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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6部分

万事如易-第236部分

小说: 万事如易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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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睿讲到此处,看了余舒一眼,才继续道:“然而这第六科,选举出来的人才,往往不只司天监有用,六部之中,工部、户部、兵部下司局,都有要用到算师的要害处,而司天监因为初时用人紧缺,就拿捏住大衍试乃为其选才这一初衷,多次不肯放人。于是百年之前,朝堂上争论不休,最后才成定论,双方各退一步,仍将算科独立于大衍,但不计算在易师之内,以便别处有需,仍能采用算科出身的士子。”

    “哦,原来是这样啊。”余舒听完后,心里很有些想法。

    薛睿这时候才言归正传:“虽然百年之后,时过境迁,司天监官员饱满,大衍试上的人才多流向各个地方,极少数才能出人头地跻身朝堂。但算学一科出来的士子,仍允在司天监外任职,这就更接近仕途。你有一份大好前程,又毫无身世背景,这京城多少世家和商会打听到你的消息,会不心动。”

    余舒心说她这是成了香饽饽,抢手货,便有心情和薛睿开玩笑:

    “大哥告诉我这些实话,就不怕我后悔留在忘机楼吗?”

    薛睿不慌不忙,一脸温和地看着她:“你去了别处,不见得好处比我给你多,好处多的地方,不见的比我给你自由,自由的地方,却没有一个人似我这般真心对你好97。”

    这一席话,言之肺腑,余舒听在耳中,好似泡在一池温泉里,从头到脚地舒服,隐隐约约有一股热气往上冒,耳朵发红,眼睛发烫。

    “大哥。。。”余舒吸吸鼻子,轻轻喊了一声,当中掺杂了一丝别样的感情,就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

    薛睿看着余舒难得的女子情态,十分满足,并不出声。

    两人就这么静坐,一直到余舒平复了情绪,不好意思地揉揉鼻子,道:

    “能帮你的忙,我乐意呢,你要再给我算什么钱不钱的,就是看不起人,那我可要生气了。”

    薛睿沉吟,道:“那好,我不与你算钱,你也不要和我计较,你的庆贺酒宴就摆在忘机楼,说定不改了。”

    余舒不做那蛮缠之态,爽朗一笑:“好,就这么定了。”

    两人各自如愿,皆大欢喜,薛睿又同余舒聊了一阵子,才离去,他中午尚有酒宴要赴,不能留下吃饭。

    薛睿走后,余舒就将在忘机楼摆酒的决定告诉了裴敬和赵慧夫妇,怕长辈们多虑,就没言明是薛睿买单,只交待清楚她之前一直在这家酒楼做账的事。

    裴敬虽然知道忘机楼这家新开的酒楼菜金昂贵,但他家底丰厚,进京之后又发了一笔横财,不怕给余舒撑不起腰,殊不知请客的事已经被薛睿包揽下了,根本不用他考虑耗费的问题。

    于是就敲定了宴席之事,就差余舒自己挑选一个好日子,准备请帖了。

    ***

    上午薛睿来过,到了下午,刘昙就派了身边的一名总管到余舒家里。

    总管见面就道明来意:“殿下为答谢余算子在双阳会上助力,就让小人在这京城挑了几所小院子,请您选一处喜欢的。”

    说罢掏出红单递给余舒,上头写明了各个宅屋的地段和大小。

    余舒一开始有些受宠若惊,前两次刘昙都送了礼,每一回都分量十足,这次更是大手笔,竟要送房子给她。

    但转念一想她对刘昙的帮助,收他一座房子倒也没什么。

    于是接过红单过目,谁知一看,手就软了——这哪里是小院子,分明是大宅子好不好!

    最小的一座也有三进三出,抵的上两个她家现在住的院子。

    且这几座大宅地段都是在城北,位置很好,价值又翻了几倍。

    “这。。。”收,还是不收,余舒迟疑。

    那位总管也是个明白人,看看余舒脸色,笑呵呵劝说道:“姑娘要是拿不定主意,不妨寻个空当,亲眼去看看宅子,先要您喜欢了,才能决定不是。”

    余舒干咳两声,假作正经,点头道:“极是,那明日便去看看。”

    无功不受禄,她帮刘昙克了宁王,在双阳会上扭转局势,这些都不是能拿银子来衡量的,收他一座大宅子怎么了,她心虚个屁!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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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九章 翻脸

    一晃眼算科放榜三天过去了,余舒这天上午抽空带着余小修,到城北去相看刘昙有意赠她的那几座宅子。

    “姐,人家真要送房子给你啊?”余小修坐在自家马车上,趴在稀罕的玻璃窗子边向外看,一面扭头不大确认地问余舒。

    “这还能有假,”余舒摆弄着茶几上的那一套瓷器,出门前让芸豆沏了茶,这还是老早以前薛睿送她的花茶叶子,味道十分清香。

    余小修搔搔头,支支吾吾道:“那咱们以后搬了新房子,能不能将娘接过去一起住。”

