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锦-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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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异心。”
皇帝任凭他舌灿莲花,只是漫不经心地听着。侍卫将使者请出大殿后,云时只听皇帝低低说了一句——
“卧榻之内,终究难容他人酣睡啊……”
这话有如滚雷霹雳一般,炸响在云时心中,久久不散……
一声爆竹声响起,将云时从回忆中惊醒,听着有如脆竹的声响,这才想起。正是新年伊始,自己却尽是愁肠百结。
他有些歉意地转身。“光顾着说这些晦气了,正是拜年访亲的兴 头,却把你巴巴地喊来,实在是大煞风景。”
乐景大笑,瞥了他一眼,道:“你总算回过神来了……想我家中娇妻美妾,温香暖玉,好不快哉,却被你生生唤来,说这些刀兵血光之 事,这一年的吉利都被你坏了,可要怎么赔我?”
云时和他说笑耍闹惯了,当下也是轻笑一声,开口答道:“原来竟是我搅了你的风流韵事,也罢,你现下便可以回去陪嫂夫人……可惜 啊,这一坛从哈密卫运来地葡萄美酒,只能由我对雪独酌了!”
“这是什么话?”
乐景睁大了眼,天真无邪地近乎厚颜无耻,“你向来不善饮酒,若没有我喝去大半,只怕你今夜就要醉死此间了——还是让我替你分担一二吧!”
云时被他气得笑了,胸中郁闷,也消散不少,于是两人命仆婢点上炭火,又从窖藏冰中取出酒坛,砸碎泥封后,就着几色小菜,对酌痛 饮。
“你也别笑我风流好色,夜来读书,红袖添香,冰清玉骨,那般神韵,却是比这醇酒还要醉人……倒是你,连个姬妾也没有,如今好歹是靖王之尊,又何必如此自苦?”
乐景喝了几盅,趁着酒意殷殷劝道。
云时听了,也不言语,只是微一仰头,将玉盅酒液痛饮而下,含糊道:“我自有打算……”
“你有什么打算?!还不是想着那个姑墨公主!”
乐景恨铁不成钢,啪的一声将筷子拍在桌上,气极而道:“你还是清醒些好,她已经是皇帝的人了,什么叫禁脔,你该不会不懂吧?!”
云时闭上了眼,双拳禁不住紧握。
乐景看这情形,知道再劝也没用,叹着气重重坐下,丧气道:“这人哪,一迷进什么里,就再也没法自拔了!”
无法自拔吗……
云时凝视着手中玉盅,想起佳人的清妙风华,那楚楚惊惶的泪眼婆娑,不由的,竟是痴了。
“我真不该韬光隐晦,应该早点把她救下来的……”
追悔莫及的低叹,在屋里响起,连醇香甜美的酒液,也变得苦涩无比。
高墙之外,隐隐传来爆竹声和孩童的欢闹声,衬着这一室地怅然沉郁,仿若两重天地。
****
云时正在举杯低叹时,有另外一个人,却是笑语嫣然,得遂心愿。
皇后今日情绪颇佳,升座正殿,受过内外命妇的朝拜后,又与皇帝一起去拜祭了列代祖先神位,这才尽兴而归。
她回到昭阳宫,早有琳儿等人拥上前来,将她一身锦裘脱下,另换了家常轻便地重缎,殿中生起炭火,一时便温暖如春。
侍卫统领何远来见,琳儿给他开了门,皇后屏退了众人,悠然笑 道:“这次,你做的真是漂亮。” (继续深情呼唤~~月票)
正文 第六十六章 诡谋
更新时间:2008…7…23 12:24:59 本章字数:2217
网友上传章节 第六十六章 诡谋 远跪伏在青金石砖地上,听着皇后如此褒奖,心下却 ,谦恭答道:“臣等不过努力办差,以报娘娘的厚爱。”
“这一次虽说横生了枝节,倒也算是水到渠成。”
皇后宛然一笑,吹散了茶中清香,这才饮了一口,笑道:“还是六安茶喝得涩口,喝得爽心。”
她瞥了一眼何远,又道:“垂头丧气的成什么样子,不就折损了一个人才么,如今天下升平,你可以在今年的武举中留意合适的。”
何远咽了一口唾液,只觉得口中干涩,强打起精神低声道:“微臣仍是有些担心——他如今横尸宫中,要是被人发觉些蛛丝马迹,就是不测之祸哪!”
皇后仍是微笑,却已带出些不以为然来,她声音清脆,仿佛琉璃碎裂一般动听,“这真是杞人忧天——出发之前,便已细细搜索过全身,不会有任何物件可以昭示身份,你若不说,又有谁会知道,这殒命宫中的刺客,便是你新选来的侍卫?!”
何远听出她话中的不悦,连连叩首,不敢再说。
皇后看了他一眼,心中又是一阵不快,念及这一次的成果,却不禁快意一笑。
“南唐那边,没有露出痕迹吧?”
