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未完待续-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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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酸忽然又如同层层的水草一样涌上来,我想着的是,那一年他甚至比现在严重十倍百倍地躺在病床上,他同样承受着*和精神的双重折磨。
我把头低下去,咬着唇沉思良久,最后艰难地从喉咙里面挤出来三个字:“对不起。”
气氛忽然变得沉寂起来。
林至诚沉默了很久,他的身体固定在那里,他连扭过头来看着我都显得艰难,他就这样盯着我,他的眼眸里面的愧疚源源不断生生不息,他似乎是想抬起手来触碰我一下,却最后嘴角扯了一下,眉头随即皱了起来。
我移了移椅子坐过去一点,凑近了他一些。
林至诚的手终于覆在我的脸上,消毒水的味道更浓了,可是我就这样安安静静地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我说的对不起,是为我这三年对他的误解说的,也是对自己的肤浅天真愚蠢的一次反省,也是对他被这样残酷的时光拽着走过了这么一段孤独无助难熬的时光而我却活在对他的痛恨里面的一种愧疚的宣泄。
可是林至诚,他就这样将手覆在我的脸上面,慢腾腾地说:“你没有对不起我。是我的错。这些年你所有受过的苦,完全是因为我,我没尽到一个男人应该有的责任,我连自己的女人跟孩子都保护不好。”
说完最后,林至诚的声音变得像是断裂开来的一样,有点儿突兀,他冷不丁跳跃地说:“周沫,你回去湛江吧。其实我当初让法务部给周吴发警告函,只是想让你现身而已。我从头到尾都没打算要把你怎么样。当然宏德后面不仅不会再追究周吴任何的法律责任,我还会通知张磊下授权书给周吴,后续周吴会成为宏德的正规工厂,规模可以做得更大更好,我知道这些对你来说于事无补,但是能为你做的事情,少得可怜,我其实除了钱,一无所有。”
我别看林至诚的手,很快接一句:“不,我暂时还想呆在宏德。”
我不可能就这样回去湛江的。
孙茜茜这样的贱人,她是欠收拾了,我必须的把这样的魔鬼去送去地狱体验一番,才能让她明白,造下孽债不是不用还的,恶报不是不会来,而是晚一点就回来的。
竟然天不报,我来报,就那么简单。
更何况,现在林至诚这个样子,我不知道后面我们会怎么样,说到复合可能还难,毕竟三年蹉跎,很多东西就没那么容易恢复成当初的样子。
这就是人生,我们都是俗人,跟所有的人一样,仅此而已。
但是既然我无法在三年前陪伴他熬过他人生最低落的时期,现在他这样,我无法熟视无睹若无其事地回到湛江去。
见我发呆,林至诚忽然苦笑了一下。
他再一次艰难地把脸再转过来一点儿,就像是洞察了天机一般,他说了一番让我惊诧的话。
他就这样看着我,他说:“周沫,你别跟孙茜茜斗了,你不是她的对手。三年前你不是,现在你同样不是。我曾经以为她用自残的方式来陷害你就很极端了,但是我没有想到的是,她变得太可怕了。这事你别再掺和了,听我的,回去湛江。”
我整个人愣在那里,疑惑地问了一句:“你什么意思?你以前就知道孙茜茜是自己滚下去的?”
林至诚艰难地点了点头,他说:“我由始至终都知道她是自己滚下去的。”
我僵在那里,那一年我跟林至诚之间的对峙还历历在目,那些冷战的场景似乎从未消失过,我的心里面忽然涌起无穷无尽的伤感,我再一次把头埋下去,故作淡定地应了话:“那你为什么让我去道歉,你为什么不想跟我去扯证了?那时候,你的语气好像扯证挺为难你的。当然了,我也就问问,毕竟我现在觉得单身也不错。”
沉默了好一阵,林至诚又是自嘲地笑笑说:“因为你找了个特没用的男人。那时候其实宏德离破产不远了,但我却能在风雨飘摇的时候接了一个大得惊人的订单,我当然知道这不是馅饼,而是一个陷阱,一堆人一起挖了坑给我跳,我其实不跳,后果更严重。宏德养着几千号人,不是我说不干就不干了的。公司大了,自然就会需要担负社会责任。更重要的是,如果我那时候还是单身,我自然输得起。可是我不可能让你跟着我背负那么多的债务。所以我只能铤而走险将计就计让孙茜茜心甘情愿把那批被她做了手脚的材料拿出来。”
我再一次像鸵鸟一样把头垂得更低,我哦了一声,却觉得时光已经荒芜得厉害。
