溟沙-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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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oser们在上台前都是在化妆间做准备，作为观众的凌沙沙没有通行证进不了后台，于是她便在舞台前找了个差不多的位置站定，暂时放弃了去找吴悠的打算。
　　火影的cos结束后是一队来自某服装设计学校的学生进行的天堂之吻的cos，凌沙沙觉得有些无聊，正重新考虑起联系吴悠的可行性，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声招呼。
　　“凌沙沙，自己跑到这里来，和周老师说过了吗？”
　　叶涵似笑非笑的声音响起，凌沙沙只觉得冷汗都冒出来了。
　　“叶老师？你怎么会在……呃，周老师找我了？”
　　“问了你一句，”眼看着凌沙沙的表情越来越紧张，叶涵忽然笑了，“我说你帮我办事去了，他就没多问——怎么，喜欢cosplay？”
　　凌沙沙松了口气：“今天吴悠他们有表演，是咱们学校动漫部的，过一会儿就轮到他们了。”
　　虽然还是对老师这种生物存在恐惧感，但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她浅意识里对叶涵的感觉已经比一开始要亲近许多了。
　　对于她这种比以前自然许多的反应很是欣慰，叶涵的笑容又温柔了几分：“我听说过，他们似乎是要cos墟城的游戏角色。”
　　“恩。”凌沙沙点点头，视线重新落在了舞台上正在谢幕的coser身上，“他们做了剧本，有挺长的剧情要演，但内容是什么没告诉我……说是保密。”
　　大厅里人很多，声音嘈杂，主持人虽然拿着话筒，但说的什么在台下听起来其实并不分明。然而随着她做出有请的手势，舞台上忽然响起了墟城那熟悉的音乐。
　　凌沙沙心中一动：“啊，到他们了。”
　　“恩。”
　　最先上场的是一名御影军的coser，他戴着头盔，看不清面貌，在绕场一周之后，一名蒙着面罩的冥溪悄悄从后面接近了他，很快便开始动手偷袭。
　　简短的打斗之后，奋力反击的御影军人虽然逃过一劫，却因为被人偷袭在先而身受重伤，昏迷倒地。
　　这时候重要的女性角色终于出场了。
　　一袭绿衫的吴悠出现的时候引起了台下不小的骚动，显然墟城的玩家众多，凌沙沙站在台下，听到许多人都在谈论着诸如“看，是潇灵轩”、“真漂亮”这样的内容。
　　而场上的剧目内容也很好猜，吴悠扮演的潇灵轩是医生，顺其自然地救了那名倒地不起的御影军人，而这名御影军人的coser，则直到他脱下头盔，凌沙沙才把他认了出来。
　　那是林悦。
　　凌沙沙没想到林悦会亲自上场，更没想到他所策划的剧本会是这样的主角组合。
　　潇灵轩和御影军。
　　一想到这对职业可能代表的含义，凌沙沙的心跳便沉重起来，而看向台上两人的眼神也渐渐变得复杂。
　　“被救的御影军弟子爱上了潇灵轩的女医师，然而此时那似有阴谋的冥溪教蠢蠢欲动，天下纷乱四起，乱世之中不敢轻言未来，相爱之人究竟能否偕老终生，谁也不知道……”
　　旁白声中透着点点悲凉，舞台上的布景悄然换成了一片金黄的枫林。风徐徐而过，落下无数金黄的叶片，绿衫的女子在风中提裙而舞，而一旁观舞的御影军人则手持长枪，注视着她的眼神里满是炽热。
　　不可避免的，记忆中一副近乎相同的画面和眼前的场景重叠了起来。
　　胸口一阵涩闷，呼吸也变得急促。
　　“惜风，下个月初我们结婚，好不好？”
　　几乎想不起是什么时候的、本已快被遗忘掉的回忆突然跳了出来，连同那记忆曾给予它主人的痛苦一同在心脏的位置沸腾起来。
　　金色的枫林……燕丘古枫林！
　　凌沙沙看着舞台上那个人炽热的眼神，拳紧紧地攥起，指尖抵得手心生疼。
　　叶涵注意到了身边人的不对，侧头看去，结果正看到她眉头紧锁，牢牢注视着台上的眼中晶莹闪烁，若不是被强行忍住，也许那便会有一道泪痕顺着眼角划下。
　　“……”
　　他蹙起眉，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又把话咽了回去，空气仿佛凝住。
　　叶涵重新抬起头看向台上的两人，目光从舞姿正盛的潇灵轩的群摆上移到深情注视的御影军的眉间——他认真地看了一眼林悦的容貌，然后目光滑下，落到了他手中的那柄长枪之上。