    余舒微不可觉地皱了下眉头,想起来翠姨娘那股子刁钻劲儿,就烦得慌,于是就和余小修说道理:

    “娘毕竟是从纪家逃跑出来的,怎么不得避上个三两年的风头。姐姐现在是算子了,家里日后常有人登门拜访,来来往往,难免碎嘴闲话,传出去名声不好,你若是想她,时常去看一看她,再不然上娘那里住上几天,都是可以的。”

    不怪余舒离间他们母子,翠姨娘就是个不安生的,真住到一个屋檐下,指不定搅得家里鸡飞狗跳,余小修正在定性的年纪,有这样的生母拖后腿,一个不小心就长歪了,到时候余舒哭都来不及,还不如现在狠狠心。

    “嗯,我懂得了。”余小修极懂事,心里揣测和翠姨娘住在一起会对余舒有影响,虽然有点失望,但是不想给余舒找麻烦。

    余舒一个上午看了三座宅子,当中最大的,要数一座临近春澜河的五进大院儿,前前后后屋子加起来有几十间,还带着一个大花园。

    不过余舒最入眼的,却是另外一座小一点的,四进三门的宅子,有南北跨院。里头两个小花园,小桥流水池塘花草一样不缺,风水也比另外两处平顺,算是一处福祉了。

    余舒问余小修喜欢哪一座。这孩子早就被几间大宅子晃蒙了眼,哪里说得出好坏。

    最后还是刘昙派来的总管说了一句话,让余舒拍板决定——

    “算子别嫌小的多嘴,河边上那宅子大是大了,不过周围邻居多是闲置,缺了人气儿。这座四进的宅子就不一样了,东邻是文华阁的宋学士府上。街口第一家住的是刑部李侍郎,邻里间平日走动走动,多少是个人脉了。”

    “好,那就这里。”

    刘昙的人办事麻利,将地契转交给余舒,双方又写了个明契,按上刘昙的私印,很快余舒名底下就多了一座大宅。

    不过这院子里头多半是空的。现成的家具不多,想要搬进去,还要整理添置一番。

    ***

    余舒看房子回来。顺路就去了公主府。

    她考上算子这些天,都没见景尘上门找过她,之前她事多没有在意,昨晚上仔细想想,心里就不痛快了。

    她发生这么大的喜事,身边亲戚朋友没有一个不表示的,就连不能出门的夏明明都托人送了一封厚厚的信到忘机楼给她,景尘这个生死之交,却动静全无,好像压根不关心她似的。

    她进来就是要来看看。景尘到底在忙些个什么,单是照顾那小师妹,也不至于抽不出空派人去她家里道个喜。

    余舒和余小修在公主府门前下的马车,守门的侍卫里有一个认识余舒,见到她,便迎了上来。

    “余姑娘。”

    “你们公子在府上吗?”

    “公子不久前才出门去。”

    “可知道上哪儿了?”

    “这就不清楚了。”

    余舒扑了个空。悻悻地拉着余小修回到马车上,让刘忠赶回家。

    余小修看着余舒脸色不好,心里难免多想:以前他们和景大哥住在一起,同吃同喝,就好像一家人一样,可自打景大哥恢复记忆,成了皇亲贵戚,就很少同他们来往了,最近一个月,更是连他们家都不去了。

    余小修不知道这当中发生什么事情,但是替他姐姐觉得不值,毕竟当初余舒对景尘的不离不弃,余小修都一路看着,他年纪虽小,不懂情爱什么,可也觉得人应该知恩图报,于是便对景尘生出些许不满,乃至于认为他忘恩负义了。

    “姐,”余小修往余舒身边靠了靠,扯住她衣袖安慰道:“景大哥现在和过去不一样了,咱们是老百姓,他是皇亲贵族,亲近不来的,他不来找你就算了,咱们不必巴结他。”

    闻言,余舒哭笑不得,伸手弹了弹余小修脑门,教训道:

    “胡说八道,谁巴结谁了,你景大哥身份是显贵,但你姐也不是吃干饭的,用得着巴结人吗?你之前不是和景尘关系挺好的吗,怎么几天不见他,就疏远起来了?”

    余小修嘀咕道:“哪里是几天,都有一个月了。”

    余舒生硬地说:“一个月怎么了,天天见面的不见的关系就好,你在书院读书,夫子没教过‘君子之交淡如水’吗?”

    余小修不服气道:“那薛大哥就常来咱们家,也不见得你们关系不好呀?”

    “。。。。。。”余舒竟被余小修堵了个哑口无言,本想为景尘说几句公道话,倒把自己给绕进去了,面子上下不来,于是拉下脸,没好气对余小修道:

    “你这孩子,我说秃你对瞎,我说茄子你对黄瓜,谁教你跟姐姐顶嘴的?”

