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户碧玉-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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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宗订下的规定怎么忘记了!”迟修泽执扇狠狠敲了他的脑门,沉声道:“内阁揆员的女子永世不得入宫为妃。”
前朝的陈家天下,宰相送女儿进宫,立为皇后,内外联手,一步步架空了皇帝的权利,倾覆了陈家江山。内阁揆员总共六人,统领户部、工部、刑部、礼部、刑部、吏部,手握朝廷重权,为避前朝灭顶之祸,故此,庆元的开国皇帝高宗订下这死规矩。
礼从觉拍拍脑门,直喊糊涂!糊涂!接着急切问道:“说真格的,清儿的婚事你说了可算数?”
迟修泽眼梢挑起一抹调侃的笑意,横睇了他一眼悠悠开口道:“礼部侍郎的四公子,又是嫡出,我爹只会高兴,只怕是令尊令堂嫌弃清儿是庶出,不会依允这桩婚事。”
礼从觉笑道:“你这声大舅子我是喊定了,并不是谁家都以嫡庶谈婚论嫁的,清儿不但生得绝色模样,更难得是性子娴静温敦,甫华兄只管放心,我会好好对待她,与她举案齐眉过一辈子。”
迟修泽冷笑道:“你敢不好生待她,我决饶不过你。”
“不敢,不敢。”礼从觉一个劲赔笑,槿蕊的牛车被渐渐抛远,复又问:“甫华兄接下来有何打算?”
迟修泽道:“回京,我的修为结束了,全力准备秋围。”
“甫华兄才华横溢,心存鸿鹄之志,又乃当代大儒翰林院掌首徐老的独传门生,还经多年的历练,天下山川、人色财物尽在掌握,必登三鼎之首,前程不可限量,何需准备。”礼从觉向来看好迟修泽。
迟修泽冷笑道:“三鼎之首?除非你能未卜先知,状元的宝座非我莫属,否则,怠慢大意不得,且学问如海不敢贪懒。”
“就算不能三鼎之首,也必定榜上有名的,”对于未来礼从觉是踌躇满志,豪情万丈的挥拳笑道:“届时我们兄弟同殿为臣,为皇上效力,为百姓谋福祉,做几件轰轰烈烈的大事,在丹史青书上留下一笔,彪炳史册。”
迟修泽笑了笑,没有答言,每每有人提起这种话,他总是这幅表情,什么报效朝廷,什么经国济世,什么天下苍生,统统与他无关,他只想通过科举仕途得到自己想到的——权利和地位。
作者有话要说:另一男主闪亮登场了,啦啦啦~~~
目前出差中,酒店看着还不错,卫生不太好,昨晚睡得迷迷糊糊时,一只小强爬到我的光溜溜的手臂上,登时把吓得睡意全无。
PS:可能会有错字,中午会找个时间修修错字,看见是伪更,请亲亲们见谅。
一直含泪问苍天,点击和收藏不算太少,为什么留言少得可怜,
苍天一直不回复我,请亲亲回答我一下吧。
☆、第 29 章 少女怀春情蒙动
“婶娘,请多加保重身子,代我向叔父问安。”槿莲沿着河堤追着扬帆驰去的船儿,一边跑一边挥臂高呼:“槿蕊,槿淳哥,逸君哥,要是我得机会,会去京城瞧你们去。”
槿莲婚后的回门日,吃过他们的猪脚喜面,云娘便携儿女们返程,想在十五之前到家,团圆的日子不能让喻梅勤独自过节,白氏和槿桑、槿梓辞行过就已回家去,槿莲是恋恋不舍离去。
