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户碧玉-第49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落下了心悸之症,对于外界声晌、光线变得特别敏感,稍受刺激便出现幻听幻视,手指开始发凉发抖,“他们全在看我,他们都在说我?到底是为什么事?”
“没,没什么,您多心了。”抹翠目光闪烁。
“不,肯定有事,你告诉我。”槿蕊停下脚,抓着抹翠的手腕,颤声追问,“我要知道。”
抹翠稍稍思忖,迟修泽从东南郡回来神情哀伤,本来就寡言的他,更少开口了,常常独自饮酒到深夜,一声不吭,便找方泰问缘故,果然不出所料,还是为了槿蕊,原以为迟修泽的心思她猜得是**错不离,直到与欧阳家解除了婚约,才明白槿蕊在他心中的地位是如此之重,她把槿蕊扶到偏门的角落处,“喻小姐,三公子归家得知你受辱负伤,先是把小姐责备了一番,他可从没说过小姐一句重话,然后……”
抹翠把事情从头至尾全说了,迟修泽处处与银月扮体贴,玩暧昧,惹得欧阳锦醋意横生,银月在迟修泽的‘宠爱’下,慢慢娇养出性子,渐渐便不把欧阳锦放进眼里,主仆二人时常因鸡毛蒜皮拌嘴吵架,闹得是合府不安,谁碰到她们都绕道走,银月的声音一天大过一天,最后,欧阳锦安了她的错处罚杖脊五十,她向迟修泽求救,而他犹如换了个人,往日温情荡然无存,半个字都没说转身走开,银月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活活打死。
再接着,他与欧阳锦的亲事便莫明其妙的退了,欧阳锦不笨,事后回过味,迟修泽是借她的手除掉银月,心有不服,闹过几次,质问他是不是为了槿蕊,迟修泽既不否认,也没承认,动静闹得挺大,退亲的事,迟修泽招致迟尚青严厉怒斥,迟府皆知迟修泽怒为红颜,吊诡的是,女儿虽闹腾,作为父亲的欧阳谋却半声不吭,不知道里面又是怎样的名堂,“我知道,三公子是要给你解气,银月害你流血,他就要拿她的命来抵,他对您真真是一门心思啊,虽说银月有时确实让人恨得牙痒痒,得理不饶人,还没怎么样,就端起主子的款,可是死得真惨,欧阳小姐下手不留半点情份,根本不顾及往日的情分,银月被打衣裳都和肉粘在一起,听说给她换寿衣时,连皮带肉一起撕下来,都能见白骨……”
还未及抹翠说完,槿蕊煞白了脸,抚着剧烈起伏的胸口往后直挺挺倒了下去。
“不要,不要……”槿蕊又在梦里惊恐哭泣,紧闭眼皮满面淌泪,梦里她再次坠入黑茫茫的无尽深渊,阴风嗖嗖刺骨冰冷,白茶、银月肤皮灰败,目发绿光,七窍淌血,五寸的指甲如鹰爪锋利,闪着森寒寒的白光,死死地掐住她的脖子向她索命,掐得她喘不过气,“二哥,二哥救我,救我!”
