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花开败-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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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然的咖啡喷了出来——这、什么跟什么啊?!
“爷爷,你正经点好不好。”
“和小子做大,陈某某做小,嗯嗯,很好——很好。”景山摸摸下巴,分好了大小,很是得意。
都收了,还一大一小?
景然黑线万丈。
手术前夜,陈蹊的病房。
“我不知道将来会是怎样,但是,我想为了你再勇敢一点,勇敢地,活着回来见你。”
陈蹊盯着手机屏幕,微弱的光照亮着他的脸庞,构成了他的世界。
良久,他终是按下了中间键。
“短信是否保存到草稿箱?”
五年来的动作娴熟无比,然而,还是太难。他闭了闭眼,终于按下了右键。
他旋即丢开手机——系统还在一遍一遍地提示着“您的短信已删除”……
写空白短信的习惯,是从她走了后的几个月开始的吧,那时候的他,变得狂躁,易怒,恨不得杀死自己。
只是为了拒绝承认:他把她弄丢了。
然后,耳边经常回放着她曾经的娇蛮侬语:“陈蹊,陈蹊,你怎么从不给打我电话啊,要不,发短信也可以啦。”
那时,他才猛然想起还可以打电话发短信,于是,他疯狂尝试。
“阿然对不起,你回来好不好?”
“阿然,对不起……对不起……你回来,我都改好不好?”
“阿然你在哪里我去找你好不好?你在哪我就去哪……”
这样的话即使说上千百遍,也不会有人回应了——她的号码成了空号。
可自此却成了一种魔障,写空白短信成了一种可怕的精神寄托——像毒发般上瘾——
“阿然,今天我毕业了,以后可以有钱给你买很多东西了。”
“阿然你还记得我们曾经逛过的家居店吗,今天我把你拍过照的那几套买下了了,你有空,回来看看。”
“对不起阿然,今天才把我们在C市的小公寓买回来。”
“阿然,今天是第四年的元旦了,还记得我们的第一个元旦节吗,那天我没说完的是——我想跟我的初恋结婚。”
“我的记忆开始模糊,夜里经常痛醒,阿然,我不要你回来了,我真的,不要你了……”
一年又一年,那片半花,开而又败。
“陈医生,可以进来吗?”外面响起了很不熟练的中文。
31
31、小黄花 。。。
万事具备的手术前夜,主刀医生来到陈蹊病床前。
“轻松点。”他拍拍陈蹊的肩膀,咧开嘴笑得自若。
“会好起来的。”
医生如是说。
陈蹊也在心里(注意这个特点)相信着,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终于躺在手术床上,茫茫的白光掠影中,头顶的无影灯有十二盏葵花般普照着他,不知道是不是这一刻都如普通人一样,心飘飘浮浮着,找不到着落的地方。
当全身麻药进入体内时,意识如同风中之烛,摇曳几下,悄然而逝,脑海中最后闪过的想法是——
如果可是重来。
景然是在一片酸软无力中醒过来的。
睁眼,看着熟悉的病房,她恍然有种时空穿越感:不是陈蹊做手术吗,怎么是自己躺到病床上了?
入眼,竟是和绪。
“我……”怎么会在这里?
全身无力,她用眼神询问。
和绪一直盯着她,眉头皱皱的,重重按下她想做起来的身子,眼神凌厉。
好饿……看到和绪转身去取床头柜上的煲汤景然的肚皮才有了反应,再瞧他笨手笨脚的样子,笑死人了。
揭开盖子,景然凑近一看,呃……丑丑的。
“你晕倒了。”和绪拍拍床头,示意她半躺下。
他继续说着手中的动作并不停下:“陈蹊做手术的十几个小时里,你不吃不喝要守在外面,不肯走。”
“结果,”他睨了她一眼,“手术还没完你就低血糖晕倒了。”
“连做手术也舍不得他一个人?”和绪冷冷嘲谑。
明明知道这个时候要隐忍,要谋划,要一步一步来,可是没办法,看着她那张为别的男人死心塌地的脸,他就是忍不下去!