　　随着心中的某个猜测越来越贴近现实，叶涵的眼神也终于逐渐地冷了下来。

　　原来是你

　　本不打算在凌沙沙这个状态下问她话的叶涵，目光触及到林悦手中长枪的瞬间，终于还是按捺不住情绪开口了。
　　“那也是你同学吗？”
　　他装作没有注意到凌沙沙的表情，只看着舞台上问道，“那个男生。”
　　凌沙沙被他的声音吓了一跳，人也清醒过来，想到身边还站着任课老师，她忙调整了一下情绪答道：“您说那个演男主角的？他比我们高一届，不是我们专业的。”
　　她一边回答着，一边悄悄看了眼叶涵，见他似乎没注意到自己的样子才松了口气。
　　察觉到凌沙沙小心翼翼的视线，叶涵望着舞台的目光又冷了几分。
　　由于受到表演形式的限制，故事情节无法安排得更加出彩，但吴悠等人在服装和道具的制作上格外用心，cos的对象又有着广大的群众基础，于是就在潇灵轩翩然起舞的同时，大厅的气氛也达到了顶点。
　　虽然此时凌沙沙早已没了继续看下去的心情。
　　“沙沙～”
　　就在她心情复杂的时候，从不远的地方传来了袁晓熟悉的声音，凌沙沙连忙回头顺着声音找去，就看到袁晓正提着裙边从人群外挤进来，“哈哈，总算找到你了，我来晚了一直被堵在外……啊！”
　　话说到一半，她表情忽然惊恐起来，“啊呀，老师怎么也在这儿！？……咳咳，老师好，真巧啊哈，真巧……”
　　叶涵眼看着她从一脸受惊的模样迅速转成一副笑脸，不由微微一笑：“恩，今天不用你看展台也过来了？”
　　“有某人要表演嘛～不来怎么对得起多年的情分？嘿嘿……”
　　袁晓嘿嘿笑着，凑到凌沙沙耳边小声道，“哟？约会呢？”
　　“约你个头……”
　　凌沙沙狠狠捏了她一把，袁晓哀叫一声，鄙视道：“老师不抓你回去看展台，还陪你在这看得不亦乐乎，说没有□谁信呀……”
　　“咳。”
　　叶涵似无意般咳了一下，不用凌沙沙再次警告，袁晓立马自觉地噤了声。
　　就在这尴尬的安静之下，某个似乎已经响了许久的声音终于被注意到了。
　　“呃，电话……”
　　大厅里太过嘈杂，凌沙沙这才察觉到背包里的手机响了。
　　“我出去接一下，这里太吵了。”
　　“出去的话想再进来可麻烦了啊。”
　　袁晓刚刚才从外面挤进来，深晓其中艰辛，凌沙沙无奈地指指电话：“什么也听不见，没办法。”
　　“我刚挤进来你又要出去，你怎么对的起我啊～”袁晓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挥手道，“去吧去吧，希望你回来的时候他们还没表演完……”
　　“承你吉言……”
　　凌沙沙心里惦记着来电显示上那个名字，往外走的时候便急了一点，可身后是黑压压的人群，她挤了没两步便被人撞了一下，脚下一空。
　　“小心！”
　　簇拥的人群中有一个正往舞台下挤的人摔倒了，连锁反应导致人群直接向凌沙沙压了过来，眼看她要是摔倒很可能会被身边的人压伤，叶涵眼疾手快上前护在了她身前，同时把倒过来的人扶住。
　　“没事吧？”
　　人群的拥挤使两人挨在了一起，被护在叶涵怀中的凌沙沙能感到他的呼吸就在耳边，不由脸上一热。
　　“呃，我没事。谢谢老师……”
　　“没事就好，还是我送你出去吧，反正也没什么要看的了……”
　　叶涵不放心地看了眼人墙，也不等凌沙沙回答，一边向周围的人低声道着歉，一边护着她向大厅外走去。
　　“喂，这里能听到了，你说吧。”
　　终于走到了较为安静的厅门外，叶涵远远地停在了门口等着，凌沙沙则绕到走廊的窗边接听了电话。听到她这里嘈杂的声音小了很多，电话那边的人再次开口了。
　　“我去，你那可真吵。”
　　一个听起来颇有几分痞子气的声音抱怨道，“是惜风吧？我是过客啊。我才听紫气说，上次那个要找玉匠的人是你？”
　　凌沙沙一怔，答道：“恩，紫气告诉你了啊……”
　　“擦，我还说呢，怎么一点你的消息都没了，原来换了个id，还不告诉老朋友，你这样可不行啊我说，太伤感情了。”
　　过客半开着玩笑，又问道，“说起来你怎么要找玉匠了——在新区练的什么生活职业啊？还是木工？”
　　“恩，木工。既然找你帮忙我也不瞒你，”凌沙沙道，“这次打到还没开放材料的新图纸，有个配件要用到紫灵玉环。”
　　“哦？这东西市场如何？”
　　“很不错的用途，”凌沙沙笑笑，“玉环终于也有销路了，我早就说过，游戏不可能出个没用的图纸，还那么难入手。”
　　“嘿。”过客也笑了，“那群没拿到图纸的家伙可以哭了——对，你问我新区那个学了配方的人，我这还真找到他的联系方法了，就是费了挺大的劲，其实要不是咱们关系铁，我才懒得去找～”
　　“我欠你个人情。”