“不怕,只是惊梦。”迟修泽守在床沿,伸出双臂把她搂入怀里,贪婪的享受这片刻的温存,久违的亲密,嘴唇贴上她的耳朵呢喃安哄:“不怕,只是梦,睁开眼就好。”
槿蕊的臆症又发作了,又犯糊涂了,死死拽住迟修泽的手臂,就像溺水者抓住任何可以飘浮的物件不让自己下沉,又是怕,又是委屈,缩在他的臂弯中嘤嘤抽泣,忏悔自己犯下的过错,“我只想保命,我不想要白茶的命,是她逼我的,逼得我没得选,只是没料想公公会下此重手,我不能有事,我要好好活下去,要是我死了,我娘怎么样办,海棠怎么样办,瑞晴该怎么办,还有奶娘……”
“如果你不出手,则被视为妖孽,就会被沉塘溺死。你娘,你的家人则会沦落街头、受人欺凌,换我也会这么做。”迟修泽心疼拂去她的泪水,宽慰道:“再来一次,你也一定要这么做,是她先有害人之心,害人终害已,如此下场是咎由自取,与人无怨,想来这是她命中注定的劫数,而你阴差阳错恰好当了推手,是天意。人心可逆,天意难为。”
槿蕊红着鼻头哽咽道:“不是天意,是我害死她的,还有红儿,她们死得很惨,血肉模糊,她们的冤魂要跟着我一辈子了,我……”
“好了,不说了,过去了。”迟修泽把槿蕊摁向自己的胸膛,仿佛要把她嵌进自己的身体,她在梦里哭泣,叫的却是别的男人的名字,酸涩窒胸难当,“明日,我请福法寺的高僧为她们的亡灵颂经七七四十九天,让她们早日超渡便罢。魔有心生,这是你自己不放过自己。”
“可你不知道,白茶死得很惨。”槿蕊揪住迟修泽的衣服,浑身发颤,抖唇道:“断气前凄厉的叫声还清清楚楚印在我的脑子里,被打得皮开肉绽,痛得尖声嘶吼,用她的家乡话一直不停咒骂,虽然我听不懂,可是我知道她在诅我,两条人命,我的双手沾满了鲜血,再也洗不干净了,我要下拔舌地狱了。”
迟修泽抬手一下接一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抚慰道,“地狱怕什么,我陪你,黄泉路上咱们做个伴也不孤单寂寞,白茶铁定必死无疑,死得干净,省得拖罪池家人。”
“为什么她会必死无疑?”槿蕊仰起泪痕涟涟的脸问道。
因为我不会让她活下来,我还要让整个池家为你陪葬,迟修泽暗诽,但是说出口却是:“因为菩萨不会放过恶人。”
“我再也不能当母亲了。”不想生孩子是一回事,被迫失去做母亲的资格却是另外一回事,每每看到瑞晴,看到别家的小孩子满地撒欢的乱跑乱转,再想想自己,槿蕊的心底是揪心刺痛。
“不会的。”迟修泽温声安抚槿蕊,更是在安抚自己悬吊的心,“太医院那么郎中,祖上都是几辈子都学医的,连快进棺材的人都能救活,还能不治好生孩子的芝麻小事,不论是针药、汤药咱们慢慢调治,就算太医院没有能人,民间还有神医,不乏有令人匪夷所思的奇方灵丹,总有一个能把你医好。”
槿蕊频频摇首,泪如雨下,“不能了,我知道这是老天爷对我的惩罚,我再也不能生孩子了,我已经不是完整的女人了。”
“能,铁定能。不论是天上飞的,还是水里游的,只要不是龙肝凤胆,我一定给你弄来。而且我早就打点好了,只等你点头同意,过两日,便把两位总管太医请过府给你诊脉,他们两位专司宫里太后娘娘的身子,医术了得,且与我私交甚好,必会为你尽心竭力医治。你只需放宽心思,好好养身子,其它都不要多想,一切有我,睡。”在迟修泽的轻拍软哄下,槿蕊含泪渐渐睡了过去,不能生养是槿蕊的心病、是报应,其实这何尝不是对他的报应,为了前程曲意逢迎与欧阳锦订亲的事,让槿蕊如利剑刺心,如今这把利剑插回他心头,是此生永远不能言明的痛楚。
“三公子,太医来了。”屋外响起方泰轻轻的敲门声。
赵钱两位太医被方泰接过府,连茶水都没用,就直接进到内室,赵太医搭指按在槿蕊右手脉上,拈须凝神细诊,然后又让迟修泽换她的左手再诊,接着钱太医也如此一般,最后两人低头细语交谈了一番,脸色阴晴不定,钱太医取出银针包,先给槿蕊施针灸,接着再从诊箱里拿来鼻烟壶大小的白瓷瓶,放在她的鼻端嗅了嗅,不到半盏茶的工夫,她的气息渐渐匀和,紧蹙的柳眉舒展了,攥紧的五指松开了。
迟修泽见状,心中略宽,把请他们到前厅喝茶,两位相互对视,谁也不愿先开口,用眼色推搪,迟修泽沉声问道:“有话请直说,不用隐瞒。”
老迈的赵太医抿了两口茶水,捋着白花胡须道:“世侄啊,小夫人是气血亏柔之症,误服烈药重伤身子,引至葵水不止,后失之调养,故此……”
“您误会了。”迟修泽打断他,“她不是小夫人,是我未过门的妻子。”
赵钱两位太医不禁侧目看了看槿蕊有面容,心中了然两分。
年纪稍轻的钱太医拍拍迟修泽的肩背,接过话茬,“贤弟,若想要子嗣可以纳两房妾室传宗,再抱到她膝下抚养也是同样的,若靠弟妹的肚子,只怕……”
迟修泽心底一凉,怔忡在当场,讷讷的问道:“当真治不好吗?”