    余小修没想到余舒会为几句话就凶他,张张嘴巴,想辩解又怕惹余舒生气,于是委屈地扭过头,不再说话。

    姐弟俩就这么僵持一路,回到家。

    马车刚一停下,余小修就先推车门跳下去,余舒板着脸下车,一扭头瞧见停在路对面的双马车架,愣了下,余小修也看见那辆车,咬咬嘴唇,低头跑进院子,从客厅门前经过时,任凭里面有人唤他。却假作没听到,连头都没回。

    余舒心情复杂地走到客厅门口,看到坐在椅子上喝茶的景尘,干巴巴地打招呼:

    “什么时候过来的?”

    景尘微微一笑。举举手中杯子:“刚喝了两杯茶。”

    余舒在他一旁坐下,扭头看着他那张无欲无求的脸,突然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之前上公主府去找他时候准备好要说的话,偏偏见到人一句都想不起来了。

    景尘却先开口了,“听重云说你在大衍试上夺魁,如今已是算子了。恭喜。”

    余舒笑容有些牵强,道:“都好几天了,你才知道啊。”

    她自以为的大喜事,在景尘眼中,想来不过虚名一场,没什么好高兴的。

    景尘面有一丝愧疚:“我前几日在太医院研究药方,昨日才出宫。”

    研究什么药方,余舒不用问。也知道是为了水筠,看着曾经让她掏心挖肺的男人如今为了旁的女子鞠躬尽瘁,对她却不闻不问。余舒固然已经放下这段无疾而终的情感,仍有一丝难过。

    余舒不想装模作样地去关心水筠的伤势,就跳过这个话题,问道:“对了,那把剑你好好收起来了吗?”

    景尘点点头。

    “那就好,过阵子我就找把仿冒的给你送过去。”

    “不急,我这些日子都没有空闲练剑了,没人会发现端倪。”景尘将手中茶杯放到一旁,有些无奈地看着余舒道:

    “我分身无暇,一直没能给你讲解《浑天卜录》。你背到哪里了?”

    “上篇已经快记完了。”那两本手抄,余舒倒是每天晚上都会翻一翻,她记性尚可,差不多背有三分之一了。

    景尘思索片刻,道:“你若今后不忙,不妨到公主府来。我每日给水筠换过药,便给你讲解半个时辰。”

    余舒一听要和水筠搭上边儿,想也不想便摇头:“不行,九皇子没有和你说起过吗,我就要到太史书苑修学去了,哪能天天往公主府跑,再等等。”

    怀贤真人的《浑天卜录》并不十分难懂,余舒每次自学,多少能有一点心得,就连那个星盘,书上都有讲解,正如水筠当日在闹市茶楼中告诉她的,可以自行参悟,就是进度慢了许多。

    余舒无意求学,景尘也不勉强,把手伸进袖中,摸索出一只手心大小的香囊递给她。

    余舒狐疑接过去,刚到手里,摸着那圆滚滚的鼓起,就猜到是什么了。

    “黄霜石?”

    “嗯,你收着,本来就该是你的。”

    余舒拿着失而复得黄霜石,却没多少喜悦,反而觉得讽刺。

    只因当初她自知杀身之祸,向景尘借用这宝贝石头保命,却被他告知水筠拿了,不能给她。现在一切都风平浪静了,她已用不着它,他才来说黄霜石应该是她的。

    对于景尘恢复记忆后的种种变化,余舒不是没有伤心和恼怒过,然而一直忍着忍着,不想发作,今天见到黄霜石,又记起水筠对她的算计,罔顾她生死的可恶,心里的火一把就烧起来了。

    偏偏景尘被蒙在鼓里,这个时候又说了两句话,无异于火上浇油:

    “水筠知晓我早将黄霜石赠予你,上次无奈借用,十分愧疚。她让我向你道歉,叫我务必将它归还与你。”

    “哈!”余舒一声冷笑,突然翻脸:

    “你师妹用过的东西,我可不敢收,不然哪天没了小命,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这宝贝你还是拿回去。”

    说着便将那香囊掷到景尘怀里,起身往外走,一边沉声高喊:“送客!”

    景尘被余舒的冷言冷语弄了个懵,神情茫然地接住从胸口垂落的香囊,有些急促地叫住余舒:

    “小鱼,你这是何故?我听不懂。”

    余舒走到门口,转过头,讽笑一声:“听不懂就回去找你师妹,问问她做了什么好事。”

    这水筠明明是只狐狸,偏要和她装兔子,三番两次捋她的虎须,真当她是没牙的猫么!

第三百八十章 斩情丝

    溯嬅阁,麓月长公主生前所爱居所,水筠自从四肢重伤后,便一直住在这里疗伤。

    景尘从余舒那里回来,健步如飞地进到阁楼中,水筠正侧卧在床畔,由两名宫娥小心翼翼地搀扶喂水,突见出府没多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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