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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部分

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第1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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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爷,你倒是说一句呀!”王氏唱了半天独角戏,见丈夫全然不理
睬自己,忍不住叫道,“你也不为如兰担忧,敢情闺女是我一个人的!”

  盛紘慢吞吞的放下茶盏,转头朝着王氏,王氏也微侧身体,正色恭听,
只听盛紘道:“你以后与这位太夫人来往定要小心谨慎些,凡事且留三分
…哦不,留七分余地,不可都说尽了,且防着些,免得将来后悔。”

  王氏大为奇怪,瞠目道:“这是为何?我瞧着她人极好的,老爷又没
见过她,怎这般说话,有甚好后悔的?”

  盛紘捋了捋颔下短须,摇头道:“不用见也知道。你瞧着她好,那她
必然是个厉害的。”

  王氏一脑门子浆糊,隐隐觉着丈夫是在讽刺自己,大声道:“老爷说
什么呢?!”

  盛紘似乎心情甚好,呵呵笑道:“当初在泉州时,你与知府太太几乎
义结金兰,后来不知何事闹翻了,你在家中足足破口大骂了她两个时辰;
在登州时,你与平宁郡主好的差点没拜把子,如今呢?若不是广济寺方丈
劝着,你便要扎个小人咒她了!还有康家的姨姐,你们姐妹久别重逢后你
没口子与我夸她,撺掇着我帮忙,现下呢?你差点没扒了她的皮……呵呵,
太太呀,为夫的也瞧明白了。凡是你瞧着好的,早早晚晚必然反目,还不
如早些备着!”

  一席话说完,盛紘笑的肩膀直抖,颔下的胡须乱飘一气,王氏气的粉
面涨红,一张嘴好像离了水的河鲫鱼,一张一合的,却又说不出什么来反
驳,最后只得忿忿道:“老爷倒是好兴致,还有闲情拿妾身打趣!”

  这段日子盛紘过的春风得意,每晚都有或同僚或同年或上司相邀宴饮,
众人明里暗里都多有结交逢迎之意,盛紘如何不乐,越想越得意,王氏叫
他笑的愈加气愤,只能板着一张脸,胸膛一起一伏,自顾自的生气。

  笑过一阵子,盛紘直起身子朝着王氏,问道:“两个丫头的婚事预备
的怎么说了?”

  王氏闷闷不乐道:“如兰已经过了文定,开年春闱发榜后,不论文相
公考中与否,婚期便定在二月底;明丫头做妹妹的不好越过如儿,我们合
计着定在三月初前后。”

  盛紘微微点头,忽然想到一事,对妻子道:“既开年就要办喜事,这
回过年咱们且清省些,一来莫太张扬了,惹人注目;二来嘛…”他顿了顿,
正色与王氏道,“待出了年,你就把家里与儿媳妇交代下,然后去趟奉天
罢。”

  王氏惊奇道:“去奉天做什么?”

  盛紘沉默了一会热,轻叹道:“你去奉天,亲与岳母赔罪,顺带告知
两个丫头的婚事。”

  王氏想起自己亲娘,心里一阵发堵,闷声道:“就怕娘还在生我的气,
都赔过许多次礼了,都说母女俩没有隔夜仇的,娘也太狠心了。”

  盛紘肃容,神色带了严整,劝着王氏:“上回的事儿确是我们的不是,
难怪岳母生气,这些年来岳母与舅兄一直帮扶我们,你却这般轻忽自己娘
家,外甥到底是王家的长子嫡孙,他们如何不气恼!如今王康两家已结好
了亲事,事过境迁,咱们总不能一直僵着;你这回去,好好赔罪,岳母若
得空又身子爽利,索性接了来住段日子,我们也热闹热闹。”

  盛紘颇为敬重这位丈母娘,当初他去王家求亲,王老太爷本不赞成,
嫌他庶子出身,还没有家世依仗,反是王老太太一眼相中他,楞说盛紘秉
性厚道,将来必有前程,这才把家中二小姐许配过去,为此,盛紘一直感
念王老太太的恩情。

  王氏眼眶泛红,想起几十年来的慈母恩情,婚后遭遇林姨娘危机,王
老太太又送人又训诫的来帮忙,她的泪水缓缓流下:“都是我不孝,母亲
这般挂念惦记我,我却还让她在大嫂面前难做!”说着,赶紧拿帕子抹去
泪水,转而笑道:“我听老爷的,这回我亲自去磕头赔罪,大不了叫娘打
一顿板子就是了!”

