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亦凉,铅华悠悠时-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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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就问过我了呢。”这两年,两人的虽然不常见面,但还是有书信往来的。每次收到那信,心中是满满的愉悦,这点,不可否认。
璃醉的身子不经意间轻轻晃了晃,真的可以如此么?轻言:“花音不介意才好,只是怕旁人……罢了罢了,他人之碎语与我俩又有何干?”璃醉便挽住花音的左臂,“倒是今日万里无云,水光接天,好好赏景才是。”虽是笑着说的话,但眼里却闪过一丝落寞。花音啊花音,你不在乎,别人就不会在乎么?我如此自私,岂不是让你在旁人指指点点中过活?低着头,心里是深深的埋怨。
花音脸上依旧风淡云轻,墨瞳流光转动,微颔臻首,云云莞尔,如花的灿烂,附和道:“是啊。景色很好。让人心情都不自觉欢快起来呢。”侧首望向璃醉,碰巧捕捉到璃醉垂落眼眸中那一闪而过的落寞,一愣,手附上她的柔荑,柔言道:“我不觉得别人的想法能动摇我。那么短浅的目光怎么看得到这份感情下真正的幸福呢?”
璃醉的眼神闪了一闪,道:“花音,你想多了,我没事。”
花音将手又握紧了几分,笑道:“雪后梅花自留香。寒冷的背后也许才能突显出真正的温暖呀。”
感受着手上传来的力道,璃醉竟有些想哭,若是因为我的一时糊涂而让你陷入困境,你又让我情何以堪?苦笑着:“寒冷的背后藏着的是冰还是阳光,谁又知道呢?倒是得友如此,璃醉还能要求什么呢?”
花音轻叹,淡言之:“如若心中有希望。即使是冰也可被融化不是么?”微微耸肩,表示无奈,她从不喜强迫别人说出自己真实想法,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的选择权。
“花音,以后我们还是少见得好。就算不为你考虑,你又怎么向你的家人交代?”思量片刻,璃醉终是将话说出了口,却没有丝毫的轻松,无尽的悲伤在心底蔓延开来。
花音闻言,一愣,愁锁眉头,将手臂抽了出来,退后几步,墨瞳一片黯淡,冷言:“璃歌。你为什么一定要看我的家庭来决定要不要和我做朋友呢?难道我的家人的看法会影响到你真实的想法么?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觉得我很失望。”
璃醉感觉握着的手臂抽了出去,心也如空了一般,好不自在,听着花音的话心中略有不适,自己明明是为了她着想啊。无奈地扯了扯嘴角,道:“璃醉只是怕了,多少人在流言蜚语面前止步,怕是数不胜数吧。现在,趁我们都没有深陷,不如就此打住。若你是一般女子,家中的长辈怕也是会叨唠的,更何况……”低了头,复道:“更何况你不是一般的女子,若等到我离不开你了,你再离我而去,那不是太残忍了吗?”
花音的手微微有些抖,却不言,听到璃醉无奈的语气,只觉犹如一盆冷水从头淋到尾,不由得心颤。待她说完,深吸了一口气,道:“璃歌。人言可畏。我知道。但是。为何你要如此在意我的身份和你的身份之间的区别呢?”心中有股无名火,花音有些压抑不住自己激动的心情,有些气急败坏一般急躁道:“如果只是因为我是世家小姐你是青楼女子你就要弃我们之间的深厚情谊而不顾。那我算什么?”停了停,垂眸轻言:“我们不是犯错的人,我们不需要在意别人的眼光的。”
璃醉上前将花音散落的头发绕在耳后,道:“有你这句承诺,我再错一次又如何?”轻笑着将脑袋靠在她的肩膀之上,轻笑:“今日本想断了这其中的丝线,花音,谢谢你,让我能够信任。”
花音本是伤心欲绝,只觉得今天失去了一位知己,忽觉头发被撩起,抬眸见是璃醉,一颤,眼中水波荡漾,却是强忍着。
觉着眼睛里涩涩的,璃醉知道那是什么,转过头将眼睛在花音的肩膀上蹭着。泪滑过,咸咸的味道溢满了口齿,觉得她想动,却是紧紧拽住了。花音清泪滑落,不再推脱,哽咽道:“说好的,不会分开的。我们是好朋友,永远的……”
璃醉本是轻声啜泣,此刻却再也压抑不住,泪水猛地一串串滑下,低声呢喃:“花音……花音……”不停地唤着她的名字,却不知道再开口说什么好,似乎时间就在这一刻停止。手又握紧了几分,如此挚友到哪儿去寻?抬首拭干了泪水,靠在她的颈边,闻着她的发香,轻轻一句:“我们,会永远的。”
“嗯。一直都永远。”轻笑,花音心中算是放下了一块石头。
琴音起,拿手的《紫竹调》,今日不为他人,只为知己,一生红颜。
Chaper。27
……》
碧湖之上有座小亭,可纵观全湖的景致,夙曜在亭中细细听着清风送来的阵阵琴音,竟是名曲《紫竹调》。不禁想到传闻兮琉院的醉姑娘琴艺冠绝江南,一手《紫竹调》更是千金难求。夙曜虽自命风雅的爱琴之人,但却也不是那出入青楼之辈。娶花音之前,不愁女人,娶花音之后,只要有她,便足矣。
夙曜叹了口气,一壶上好的极品铁观音只喝了半杯,就挥手另童子撤去,起身打算回府。一抬眸,却见方才传出琴音的画舫上与人相拥的正是花音,便回头问侍卫:“王妃几时有这样一位姐妹了,可曾见过?”侍卫回忆片刻,摇了摇头,低声道:“未曾见过。”
夙曜得到否定答案后不禁好奇,喜静的花音到底结交了什么人。见花音离开,那女子进了船舱,他一展折扇,勾起一抹兴味的笑容,吩咐道:“你们先候着,爷去瞧瞧是什么样的女子能得王妃青睐。”
一收扇子,飞身而起,隔着轻纱彩幔虚作一揖,夙曜道:“小生苏某,不知能否有幸结识姑娘?”
