昧错-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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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烟丝毫不在意,快走几步跟上他,只听高跟鞋哒哒的快速踩在地上,居然让陆彦的心里产生了些许的安然。
忽然声音停止。
陆彦的步伐慢了下来,等了一下,还是转头看向凌烟,凌烟正抬头看向远方的塔顶。黑暗中,稀疏的灯光映到凌烟的脸上,一双黑眸亮的出奇,陆彦看得出了神。
似是感觉到了陆彦的注视,转过头对他一笑,匆匆走上前,伸手挎住陆彦的臂弯,娇艳明媚的笑:“走吧。”
陆彦愣了愣,感觉她的手碰触到他手臂的一瞬间,似是回到了从前,她依赖他,她不再防备。忽然觉着即使凌烟自始至终都在误会他,或者即使现在都没有将心敞开,他也值了。宁愿她恨他,也不愿她一辈子将自己裹在壳子里面、内疚自责。
苏妮本是正在陆彦的家里翻箱倒柜,听到门口有声音传来忙手忙脚乱的将物品整(。。)理好,然后小心翼翼的打开陆彦卧室的门向外看。这一看,彻底一个脑袋两个大,拿着手机跑回去,蹲在陆彦的床边,拨通了向榕的电话:“怎么办啊?陆彦和烟姐一起回来的,我被堵在陆彦卧室了!”
向榕也紧张了:“你怎么这么笨啊,一个录像带你找了这么多天没找到!那什么,我现在给陆彦打电话,争取拖延到他,你趁机跑出去回到自己房间知道吗?”
苏妮慌张的点着头,刚要挂电话又喊:“向榕向榕,那个,陆彦他那么精的人,是不是没把录像带放自己卧室啊?”
那边向榕没听见,已经挂了电话,苏妮又“喂喂”了好几声都没听到答复,才心有不甘的挂了电话。可电话一挂,就听到旁边直戳要害的女低声传来:“苏妮,找什么录像带呢?”然后陆彦的手机响起。
苏妮一慌,手机掉在地上,抬头一看发现陆彦和凌烟正站在她面前,陆彦冷眼怒视她,凌烟笑盈盈的瞧着她。苏妮眼睛快速转了几圈才伸出了爪子尴尬的说了句:“嗨,好巧啊。”
陆彦冷哼。
苏妮仿佛听到了两只乌鸦叫唤着从头顶飞过,无力的从他们俩人的脚下站了起来,耷拉着脑袋。
凌烟伸手拉过苏妮,拍了拍她屁股,跟打扫灰似的说:“多大孩子了,怎么还玩藏猫猫呢?”然后又拉着她走到客厅,坐下。旁边进了卧室就一直没有发出声音的陆彦没有跟来。
凌烟问:“现在说说,你折腾了这么大的动静,死活要嫁给陆彦,信誓旦旦的和我说你会幸福,就是因为陆彦威胁你我杀人的事后,以防我被带上杀人犯的帽子、帮我拿回录像带?”
“啊?你知道录像带?”
凌烟抚着额头,无力道:“苏妮,我发现现在的我真是越活越没有生命力了,居然需要你这么个天真的孩子来保护我。”
“等会,烟……烟姐,你怎么会知道?你又怎么在这时候出现在这里?”
这时,陆彦从卧室内终于出来,打断俩人的交谈,一把将凌烟拉了起来,随手撇给苏妮一把钥匙:“再多说一句,小妮别怪我拆散你和向榕。这钥匙给你,房子就算送你的了,再在易叔那住下去,向雅玲肯定会出阴招折磨你。”
苏妮还发愣,手却先抓住了陆彦的袖口:“别动!那个,录像带呢?”
凌烟扑哧一声笑了,摸摸苏妮的脑袋道:“乖,洗洗睡吧。陆彦肯定不会对我做什么的,放心吧。”
苏妮迟疑:“真的吗?”