  盛紘见状,也笑着叹息:“这才是!哎……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这些日子我瞧着那些来攀交情的,却常常想起早年岳家的情谊,如今我家
眼看着好些了,怎么也不能忘本呀。”

  王氏心里感动,瞧着丈夫的目光中俱是柔情,声音里像是带着激动:
“娘毕竟没有瞧错了你,你是个念情的。”

  好的讲完了,该轮到坏的了,盛紘是官场混迹多年的老油条,最通谈
话技巧,他端起茶碗来又喝了一口,问道:“两个丫头出嫁,你打算各自
备多少嫁妆?”

  说起这个话题,王氏脸色一僵,掀开炕几上的暖笼,拎出茶壶来给盛
紘的茶碗里续满了水,动作又缓慢又拖拉:“不是早就说好的嘛!照着老
样子办就是了,该多少就多少。”见盛紘始终盯着自己,王氏知道不能含
糊其词,才不清不愿道:“不过说实在话,自是如儿要厚些,一来如儿身
份贵重,二来……”王氏咬了咬嘴唇,“如儿嫁的委屈,自要多备些傍身。”

  “糊涂!”盛紘毫不犹豫的喝道,一掌拍在炕几上,刚倒满的茶碗倾
出些水来。

  王氏不服气,立刻反口道:“明丫头都得了那么个贵婿,还有什么好
不知足的!”

  盛紘提高声音,出言讥讽:“敢情那贵婿是你给明丫头寻的?还是如
儿让给自己妹子的?”王氏立刻语塞。

  盛紘瞪了王氏好几眼,挥了挥袖子,才发现袖子被茶水打湿了一半,
他拧了拧袖子,沉着面色,训斥道:“这门亲事老太太本是不愿意的,你
自己没教好闺女,让如儿做出那般不知廉耻的事来,末了没法了解时却拿
明丫头顶包,你还好意思说?!”

  每次提起这件事,盛紘总忍不住夹枪带棒的数落王氏,毕竟对一个以
道德文章标榜的文官来说,嫡女私会外男,简直是在他脸上扇耳光;而每
回这时,王氏也只能老实听着,再怎么说,教养女儿也是母亲的职责。

  盛紘一想起如兰和文炎敬的事就觉着吞了只苍蝇一样恶心,忍不住又
训了王氏一通,顺下些气来后,才又回归正题:“我与你把话说明白了!
这回无论明里暗里,还有前儿你值给如儿的那座宅子,你都得把两个丫头
的陪嫁置办的一般厚!”

  王氏嘴唇翳动了几下,没有说话,脸色却忿忿不平。

  盛紘站起身来,瞧着王氏不甘不愿的表情,沉声道:“自你嫁进盛家
后,我可有打过你嫁妆的一分主意?你要统统留给你生的三个孩儿,我也
没有半句话。可你摸着良心想想,你姐姐可有这般好运,这些年她的嫁妆
都填到哪里去了!不说康兄花用无度,还有那一屋子的庶子庶女,哪个聘
娶婚嫁不是靠着你姐姐的嫁妆,康家姨姐可有到处哭诉嚷嚷?!”