赵太医摇摇头,叹道:“治是有的治,只怕是……是十种九不收啊。”
“那就是还有的治,就请赶快开方子。”迟修泽双眸霎时又燃起了丝丝的希望,沉声长揖拜托道:“只要还有半分的指望,也请便出百分的劲,修泽拜请了。”
钱赵两位忙扶住迟修泽的臂腕,“贤弟(贤侄)不可啊。”
钱太医宽慰道:“贤侄乃股肱之臣,官阶还在我等之上,受不起,你放一百个心,我会把此事当成自已的身家大事来办。只是侄媳妇思虑过重,年轻还能扛得住,若长此以往,对她的身子可是有大害,这样,我开副通心宁神的方子先喝着,至于腹中病灶……药轻了不得效,重了只怕伤上加伤,且容我些工夫斟酌斟酌,方子下好了就立刻差人送过府中。”
“那就多谢了。”迟修泽听后,再次深深作揖,送两位太医出府。
☆、71第 71 章 无可奈何花落去
一觉醒来;槿蕊发现日已西沉,对眼便望见坐在床沿的迟修泽,一眨不眨盯着她,随及想起之前抹翠的话,挣扎起身;“你借欧阳锦的手打死银月;是给我解气的吗?”
迟修泽扶她坐好;在她腰后垫了两个方枕;点点头。
槿蕊双手合十;闭眼虔诚默念:“大慈大悲的观士音菩萨;事由我起,请只怪我一人吧,全部的孽障也由我一人承担;反正我的罪业已深,千万不要迁累迟修泽,否则,我欠他的就更偿还不清了。”
“三公子,药煎好了。”抹翠端进一碗热腾的药汁,一碟子蜜饯,满色担忧歉疚,“感谢佛祖,喻小姐,你可算醒了。”
“我没事了,劳你挂心了。”槿蕊冲抹翠笑了笑。
“你先下去吧。”迟修泽挥手示意抹翠出去,接过碗递给槿蕊,“把它喝了,能让你睡得安稳。”
“三公子,你屋里没有使唤丫头,我就在屋外待着。”抹翠欠身后,悄声退了出去。
不想拂了他们的好意,槿蕊皱起眉头把药汁全部吞下,苦得直吐舌头,想起自己的来意,说道:“我要找玉清和乔柔姐姐。”
迟修泽拈了一片蜜饯给槿蕊,“还是改日为好,这几日玉清咳得厉害,你身子虚,别再染上,乔柔去徐老家听戏文,一时半刻回不来,有事我帮你转告。”
“这是我欠乔柔姐姐的银子,你代我还给她,替我谢谢她,亏得有她的援手,我爹的后事才办得妥当,再帮我问候玉清。”槿蕊从袖管里掏出一张银票子递给他,迟修泽接过银票,“好,我会帮你办好的。”
办好事情,槿蕊便起身下床,“我要回家了。”出门前只说随意逛逛,暮阳已落西山,出来两个多时辰了,怕是云娘等着急了。
迟修泽点头道:“也好,我送你回去。”
迟修泽亲自驾了车送槿蕊回踞虎巷,门子看到槿蕊回来,连忙迎上来,“谢天谢地,小姐,你可算回来了。林伯和秦伯都去铜雀街你去了,夫人正着急了。”
“在迟小姐处小坐了坐,聊得忘记了时辰,迟三公子送我回来了,没事。”
门子这才见到迟修泽,连忙作揖问安。