她继续问道。
“微臣禀照娘娘的旨意,派人乔装与他们联系——到现在。这群南人还以为我们是前朝遗民呢!”
“这样就好,如今证据确凿,皇上也对他们动了真怒,一旦大军南下,便是摧枯拉朽之势。”
皇后悠然说道,想起前一阵受到地种种阻碍,不禁冷笑道:“他们仗着有云时撑腰,居然敢鼓惑皇上暂停南伐——如今天下大势已明。难道还由着这些南人隔江而治么?”
她望着前殿的方向,缓缓道:“如今剑在弦上,不得不发,皇上圣心独断,南伐,势不可挡。”
在屋檐残雪的滴落声中。她语音清脆,却带来飒然惨烈的金戈之 意,仿佛无数血腥,即将在这人世间肆意汪洋。
****
“如今,南伐已是势在必行了。”
宝锦叹息一声,下了结论。
“大过年的,就闹了刺客这一出,就算皇帝再怎么心胸开阔,却也不能容忍这等挑衅了……只是,这些刺客的来历。实在值得玩味。”
沈浩静坐在圆凳上,被室内的炭气呛得很不自在。听这一句,浓眉一轩。奇道:“难道其中还有蹊跷?”
“蹊不蹊跷我不敢说,只是我当时亲身经历,那幕幕场景,如同亲历——当时殿中一片混乱,那三个武功最强的刺客,却根本不似一路 人。”
“其一,与皇帝对敌,招式狠辣。身形嗓音,绝似太监——那大约是南唐内卫武监一路。另一个舞剑女子,也是南唐江湖中人,却惟独那个跟云时缠斗地,好似并不情愿对他们加以援手,到最后才勉强上前救人。”
宝锦若有所思的回忆着,眼中幽光闪烁,断然冷笑道:“要说行 刺,却偏偏缠着云时那一桌不放,对皇帝毫不理会,到最后,居然挟持了我。”
她冷笑更甚,想起那一夜的血腥纷乱,幽幽道:“那利刃架在我脖子上时,我便感觉到杀气透肤而入——这个人,他是存心要取我的性 命!”
惨淡的月光在窗上投下斑驳白影,沈浩听她这一句,心中悚然一 惊,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南唐人就算再怎么怀恨,也不该有如此奇怪地举止——杀了云贤妃、徐婴华,云时,还有我,于他们有什么好处?”
宝锦凝视着闪跳不已的烛光,朱唇中漏出低弱一句——
“这后宫之中,有人想得渔翁之利……”
“你是说,是皇后?!”
沈浩只觉不敢置信。
“这是个一石三鸟之计。“
宝锦沉静地侃侃而谈,“一,可以促使皇帝下定南伐的决心,二,可以趁乱削弱云氏一脉,三嘛,可以冠冕堂皇的要了我的性命,于是皇帝怨恨更甚,挥戈之下,南唐便要灰飞湮灭了。”
沈浩听着这话,只觉得芒刺在背——宫中如此险恶,宝锦已是皇家的最后一点骨血,若是有个闪失,却要如何是好?!
“你不必担心我,好歹……我最近也有所精进——更何况,还有季馨在宫里陪伴着我呢!”
宝锦漫然一笑,说到自己的侍女时,眼中掠过一道深沉的光芒。
****
元月十四,皇帝再度接见南唐使者时,雷霆冷怒大作,将表章掷于地上,道:“汝家国主若不亲缚谢罪,免不了要兵戎相见。”
于是朝野大哗,兵部与吏部抖擞精神,在这年节未过之时,居然开始清查库存,隐约摆出一副征伐的架势,天下物议鼎沸,消息传去,南唐臣子更有好些面无人色。
“你的伤还是要敷药膏,马虎不得。”
皇帝用手指细划过宝锦咽喉处地浅浅红痕,怜惜说道。
“是……”
宝锦手中不停,缓缓磨墨,仿佛心有余悸道:“这些南人有勇无 谋,居然把我扣为筹码——天可怜见,我又值得什么?”
她忽然微微窃笑,皇帝见了,不悦道:“又在想什么?”
“我在想那个苯贼……这么一个千娇百媚的皇后娘娘摆在他跟前,他居然有眼不识金镶玉,非拿我这卑贱奴婢充数!”
宝锦笑得俯身,皇帝先也大笑,随即面上露出了深思之色。
“皇后……”
他喃喃念着这称谓,仿佛在告诉宝锦,又似在自语——
“她也受了好大惊吓……” 语声轻微,仿佛带着不确定地意味。
正文 第六十七章 嫁祸
更新时间:2008…7…23 12:25:00 本章字数:2446
网友上传章节 第六十七章 嫁祸 有同学猜测楼主是不老不死的小宸,这个比较不可能 :是宸宫时代三百年后的世界,辰楼依然强大,但主人已经换了N任了)
他沉吟不语,宝锦低下头,却也不再说话,只是磨着手中的墨砚。
晶莹玉指上溅上了小滴黑痕,皇帝执过她的手,用巾子细细擦了,笑道:“你也是笨手笨脚的,还说别人?”