  比起康姨妈,王氏的运气确是不错了,王氏说不出话来。

  盛紘见她神色似有松动,盯紧了道:“墨儿和栋哥儿就不用说了,可
明丫头却是记入你名下的!是以,不论你给如兰置办多少,明丫头就得多
少!要怪,就怪你自己教女无方,纵出个险些拖累家人的祸害!此事你便
是与岳母说,看看她赞不赞成你!当初你们姐妹出嫁,我家远不如康家显
赫富贵,难不成岳母就把你们姐妹俩的嫁妆分出厚薄来了?”

  王氏有苦说不出,颓然瘫在炕上,手里绞着一方帕子扭扯的不成样子。

  盛紘冷眼瞧着王氏的神色,又慢慢加上一句:“不但如此,老太太给
明兰贴补多少妆奁你也不许过问!”

  王氏心头一紧,猛然抬头看着丈夫,神色愤懑道:“这却又为何?老
爷吩咐的我不敢不从,两个丫头的嫁妆一样就一样罢!可她们都是老太太
的孙女呀!难道还有厚薄?!”

  盛紘冷冷的一句:“老太太虽放过明言,每个丫头都贴补妆银一千五
百两,可当初华兰出嫁时,她贴的可远不止这个数!你当我不知道么。”

  王氏紧接着争辩道:“可华儿是老太太教养的呀——!”她一个激灵
收住了后话,说说起来,明兰更加是老太太养大的。

  盛紘盯着王氏,眼神中掩饰不住失望,缓缓道:“老太太养育我一场,
为了我的前程已陪出去许多了,如今她剩下的那些体己物件银子她爱给谁
便给谁,谁也别念着!”

  王氏心里腹诽,反正给哪个都是盛紘的骨肉,他当然不介意。

  盛紘瞪着王氏,缓了口气,继续道:“老太太是个重情义的,她养过
华儿和明丫头,想要多给些也是常理;如今我们忤了她的意思,硬是拿明
兰顶了缸,老太太想给明丫头多少你多不许啰嗦半句!如若不然……”

  他用力拍了下炕几,震的王氏一抖,他厉声道:“你嫁入盛家这些年,
于婆母多有不孝不恭,于妾室庶出多有不贤不德,你忍着你的不是,不过
是瞧着岳母和舅兄的面子,你当我真是全然不知?何况,当年卫氏的死你
就没半分过错么?!”

  王氏如遭雷击,浑身抖动的厉害,面色苍白的死人一般,自她笃信佛
法之后,听师傅们讲佛多了,开始真信有因果循环报应之事,加之林姨娘
已遭了报应,在田庄里清寒度日,墨兰在梁家的日子也不好过,想来自己
的那份罪孽又该落在哪里呢?

  她死灰着脸,低声道:“一切依老爷便是。”

  王氏虽有些小心眼,为人也不算宽厚,但总还干脆,她答应了就是答
应了。

  第二日,她便去与儿媳交托家务:“……一开年我就要出门,这些日
子我要与你两个妹妹打点嫁妆,家里你多看着些,备年礼时有不明白的来
问我,我出门后你问老太太。你如今有了身子,若觉着不适或不想动弹,
就去寻两个兰丫头来帮忙罢。”

  海氏早已掌理大半家务,驾轻就熟,自然无有不从,只是瞧着王氏发
红的眼圈,心里暗暗犯疑;接下来几日,待海氏听到王氏要开库房,取出
早年积存的绫罗绸缎和贵重木料,且平均的一分两份时,她立刻明白是怎
么回事了。

  海氏素来乖觉,立刻与王氏言道:“两位妹妹出嫁,我做嫂嫂的也不
好空着手,回头给她们也添些妆彩,算是我和她们兄长的一点儿心意。”

  王氏连忙喝止,她的数学很好,这点算计还是清楚的。海氏的嫁妆若
不动,将来都是自己孙子的,若要给如兰一份,那定也少不了明兰一份,
现在她每天清点财物嫁妆时,一阵阵刀割般心疼,如何肯再出血?!