“拿着。”迟修泽从车厢里提了一大摞药给她,“钱太医的先祖在前朝就是任太医,他开的良药对你身子大有益处,吃完了我再给你送来。”见她迟疑,正色道:“有病治病,把身子调好了,对自己好,也让家人放心。至多你把诊金药费给我,我转给钱太医便是,我再把方子给你送来,按方抓药,以后不送便是。”
不收反倒显得矫情了,槿蕊接过药抱在怀里,咬着下唇说:“迟修泽,我欠你一声谢谢,谢谢你。”槿淳的赫令下来了,逸君交了五百两银子,办好交割手续,再过些日子便能起程回家了。
迟修泽微笑道:“你我之间何需言谢,快进去吧。”
“需要的。”趁机会把话说清楚,槿蕊肃起目眼,却用温婉的嗓音说:“迟修泽,你犯不上对我再费心思,因为我已受不起了,心有不安,从前已然过去了,我们是绝计无可能再回头的,以后我们各走各路……”
迟修泽挥手打断她,“我还有公务要办,就不进去讨扰,代我向你娘问安,下次再进府吃茶。”说完使坐上马车。
“迟修泽,不许走,这事早说清楚早好,不能逃避……”槿蕊追着马车跑去,只能哪里能赶得上马的脚力,两下子,车子就驶出了巷口,只好悻悻往回走。
门子接过槿蕊手中的药材,往里头瞅瞅,说道:“小姐,家里来客人了?”
“客人?谁啊?”
“老奶娘的三个儿媳妇,领着孙子孙女们,说是要接她回家养老,十来号人在花厅,吵吵攘攘,老奶娘可遭心了,又不好开口赶。”
日前胖奶娘回家看儿子、孙子,三个不孝的儿媳妇初时竟不识出她,只当是富家的老太太串错了门,胖奶娘被槿蕊养得白白胖胖,捎带也头发也乌黑了些,不但衣料鲜亮,缎面绣鞋,还戴有玉镯、金耳环,身边还有两个小丫环伺候,坐着大马车去的,临走还给每家搁了十两银子,这下子,她们立即大转弯,对胖奶娘奉若亲娘,胖奶娘如何不知她们存的心思,再不喜(。。…提供下载)欢媳妇,可是儿子、孙子是自己的,并不计较过去,没成想她们见到银子,就像苍蝇闻到血,叮上来了。
槿蕊不由冷了两分脸,加快了脚步朝花厅而去,还未进屋,就听见里面传出争吵声,细耳一听,三房争着要接她老人家养老,不肯相让,吵得不可开交,这下子,她们全成了二十四孝女了。
“娘、奶娘,我回来了。”槿蕊笑盈盈的进了屋。
见到槿蕊,云娘、胖奶娘定了神,问:“小姐去哪了?怎么这么迟才回来?”“再迟点,我可要叫你二哥去找你了,以后可不许自己一个人出门了。”
“知道了,就是随便走了走,害你们担心了,绝没下回了。”槿蕊看着一屋子的老老小小,笑问:“这几位是?”
胖奶娘不答言,云娘便替她说:“是奶娘家的孙子孙女、媳妇们,来看奶娘的。”
“来,快给你们的姑姑磕头,快跪下。”大房媳妇按着儿子下跪,其余两房也立马效仿,七个小脑袋全对着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