而林至诚,他似乎是陷入了回忆中去,他的声音忽然低下去:“我原本想跟你说这些,可是又怕你担心。我原本想等宏德上了轨道再去扯证,却又想给你一些安定感。却没有想到孙茜茜就这样沉不住气了,她就要对你下手了。我那个时候风雨飘摇,我太多事情应接不暇,我还老不在深圳,你的性格又倔得很,你根本不是孙茜茜的对手。以前孙茜茜不是这样的,她变得让我畏惧,果然是女人的心狠起来比什么都可怕。我没法了,我只能演。那晚你说要出去住旅馆,我很想跟你说别闹了给我一点时间,可是那个时候,家里已经不安全了。我在那里翻到了监听器,我不知道还有多少个是我没翻到的。家里面的密码就你我,还有我爸知道,我怀疑他们都是一伙的了。孙茜茜敢自己从楼下滚下去,她也敢让你滚下去。她未必就是因为爱我,她只是一直很享受她还存在我的心里面的感觉。我太了解她了,她的占有欲很强,有些东西就算不是她的,她也不想让别人得到。以前我觉得那是可爱,但是后来,却觉得面目狰狞。”
喝了一口水,林至诚微微动了动脖子,这才继续说:“当然,我也好不到哪里去,我在很大程度上跟孙茜茜是同一类人。我那时候明明知道咱们不可能了,但我找人旁敲侧击问过李先勇无数次你在哪里,可是他总是说你们分手后没再联系了。我也去过你的老家找,可是你周老头收了我的钱,却一直说你没回去过。找一个人,原来真的像是大海捞针,那种无力的感觉,让人特别不甘。当然,我打了周老头,并不是因为他收了钱而撒谎,而是因为他作为一个男人,却拿了孙茜茜的钱在你们村散播流言蜚语,他这是助纣为虐。法律没法制裁这样的人,他也不在深圳,我没法用其他手段让他付出代价,那我只能动手打他了,我确实还是一点儿长进都没有,但是我一点都不后悔动手打一个人渣。”
我噢了一声,最终还是沉默以对。
这些一直盘旋在我的内心深处的心结,到了今天才解开,可是我一点儿欣喜的情绪都没有,我就这样静默地坐在那里,看着林至诚。
我的脑袋将他这些话飞快地运转分析后,得出一个结论就是,就算林至诚出车祸这事并非林正的本意,但他肯定或多或少参与在其中了。
也就是说,我的敌人不仅仅只有孙茜茜,还有林正这样的老狐狸。
而我现在也总算明白,为什么在前几天他上来宏德,张嘴闭嘴就把我骂成肮脏的女人。
特别好,现在轮到我这个肮脏的女人来活扒他们一层皮了。
可是,我这样在内心的小算盘也不过是维持了十几秒而已,我一想到林至诚有这样的亲人我就心酸的难受。
我接过他手上的水杯,也不知道是一时冲动还是情绪使然,我张嘴就特别跳跃地说:“今晚,我留在这里陪你吧。”
131人性如此,我也不例外
可是林至诚忽然焦虑地盯着我说:“不,你回去休息一下,明天回去湛江。”
我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坐好,然后自然地给他拉了一下被子,然后泰然自若地说:“不回去,我留在这里,你半夜要喝水,我可以给你倒。”
这个病房,是个贵宾房,我刚才就注意到了旁边有张不错的沙发,用它来对付一晚还是可以的。
林至诚那张苍白的脸忽然浮上特别复杂的神色。
他大概是想了挺久才说:“周沫,我跟你说这些话,并不是为了让我在挽回你的时候加分,我说这些事因为我欠你一个交代,我觉得我有必要当面把话给你说清楚。经过这次我想明白了,我不该再去折腾你,你还年轻,你有选择生活的权利,你的生活可以有别的平淡或者精彩。你跟着我,只有吃苦的份。”
林至诚的话越到最后,声音越压越低,低到像是一块石头一直往下沉一样。
我怔了怔,明白过来他的意思是说我们到此为止,内心就像被万马奔腾践踏一样,痛觉反应快速地涌上来。
我捏紧了自己的手,里面全是汗。
我承认自己挺犯贱的。
明明早就做好了跟他相忘江湖的准备,可是当这些话从他的嘴里面说出来,我却一下子变得害怕与懦弱,似乎再往前一步就是万丈深渊。
我这才悲哀地发现,比起与他再次相互纠缠相互折腾,我更害怕的是就此别过相忘江湖老死不相往来。
如果没有装下他,我的内心其实就是一个无底洞,就算把整个世界装下去也装不满。
这些年我口是心非的技能学起来得心应手进步神速,可是偏偏就在今天,这些东西于事无补。
有点紧张地再一次帮他拉了拉被子,我最后有点结结巴巴地说:“等,等你好了我们再说这事,这,这不急。”
我说完,急急忙忙地站起来找到了关灯的开关,一按下去整个房间就这样被黑暗笼罩着,然后我在黑暗中摸索到了沙发上,躺下来之后我说:“睡了,困。”
第二天醒来,趁着林至诚还在熟睡,我随意去洗漱了一下,出去买早餐的时候,给张磊让他帮我请个假,张磊问了几句林至诚的情况,最后说他去忙儿了。
我在等早餐的时候给李先勇拨了一个电话。
估计是还早,他的声音很朦胧,我没太多啰嗦,我只说约见一面,电话说不方便。
把早餐带回去的时候,林至诚还在沉睡中,我把早餐放在最靠近他的位置,留了一张纸条,然后就出门去了。
没跟李先勇约在那些吃吃喝喝的地方,我把他约到红树林那里。
早上的红树林散发着清新的空气,晨运的人来来去去,我拧着眉头靠在一根石柱上面想事情,李先勇都走到了我的面前,我都还没反应过来。
为了避开晨运的人,我找了个能下去靠海的那条长廊的入口,就这样一言不发地走,一直走到灯塔那里,看到周围没啥人了,找了一块石头随意往那里一坐,这才开口说话:“李先勇,你觉得我们是朋友吗?”