  “翰林院是清苦之地,孩子又还小,你将来用钱的地方多着呢!别介
了,你妹妹们的妆奁我会瞧着办的,又不是办不起,再说了,咱们盛家不
作兴惦记媳妇嫁妆的!”王氏紧抓着海氏的手,一气打断儿媳的念头。

  话虽这样说,但海氏心里明白的很,回去与柏哥儿商量后,还是备了
好些贵重精致的首饰摆件给两个兰添妆。

  ……

  大约嫁妆是一个永恒的话题,牵涉的总是婆婆媳妇小姑,相比盛家的
温馨美好,袁家就很难看了。

  忠勤伯府正屋明堂,四面门窗紧紧关闭着,地上散碎了细细的瓷片,
茶水泄了一地,屋内弥漫着一抹淡淡的茶香,打翻的熏炉散出来幽幽的檀
香,混合成一股说不出的味道。

  袁老爷子铁青着一张脸,指着自己站在下首的袁夫人抖个不停:“你
你,你,亏你想的出?!居然想着拿儿媳妇的嫁妆去贴补缨儿!你昏了头
了!”

  袁夫人看了眼一旁的袁文绍,脸皮扯不下来,倔声道:“她嫁进来便
是我家的人了!什么嫁妆不嫁妆的,什么都姓了袁了!婆婆说要,她就该
老实的送上来,居然还有脸向男人告状?!什么家教?!”

  啪的一声,袁伯爷一掌拍在方头案上,震的众人心头一跳,他抖着胡
须大吼道:“你给我住嘴!你还有脸说儿媳妇,这几十年来别说你的嫁妆,
便是我袁家的银钱你拿了多少去贴补你娘家和章家,你怎不想想都是姓袁
的?!”

  袁夫人被梗住了,看丈夫眼色凌厉,当着儿子的面就抖了自己的底,
显是真生气了,她只得抽条帕子出来,捂着脸作哭泣状:“我这为的还不
是缨儿嘛!寿山伯府有那么多房兄弟,缨儿若没有一份厚厚的嫁妆,回头
妯娌们冷眼瞧不起可怎办?!老爷别光心疼儿媳妇,也想想自己闺女吧,
咱们可就这么一个闺女呀!”

  袁夫人一开始只是假哭,但想起自己女儿,忍不住真哭了起来,越说
越伤心,随即恨声骂道:“这个**,我这就去撕了她的嘴!叫她撺掇我儿
子来忤逆!做儿媳妇的不听婆婆的话,还想造反了啊!”她一转身,就冲
着一旁的袁文绍去了,捏着拳头就去捶打他,一边打一边哭骂,“…我的
命怎么这么苦呀,辛苦拉扯你大了,却有了媳妇忘了娘!我不过要点嫁妆
给你妹子,你却来告你爹爹!你个孽障,还不如打死了你算了!”

  袁文绍不敢推搡母亲,只能躲闪,没头没脑的挨了几下,袁伯爷怒火
攻心,他可不是盛紘那样文绉绉的读书人,两大步走上前,一把扯开撒泼
的老妻,伸手就是一下。

  啪!

  袁夫人脸上重重的挨了一下,她不敢置信的捂着自己的脸,看着老夫:
“你你,你居然当着儿子的面……我不活了!”

  她一边哭喊着,一边就要扑上去,袁伯爷用力一拽,把袁夫人一把掼
倒在地上,冷冷道:“你可还记得老太君过世时说的话?”

  袁文绍听的糊涂,但袁夫人却陡然安静了,神色中现出惊惧来。

  袁伯爷神色冷然,缓缓道:“母亲曾当着大姐和你我的面说过,你为
人愚蠢贪婪,见小利而忘大义,难堪嗣妇,奈何已有儿女。母亲临过世前,
叫我写下休书,她自己亲在后头写了话,言道,袁氏能起复爵位着实不易,
实乃缴天之幸,再不可有任何纰漏,若你朽木难雕,累及家门,就不必顾
忌你为二老守三年孝,尽可将你休出门去!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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