奇;就竖着耳朵听。

第三百二十二章 邀约

    景尘还是奶娃娃的时候就被皇家送到龙虎山;一去十八年;待在那深山老林子里;从有记性起;就被师叔师伯们教导课业;文武兼修;粗活重活没有做过一件;但也没有玩乐的时间;再年少一些;就开始在山林游走;比起人;更常和花草鸟兽打交道。

    听着景尘平铺直叙的回答;一桌人起先还兴致满满的在听;后来着实索然无味;就渐渐转移了话题;引到了景尘进京路上的事。

    “表兄;我听说;伱进京的路上遇到点危险;还受了伤;是真的吗?”问这话的是刘鸠;这位皇子位列第八;排在刘灏刘昙中间;生母乃是宫里一个不得宠的贵人;同十一皇子一样;整日跟同刘灏进进出出。

    薛睿听这问话;转目瞥了一记刘灏;心里了然。景尘路上遭人陷害;凶手未知;皇上下令封口;却将调查之事交给了刘灏;外面没几个知情人;这刘鸠又打哪儿“听说”的;无非是受了刘灏指使。

    景尘是在宫里待了一阵子;但天天见的都是皇上;这些个表兄表弟;多数只在一起吃过一次宫宴;还很陌生。

    他看着一脸关心的刘鸠;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到底还是不习惯说谎。

    景尘只是一个小小的动作;桌上众人一个个面露惊色;纷纷用着关怀担忧的眼神望着他;七嘴八舌地问道:

    “出了什么事儿啊?”

    “伤到哪里了?严不严重啊?”

    “是天灾还是**?”

    余舒冷眼瞧着这一桌人献殷勤;偷偷观察他们的表情;暗自分析这里面有没有人同伤害景尘的那伙混蛋有关联;这才是她今天来赴宴的主要目的。

    余舒这么一观察;还真让她发现出点奇怪的地方;薛睿、刘昙、刘灏;这几个知情人坐着喝酒;不为所动就算了;怎么那息雯小郡主还在拉着水筠小师妹研究手相?

    息雯仿佛察觉的余舒的视线。转过头来;两人目光对上;又是一个冷笑;随即扭脸同身旁的水筠轻声说了什么;水筠抬头看了一眼余舒;端详了一会儿;而后侧头同息雯说了几句话;息雯“噗”地一声笑了。余舒看她脸上开了朵花儿似的;不知道水筠说了什么;让她这么高兴。

    如果余舒再坐的近点儿;就能听到两人刚才对话:

    “水姐姐;对面那位姑娘伱看见没;伱帮我瞧瞧她的面相。将来是富是贵?”

    “。。。余姑娘面相中和;命里并无富贵。”

    “哦?那是姐姐伱刚才同我说的十等人里;算得上第几等?”

    “应是第九等。”

    “噗。。。那不就是个下等人。”

    水筠皱了下眉头;没有接话;但是不着痕迹地松开了息雯的手;息雯光顾着高兴;没有发现她眼里的不赞同。

    ***

    桌上这些人;都是会看脸色的;关怀了半天。看出景尘不愿多吐露;多是安分下来;但也有不识相的。

    “对了;我还听说一件事;”刘鸠挠挠头;有意无意地瞟了一眼余舒的方向:“宫里前阵子赐了赏;给一位据说是护送表兄进京有宫的姑娘;有这回事吗?”

    景尘最喜清静;被这群人围了半天。吵吵的有些头疼。但听有人问到余舒;便集中了精神回答:

    “嗯。我途中遇险;是多亏了一位朋友照顾;才能平安抵达京城。”

    “哦?是哪一位姑娘;今天来了吗?”刘鸠左顾右盼;揣着明白当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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