忙碌的身影停了一下,略带熟悉的声音,却是记不起来,璃醉转过身看着来人,皱了皱眉,这相貌似是在何处见过,冷漠地问道:“公子可有事?”或许是看惯了那些烟花地的“郎情妾意”,竟对美男也毫无好感,只是那一丝不同寻常的熟悉感却牵动着神经,脑海里搜索着不同的地点时间,却想不起何时见过此人。
夙曜看这姑娘神情冷淡,忽觉自己一时冲动连理由都没想好。不禁嘲笑自己,往往在女子之间太受欢迎,总会忘了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喜欢自己。一时略有窘迫,夙曜只能摸摸鼻子,随便编了个怎么听都像是搭讪的借口:“这……小生冒昧,可否于姑娘处以酒水以解疲渴?”
璃醉闻言,忽的灵光一闪,错愕的目光在夙曜身上徘徊不定。夙曜话刚出口又生悔意,这下,不被人当作色狼也难了,神思飘忽间,忽略了眼前璃醉眸中忽现的错愕。
璃醉看着夙曜似是苦恼的样子,不觉有些好笑,淡笑:“恩公若是想要水,自然是有的。”斟了一杯清水递了过去,见他不明的神色,又道:“恩公曾救过我一次,若是不记得也罢,只是这恩情我不能不记得。不知恩公有何要事?”小舟没有靠岸,他是怎么上来的,心里自是明白,却也不点破,只是好奇心起了。
听得璃醉一番话,夙曜疑惑道:“姑娘可是认错人了,小生自问虽是游戏人间,却也绝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姑娘口中的恩公,只怕是另有其人吧。”
璃醉闻言轻轻叹息,若是不记得也罢。
夙曜接过茶盅将水一饮而尽,颇为豪迈得一撸袖子擦去唇角水迹,又将茶盅轻轻放下,笑得极淡,极为温雅:“小生亦无要事,不过是方才听了那《紫竹调》,惊为天音。想这偌大一片湖面仅姑娘此船,在下慕琴而来,不知是不是姑娘妙手,奏此天籁?”
璃醉想起适才似乎的确是奏了什么,只是信手拈来的曲子,也未在意,不过是为了渲染一下气氛的。“或许吧。不过是随意弹了几个音符,还望公子见谅。”淡淡的语调,是就是,不是便不是,这次的答案中庸了些,却似乎是最合适的。曾几何时,自己只熟悉那调子了?
夙曜细细打量,面前女子容貌乃是淡薄妆容遮不住的艳丽,然而低眉敛容,言辞间又颇为冷淡,暗暗赞叹:好一个冷艳美人。唉,只是,如此真是不知折杀多少裙下之臣啊。
向桌案望去,夙曜霎时眼前一亮,喜悦溢于言表,疾步走向琴几,伸指意欲触碰,行至中途又深深撤回,言语间视线不曾离开眼前的古筝,叹道:“这是……这是疏桐筝啊,万金难买的疏桐古筝!怎么会在姑娘手……”
忽然想起那传言,楚家公子千金买琴送人,兴奋的语气戛然而止,转而生硬道,“原来是兮琉院的醉姑娘,苏某真是失礼,也难怪,姑娘能将一曲紫竹奏得如此缠绵。”
璃醉听得出他语气里的失落,那戛然而止的欢喜才是对她最大的讽刺吧。轻哼一声,撇过脸去,世上如花音一样看得开的又有几人?尘世之间,能抛却我身份的……罢了,有知己在世,再求,就是对自己的苛刻了。
垂眸,她淡淡道:“公子若是喜欢拿去便是,璃醉也不缺这一把琴。公子若是无事,璃醉想要休息了。”
冷,刺骨的冷意,连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说出这样的话。璃醉暗叹一声,即便是欣赏琴、欣赏艺的人,也看不开这重重迷雾吧。这追随了她两年的琴,带给她的苦闷多于任何。每每看着它,总是想起他啊。
眼前人言语中得冰锋冷厉夙曜岂会听不出来,平日处世的圆滑潇洒此时也不见踪影。不知为何,分明不是心存芥蒂,却说不出半分半毫,只得小声道:“姑娘误会了,小生绝无夺人所好之意。况在下才疏学浅,这千古名琴若到了在下之手才是明珠蒙尘。小生也不妨坦言,姑娘可是有难处方寄生这勾栏瓦院之中?以姑娘的才华,倾慕者万千而至今未赎身而去,想必亦是清高之人,小生敬服尚且不及,何来嫌避?小生方才不过在想,姑娘的紫竹哀婉缠绵,其中苦楚,怕是不足与我这外人道也。在下不惭,愿为姑娘赎身,不求他物。而且拙荆也是爱琴之人,若姑娘愿意,还望姑娘入府为拙荆奏一曲。”