“和绪,你干嘛?”景然觉得有点不太对劲。他的反应太奇http://。怪了。
和绪,没关系,十倍于此的痛苦你都尝过了,她是景然,是你心甘情愿的景然。
“他手术完了,不让见人,保持环境无菌。”他以最简洁的话带过。
“来,喝汤。”和绪压下心里的火,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是那么的正常。
在他们中间的这一煲汤,冷热刚好,六十多度,冒着腾腾的热气,喝下去稍稍烫嘴,热汗和幸福一起蒸腾出来。
裹着白色的床单,景然舒服地躺着,只负责张嘴,偶尔还馋嘴地舔舔唇,煞是可爱。
看得和绪心发烫。
It’s mine。和绪心里这样想。
“绪啊。”景然估计是吃饱了,撑着,“你伺候得真好啊……”
和绪瞥了她一眼,小样儿,要不是因为我爱你,别人八抬大轿请我动一个手指头都不配。
“这汤……叫什么来着?”挺好的,浓而不稠,香而不腻。景然懒洋洋地支起身子,半空吊着。
和绪娴熟地往她身后垫了个天鹅绒枕,扶她轻轻靠上:“花生牛筋猪脚汤。”
景然脸色忽变,脸黑了大半:“花生、牛筋、猪脚汤?”
她阴森森地掐上和绪的漂亮脖颈:“……无论是花生猪脚还是花生牛筋,都是补血催奶的老方子吧。”
这些年,医学院大才子身边不是白呆的。
和绪啊和绪,你到底安的神马心思!
和绪也囧了,景深他……
补血……是不错,可是催……催奶……原谅他往不CJ的地方看去了。
景然顺着他的视线下移,然后停在某个起伏的地方,顿时脸全黑了:“和绪,汝给我去SHI!”
手上也狠辣,摁着他的脖颈就往前仆,然后——
就造成了这样一个场景:景然扑倒,和绪被压,上面“强攻”得如同群魔乱舞,下面“脆弱”得如在风中凌乱,薄薄的白色床单,被身体拱成了妖娆的曲线。
和绪还很顽劣地,闭上了眼睛。
景然嘴角一抽,我的亲四奶奶大舅舅啊!
“碰!”门被撞开了,景深大惊失色——下面的人,正抓紧了身下的床单。
“畜生!”
啥也没多想,景深悲愤地在风中狂奔,激烈地撞开上面的那位。
“姐姐——!”景深猛地抓起床单,整个盖住身下的人,然后压在上面嚎啕,“是我来得太晚了,姐姐,是我——是我啊!——”
下边的人还在床单下挣扎,上边的人鞋也没脱,直接压、压、压:“姐姐,是我,我是小深呐!!——”
“这个畜生,畜生!”景深简直要崩溃了。
身下的人已经要疯了。
“……你说谁是畜生?”好听的声音,阴恻恻地传来。
这谁啊……有点熟……
娘娘的……景深慢了半拍。
他手下力道一松,身下的人崩溃地蛮力挣开,以小强般的速度,直冲向洗手间。
“呕——呕——”洗手间,好听的男声,恨不得把胃都吐出来。
那被他踢下床的人……
景然勇敢地迎接他的注视——
景深呆了,冷汗涔涔。
姐姐……被他踹下床的人……是姐姐!
景深直接对着床砸了下去。
“喂,小深!”戏看够了,景然赶紧爬起来拉人。
好吧,她承认,看着和绪被恶整,她的心情好了很多。
当然观众不止一个。
和绪吐完一轮后,扶着门框站着,脸色……很不好看。
“你看看你连站都站不稳,有气无力的,像孕妇生了孩子。”另一位唯恐天下不乱的观戏人从病房口飘了出来。
景山笑眯眯地悠然走向自家孙女儿。
“呕——”景深一副受不了的表情,一看到和绪的脸——吐了。
“你吐什么?!被压的人是我!是我!!你吐什么吐!凭什么,你凭什么啊!!——”和绪气爆了,青筋暴露就要杀过去,那副死样,火大,真的很火大!
景然再也顾不上,跳起来冲上去拦住和绪的腰,大声劝阻:“绪啊,冷静、冷静啊!”
“呕!!——”景深抬头一看,又吐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和绪你今天不掐死这个小贱男,你TM就不是个男人!
谁敢拦他,都给他闪一边去!
想也没想就把景然丢了出去。
不死心又从后面死死扯住衣服,景然尖声叫嚷,混乱极了:“你要干什么,绪啊,他是我俩的弟弟啊,阿绪阿绪,你要打死他吗?”