站在弦尾处的云娘、槿淳、逸君频频的摆手,叫她归家去,不要再送,只是槿莲听不到他们的话,只有风儿送来槿蕊隐隐约约的呼声:“姐姐再见了!我会给你写信的,待哥成亲时,我们又会见面的,到时候我带你去逛金京城,很快,姐姐要幸福,姐姐会幸福的……”
“我一定去。”桅杆终于消失在眼际,再也看不见,默默跟随身后的纪水生驾着吱咯吱咯的老牛车上前,“娘子,咱们归家吧。”
槿莲印了印湿润的眼角,点点头,坐上车往纪家村去,开始了她平静和睦的新生活。
晌午日头花毒,云娘领着他们躲进舱内喝茶避暑,亲眼见过纪水生,云娘算是彻底放定心思,相貌虽不如槿淳、逸君,倒也是眉目齐整,话不多,为人忠厚老实,而且手艺好、有心,亲手磨了方楠木老树根的砚匣送给未曾蒙面的叔父喻梅勤,匣面刻有松鹤延年的图案,松树不但象征长寿,还作为有志、有节的象征,故松鹤延年既有延年益寿、也有志节高尚之意,刀法工整精熟,线条凝炼写意,匣内壁涂过八道蜡,防止墨汁水分的蒸濡,并在砚的四面漆了厚厚的树脂,保持砚匣光泽,以免潮气侵入坏了砚石,看得出东西费了不少神,文玩显得淳朴、沉穆,喻梅勤必定喜(。。…提供下载)欢。
“小妹,我几时要成亲了?你又瞎说。”槿淳半垂半低着头,涨红双颊问道。
槿蕊高抬下巴,郑重其事回道:“昨晚娘说的,到家后的头件大事,就是托顾四娘给你说亲事,给我寻个好大嫂。”
槿淳听后,脑袋直接埋进大碗茶里,耳根的飞云更红了,像清纯可爱的小白兔,令人忍不住有揉搓欺负的欲/望,槿蕊抱上他的手臂,刮刮他红的滴血的脸颊,继续逗弄道:“哥,咱们可先说好了,你可不能娶了媳妇忘了娘,忘了好妹妹我。”
云娘的指尖轻点槿蕊的额心,“老爱玩笑你哥。自古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槿淳,不用害臊,不单是你,”侧眼扫过逸君,笑道:“等逸君和槿蕊年纪到了,也是要请媒人保媒的,快了,连媒证都定好了。”
喻梅勤心急,在端阳节后不久找逸君问询,已然得知他父母生前并未给他定亲事,那这门婚事便是千好万好了。
云娘这么一提,逸君攸得低下眼皮,微拱眉心,表情有些不自然,虽在转瞬之间恢复如常,好巧不巧,偏偏又被槿蕊瞧见,勾起逸君态度暧昧不明的那晚,顿时没有笑意,到底还是蒙上了一层阴影,专心品茶不再多言,逸君见她如此,明白她心下不舒坦,也没了话,云娘只当他们是不好意思,笑着岔开话题。
船家紧赶慢赶,八月十五天色刚刚拂晓,云娘一行人总算归抵金京,晚间吃过饭,槿蕊就与逸君、槿淳上街赏花灯。
逢年过节,铜雀街热闹异常、妩媚醉人,随处可见红灯笼,沿河两岸、商铺的门庭下,树梢上、游船画舫中……一盏盏,一排排,或大或小,或方或圆,绚丽绮绯的朦胧红晕把夜色渲染成多情的浪漫。
今天不但是中秋佳节,还是赶庙会的日子,众多乡下的挑货郎撇下家人,挑着担子不远路途进城来,就是趁节日为了多挣些钱,吃得穿得用得各色各样都有,槿蕊相中了一把桃木梳蓖,尤爱梳身繁复贵丽的牡丹纹,花枝少见的延蔓至梳齿,小贩打量槿蕊生得明艳照人且衣实光鲜华丽,以为是富贵人家的小姐,连忙弯腰躬背陪笑可劲叫卖:“姑娘真是好眼力劲,这梳子可是最花力的,不是我自夸,我们家三代都是梳匠,手艺没得挑,您看看这梳齿,不紧不稀刚刚好,再瞧这的花式,牡丹花开、富贵长存,又吉利又好看,正配您的芙蓉脸蛋、您的身份,上等的桃木料打得,包管使上一辈子都不折不弯,只要区区八十个铜子,您上哪也找不这么实惠又顺手好使的梳子。”