对上璃醉颇为诧异地抬眸,又急急补充道:“姑娘,小生绝无非分之想,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难处?公子怕是误会了。”璃醉将手抚上琴弦,莫名的调子,“醉儿虽然身在青楼,却是卖艺不卖身,妈妈也不敢做的过分。与其在外漂泊流浪,倒不如找个地方安顿下来。至于公子的建议,还是罢了。”手止,音停,复又道,“更何况醉儿与公子非亲非故,又怎好麻烦?再者,已经习惯了。公子若是有意听曲,自是可以……”话到一半,想起他是个爱琴之人,也知道这最出名的曲子,却从未在楼里见过他,怕是个少有的爱妻之人吧,遂改口道,“若是有意,公子可以遣人到楼里唤我,醉儿自当赴约。”
夙曜胸中不解,璃醉方才分明以为自己是介怀她的身份,可见,她自己也并非不在乎,道:“姑娘并非心仪青楼的生活,何以安于现状?如果你只是不想漂泊,为何不愿在下为你赎身?难道舍下不比青楼安宁,拙荆也不会在意?姑娘你的品性,不该堕入这红尘,你究竟为难什么?”沉下心来,双目如炬,坚定地一字一句又道,“你、绝、不、属、于、青、楼,别说什么出淤泥而不染,你不是那种抱有侥幸心理的人。”
璃醉被夙曜的神情吓了一跳,却明白他说的是事实,道:“如此,不过是因为过往浮云罢了。如若要躲避,这儿不是最好的地方吗?或是,你能确定我想要逃开的人绝不会去你府上拜访?绝不会偶遇上我?”用脚尖轻轻点着地面,璃醉百无聊赖道,“他不会去那个地方,所以我可以安心。即便去了,又能如何?至少我还有一个可以拒绝的理由。”
看着璃醉哀伤莫名的神情,夙曜不禁皱眉,这是什么样的过往能让人伤害自己到这般地步,微微摇头,这样的人不过伤人自伤罢了,道:“你这是何苦,为什么一定要在这样地方糟践自己的名声?你是一个好女子,又何必折磨自己?若只是躲,在下府上也未尝不可,姑娘在此抛头露面艳名远播,除了躲得过自己又躲得过谁呢?”
难得有人会用这样的语气对着自己说话,璃醉看向他,笑道,“醉儿过得很好,不过还是要多谢公子好意了。公子知醉儿是何人,醉儿连公子贵姓都不知,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夙曜充盈着无奈,心知是劝不了璃醉了,勾唇一笑又是一副浪荡子的模样,道:“姑娘难道忘了吗,小生姓苏,单名一个曜字。姑娘既然不愿离去,那苏某日后邀约,可一定要守约啊。”
苏曜,苏曜……璃醉觉得有些熟悉,却是记不得何处听过这个名字,略皱了皱眉,干脆抛却脑后,道:“能得苏公子一声赞扬倒是小女子的荣幸了。答应公子的事,醉儿自然做到。”
得到璃醉的承诺,夙曜越发笑得得意:“哈哈,苏某日后怕不是要被多少名门少年视作大敌了。”言罢,自袖中掏出一枚锦囊,道:“于姑娘相识一场,也算朋友,送金银器物未免太过俗气,姑娘想必不缺亦是不屑。在下身无长物,唯有此锦囊能聊表一叙之情。他日姑娘若是有什么为难之处,持此物去往……”思虑之下,夙曜觉着不能说王府,即是苏曜,不妨借师叔的名义,“去往琅琊钱庄,主人自会予以帮助。”
璃醉接过锦囊,抬头望了望他,若无其事道:“公子说笑了,不过这锦囊上的花纹倒是精巧,似是何处见过。公子的礼倒是重了,璃醉先收下,至于日后有没有难处……怕是难说。”轻笑一声,看了下天色,阴沉沉的一片,倒是有些下雨的征兆,道:“待会儿怕是要下雨,不如璃醉与公子在此别过,日后相见吧。”
夙曜道别一声,离去。
湖上归于寂静,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
Chaper。28
……》
花音闲下来,思及上次璃醉相邀出游,礼尚往来,便遣人去了兮琉院捎了口信,邀她到百里茶楼一聚。特意订下了一间独立小阁楼,十分典雅,侧旁便是镂空木窗,可以看到楼下街道。叫来了小二,点了几道璃醉平日里素喜的饭菜,而后便静静等候。
花音手交叠着撑着下颔,侧首望向窗外,明媚阳光微微有些刺眼,不由得微眯双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