宝锦不动声色地将手抽回,面上因羞怯而升起了红霞。
皇帝看着她尴尬的样子,一笑起身,执了她的手,出殿漫步。
正是冬日下午,眩金的日光照得花间一片暖融,梅花枝虬的御园香径一侧,一道秋千轻悬,在风中轻扬飘荡。
白杨木板架上绑以黑色细绳,到末梢处,居然打了个小而精致的如意结。
从如意结中垂下两颗铃铛,银白闪亮,一动便是叮当作响。
宝锦轻抚着这架秋千,死死咬出唇,才抑制住喉中的哽咽
这是她自小玩耍的秋千,有多少清风高扬的岁月,她与姐姐笑声清脆地腾高而飞,裙裾飘扬逸空,连眉目间的欢笑都为之凝固……
物尤如此,人何以堪?
她压制住全身的颤抖,皇帝见她停滞不去,不由笑道:“想玩这个吗?”
他不由分说,让宝锦坐在中央。吩咐一声双手握紧,便开始用力荡起。
飞翔地风声在耳边响起,苍青蔚晴的天心急速放大,映满整个眼 帘,青丝凌空飞舞,仿佛有了灵性,宫裙飘飞间,几乎化为空中流云。
澄金琉璃瓦尽头。随风而来的,是重重宫阙外新鲜自由的空气,仿佛有无穷魔力的,吸引着不谙世事的少女,恨不能胁生双翼,随风而 去——
正是这份新鲜自由。才让自己不顾一切的,随着李莘远渡重洋,嫁去那辽远之地。
可结果呢?
往事仿佛仍在原地等人,触手可及,宝锦眯起眼,紧握着牛皮细 绳,抵御着强风的呼啸,在这一刻,她心下凄然一片。
丁铃之声响起,宝锦愕然回头。却再不见姐姐恶作剧地笑脸,只有那玄袍玉冠的男子。正在含笑凝视着自己。
她手一松,好似不经意地。从架上坠落而下。
宽广而温暖的胸膛及时接住了她,皇帝仿佛接住了稀世珍宝,将那不盈一握的纤腰打横抱起,揽入怀中。
“放开……”
微弱的抗议声响起,皇帝不理不睬,仍是紧紧抱着。
“又把我看成是皇后的替身了吗?”
清冷地疑问,将他从幻梦中惊醒,这一瞬。流光飞舞,在他怀中的少女。面色苍白,却要倔强挣脱。
“皇后……她比你要端庄娴淑。”
皇帝叹息一声,嗅着怀中的少女幽香,淡淡说道。
宝锦冷笑,正要反唇相讥,却听皇帝继续道:“可是,我仍是喜欢最初那个鲜活飞扬的她。”
“那您该去对娘娘直言说明,相信她会从善如流的!”
宝锦被他气得面色不正,咬牙怒道。
皇帝低笑出声,带着苦涩和沉凝,“谈何容易。”
他小心的,急切冷戾地,将宝锦双手钳制,双唇深深印上,几乎要 取她灵魂深出的吉光片羽。
“我……没有把你当皇后的替身啊……”
低喃声在耳边响起,气息的温热让她觉得一阵发痒。
宝锦费力地抬起头,却正好看见花丛中有一双明眸正凝视着这里。
那包含着讥诮,恶毒,和刻骨的冷蔑,匆匆地偷窥目光。
是徐婴华!
她最喜在御花园中散步……
宝锦电光火石地闪过这个念头。
花枝沙沙轻颤,再抬眼看时,却已人迹杳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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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时分,宝锦又是燃灯不眠,季馨见这架势,心中又是一阵害 怕——
“小姐,您又要出门吗?”
“是啊……”
宝锦曼声应道,迅速梳了个简单小髻,素面朝天之下,别有一番清新妩媚。
她瞥了一眼季馨,笑道:“你放心,我不会在外流连太久的。“
她地声音仿佛因慵懒而逐渐低沉,“今日之事,一个时辰……足 矣。”
果断刚决的话说完,她从密柜中取出一件物事,珍而重之地展开——
满室都被那迷离升腾的莹光所笼罩,宝锦将姐姐遗留的珠贝面具缓缓覆在脸上,竟是出乎意料的契合!
她端详着镜中清冷的光辉,只觉得所有的喜怒哀乐,都被这精巧绝伦的面具遮盖,只留下凛然清辉映照,令人不敢直视。
“我要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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梆更的声响在暗夜中格外清晰,九门提督地府邸前,两尊大石狮狰狞威武,朱漆大门上,铮亮铜钉整齐排列。
雪亮的长剑没入侍从地胸膛,他内劲未吐,便已全身绵软地倒下 了。
另一人惊惶地不住口退,打量视着眼前鬼神一般的神秘人,只觉得那面具粼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