　　“哎，客气啥，”过客嘿了一声，“你记一下他的手机号，我之前问他肯不肯上游戏帮人做点材料——你知道的，有的人长期不玩，密码帐号都给忘了——看来这小子还都记得，不过还有件事……”
　　过客的语气忽然变得很是犹豫，凌沙沙好奇道：“怎么？”
　　“呃，这事算我的错，之前他问谁要做，我顺口就提了你老区的名字……”
　　“……”
　　凌沙沙汗颜，“那你提我新区名字了么？”
　　“哦，那倒没有，”提到这一点，过客似乎松了口气，“其实……我压根不记得你新区叫什么了……”
　　“呃……”
　　没提新区名字就没关系。
　　凌沙沙心想，大不了交易的时候再开个小号去，反正那人现在也不玩了，等到开新材料的时候做出铁木盒，就算全区的人都知道是碎溟沙做的，也不会有人把她和凌惜风扯到一起。
　　想到这里她微微松了口气，在把过客给的号码记下来之后，说道：“真是谢谢了，这下安心多了。”
　　“还是那句话，别客气，我还有点事不和你聊了，你找时间联系那小子吧。”
　　“好，拜拜。”
　　断掉电话，凌沙沙怔了片刻，随即想起叶涵还站在一旁，忙收回心神向他走去。
　　“接完电话了？”
　　凌沙沙点点头：“恩。表演怎么样了？”
　　“挺成功，”叶涵微微一笑，指了指大厅舞台的方向，“就要表演完了，我们没必要再挤回去。”
　　“哦，”走到门口的凌沙沙这才注意到舞台边上的人似乎比刚才更多了，不由有些担心一个人在人群里的袁晓，“袁晓还在里面吧？”
　　“我看到她刚才出来了，身边还跟着一个和她差不多大的高个男生，两个人一起往后台去了。”说完，叶涵又补充道，“以前也见过他们两个在一起，所以想是她认识的人。”
　　凌沙沙知道他是担心学生安全，点点头道：“那应该是刘鹏，他们估计是去后台看吴悠去了……不过没通行证能去么？我记得那个通道口守着一个长得挺凶的人……”
　　“走吧，去看看。”
　　叶涵笑道，“再凶也不能把你怎么样啊，问问他看能不能进去。”
　　说着他率先走向后台，眼看着老师都过去了，凌沙沙也只好跟了上去。
　　舞台下人山人海，绕过去的时候很是费了点力气，一路上两人无话：凌沙沙是本能地不知道该和老师说什么，而叶涵则不知在想什么，直到周围嘈杂声略小之后才开口打破了沉默。
　　“晚上有空么？”
　　“……啊？”
　　“恩……是这样，”叶涵侧过脸来看着凌沙沙道，“晚上有个庆功会，犒劳一下你们这些为了漫展辛苦了多日的学生，等下周老师会通知你们的。”
　　“呃，都是谁去？”
　　“你们一起做动画分镜的学生，还有几个指导老师，就聚一起吃顿饭，恩……喝点酒。”
　　“喝酒……”…_…
　　看到凌沙沙复杂的表情，叶涵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放心，女生就算了，给你们点些果汁。”
　　“那就好……”凌沙沙倒不是不能喝酒，只是她遇到这种情况，一般都是一上来就表明态度滴酒不沾，否则酒席上可没有少喝这一说，只要喝，那必然会被一群人灌到倒下为止。
　　“恩，”叶涵接着说道，“不过有事的话不去也可以的，看你有没有安排了。”
　　凌沙沙猜他是指刚才自己接的电话，摇摇头道：“我没事，而且大家都去的话，聚一聚也挺好的。”
　　“恩……”
　　恩完，叶涵又沉默下来，脸上那一丝笑意也随着沉默而渐渐消去。
　　从刚才起便注意到的一些事情，虽然不愿去想却还是会时不时在脑海间浮现，让他心烦意乱，明明身边就有能解开这些烦恼的人，却不能说，不能问。他只好尽量想点别的事情，转移注意力。
　　好在后台并不算远，没走几步便能看到前往那里的通道了。
　　“你们好，前面是会员通道，观众请不要再往里走了。”
　　守在通道门口的人果然长得很……凶残，不过和外貌比起来，语气却是非常礼貌和善。凌沙沙朝通道尽头望了望，问道：“刚才是不是有一男一女两个人过去了？女孩子穿的淡蓝色的裙子，提个紫色小包。”
　　她比画了一下，那人果然点点头：“是有这么两个人，不过他们有通行证——你们是他们的朋友？”
　　……这丫头什么时候搞到的通行证……
　　凌沙沙想着，还没回答，叶涵却先问道：“恩，我们能过去吗？”
　　“不是工作人员的人，除非有带通行证的人带领，不然不能进去，就算有朋友在里面也一样。”那人笑笑，指了指舞台下的人群，“那儿很多都是来看朋友表演的，都要进去里面可装不下。”
　　看着黑压压的人群，两人表示很能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