“大哥想错了,我可不是有钱人家的小姐,自小在铜雀街逛大,什么东西什么价钱心里都是有数的。”槿蕊把梳子还给他,喜(。。…提供下载)欢归喜(。。…提供下载)欢,只打算在四十文内拿下它,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珠子,世故老沉地说:“白菜五个铜板三大把,十个铜板能买五六个鸡蛋,女儿家的小物件要八十个子,你可真够黑心的,我猜你肯定是初次进城吧,知道为什么你摊前的客人比别家少吗,就在前方五十步开外便是响当当的兰衿坞,也是经营梳子生意,木梳、角梳、骨梳样样不缺,想来大哥也是有听说过的,从前朝开创至今已有两百三十六年的历史,童叟无欺,所以生意一直兴隆,同你差不多都不要这个价钱,人家的份量比你的沉,梳面比你的滑,正宗的百年名店,你是样式是花了些,却华而不实。”槿蕊故意把他的东西贬了贬,说完面无表情的转身做势要走。
一大段话把小贩被唬的瞪圆两眼,好半天才拉回神,连忙拉回她:“姑……娘,您先别着急走,价钱咱们好商量……好商量,这样六十文,六十文。”
槿蕊甩甩头,不再看他的摊子,眼睛一直往前头直膘,像是不耐烦要走,小贩很焦虑,人人都说铜雀满地是银子,他站了好半日都还没有开张,赶忙拦下她,“那你说多少合适?”
“三十文,我买了。”槿蕊伸出三根指头,张口就把价钱砍去大半。
小贩摇头不停,态度强硬,满脸没得商量,“不行,不行,真是太少了,连本都收不回,家里还有六张嘴要喂,这样,五十文,可不能再少了。”
槿蕊盯着小贩半晌,犹如被剜肉般,咬着下唇道:“既然大哥把话说到这份上,我也退一步,再给你添五文,我只有这么多,要是合适就卖给我,要是不行也没有关系,买卖不成仁义在,我可不忍心让大哥做赔本的营生,只是大哥听我一声劝,你赶紧换个地方摆,最好往前方走上一两刻钟,离兰衿坞远些,估计生意就会好起来。”
槿蕊一口一个大哥叫得小贩窝心舒服,咬咬牙,“也罢,三十五文就三十五文,换作别人我是断不会卖的,难得姑娘待我诚心诚意,不满你说,我还真是头回进城,我五岁学艺,整整十七载,原本以为手艺难,没想叫卖更难,在这铜雀街更是难上加难,幸而得到姑娘的指点,要不,只怕我站折了腿也不会有生意的,亏是亏了点,好在东西到了你的手上算是成全了它,它虽比不得兰衿坞的名号,却也是我一刀刀一搓搓、过火上漆的心血之作。”拿起油线包好,缠上红头绳,打成对结后双手交给槿蕊,“姑娘收好。”
槿蕊收入腕袋里,付过钱,钱货两清,又提点了他两三,要他一边卖,一边多听听客人的意见,多问问客人喜(。。…提供下载)欢的款样和花式,结合她们的要求打制,不能闭门造车,有人喜(。。…提供下载)欢才能广开销路,最后还祝他生意如芝麻开花节节高,小贩是感激不尽挑起担子换地方走人。
待小贩走远后,隔壁古书摊的逸君、槿淳才贴上前来,槿蕊立下的规矩,只要她在杀价时,男人们都要远远藏开,以免被加高价钱当冤大头,逸君望着小贩还不时回头,咧嘴开笑的灿烂,叹道:“蕊儿,瞧他挺不容易的,咱们也不缺这十几枚铜子,何苦来着,瞧你说一大摞的话,我听着都替你累,嘴干了吧,找茶水摊喝碗茶。”