李先勇的手里面还夹着一支点燃的烟,海风有点大,把他的头发吹起来了一些,露出了他光洁的额头。
这几年他保养得挺好的,看起来也确实富有魅力,可是现在,他就往那里一站,我就止不住内心各种复杂的情绪奔腾。
而今天,李先勇有点异样,他扫了我一眼之后,将那支烟按熄在他的手心里面,他淡淡扫了我一眼,用特别散淡的语气说:“不是,从来都不是。”
我怔了怔,接下来的话因为他这个不按理出牌的回答而全部如鲠在喉。
李先勇忽然蹲下去,他捡起一小块石头往海的方向丢掷,他扔得很用力,然而那个小石头却在不远的浅水处落地,激起一点点的涟漪。
早上的蒙蒙雾气笼罩着他,我忽然觉得他的背影看起来特别落寞,所有问责的话全部憋屈在我的身体里面,最后变成了简单的一句:“李先勇,你为什么要帮着孙茜茜?”
李先勇站起来,他随意地拍了拍手,就这样盯着我,他说:“因为我不想你再跟林至诚在一起。我承认在这个过程里面,我看到你哭得伤心,我曾经心软过,但是我很抱歉,人性里面原本就有个叫自私的东西,有的人将它隐藏,有些人将它发挥到极致,我属于后者。人性如此,我也不例外。不管你信不信都好,我做这些都是因为我喜欢你到后面无可遏制爱上你。跟*没有关系的那种爱,我爱你并不是因为我想睡你想跟你怎么样,而是那种我想要去触碰却不知道怎么下手的感觉。你对于我来说谈不上漂亮,谈不上性格好,但是我就喜欢你身上那股野劲。我确实一开始是想公平竞争,可是我输在了起跑线上,等到我发现的时候,你跟林至诚都快到了拿证的地步了。周沫,我三十多岁了,遇到一个心动的女人不容易,我没有那么多的力气再去遇到下一个能让我有结婚冲动的。我……。”
他的语气时而浓时而淡,我好不容易压制下去的失控就这样如同被关太久而现在能奔出来的小牛,它就这样横冲直撞控制着我,我的眼泪掉下来,我就这样打断他瞪着他问:“李先勇,你这是爱吗?你这是拽着我下地狱!”
李先勇把捏在手心的半截烟摔在地上,他忽然扶上我的肩膀,他说:“我后悔了,周沫,你原谅我。我是真的后悔,这几年一直在懊恼中,我不敢跟你说,我也不太敢主动去找你,我生怕被你发现端倪,我生怕我们之间连所谓的朋友都不能做。”
可是,我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地原谅他!
我曾经很感谢他在我风雨飘摇的时候陪我回家,我也感谢他帮我把病危的婶婆送去医院,我更感谢他借钱给我给婶婆办了一场风光的葬礼,可是我现在觉得这些感谢那么可笑!
他是孙茜茜的帮凶。
他跟周老头那样是帮凶。
所以说如果是因为周老头散播了谣言导致了我婶婆的逝世,那么他李先勇也脱不了关系。
我感谢的人,他作为帮凶害了我最亲的人,这样残酷的事实,就如同第二次世界大战的炸弹那样杀伤力巨大,把我仅存的一丝理智全部掠夺烧光。
我真的要检讨一下自己的人生,我不自量力地招惹了我无法驾驭的人,我的一生从那一刻开始已经像一个放久了的橘子一样腐烂,我的身边聚集了一众我曾经觉得是好朋友的人,可是他们后来总是用行动来告诉我我交友不慎,他们不过是披着人皮的牛鬼蛇神。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