“两只猪!”景山粗着嗓子叫了出来,“我的孙女儿晕倒啦!猪,猪!都给老子住手!”
景深懵了,和绪呆了。
看吧,简单的一句话就可以休战。
景山哪能没识破景然的小伎俩,虽然闹得头痛不轻,心里却是热乎乎的,三只小皮猴,怎么还和小时候一样闹啊,噢不,哪能一样啊,是更乱了吧……
闹吧闹吧,永远闹下去才好咧。
当然以后事情的发展也没有辜负景老爷子的期许,和绪跟景深的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后来啊,竟真的这样扭扭闹闹了一辈子,可苦了夹在中间的某人……
闹得差不多的时候,和绪守着刚“醒过来”的景然(景深一靠近就举拳头),笑着捏捏她的脸:“我削个苹果,嗯?”
肯定句后面再加个模糊疑问句,实在不像是征询意见。
“……嗯,好。”景然也觉得肚子又空了(囧……)。
苹果和绪指使打杂人员(景深)洗了,他一边削着一边问了句,似乎漫不经心:“
有什么愿望?”
和绪削水果极少断,景然愣愣地盯着,托着下巴微微笑:“我希望陈蹊的病——”
“噌!”应声而断。
“控制不了。”和绪面无表情,起身,扔了断花。
是啊,不是他能控制得了。他也不想控制。
“哦。”察觉到忽如其来的紧绷,景然顿塞,移开视线,胡乱瞟向别处。
“Uncle……”景然有点惊讶,竟然瞟到了和绪的爸爸,“怎么不进来?”到底在门口站了多久?
“没……没事。”和父立即向后缩。
“呐,Uncle是来看我的吗?嘿嘿,怎么没看到aunt?”景然心里隐隐感到异样。
“这是……炖的黑鱼山药汤,她……不来了。”
不自然的语气,以及为了掩饰这种不自然而勉强笑出来的表情。
和绪一阵刺痛,他无法多想,快步上前接过父亲手中的煲汤,挡住她的视线后开口:“我有点事情先出去一下,你乖乖躺着,睡一下下,什么也不要想,好吗?”
最后一句,揉进了多少温柔。
连景山也禁不住动容,和小子……终于,开始了吗。
“走吧。”他轻轻拉过父亲,陪伴着,走了下去。
门重新关上,浮光掠过景然的苍白脸庞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妈在哪里?”和绪平静着,直接问。
“医院,后花园。”和父没有多字,更平静。
平静地,迎接暗涌下的风暴。
他的妈妈背对着他们静静地站着,和绪稍顿片刻,坚定地走了上去。
“绪啊。”和母转过身,甚至是微微笑,“你看看这朵花开得好不好?”
12月已经相当冷了,这朵花还顶得住,花茎瘦得可怜,叶子也单薄得很,怯零零地探出花苞,然而,花开得很烈,很盛,欣欣向荣——角落里一朵顽强的小黄花,和绪快速做出判断。
他沉默等待着母亲的下文:“花开不败,总归不是什么好事……”和母收敛笑容,语锋一转,“那么多美丽端正的花,你说她凭什么霸占据着园圃里最重要的位置?”
和母语气极冷:“绪啊……你说她是不是真以为世界上只此一朵?”
和绪脸色微微一变。
他仍然不慌不忙——
“虽然并不是只此一朵,但是却是在适当的时候,被适当的人发现了她的存在。”
“这么说她还真的独一无二了?”和母怒极反笑。
“是的,她不可取代。”和绪绕了过去。
“和绪,你个混账!”和母终于爆发了,“你还要把我们耍到什么时候?!”
终于到了。在景然不顾一切要守在陈蹊手术室外并且闹得晕倒的时候,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
多么可笑啊,他们前一刻还在欢欢喜喜拟定订婚宴的名单。
“妈,这并不能影响什么。”和绪一派沉定,“一切都不会改变。”
他永远都是那个自信强大的和绪。
和母被他气得双手发抖:“她已经有男朋友了,要结婚了!那你呢?你算什么?!见不得人的奸夫吗?!”
怒极的话难听极了。
此刻她再也顾不上什么优雅、气度,两天来的怒气一股爆发,她恨不得一巴掌扇过去:“你是傻瓜吗?笨蛋吗?照顾了她5年,守了她25年,最后竟然乖乖送她回来,还帮她男朋友治病,你还能更、愚、蠢、点、