“没想两句软语如此有效用,他真是实诚,我是准备再杀几个来回,到多四十文买下,谁知他竟这般爽快干脆,害得我倒过意不去,所以教了他几招揽客叫卖的法子,算是弥补了。”槿蕊自我安慰道。
槿淳忙附声道:“小妹说得也是有道理的,东西做得再好不会吆喝叫卖也是枉然,只是,下次别再这样了,我们家里再不济,总还是比他们好过的。”
槿蕊轻皱鼻翼,笑道:“知道啦。你们别以为自己都是菩萨心肠,岂不闻授人以鱼,不如授他捕鱼的方法,论到底里,比起你们,我给他的更多,对他的资助更大。”
槿蕊一边继续向前逛,一边与逸君、槿淳说笑,尖眼瞅到前面的铺子有卖新样式的九连环,朝身后的他们打了打手势,逸君、槿淳得了信,远远的走开。
正在激烈的杀价中,长龙阵的游街花灯队敲锣打鼓开来,精彩的重头戏来了,槿蕊丢下手中的玩意,四下看了看,对街右手拐角处的李婆花生汤铺临窗正好有空桌位,视线好,能边吃边看,急忙迈脚跑去占位子,心急未顾及旁边,一头撞进一个宽广的胸怀,因速度太快,在反作用力下,又向后倒退,眼看就要跌在身后走街穿巷卖馄饨的挑货郎,“姑娘,当心身后。”来人眼疾手快,长臂一捞,左手抓住她的手,右手扶住她的腰,把她牢牢的定在怀中。
槿蕊扭头瞄瞄身后,好险!如果撞翻了热汤桶可要烫掉一层皮,槿蕊抚抚胸安神,抬起头想道谢,却跌进一双摄魂慑魄的狭目里,四目相接,刹那便是永恒!
好美好深的眼睛,槿蕊半张嘴吐不出话,黑若墨玉的瞳仁有一抹妖艳,有一抹邪魅,有一抹孤傲,有一抹寂寞,有一抹慵懒,有一抹儒雅,更有一抹淡泊的蓝,明明是相克相斥的气质,却偏偏完美的相融相合。
竟然会是她!
迟修泽当即认出她是坐在牛车后哼曲的姑娘,还是那身黄蚕绢,温润的目光淡淡扫过槿蕊,不由扬唇而笑,那日坐在车上未瞧真切,如今近身细瞅,不禁微微颌首赞许,不但面盘出众,身段更冒尖,瘦肩蜂腰,葱绿的宽衿缎子束得纤腰楚楚,手如柔荑,手背竟寻不见一丝青筋,滑如羊脂完玉,他舍不得丢开手。
“哥,我挑好。”买好花灯的迟玉清远远的走上前,迟修泽收敛心神,对槿蕊温柔一笑,收回搭在她腰间的手,后退两步。
槿蕊被玉清的声音拉回了神,大方自容的对他施礼道谢。
玉清看到槿蕊,“槿蕊?是你。”亲热的拉起她的手,笑意盈盈把她往前一推,娇语道:“哥,她就是槿蕊。”
槿蕊很意外!再对比他们的脸,情理之中。很像,只是迟修泽的仙美气质更上一层。
迟修泽更意外了!
这几日满耳全是槿蕊,玉清左一个槿蕊如何如何,右一个槿蕊怎样怎么,原来她就是玉清嘴里口口声声念叨不停的人,真是无巧不成书!嘴角的笑意更浓了。
槿蕊低头抬眼端详迟修泽,好清俊挺拔的公子哥,如山岳般棱角分明的轮廓,天庭饱满,狭目修眉,鼻山根挺直有势,一袭紫色锦袍把他的身姿衬托的越发修长挺立,当他凝神直视你时,悠然安静宛如大海般幽邃,这位面如冠玉、月华无双的子犹若深山老林里淌出的涓涓清泉沁人心脾,又好似从天山之颠踏着月光翩然而下的仙子,飘逸出尘,超然入世,通身散发出刺目的光芒,但即使冒着被灼伤的危险,你也不愿别开眼。
不单单是槿蕊,来往路过的女子都减慢了脚步,无不被他超凡卓拔的气质深深吸引,此刻槿蕊终于体会到何谓贵族世家,何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