凌烟笑笑,又改成拉着陆彦几步走了出去。
陆彦听到凌烟和苏妮说得话,脸上又开始结冰碴,出了门只说了一句“现在回老房子”就没再说过话。
凌烟知道他心里有道坎,就是因为这道坎才一直反反复复的折磨自己,折磨她。
侧头看着紧抿着薄唇的陆彦,侧面轮廓异常清晰,如镌刻的脸颊,深不见底的双眸,俊眉朗目。风度翩翩,桀骜不驯。就是这个男人在多年前闯入了自己的世界,再一点点闯入她的心里。印象里,他总是痞气十分的说烟儿不会的东西我会就成、左右以后我会照顾的;或者他会偶尔展露出自己的才气,让她渐渐了解真正的他,满是自信的向她表示他是多么优秀的人。而现在,在商场上就像个王者,用自己的聪明才智将对方轻易打退;在感情上,又会为了让她心里好过一些,用各种方法去帮她,甚至不惜让自己恨他,就这样从来不为自己辩解、默默的爱着她。
凌烟渐渐笑开,像个孩子一样伸手凌空的描绘着陆彦的侧面,见陆彦转头看了她一眼,这才将手收回,缓缓开口:“我没有伤你的父亲。”
陆彦的车开始减速,靠在路边,停下。
虽然他没有看她,但她知道他在听。
“那天,我去看你父亲,是因为在家言走后,听到苏妮说你父亲病重。我虽然以为是你将我的事情传遍校园,以为是因为你家言才遇害,以为你真的逃离了C市,但是我还是想到了你知道你父亲病重时会有多难过。
所以我去了,只是我没有想到你父亲他是认识我的。
他说他对不起我,说后悔,说如果不是他,我不会流落在外没有爸妈。他说他很内疚,只要想到我一个人生活、所受到的苦就会内疚。他说他没有能够做的,他也是将死之人,只希望我能亲自了解他的生命,让他死后不再愧对我的母亲,可以死后安心。
可是当时的我,听了你父亲的话,只剩下震惊。我一直没听懂你父亲在说些什么,当我正要开口问的时候,你父亲忽然抓住了我的手,带着我拿下了氧气罩。
我吓坏了,不知道他在做什么,那样虚弱的他,居然死死的握住我的手。当……”
陆彦忽然打断凌烟,伸手将凌烟抱在怀里一下下顺着她的背,怜爱的说:“乖,别再说了。”
凌烟全身都在颤抖,那就像是一场噩梦,那是她喜 欢'炫。书。网'的男孩的父亲,带着她的手死在她的面前。她因为家言的死出现幻觉,出现幻听,也同时因为陆爸的死,整晚整晚的噩梦缠身。
回国后与他初见的那一天,只是轻轻一吻,当晚就做了那个噩梦,梦里面白色墙壁白色病房,病重的陆爸不停的说“来拿我的命吧”。她整晚都在重复着这个梦,慌张的逃跑,逃离,大声哭喊,可是无论怎样哭喊都没有办法,噩梦依然重复着。
这个梦,纠缠了她整整六年,唯有那一晚,陆彦用金岳霖先生的挽联与她做开场白的那一晚,他拥着她入睡的那一晚,没有被噩梦缠身。可是在与他过夜的第二晚,就又开始做噩梦,晨起时,陆彦问她睡得好不好,她只能模棱两可的点点头。
陆彦的下巴抵着凌烟的头顶,眼角微湿,她也不是一个多么刚强的人,她也有柔弱,她也会有害怕。学生时代时他就知道她用表面筑起的那道墙,其实那道墙真的没有多么厚实,只要别人用温暖轻轻一推,就可以靠近她。可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独自承受了那么多,不开口,不强求。她善良,他知晓,她定是不会做出那件事情的。
所以陆彦只在凌烟耳边说了几个字——“我信你。”
这句坚定的话直直的撞入凌烟的心底,一寸寸的将心底的那道保护墙击碎,一颗心都被他的这句“我信你”装满。凌烟的眼泪一点点将陆彦的衣服打湿,滑落在他的脖颈之间,沿着脖颈进入衣服里。陆彦似是毫无感觉一样,只轻柔的拍着她的背,给她支撑,给她力量。
被他这样温柔的轻拍,蓦地,凌烟所有的委屈全部被激发了出来,像是抓着救命草一样抓着陆彦,不停的抽泣着。
“陆彦,我,我没有伤他。”
“我知道。”
“陆彦,我,我想和你在一起。”
陆彦的手微微一顿,才发出声音:“嗯。”
俩人终于整(。。)理好了情绪,凌烟想起刚刚的失态有些窘迫,双手不停的搓着,陆彦转头看了她一眼,伸手紧紧握住了她的手,干燥而温暖,另凌烟不再窘迫。
临走进老房子时,陆彦偏头问凌烟:“所以,到现在,你没有瞒着我的事情了吧?”
凌烟向前走的脚步顿住,然后摇摇头。忽然想起什么,偏过头问陆彦:“那你呢?你没什么事情瞒着我的吗?”
陆彦垂眼看着她有些凌厉的眼睛,没有说话。
“喂,”凌烟忽然凑近他,在他胸前画圈圈,“那我问你啊,你要不爱解释,那点头摇头好吧?”
陆彦想了想,点点头。
“你,喜 欢'炫。书。网'我的吧?”
点头。
“那你是爱我的吧?”
点头。
“那个,你,有和别的女人发生关系过吗?”问完,凌烟就觉着自己的问题有些像是好嫉的女人盘问着男人,有些尴尬,低下了头,又忽然觉着这个问题很重要,又抬头直视陆彦的眼睛。
陆彦忍俊不禁,低低笑开,低沉的笑声传在楼道里,让凌烟心脏开始砰砰的跳。
“我没有,哪怕是接吻。”
听着男人这样的说,哪能不感动,一个男人若是这么多年只有一个女人,那这个女人肯定是在他心中有着最特殊的位置。凌烟想起了刚刚在办公室的事,嘴角咧开,笑得那叫一个花枝乱颤,心情无比荡漾,双手搂住陆彦的胳膊点头道:“还好我也是这么觉着的。”
陆彦笑,执着她的手,敲门。
门一打开,凌烟却瞬间愣住,只抬头看了眼陆彦,又低头看了眼坐在轮椅上的方晴,有些呆滞的问:“晴,晴姨,你怎么在这?”
第五十二章
里面的方晴也对眼前的画面无法应对,看了很久,才终于反应过来,忙道:“烟儿你和小彦是认识的?我是小彦妈妈,快进来吧。”
凌烟还是有些发呆,陆彦拉了拉她的手,将她拉到房间内,反手把门关上边脱鞋边问:“妈,怎么忽然明天就要回去了呢?”
陆彦见凌烟还是呆着的,推了推她,凌烟低头换鞋,似是刚刚将惊讶消化掉,拉着陆彦小声问:“晴姨是你妈妈?她这次回国就是回来看你的?”
陆彦看她有些慌张的样子,不由得失笑:“怎么,人称烟姐的你,现在慌神了?丑媳妇还要见公婆呢,何况你不丑、你们还认识,不用慌。”
方晴在旁边看着儿子和凌烟温言低语,似是陷入回忆,目光穿过两人看着久远的过去,感叹命运。
苏云易与凌如玫的女儿居然是凌烟,而凌烟心里藏着的那个男孩居然是陆彦。
“晴姨,现在身体还好吗?”凌烟听陆彦的揶揄终于稳了心,走过来,蹲在方晴轮椅前,揉着她的腿问。
“嗯,还好。”
“Ann没同您一起回来吗?”
“她啊,回来了,我先让她休息去了。”又抬头看向旁边抱臂含笑不语的陆彦,“儿子,烟儿就是那个女孩?”
陆彦点了点头,无视凌烟忽然变得疑惑的神色,走到方晴身后,推着她走向旁边的矮桌。
“嗯,既然你们俩也认识,你们先聊,我去洗澡。”说罢转身离开。
洗……澡?凌烟红了脸,忙抓住陆彦的袖口,陆彦转过身来偏过头看她:“嗯?”
“你先别洗啊,一会儿你还得送我回去呢。”
陆彦忽然怜爱的拍了拍她的脑袋:“乖,都这么晚了,我累了,明早我还要送妈的。要不你自己打车回去吧,你要是打不着车,就在这住一宿。”说罢,没等她反应,径直离开。
凌烟咬着牙,看着他一副“你没得选择,今晚你就得住这”的自信朗朗的样儿,恨不得偷了他的车钥匙自己开走。
方晴在旁边看的真切,自家儿子眉眼里的爱意挡都挡不住,他从来没有这么霸道过的对待小妮的,轻轻笑开:“烟儿,就在这住吧,有客房的。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回去我也不放心。”
这还真是硬了陆彦的打算,完全是没有选择的事儿,凌烟只笑着点了点头。
陆彦洗了澡回卧室时,看到母亲正和凌烟聊天,只想着,若是多个孩子这就是真正的天伦之乐了。
回到房间他开始打电话,对面女人的声音似能够穿透陆彦的耳膜,冰冷里面透着火气:“陆彦你现在厉害了啊,我派过去的人被你一句消失就打发完了?我告诉你,这事完了赶紧给我安排个时间过来道歉!”
陆彦笑着打诨:“你们局这都什么人啊,还带专业练这个的?”
“哼,当年秦风混两道混的风生水起的,什么人没见过,不也没将她识破,就你小子沉不住气。”
半晌,陆彦道:“芸姐,虽然你挺不屑于我的感谢的,但还是要说声谢谢。”
“得了陆彦,不用跟我来这一套,我爸那有察觉了,别说我没提醒你,赶快弄干净了早点结事。”说罢,啪的一声挂了电话。
陆彦摸了摸鼻子,将自己摔进沙发床里,低沉的笑声回荡在房间里:“就你说的好听,这么多年了,你的事也没弄干净了。”
赵芸真的帮了陆彦很多事情。
在他来亚泰工作后,心底的不安越来越大,最后扩大到不停地否认自己的程度。
赵芸她是个冷酷的人,不是见谁都帮的人,她帮陆彦的原因不过是陆彦知道了她的身份。陆彦最擅长威胁和打太极,尤其厚黑学被他用得淋漓尽致,赵芸这样的人不得不着了他的道,挺身帮忙。
赵芸帮他查了几年前的那场事故,包括关于凌烟的种种,甚至是她在法国的所有事情。
顺理成章地,赵芸知道凌烟,陆彦知道秦风。就像蝴蝶效应连锁反应,牵扯一处,其他的便不可幸免的一起被牵扯。
所以他知道凌烟和方晴认识的事情,一点也不惊讶。
客厅里,凌烟握着水杯垂着头。
“晴姨,你会恨我吗?”
“傻孩子,我怎么会恨你呢?我知道陆鸣的性子,他一直对多年前的事情寝食难安,或者因为他死前见的是你,会彻底心安了。”
“对不起,晴姨。”
方晴伸手拍了拍凌烟的肩,打断了她的内疚歉意:“在法国初次见到你时,我就在猜想你是不是如玫的女儿,你和她长得太像了。那时候我就在想,你如果就是那个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